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的呼唤》【序】【明日方舟】
序
长方形地图挂在移动指挥车的内壁上，正方形轮廓的切尔诺伯格平面图绘制在中央。
“……幽灵行动组已潜入核心城，占领了广播系统，即将骇入移动城市的调频中枢。在行动开始后，他们会播报预设的虚假避难通知，以此让一般民众聚集到防空洞，让乌萨斯军警集中到大营。”将标号一的小红旗插在核心城的控制塔上，再将标号二与标号三的X型图钉，设置在南北两侧的军区基地上。
“……之后，火雨将精确打击这两个地点，解决切尔诺伯格的大部分武装力量。但是城防部队不会移动，他们在目击火雨后，肯定会试图联络城内指挥部。哪怕万一，他们抛弃了城防，转入城内巷战，都会对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带来不必要的死伤。”
拆分地图北侧的蓝色大箭头，支出三股小箭头，分别朝向切尔诺伯格的东、西、南门，用黑笔在三个城门塔楼处画上圈儿，“空降兵团与隐形特战团，配合主力部队发动进攻。这两个团由浮士德指挥，团指挥部与梅菲斯特的宿主团指挥部合并，共同从南侧进攻。”
平静的宣告与单调的书记，交织的声响在沉闷的二十七人间回荡。
“加尔森的两个萨卡兹雇佣兵团从东侧进攻，大鲍勃与大亚当的粉碎连与攻坚连，配合碎骨与弑君者的机动卫兵团、炮兵团、剑士团突破西侧——优先控制城防巨炮，闭锁城门，限制物资与人口流动，不能让一兵一卒逃入荒野。”
“可是，这样只剩爱国者的独立团与霜星的雪怪小队。突破北门是否不足……”
“担心是多余的，”将标号四的小红旗插在北门之外的荒野中，“北门由我亲自解决。”
十个团的兵力分配完毕，再拿起红笔，画出城内的镇压路线。
“由爱国者独立团完成城内镇压。首先释放隔离区的所有感染者，然后占领医院、市政厅、军营等重要设施，在主干道设置路卡，将切尔诺伯格平民控制在防空洞内。最后，总指挥部移动到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控制塔，完成该据点占领后发射信号弹。届时，控制城墙的九个团方允许派遣少量步兵连，辅助独立团镇压市区。”
红笔从三个大门出发，沿着两条贯通东西南北的大道划线。
“九个团的兵力散布城墙，会不会太拖慢镇压进度？城内面积比城墙大多了，城墙守军应该……”质疑很快被其他人的嘘声压了下去。
“天灾即将来临，但具体在什么时间，无人知晓。我们不能贪图一时之速，就把大量兵力安排入城，让感染者战士与这座废城合葬。少量的机动化部队能在天灾爆发前，迅速撤离到防空洞附近，而爱国者独立团保护好自己的概率比其他团连高得多。”
指示棒绕着地图上的切尔诺伯格划了个圈，敲敲黑板。
“天灾之后，我们感染者将史无前例地，得到一座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城市。物资、人力、住房、粮食……我们将拥有一切，在废墟之上重建我们的家园！这块新生的根据地不会被乌萨斯轻易消灭，它将成为燎原的第一缕火星。”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指向地图中心的核心城。
“——通告全军，向切尔诺伯格进军！！”
众人的手指敲击桌面，咚咚阵响如雷。
这是属于整合运动的礼节，一种代替旧时代掌声的新掌声。
距离进攻实际发起，各级干部保留的时间并不充裕，这是塔露拉希望看到的。充分准备毫无必要，保密计划才是关键。身子陷进柔软的高背转椅里，她长长地吐了口气，但是干部都出去之后，又有多数人返回了这里。
“……作战不满意？”
“不，我们只是想听听完整版。”
十二个乌萨斯人，五个萨卡兹人。
然而，塔露拉环视一周，却只看到了来自这些阵营的十多条鹰犬：第三集团军、第六集团军、第八集团军、乌萨斯大公、旧贵族总督、卡兹戴尔的妖王、国际军火投机商……左手撑住桌面，右手无聊转笔，塔露拉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那么，听完还有第二项议程吗？时间不等人，我还要指挥针对北门的进攻呢。”
“塔露拉，你——”
此时一位萨卡兹人抬手，阻止了同僚的不忿。“注意你的语气，整合运动的领袖！别忘记你能走到今天，是看在谁的面子。想想我们为你的‘事业’提供了多少赞助。”
“哼……”
“所以，你的回答？”
“……梅菲斯特的牧群秘密授命，将在城中制造混乱；特工小组会破坏一些防空洞，将部分平民与军警堵在街道上，所有镇压部队迟早与他们爆发冲突。另外，感染者离开切尔诺伯格的隔离区，我为他们规划的疏散路线会经过以上冲突地点。混乱与屠杀免不了的。”
“市政人员不可能迅速避难。他们肯定会向军方确认情报，假避难瞒不了多久。”
塔露拉知道他们想听什么。
“必要时刻，我会下令格杀防空洞以外的所有非我方成员，无论是否乌萨斯官员。”
“很好。那么下一步是龙门。”
“嗯，我会解决魏彦吾的。”
“——哈！预祝‘我们’整合运动常胜不败！”
塔露拉沉默不语。其他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打了几句官腔，假干部们就飞快散去。
等候脚步走远，塔露拉扶着额头苦恼了数秒，又迎来了第三波客人。
“黑蛇大人。”
暗影中浮现的斐迪亚女性双膝跪地，以清冷成熟的嗓音向塔露拉致敬。
“你们改不过来称呼，是吗？”
“我等‘蛇鳞’只会侍奉‘不死的黑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对象。”
“……算了。你的报告？”
“整合运动第一师下辖十个团，一万五千余名士兵的组织身份大约查清。”
“很好！总算让这群走狗聚集起来，露出马脚——说！与乌萨斯旧贵族、卡兹戴尔军政府，有关系的人数是多少？”
“根据通讯、信件与名簿等材料推算，一万五千人中约有八千二百名。”
“八千……”
“还有这个。”女子比了个手势。
“……内卫。好！好得很！果然有恃无恐。不过，只要埋伏在明斯托克、松果、符拉迪沃等大城市的主力军不暴露就行。联络完成了？”
“是的。只要您一声令下，占领城市、包围圣骏堡如探囊取物。”
“可惜，终究一时之勇……主力军的装备与素质，尚且不如切尔诺伯格行动的部队，乌萨斯集团军夺回城市也是探囊取物。”这次蛇鳞没有接话，塔露拉不屑地瞥了一眼五体投地的黑发女子，“——你们在广播塔、军营与城门处做好埋伏了吗？”
“完成了。定能大幅保存城内军警的战斗力，消耗进攻部队。”
让乌萨斯军警与整合运动互相消耗。这才是塔露拉的真正目的。
“要做得隐蔽。”
“请您放心。”
“退下吧……”
女子再度叩首，消失在角落里。
“咳咳咳……呼——呼……”
总算松口气，塔露拉瘫倒在坐垫里。
连自己都不明所以，她忽然试着向天灯伸出手，紧握成拳，仿佛捉住了光。
“再等等……我……我就差一点了。”
离那个誓言，似乎还有一步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