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立于神坛之上 一
这是一个关于想要成为人的神和最终成为神的人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崭新的信仰的历史。
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另外声明,本文完全架空,不涉及或者影射任何现实生活之中的任何方面的问题,尤其是宗教和政治方面。如果有任何读者认为本文中的观点与个人观点相悖,请自行解决,感谢)
神说,拯救即将降临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集市的中央。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集市,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集市,只是听家人向我描述过那种繁荣热闹的景象。而看到面前吆喝着擦拭汗水的小贩,看到推着满车水果的农夫,看到维持秩序的卫兵的时候,我心中突然抱有一丝庆幸,一点欢欣。
因为我会忍不住开始期待:也许我还有机会,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去见真正的城镇,亲眼见到在城市中生活的人们,将一切绚烂尽数收入眼底。
而绝对不是像现在一样,作为一个被迫进入她幻想中的幽灵。
想到这里,我就又觉得好恶心。
而梦的主人此时正久久地赖在一处摊位前,孩子气地向同行的少年撒娇。
“……呐,月,我想要这个,好不好嘛……”
我清楚地知道,现在在我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这样的场景近几个月在我的夜晚中不断出现,虽然找不到原因,但它出现的频次太多,以至于我现在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事实。
因为所有这样的梦中,都会有两个人,无论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始终都有这两个人存在。
我忍不住叹气,不愿再去看这我无法触及的景色一眼。
于是飘渺从梦中醒来。
她的名字就叫做飘渺,在她自己眼中,这名字也算是变相概括了她的人生:在她的家人被债主追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就被家人卖了出去,用来给其他人争取到三个月的喘息时间。
原来,三个月的苟延残喘就是她的全部价值。
后来的几个月中,飘渺被讨债的人当作奴隶再度卖了出去,并在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辗转了数人之手。一开始,她尝试过反抗,最终却只是徒劳无功,然后被命运嘲弄着,一把推进了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
飘渺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买下自己然后把她推进地下室锁起来的秃顶老头子想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当自己被关进这里的时候,和她同样被关在这里的其他十一名少年少女,已经有十个人都不知所踪。
飘渺清楚地记得,就在上一个十日,那个名叫乌玉的、温柔善良的十九岁少年被两个壮汉带出去的时候,他是如何拼尽全力反抗,又是如何被打到半死被拖出去的。从他身上流下的粘稠液体现在还残留在门口,那散发出的血腥气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们的身心,让他们陷入比黑暗更深的绝望中,提醒着他们一个残酷的事实:
直到今天的十个十日之内,飘渺在这里认识的那些同龄人,在被带出去之后,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而现在这个地下室里面剩下的,只有飘渺和其他三个人。
飘渺借着铁门外摇晃的火光,看着那个大概就是下一个将被带出去的人。那个瘦小的身躯在稻草上蜷缩着,正沉睡在与她如今的处境格格不入的安宁中。
这个名叫雪穗的十五岁少女,似乎还并不清楚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什么。在入睡前,她还在期待着也许那些被带出去的人现在正好好地活在别的什么地方,而自己就是下一个能够出去的人。
如果说心里话,飘渺其实很羡慕雪穗的这种白痴般的乐观。与其深陷在绝望的事实之中等待必然的结局,还不如在美好的希冀中迎接结局。
飘渺猜想,并且期待,一瞬间的绝望应该很好忍受。
不过她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如今也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希望之中。而给她这种希望的,正是躺在她身边,仍然沉浸在梦境中的那个女孩。
在飘渺被带到这里的那个无眠之夜,在其他所有人都已经睡着的时候,这个自称玲珑的少女就被扔到了地下室里面。和飘渺一开始的恐慌和绝望不同,她表现得很冷静,等那个面色阴沉的老头锁上门离开之后,她就环顾四周,然后径直走到了一脸疑惑的飘渺身边,躺了下来。
飘渺本能地想要离这个陌生人远一点,却被她一把拉住,动弹不得。
“你……”飘渺刚刚发出声音,就被陌生的少女牢牢捂住了嘴巴。
“你是飘渺,对吧。”
飘渺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看来是了。那,晚安。”堵在飘渺嘴巴上的手松开了,陌生的少女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躺在潮湿的稻草上,不再说话。
飘渺被这一套莫名其妙的组合技吓得不知所措,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慢慢坐起来,在微弱的火光中打量着面前陌生少女的轮廓:她好像已经睡着了,身体微弱而均匀地起伏着。在地下室这样阴暗而潮湿的稻草上能睡得这么快、这么熟,即使是生在穷苦人家习惯了吃苦的飘渺,也感觉难以置信。
这个人……
出于大于恐惧感的好奇心,飘渺慢慢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
但飘渺在触碰到少女的身体之前,手腕就被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了。
“你干什么?”陌生的少女翻身坐了起来,和飘渺面对面。她背对着地下室的铁门,在这个角度下,飘渺只能勉强看清楚她的一只眼睛,那眼白在黑暗中分外刺眼,看得她一阵发怵。
“你……”
她只能发出这声音,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能够问什么,能问出什么。但陌生的少女似乎理解了她的情况,接下了她的话头。
“我叫玲珑。”她说道。“这么称呼我就好,我和你年纪差不多,都是这个国家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认识我?”
“我是追着你才被关进这里的。”玲珑说道。
“追我?”飘渺完全不能理解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追着你一路被卖给的那些人找过来的。”玲珑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题不大,你会没事的。”
“可是你都被关进这里了!”飘渺忍不住大声反驳道。玲珑迅速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安静。
“把他们吵醒了会出大问题的。”玲珑压低声音。
“为什么?”
“……你就非得问这种问题吗。”
玲珑的声音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烦躁的情绪,她赌气似地背对飘渺躺下去,无论飘渺再怎么问她都不说话了。
自己这是怎么惹到她了,飘渺没有一点头绪。于是她与玲珑的初遇,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匆匆告结了。
飘渺的思绪回到了现在。在那之后她和玲珑都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彼此之间只进行着为了排遣孤独的机械式对话,内容都是一些关于飘渺过去生活的流水账式的东西。不过飘渺发现玲珑似乎对她格外有兴趣,无论是什么话题都会很认真地听下去。
也许是因为自己这种在偏远地方的医生家长大的孩子的经历很少见,关于玲珑的自来熟表现,飘渺最终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在不久之前,她也许还会冒险去旁敲侧击地问出关于玲珑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她的过去。但现在,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未知结局,飘渺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早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地下室的一个角落中,最后被关进来的那个男孩伸展着身体,声音在地下室中反复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自那个男孩被关进这里之后,飘渺就没听见他说过哪怕一句话,而她们三个人都不知道这个男孩是谁,是从哪里被抓来的。
感觉除了自己,其他被关在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太正常。飘渺这么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倚在墙上再次睡下。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关于夜里的梦境和醒来之后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某些写在后面的不知所谓的话:
本文最初写于2023年四月中旬左右,初稿大概写了一半,不到八万字,然后就发现剧情走不下去了,之后接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将其重新写出来。我也不知道要写多久,但是毕竟是暑假,保证更新的连续性应该问题不大。
并且,如果有任何想法、建议或意见,欢迎评论区或私信讨论批评指正。
大概就这样,感谢各位看官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