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第六章 第一圣杯，歼灭战（1）

第六章 第一圣杯，歼灭战（1）

4月24日，周一，晚间，21:20。

山区，河边森林。

自称Archer的家伙，向少年兴奋地宣告着自己的真名。

“Archer，纳纳伯周（Nanabozho）！请多指教！”

……旋即，那话语却被硬生生打断了。

一道炽热的、散发出诡谲色彩的光束，不带任何慈悲之心地射中了那座由鱼群组成的小岛。

偌大的河道上，顿时出现一个因河水被蒸发而产生的巨大空洞，旋即又在轰鸣与耀眼的白光中引发猛烈的爆炸，令河水抛至空中，变作雨点洒下。

——是来自圣杯的攻击。

所幸，光束命中的前一秒，那名兔子男早已高高跃起，身姿灵巧地翻越月光，落向河对岸的森林中。

“就是那玩意儿欺负你？”

森林中，兔子男以一种充满野性，半蜷缩身子的姿态，于树木间穿梭、疾走。

“好嘞，那我可得给它点教训尝尝了，你说对吧，Master！”

C注视着对方那双淡银色的瞳孔，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信任对方——然而，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里，写满了自信，张扬，还有宛如夏天雨后初晴的日光般，令人感到安心、温暖的笑意——当少年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牢牢地抓紧了对方腰间柔软的兔绒。

擂鼓般的心跳声，从自己脸颊贴紧的胸膛里，有力地传来。

仿佛在鼓励着少年。

——抬起头来吧，现在的你，终于有了活下去的资本了。

视角切换。

河边，Saber圣杯盘旋于高空中。

自己要猎杀的目标，身影隐于那片密林之钟——理所应当地，圣杯左右倾斜，飞至森林上方。

然而，还未等这具自动机械有所行动，一抹白色却突然闯入了圣杯的探测范围——那是自称Archer的兔子男，凭借树木遮挡，敏捷地发动了突袭。

覆盖毛绒的兔足猛然发力，刹那间跃过数株树干，最终伴随好似狙击枪子弹出膛的气流轰鸣，弹射向那空中的圣杯。锋利的指爪，宛如一道凭空将夜幕粉碎的纯白色闪电，霎时掠过圣杯，留下触目惊心的撕裂伤。

诡谲的艳蓝色血液从圣杯体表喷薄而出。

尽管目标通体闪耀着金属光泽，但爪子上传来的却是撕裂昆虫外骨骼与血肉的触感——反而令发动突袭的那一方感到诧异万分。

“……这，这家伙，不是机械吗？！”

没有为此分神的余裕了。

不顾飞溅的血液，圣杯回旋着冲撞向Archer，后者则灵巧地避开攻击，再度消隐在层叠的树冠里。

圣杯追逼而至。

仍旧是对森林更加熟悉的Archer抢占了先机——白色闪电从难以预料的方向出现，切实地给予了圣杯伤害，将其动作生生打断。

兔子男乘胜追击，闪电裹挟着突破音障的爆响声，数度回旋在林间——每一击不仅全部命中，在圣杯体表开垦出了宛如交错运河般的弧形伤口，更是战斗中的诱导，透过发力点的调整，令目标自然而然地朝向预想的下一击的位置移动——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即是野兽般高速作战的智慧。

……当然，在远处安全距离之外的C眼里，这场由Archer发起的奇袭，根本只有缭乱的虚影罢了。

他只能通过Archer指爪与圣杯外壳碰撞发出的锐鸣，以及那战场中心传来爆风所震碎的树枝，去感知林中战斗的激烈——说到底也不过是数秒而已。

这便是Servant。

将传说中英雄伟力具现于现世一隅，远超常人认知极限的存在。

……短短一晚，这已经是C第二次目睹如此战斗了。

矫健穿梭于树木间的白色闪电。

上下翻飞的靛蓝色血肉。

尽管无法看清自己从者的行动，但C能察觉到那圣杯体表瞬间攀附，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的伤口——似乎在告知他，战况目前还是单方面的压制，胜利仿佛唾手可得。

然而，只有Archer自己明白，高速攻击中施与的诱导攻击，正在渐渐失效。一厘米，两厘米，敌人的落点正在逐渐偏移自己的预判，每一次攻击都在使下一次诱导攻击变得更难奏效，宛如杂耍演员手中滑向边缘的平衡杆。

“……被看穿了吗？”

一语成谶，Archer心中刚刚升起疑问，下一秒，兔子男的指爪就被完成行动模式验算修正的圣杯完美避开了。

反击紧随其后——诡谲的色彩急速凝结在圣杯一角，旋即化为狂野的魔力波动，有如恶兽般轻易吹飞了Archer宽厚的身躯，仿佛连他身边的时间与空间也一起掀翻，直至接连将几棵树砸得粉碎，才有了少许减速的迹象。

借此机会，圣杯急速爬升高度。那些被Archer指爪剜出的血淋淋的伤口，亦开始快速粘合、修复，完好如初。

“……Archer！”

就算双眼再怎么跟不上这以秒为单位瞬息万变的战况，远在安全区域的C依旧能看见大兔子随气浪一并被击飞的身影——并理解到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焦急地向自己Servant投去视线。

“……嘁，挺能干的嘛。”

然而，烟尘散去，Archer的身躯屹立在那里，甚至就连一丝受伤而导致的倦态都没有。身为半神之子，北美传承的大英雄，即使因为从者化而降格，Archer的身体素质也绝非一般攻击所能动摇。

……当然，Archer自己能感知到，虽然绝不至于因为承受了这一击而倒下，但自己的肋骨也确实断了好几根——能将胸腔贯穿，折断肋骨，足以证明那圣杯出力之强劲非凡——不过嘛，也就仅限于此了。

“飞的那么高，是觉得我会打不到吗？”

Archer露出了狡黠、自信的微笑。

“……告诉你一件事，没想到吧，我可是Archer哟！”

只消一个响指，火舌便从Archer的指爪间探出脑袋。

Archer将那小火苗随手一甩，恰好落在自己身后覆盖着赤裸脊背的白色长发上——熊熊烈火如蛇般律动，如赤红的舞者般跃起。

晚风听从召令，自四面八方涌来，如精灵般窃窃私语，如战狂般怒号。

“——于此处现示乃我等盗取光明之伟业，背负之火，流转之风。”

洪亮的咏唱，回荡于夜幕下的林间。

只见群风涌流，交织，簇拥Archer背后的火舌，又瞬间收紧。千风之涡的核心，烈焰被极限压缩，百锻成型，竟呈现出有如铁水熔岩般炽烈的结晶体的姿态——数十枚晶锥排列成日轮，其间热风周转，催动轴承，曝散出滚滚热浪，犹如极小化的太阳从Archer背后升起。

这正是名为纳纳伯周的英灵所持有的武具，神造兵装，拟似回响阵列。

“出来吧，我的【风炉弩装】！”

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子，Archer迎风站立，意气风发。

“指令集启用E01，模式名，【南瓜】！……好嘞，看我怎么把你给轰下来！”

宛如被旋风吹上高空的树叶——Archer的身影几乎眨眼间就跃上树梢。

那名为【风炉弩装】的武具紧随其后，日轮状的晶锥高速回转，爆发出宛如涡轮发动机般的尖锐战吼。风与火焰急剧涌流，绘出自四方起始至日轮核心出结束的耀眼弧光，转瞬间在炉心中凝结为灼烧的风压箭矢。

地震？雷鸣？——C只感到热风充斥在森林间，扑面而来——那是风压箭矢发射瞬间所带来的猛烈后坐力，足以将四周的空气加热并弹开。

数枚箭矢闪耀着宛若熔岩的焰色，宛如逆飞的陨星群，准确地命中圣杯，在夜空中上演了一出狂热的大爆炸。

圣杯左右回旋，尝试摆脱弱势，但风压箭矢却接二连三高飞入空，将那几何体的躯壳埋没在绽开的火焰与歪曲天际的阳炎中。

很显然，Archer并没有舍弃自己的机动性。

白色大兔子灵巧地在树梢与树梢间跳跃，足踏热风，调整着武器的射击偏角，身后悬浮的神造兵装机构则不断在指令输入下，以惊人的连发速率实行着那堪比流星的对空攻击。

自动射击武装——这是凭借双手拉弓的弓箭手绝对难以比拟的优势——在C的眼中，连缀的风压箭恍惚间形成了实体线条，他甚至无法分辨究竟是隐没与火焰中的圣杯在空中吃力地尝试牵引Archer，还是Archer的预判高速连续射击全都弹无虚发地命中了敌人。

不过，就连这样的优势，也仅仅只维持了数秒而已。

很快，这道耀眼的实体线条就出现了些许散断之处——原因无非是自己的行为又被对方视为数据，完成了行为验算修正——Archer只能加紧攻击节奏，无济于事，圣杯几近支离破碎的躯壳转眼间就呈现出不规则的曲线飞行轨道，迅速向上继续爬升高度。

简单思考，便可得出结论，这是最有效的回避方式了。

无论是实体箭矢，还是Archer所放出的风压箭，都会受到攻击距离的限制。即便是从者这样能以单纯的压倒性力量，行将箭矢射出上千米之远的神迹，然而每多出一段距离，重力、空气阻力、风向对弹道的影响就会愈加繁纷复杂，难以预判。

在此之上，那圣杯还将魔力以不规则的形式放出，形成皮膜，褶曲着四周的空气，让自己的形体在蜃楼般的虚影中变得难以捉摸——而本就不靠视觉认知世界的圣杯，却能够在虚影下回避掉每一发箭矢。

透过虚影，Archer看见，那原本皮开肉绽，鲜蓝色血浆横流的圣杯，眨眼间又将自己回复得光洁如新。

“……什么呀，这家伙？！尽耍小聪明！”

短短时间内，就从弹无虚发，变成现在一发也无法命中的局面，Archer只能如此气急败坏地“认可”了敌人的狡猾程度。

……但是，圣杯的目的真的只是单纯地逃避攻击吗？

敌方体内忽然出现的庞大的魔力反应，一把揪住了Archer敏锐的第六感。

只见那圣杯上下分离，露出了中间的核心。

字面意义上的，“圣杯”，金色的酒杯——安置于一个宛如心脏般规律翕动的晶体球中，充当着核心的作用。

诡谲的色彩错乱地蔓延开来，有如来自异次元的蜘蛛网，又仿佛是排布在某种异星巨兽体内的血管，或是大洋上泄露的油膜……转眼间又收拢回那枚圣杯前方。

能量，收束。

校准，攻击。

——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

亦没有任何声响。

致命的光束，沉默着，将夜幕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