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绘卷之血犼绘卷:第三十七章 梅开二度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我堂堂血铃狱“铃”字狱使,血狱司狱长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哪怕是在教内也与血犼圣使平级,三品之下几无敌手。
那如歃血飞花般绚烂的少女——血铃儿,竟然被冷潇然这个无耻淫贼要求做这种事情!
我那纤细的腰身怎么能负担得起这种荒唐的重量,那紧致密实、光滑冷润的红线怎能忍受这种无耻的剥削?
我非凝血阁下属,他倚仗少长老之威竟如此虐待于我,君子与淑女的重量皆要负于我一人之肩。
怎堪?难堪啊!
可血犼魔徒不找借口,我确实是......打不过他。
这厮功力奇高,又臭又硬,完全打不动,即使是我的血铃秘法也只能短暂地影响他对距离的感知,完全没什么用呢,噫~
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从我第一次见到潇然哥哥的时候算起,他就是那种远超一般三品超凡的实力,强得一塌糊涂且莫名其妙。
所以这些年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一直认为他是受了某位不知具名的高人传功,方才有此修为。我追赶至今,距离三品大关仍差一线,不知何时才能突破。
唉~
但直到今天,他恃强凌弱地将我翻手镇压之后,我才知道他的脸皮修为比之功力更是强悍十倍不止。
面对我这人见人爱的美丽少女,他非但无一点怜惜,还在我帮他扛尸体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走在前面哼起小调,好像我完全不存在似的。
最可恨的就是他了。
我发誓,他要是再敢把那首“月亮爬山坡”的儿歌在我这个执掌血狱司音律的“铃”字狱使面前唱一遍,我就跟他拼了,纵是宁死也不受此辱!
哼~!
.......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最初,只是我接下了一份看上去美妙的差事,然后我就在途中慢慢品出了这趟表面上看似平常的血狱司之行实则是天宝阁对血犼教的试探。
不过这点困难是打不到我余不群的,纵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靠自己的智慧去闯一闯。
但今天晚上的发展着实大出我的预料,那几个曾在山脚下客栈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不知怎地就变成了被弃置荒野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们前往血狱司的途中,吓了我一大跳。
我特地选了个天色偏晚的时候上山,就是为了避开旁人好办事,虽然镇上的老人们都说夜路有鬼莫前行,但我没想到真的会撞上“鬼”。
这种不寻常的事情也足以称得上是诡怪。
接下来我们则是不出所料地在犹豫间被血犼教的两位护法发现,这也是早晚的事,虽然在我极力避免下他们并没有发觉我们发现了沿途尸体之事。
可来的是血犼教而不是血狱司这点令我有些意外,但这其实也没什么,血狱司背后本就是血犼教在蛰伏着,即使他们已经不再轻易出现在世人面前,但血狱司却确确实实是它在天下人面前的招牌。
在血犼护法说出那句“等候许久”的话后,我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请原谅我这聪慧而难以抑制的头脑在顷刻间就给出了答案——
是天宝阁早已泄露了消息,还是前来途中被对方所察觉,亦或是阁内本就和血犼教有着某种我尚不知情的往来呢?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在我准备装傻充愣,把这次有可能祸及我性命的试探给糊弄过去时,就已经无所谓了。
扬州劫案的真相,我余不群并不在乎。天宝阁是否有内鬼,这也不是我考虑的问题,而是我那无所不能的爹!
我是一个智慧深藏的商人,不是贪婪盲目的赌徒,而一个聪明的商人是不会以自己的性命做如此危险的赌注的,更何况还是为了那些利用我的人去刺探血犼教的消息。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我只需要将这次名为贸易实为刺探的往来变作一次真正的、平平无奇的生意就好,大家买买货物,洒洒水啦。
我是这样想的,应该说来到这血狱司外的山中小筑后,甚至是喝下了对面那个带着鬼面一看就见不得人的家伙递来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但还莫名好喝的茶后,我依然是这样想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月光下,莫名其妙地坐着喝了两个多小时的茶后——我的膀胱兄不答应了,它发出了我此生到目前为止最为强烈的抗议,像是一个蹩脚的诗人,自我陶醉地高声朗诵着完全不押韵的拙作。
是的,这确实是很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说。
俗话说得好,*&%#能行千里,@!~^寸步难行,枉我一世英名也倒在了这跨不过去的一关上。
惭愧,惭愧啊。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这不知名的茶叶确实好喝的紧,我得承认......我之前、并且现在继续贪杯了,这都是因为我之前错估了自己的茶量。
但最为可气的却是,对面那个带着罗刹鬼面的家伙.......
我都快把他那面具瞪穿了,每当我的茶杯空了,他还是会一言不发且极为冷漠地为我再添上一杯新茶,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动作还是平稳娴熟到令人难以置信,光是保持那个跪坐的姿势一两个小时动不动就非常人所能为。
这不仅让我开始回忆血犼谷内的人这数十年的封谷是不是在苦练茶艺,不然何以能如此高雅持久啊?
我纵横扬州西湖十载风月也没见过这般手艺人,或许也就是那只闻名声难见其人的红雨阁花魁能有同等的茶道修为了,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
虽说我通过玄妙的桌下抖腿神功,稍稍缓解了不适,但这只能解一时之急,不是长久之策。
可不知道要我来此的“大人物”什么时候才来,我又哪里敢动?对方倒茶,我又哪里敢不喝?
这可是血犼教,是那个发明了“出生入土一条龙”的血犼教,杀人无算已经是对他们最优美温情的描述了。
进门前我在小院中看到的那片赤红色浮土怕不就是化骨无形的赤血砂,那么大一片,我这胖胖七尺男儿埋进去恐怕也就是一时三刻的事情,到时候连后事都省了。
外院都如此恐怖,谁知道这内屋还会不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所以,我是万万不敢动的,也不能开口说离开片刻,更不能不喝杯中此茶,不然万一这鬼面人若是以为我不合作直接把我埋了,那真是没地说理去。
我余不群,决不能倒在此处,身体的疼痛也磨不平我坚强的意志。
举杯将月下,记得保持微笑。
不就是又一杯香茗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呵,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