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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型]第二章 - 奥勒格伦II

2022-12-17 23:55 作者:DrSlimeBall  | 我要投稿

  “被选为了勇者,果然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吧?”


  分别的那一天,病倒在床的父亲曾这样说道。


  “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的干咳过后,他用尚滚着眼泪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希可丽丝。


  “爸爸......”


  她只能无力地呼唤。


  而看到眼前,在烛光之下愈发显得憔悴的父亲,希可丽丝突然不想跟着门外那群人去什么都城了。


  她一边不甘心地用手背遮蔽脸上的泪痕,一边用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所仅有的几分坚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们好了么?如果好了的话就让她出来吧,要赶时间,今晚就得走了。”


  “好,好的,我们马上就好了。”病床上的琼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着屋外喊到。


  ......


  “成为勇者不一直都是你想做的么......”琼斯说。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也不想离开父亲,不想......”


  “这些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呢,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既然如此,那便去做吧。”


  说罢,琼斯的眼珠不经意间瞟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个柜子,柜子的顶上放着许多已经被扯开的细线以及褶皱不堪的油纸。


  里面还有些残余的粉末。


  “像我这样的家伙,不值得成为你的牵挂。”


  ......


  门外,站着七八个陌生人。


  那群穿着黑色风衣,手戴白手套的人们,将与琼斯彻底告别后的希可丽丝领上了马车,由三辆马车组成的小车队,在夜色下的厄罗坦伊大道上加速前行着。


  马车,随着夜风一起滚动。这个夜晚,没有月亮。


  “感到很不适么?和父亲分别后。”


  唯一一个和希可丽丝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男人向她问到。


  虽然那花纹奇特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但从他稍显稚嫩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似乎只有至多二十来岁,体型上也比他的那些同伙小很多。


  希可丽丝没有回应,只是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看向他,纵然只能看见面具。


  这样一阵伴随着马车颠簸的沉默劲过后,他又开口了,“嘛,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肯定不怎么好受吧?”


  希可丽丝依旧没有答复什么,只是悄悄地小声啜泣。


  她心中不但有与亲人离别后的不舍,还有对未知明天的畏惧吧?


  长长的,呼——的一声。


  男人发出一声叹息。


  “这就是前人常说的,名为命运,或者叫宿命之类的什么东西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一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什么事落在了自己头上,那就问心无愧地去做它吧,这也是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


  此话说完,男人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了。


  言语已经被说尽,接下来,慢慢脱下右手上的手套,不带任何隔膜地,伸手抚摸着希可莉丝的头。时至今日他依旧未能突破那道心防,自然也未掌握师父那样安慰人的技能。


  不过好在对希可莉丝来说,突然的抚摸虽然一开始让她心里一吓,但随即后至的那种安心感便占据了大脑。


  女孩感到没那么害怕和愁苦了。


  那么一会后,希可莉丝的啜泣声逐渐销匿,男人也便将右手拿开,重新戴上了那个手套。


  这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并没有说很多话。毕竟,女孩第一次遇见像他那样奇怪的旅伴,怪人第一次遇见像她那样娇弱的勇者。


  在那个月亮为乌云所遮蔽的夜晚,希可莉丝除了遐想无事可做,渐渐地在马车上睡去。


  “元帅,这就是我们找到的,新的勇者大人。”


  在那些魔管会人员的护送下,没过几天,希可莉丝就抵达了都城。


  “你确定,你们没搞错么?”马戈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希可莉丝一边质疑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的女孩。”


  然而,又是那位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他上前卷起了希可丽丝右臂的袖子,露出了那象征勇者转生的印记。


  “大人请看。”面具男说到。


  看到那暗金色的羽翼图腾,马戈兰元帅没再多反驳什么,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环顾四周,这整个屋子内都站满了英勇非凡的将军,他们个个不都是身经百战,战功累累么。


  胸口处的伤疤正是勇气的证明,他觉得他们的肖像才更像是什么勇者,领着军队厮杀的勇者。


  希可丽丝有些茫然,在进到这个房间前,她被告知即将要会面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帝国战争机器”,也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四五十多岁,穿着铠甲披着披风,蓄了一嘴胡子的男人。


  马戈兰·恩佩里安元帅,他现在是整个帝国军的最高指挥官。


  “无论我是否怀疑,看来你是勇者继承人这件事都是板上钉钉了。”他对站在办公桌前的希可丽丝说。


  紧接着,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蹙额。


  “真是的,世事难料,下去吧下去吧,你先下去吧。”


  “好的。”希可丽丝机械地回复道。她不知道更多的该说什么。


  就这样,才不到五分钟,希可丽丝就像刚进来时那样,迷迷瞪瞪地离开了元帅的理事屋。


  她不理解身边的这群人是在搞什么,戴白手套的家伙们把自己带了进去,现在又跟着他们出来,自己仿佛只是绕来绕来。


  待到作为勇者的希可丽丝走后,那个面具男人上前,对着元帅说:“大人,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么?”


  马戈兰叹了叹气,无奈地抬头看向他。


  “谁能想到,这一代的勇者,现在还只是个小姑娘,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吧,你觉得我得是多没心没肺,才会把她送上战场。”


  “可是大人,她毕竟是勇者,这一点,学会的占卜和她右臂上的印记都可以证明。”


  “所以呢?”


  面具男沉默了一会。


  “所以,领导人们对抗魔族,那是勇者的使命。”面具男开口道。


  “使命?”


  “是的。”


  马戈兰突然愤怒地拍响手边的桌子。


  那是“嘭——”的一声,霎时间,几张白纸随着桌子的震动飞落,屋子里的众人紧着露出惊惑的脸。


  “使命,使命,......现在说什么使命,之前扯什么对抗邪恶的魔族,这些难道不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么?”


  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大人!”面具男突然慌张地大声道,“注意您的措......”


  可是马戈兰没给他打断的机会。


  “我告诉你,你个魔管会的可别像那几个老狐狸一样教训我,一天到晚就说什么使命,说什么措辞,狗屁!我们面对的可是实打实的战争,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过家家。”


  见元帅似乎有点压抑不住情绪,面具男没再搭话,只是站在那里,垂着脑袋,听着他的牢骚训话。


  他所接受过的训练教会他,面对情绪失控的人,要通过沉默来保持理想。


  元帅还在继续。


  “你也知道,我们以前的那些精锐早就差不多全部交代在罗摩阿珂那一战了。”


  “现在的军队,虽然人数上甚至是百年来最多的一次,但是......”


  就连正在气头上的他,到这时也止住了,即使他也不好解释自己生气的源头。


  不过,关于他所没有说的,很多人其实无比明白,只是大家不愿提起。


  在后备军全部耗尽的情况下,还能在补军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军。


  那些新鲜的被填充进来的士兵都是些什么人?石匠,农夫,牧羊人之徒摆了。


  而且,各王国又是怎样得到这些壮丁的呢,那些地方贵族和官员,恐怕没少压榨自己的属民。


  用于送去帝国军服役的,加上满足自身王国内军队编制的,很难想象,整个帝国境内的青壮年还剩多少在从事生产活动。


  这场与异族的战争从一开始就荒唐至极,马戈兰坚信着。


  这样忽然沉默许久后,元帅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桌上那张关于希可丽丝·洛林的情报信息,举起至胸前。


  “你们看看吧,”马戈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指戳着那张资料纸,用怀罪的眼光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你们,也都是随我多年的人了吧。”


  “而且不少人,从刚入伍那会就一直跟着我打仗了,那时我甚至还不是元帅,只是个会打架的毛头小子。”


  “也有人是半途加入帝国军的,自然,也有不少人,永远的留在了这场战争中。”


  “我把你们都当成好兄弟,所以,我的好兄弟们,看看吧。”


  “格雷豪斯将军。”马戈兰对着左手边人群中的一位金发男子呼喊道。


  “我在。”那人答道。


  这个小伙子,之前是你的部下吧?”元帅特别地指向资料纸上的一行字。


  一行不起眼的笔墨落在那已经被元帅查看多次的纸张上。


  名为道尔奇·洛林的男人,他是现在的勇者,希可丽丝·洛林的生父,在二次沐恩河战役后,被圣凯尔汉德堡决议司判定死亡殉职。


  格雷豪斯将军没有想刚刚那么迅速的有所反应。


  “你不记得了?可我记得这个人,而且,记得很清楚。”马戈兰用惨淡无力的声音说。


  他放下那张关于希可丽丝的资料,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张纸。是一张画像,画上的人正是道尔奇·洛林。


  “他在那次,过河撤退的时候,为了掩护我所在的船,被几个哥布林用长矛穿透了。”


  “我亲眼看到三根比大拇指还粗一圈的铁矛插进他的小身板,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处往外迸发。”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他吼道,“这个女孩的父亲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而死的!”


  “年龄尚小的她,只能被她父亲的弟弟,那位叫做琼斯·洛林的人养大。”


  马戈兰放下手上的画像。


  “诸位,这位女孩的遭遇绝不是什么个例意外。”


  “很多人都死了。”面具男突然发话,“有战争自然就会有牺牲,她的父亲与魔族战斗而死,是可敬的。”


  这一席话让元帅想起自己的身份。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失控的情绪渐渐趋于冷静,他坐回座位,重新陷入一脸惆怅,作为这里最大的决策者,他不得不面临一个又一个困境。


  抬头,眼前的人们不会消失。


  众人等候着他接下来的意见。


  自己想要保护那个年轻的勇者,却又明白,如果没有勇者的力量,这些部下,以及他们的下属的性命就会更加危险。


  原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至少就算他的孩子被选为勇者,能是个看起来更能承受什么的人,可是......


  “不管怎么说。”


  几分钟过去,他开口了。


  “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让那个名叫希可丽丝的女孩上战场。”


  面具男这次没有说什么,其余的诸位将领更是不敢做出动静。


  “这件事我会去跟陛下说的,我来想办法,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关于勇者。”他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打开大门,“你们,都先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些将军们也都只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理事屋。


  他们对这名元帅,一直都抱着敬畏与忠诚。


  只有魔管会的面具少年还留在那里。


  马戈兰自然注意到了他,于是反感的问:“你还留在这?”


  “您让我难办,大人。”少年说。


  “怎么,你要质疑反对我的意思?”元帅用带些幽默与挑衅的语气问道。


  “不敢,只是我接到的任务是确保那个女孩顺利成为勇者,不料到您这一关却被卡住了。”


  “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什么麻烦的,毕竟刚刚那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自己也会负责。”


  “如此最好,那我也退下了,还要赶着回去交差,不久留了。”


  说完,面具男用手揪起衣服,呼啦一声,一个转圈,仿佛身体突然在衣物之中猥琐,化作一滩水。


  身体和衣服像是同事融化,又同时下渗到了地板下,消失了。


  这一次的帝国元帅与勇者之会面,就这样草草告终。


  时间已经是下午,光线从西边的窗口照射进来,整个理事屋里稍微明亮了那么一些。


  “的确,不依赖勇者,我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吧?”马戈兰自言自语道。


  他长叹一息,独自吐气。


  只可惜,自己就是遇上了这样的时代。


  ......


  “你在这干什么呢?”马戈兰问。


  时间来到黄昏,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世界,此刻被深黄的滤镜覆盖。


  伴随着“嗯?”的一声,刚刚蹲在地上专注于目视前方的希可丽丝起身回头。


  和这位看起来很粗狂的马戈兰·恩佩里安元帅来了个正面对视。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过了一会后才彻底反应过来。


  “诶?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道歉道。


  马戈兰没有什么要责怪的意思,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边。


  靠近之后,才发现她还没到自己的一半高。


  他的突然靠近,让希可丽丝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半步。这也是没办法吧,毕竟自己长得不像是适合与她这样的小女孩待在一起的人。


  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军营里,在战场上肆意挥杀的家伙。


  这里是自己在真知城的宅邸,先王的赏赐。宅邸很大,设计的也很豪华,只是,对于长年在外的自己来说,一年也住不了那么几天。


  这次如果不是突然收到学会会长查尔斯的信件,他现在大抵还在门塞伯拉前线的军营里。


  往日里新的勇者转世被找到,这种事本不会顾及到帝国军元帅,可如今,这与他脱不了干系。


  “哈哈,没什么,你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坏人。”他说。


  他试图用自己记忆特别深处的地方中,那种自己孩提时的遭遇,来学会怎么面对孩子。


  希可丽丝刚刚在这个花园中一直盯着现在他们旁边的那两个坟墓看。


  两个坟墓,一大一小,一个有着像是用大理石做的墓碑,一个立的是剑冢。


  “这两个,”希可丽丝扭头看向坟墓,“是你的亲人吗?”


  马戈兰摇头道:“不是,按照一般来说不是,是我曾经的副将和他的弟弟,我们三个曾经是战场上的好搭档。”


  “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几近亲人,甚至可以说超越亲人了。”他补充道。


  “超越亲人?”


  希可丽丝不解。


  “对。”


  “为什么能超越亲人呢?”


  “这个嘛,”望着跟前抬头看向自己,一脸不解的希可丽丝,他陷入了思考,“因为,这种关系已经超越了生死吧,我们会互称为兄弟。”


  “兄弟?这个我好像听我爸爸说过。他说过,他曾有很多兄弟。”希可丽丝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答道。


  “等下,你说父亲......”


  马戈兰有些担心。


  “那个,”他还是要问,“你所说的父亲是?”


  “哦,向您介绍!我的父亲,琼斯·洛林,西岬王国,阿加斯洛特的骑士,之前还曾是你们帝国军的士兵来着。”


  还好,马戈兰松了一口气,看来道尔奇的弟弟没有告诉她。


  “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哦,他还教我剑术。”


  “教你剑术?”马戈兰有些惊讶的问。


  “嗯!”希可丽丝越说越兴奋起来了,来时的恐惧全然抛弃。


  她开心的向马戈兰解释道:“因为我告诉父亲说,我长大了是要当勇者的,所以要学会剑术,这样才能消灭魔族,保护人类!”


  说完,她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跑到不远的空地,在马戈兰面前挥舞了起来。


  姿势和技巧虽然明显的拙劣,但马戈兰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升起一团心酸,也许是因为这让他想起了某个人吧。


  回忆啊,难免。


  凯文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剑技也是这么不堪吧,那时每天早上,他也就像这样,在军营里一遍又一遍的挥剑。


  “希可丽丝,你,很想成为勇者吗?”


  “是的哦,很想很想,成为勇者一直是我的梦想哦大叔。”她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的答道。


  马戈兰抬头侧视那眼角的黄昏余晖,他问道:“为什么呢?”


  希可丽丝陷入回忆与思考。


  “因为,其实我爸爸他曾和勇者一起战斗过。”


  马戈兰心里一惊,和勇者一起,凯文么?


  “你确定?”他问。


  “是的,而且勇者还救了我爸爸的命来着。我记得是在,枫溪谷?应该是那个地方来着。”


  啊,枫溪谷么。


  这个名字,马戈兰逐渐理解一切。


  的确,凯文就是在那个地方中了埋伏,为了掩护部队撤离,被魔族给......


  希可丽丝与马戈兰继续交谈着,他们之间渐渐的有了互相了解。


  马戈兰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


  曾经在凯文身上感受到过的。


  那种感觉。


  那种,来自于,“勇者”的感觉。


  ......


  太阳下山,希可丽丝被白手套的人叫去休息了。魔管会还是不敢对勇者彻底撒手的。


  整个宅邸里点起了灯火。


  此刻马戈兰一人,正独自待在花园里。


  不,或许不能算独自。


  他还有两位超越亲人的“兄弟”在陪他。


  自己的副将,罗伯特·哈尔,以及他的弟弟,凯文·哈尔。


  “虽然我已经再三请求过了,但学会的人不答应啊,”他对着罗伯特的墓碑,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诉怨道,“你的遗愿,我是很想帮你完成的,只是现在,你们兄弟不得不只能以这种形式待在一起了。”


  作为勇者,和先前的历代勇者一样,凯文·哈人的遗体被安置在了圣人祠。


  作为补偿,于是马戈兰要到了他的佩剑,在这里,他哥哥的墓旁,立下了剑冢。


  “你们两个,明明都不过不到四十岁,居然就提前放弃了人生,留我一个家伙。”他若有若无的抱怨着。


  “现在我是元帅了,你死了还能看见么罗伯特?”


  “你这家伙,要是能看见的话,就给我,好好看着啊!”他忍不住了。


  这个一直以来,在众将领面前保持严肃认真,不得不变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男人,现在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他哭起来的样子没什么讲究,很原始,很野蛮,同时也很纯正,很真实。


  “所以啊,我说,我们打的赌是我赢了啊,我,已经是元帅了。”


  这一夜降临了,世界还在像从前那样运转。


  马戈兰不会在花园里留太久的。


  并非不对过去感到眷恋,只是害怕自己陷的太深,以至于无法再挺起身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完成兄弟们的交代。


  只把眼泪留给自己一个人,这就是马戈兰·恩佩里安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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