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ING 0004
林武将林素羽安抚好，看着她睡下之后，叫住了申奇。
“林师兄，有什么吩咐吗？”
“这具化石，你们放哪了？”林武展示了一下那“赫尔狼”的化石照片。
“哦，你说的是那鬣狗的化石？标本号是WMIX33072145，就在院子里。要现在打开吗？”
“那个不是什么鬣狗，我看是个新种。现在打开吧，晚上正好没什么事儿做。”
“师兄你晚上不睡觉的吗？”
“我不需要。”林武拎着自己的木盒，同申奇走到了院子中。
二人在院子中堆满的皮劳克中找到了那个编号，小心翼翼地将其破开，将里面的化石一块块展示在地上。
“林师兄，要不我去接个灯过来？”申奇一边摆放化石，一边问道。
“我用不到。”林武摇了摇头：“你进屋吧，这些东西我自己看就好了。”
他抬起头，在院子中环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目光交汇处似乎并不在这院子里。
“师兄，你在看什么啊？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林武的目光继续移动，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似乎在追踪什么东西。
“你回屋睡觉去吧，晚上尽量不要出来了。”
“外面有什么东西吗？是不是哪个偷鸡的？”
林武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间间农舍的灯渐渐熄了，天上那残月的光显得愈发明亮，但照在林武面前的化石上，依旧显得不那么明亮。
林武独自一人将皮劳克中的剩下的化石一一拿出，摆放在地上，站在一旁，将所有化石尽收眼底。
这些化石摆在地上在外人看来显得十分凌乱，但在林武的眼里，与它们还在活体时的排布别无二致。
林武开始着手移动这些化石，就好像在拼拼图一样，还原它们的排布。
短短十分钟，一匹狼的形状便在林武的手下逐渐还原。
这所谓的赫尔狼算上尾巴全长4.4，肩高1.6米，肩宽0.6米，全身骨骼保留了90%以上，绝大部分骨骼也没有被地质过程扭曲，骨骼上的伤痕保存的也非常完美，依旧清晰可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具完美的标本。
“这些是它同类的搞出来的……这个……”
林武的目光定格在了赫尔狼的右肩胛骨上，定格在上面那一道疤痕上，一道并非爪牙造成的伤痕。
林武注视着那道疤痕，右手把玩着一块石头，一块从皮劳克中拿出的石头。这石头的造型与赫尔狼全身的骨骼格格不入，好似一菱形的箭头，上面还有人工打磨的痕迹，在箭头中央还刻着两个数字“84”。
“这箭头，是我造的。84号我还没有用过啊。”
林武停止把玩那块箭头，将其握在了掌心，紧紧地握了起来，鲜血顺着指尖的缝隙流淌出来，滴落在地砖上。
“我还要参与多少历史啊？”林武长叹一声，瘫倒在地面上。
他摊开了右手，那箭头已被染成了鲜红色，但他的手心却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是不是该起来了？”
林武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他自己的声音，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
“是啊，该起来了。”林武自己发出的声音。
林武摇了摇头，拿起申奇为他准备的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
一大早，各家都在清点自家的禽畜，各自交流以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少，还都是昨晚清点时的数量。
张昊颖他们借宿的这家主人也在跟邻居闲聊这怪事，也是喜事。
申奇走到院子中，看到地上那拼好的赫尔狼骨架有些惊讶。
“林师兄，你这一晚上都干这个了？”申奇对着旁腿坐在地上的林武问道。
“拼这个用不了一晚上，主要还是测数据写文章。”
“写……写文章？”
申奇连忙拿起了摆在林武一旁的那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草草浏览一遍。
“天啊，师兄，一晚上你就把中英文的文章都写出来了？”
“还行吧。”林武从地上站了起来，抻了抻懒腰，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麻烦你把这些重新装起来吧，一会儿我给你一个地址，找个快递寄过去。”
“这是要寄到北古所里？”
“对，费洪君老师对这标本很感兴趣，昨天我跟他聊过了，这寄回所里给他看看。”
又安排了一些其他事宜，林武便进屋去找还在熟睡的林素羽。
“小羽，该起床了。”林武轻轻捏了捏林素羽的小脸蛋：“我们今天要去现场看看。”
“知道啦，好烦啊。”林素羽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爸爸，昨晚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就是这边的偷鸡贼啊。”
“啊？那么大的家伙他们这么多天都没发现吗？”
“这家伙很聪明的，懂得避着人。白天倒是不会出来，今晚我就去会会它。”
林素羽拽了拽林武的衣袖：“爸爸，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带的那些东西吗？”
“并不是。”林武摇了摇头，摸了摸林素羽的小脑袋：“快点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要是今天表现好的话，回去我就带你去滑雪。”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要反悔。”
“我从不反悔。”
……
一行人吃过午饭便前往了化石的发掘点。
现场已经到了不少空闲的农民，拿着自家的铲子和张昊颖他们分发的地质锤，从那些岩层中寻找化石。
林武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嗯，确实是下草湾系的岩层。”
他点了点头，蹲在地上，右手按在地面上，双目紧闭，似乎在感知什么。
林素羽可不管林武在干什么，到了地方就跑开了。一手撑着小伞，一手拿着地质锤，在暴露出的岩层上东敲敲、西看看，想要找出一些好看的化石。
申奇和聂远风按林武之前的指示走到那些还在正在帮忙发掘化石的农民身边，让他们不再分散在整个剖面上，而是为他们严格规划一个个发掘地点，好让他们之后发掘出来的化石有规律，可以追根溯源。
张昊颖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对林武说道：“林师兄，我们所里想安排一些学生过来学习，就在今天下午。”
“可以。”林武依旧没有睁眼。
“我这就回他们。”张昊颖看着林武的姿势，好奇地问道：“林师兄，你这是在干什么？”
“Feel the gr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