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过去的校园欺凌

2023-08-03 07:33 作者:庄周梦蝶2005  | 我要投稿

1 PS:本文除名字及其解释外,人物皆有原型,应某些方面的要求,不得不修改一些人设。 为什么要写下这篇文章呢?其次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因某人的“玩笑”吧。那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玩笑。我清醒地、清楚地知道这些“玩笑”于大多数人而言也仅仅是玩笑,而我显然是那哗众取宠啪的,矫情的人,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但请原谅我这个无能的人吧,我终究未能真正放下。” 或许是因墙角的树花吧。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可无奈林花总会谢了春红,匆匆地落地,匆匆地离去,留下枯枝残叶。就像我遇见的那个少年,他没有牡丹的真颜色,也没有墨梅的好颜色,他更像墙角的林花,更像林花上的露珠,虽无星光璀璨,却常温暖有光。 那些“玩笑”,那些令我不堪回首的言语使我更易想起那林花,想起那份温暖,但终究无缘,无法常伴于身旁。 或许还有一些怅惆吧。“人间不值得”,见过多少黑暗的我,真的能认为这世界美好,人性本善吗?我对自己发出了责问。 或许还是一种劝诫吧。想以现阶段我能记起的经历其劝诫那个未来的我不要傻傻的认知这个世界,不要在经历风雨后,仍选择秉一份初心,一份温良。失去记忆的人是可悲的,她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所以我诚挚地想,诚挚地想: 凭细雨斜风, 借问林花归不归? 观残雪凝辉, 何处寻一惆怅客? 2 2020年的夏日,凭借着一些小幸运,我如愿地考入了我市的一中,如愿地来到了这里。 像所有新生的孩提,像所有破壳的雀鸟,我这个将近成年的人,在压抑了1个多月后,对高中的一切有了对未知的好奇、对生活的雀跃。毕竟这对一个没有多少知已的人而言,是于极好的机会,是难逢的机遇。 我的记忆并不稳定,总是在去失,总是在出错,也总会忘掉曾经的感情,我不知这是什么原因?也探究不了。但它总可以使我不受任何人的影响,摆脱原生家庭乃至旧时校园的束缚。也正是这一点,我成了世人眼中的冷血动物,同时还带些偏执疯狂,尽管我并不这样认为。 告别了林谨初,忘却了白琼依,远离了洛齐秋,我的生活似乎少了点儿味道,少了分情意。我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身影,一个温暖的人,如他们般的人,赠我以暖阳,慰我以清风。此时,我还无太多情感,太多霸绊,还不知道林花已远去,他们与我不得不少有联系。 军训前,在教室中,我认识了一个似乎安静得沉默寡言的可爱的男子,贺顾朝,那不是土地般的沉默,而是黑夜般的静默。‘‘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不错的名字。说话温和谦逊,像极了曾经那个冷血的我。不,不是冷血,只是仅暖一人。可是,我不知道,在这样的皮囊下,这样纯净的面庞下竟有那么多不堪的事情被见证了,而他似乎被同化了。这是我之后的所闻。 我常认为相由心生,有一双干净温暖的眸子的人,绝不会是精子算计的伪君子,有一弯温和轻柔的笑容的人,也不会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但可惜,我还是太年经,识不透这一切,这是他送我的经验。 现下,我也该去寻找新的林花了,不易散的情感,但我不知道的是,林花难觅,光阴易逝。但所幸,昔日的他仍常在周末与我借助网络交谈甚欢。 3 或许是因为情感的消散,又或者是由于我的‘’三分钟”热情,高中的开头并未使我感到巨大的压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活力。和以往一样,在开学前,我总是寻找课程,急切地想要赢在起跑线上,急切地想要轻松一段时间,像是无声的约定。开学后,我又回到了躺平的状态,一边贫恋着手机的温暖,喜好着漫画的惊精妙,赞叹于小说的荡气回肠,一边兢兢业业地搞着事业,这是一个无需言说的约定,这是一种我所向往的生活。相较于整日的吃喝玩乐,我似手更喜欢用零碎的时间去尽情地享乐。我的生活依然很恣意,尽管我知道我读不完《静静的顿河》,看不完《活看》,也画不完一个人物。 我一直以为我想要的朋友是像白琼依的。她会在自己身处寒渊时仍散发暖意;她在自己濒临黑暗时,仍传递光明;她会在自己身处磨难中时,仍坚守善良,坚持生活,而非自甘堕落,逐渐沦为暴徒的走狗,逐渐化作黑暗的爪牙。我也喜欢她看对欺凌云淡风轻的态度,但也厌恶她的懦弱。人前的不失礼,人后的是布满裂纹的心,是无望的等待。很可惜,我在人群中徘徊,寻不到这样的暖阳。但彼时的我,也未尝怀念那个过去的她,毕竟我忘记了当初的感情,对她自然也就心如死水,再泛不也起太多波澜。在她离去的半年里,我身边另有其人,同样的喋喋不休。 当然,还有那沉默寡言的贺顾朝,他和很多人打成了一片,成了受人欢迎的”小孩”。或许是因为他圆而白的脸,略微有些可爱的身材以及有些娇小的身量,还有肆意地卖弄。小孩很适合他的性格。这使我更无法将这于名讳与大名鼎鼎的诸葛孔明相联系起来,也无法与个那恶劣的顾昭相联系。不过不幸的是,他似乎与我结下了梁子,常常听到他的调侃,这本该是令人尴尬的事,但无奈我不予理睬。一定程度上,我与自琼依是相似的,只是对于这种事,她表里不一,这或许是她一步步被逼疯的起因。至少,我是不办意听人(混混)笑称“大哥”,“大哥”下埋葬的是白琼依的眼泪。 4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中考的结果驱散了昔日的暖阳,却也似八、九月的秋风轻轻地、静静地用她爽朗的笑声驱走了昔日的冰寒。芙蕖香幽远,林花静静归。忆昔笑语盈盈,只道今朝无悔。 萧亭湘的长相整体透露出的是人畜无害以及憨傻软萌,很多老人都觉得她命中有福气。事实上,这却非谬言。萧亭湘温润如玉,这是他的父母没有的,这是她的老师未要求的。她似乎不会发脾气,她似乎永远都可以从容不迫。 她进入了高中,她遇到了淮清洛,她的第一个同桌,一个美丽温和的少女。 落江烟雨愈绵绵,入淮清洛渐漫漫。 淮清洛给萧亭湘的第一印象应该就是像“人间有味是清欢”般的清幽淡雅,像池上芙蕖般的宁静淡雅,似暖玉般的柔和和清风般的悠闲。 那应当是在一个清风和煦的上午,萧亭湘像往常一样弯下腰去捡笔之类的东西,这应该是学生时代最常见的事了。然而不司空见惯的是淮清洛用手轻轻地挡住了桌角。 她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吧,不然怎么会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这是她们的初见。 这是萧亭湘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做,这小小的善心是她高中生活的一个好开头。后来,她也曾为他人如此,但显而易见的是,几乎没有人会不小心撞到桌角,萧亭湘徒劳无功,甚至还会徒添麻烦。 细雨斜风作晓寒,萧亭湘始终是孤独的,尽管她不这样认为。此刻,她便独自一人走在这绵绵的细雨中,“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奔跑“,萧亭湘一直都没有伞,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品尝风雨加身的滋味。这雨于她而言,只是寻常,她喜欢在这样的雨中漫步。 萧亭湘偶尔也会悄悄羡慕一下那些有人送伞的同龄人,在归途中,在深夜里,在忙碌的生活中。 “你怎么不打伞?当自己是男生!” 清亮的女声传来,似绵绵的细雨扑面而来,留下的是微微的凉意,留下的是凉爽和惬意。从天而降的雨水没有再落在萧亭湘的发间,她有些诧异,她没有回头看,她能辨认出这是淮清洛的音色。她愣了一下,很快又走了起来,伴着一声“谢谢”。 “我应该打伞吗?”萧亭湘呢喃片刻,她看向淮清洛,由于身高的差距,萧亭湘没有看到她的细微表情,只看到了她的眼睛。 淮清洛的眼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萧亭湘顿了顿,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终究还是将这“为什么”咽了下去。 萧亭湘的心有些涩涩的。别了淮清洛,这酸涩愈来愈广,愈来愈深,像连绵不绝的雨,片刻布满她的周身。 接下来的路,萧亭湘像来时一样独自一人前行。那天的雨不是她淋过的最大的雨,却应该是最心酸的雨。 萧亭湘认识的淮清洛是一个温和而又坚强,勇敢而又耐心的人,她就像雨中的芙蕖般,清香幽远,无须一夜落花雨,也自有满溪花草香;即便是雨疏风骤,她亦依旧,亦可迎来更明媚的朝阳。 5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李煜《相见欢》 林花泥,瞥余悲,几时逢,但见物是人非事事休。 凉意自心生 2021年8月4日,晴因因学校要求,萧亭湘正在学习自习。当然,贺顾朝也在。 8月4日上午,无事发生。 8月4日中午,萧母突然告知萧亭湘:“你景昭表哥死了,我得去参加葬礼。” ——“钱我放包里了,吃完饭就走。”萧亭湘呆楞了一会儿,手中的勺子悬在半空,萧母已转身欲走。 片刻萧亭湘清醒过来,她拿着勺子回头,只看到了母亲的背影,她想说些事情,却无法发声,她似乎仍在呆愣。 萧亭湘草草收拾了碗筷,她的目光又呆楞了起来,她的步子有些缓慢,她觉得她心中有些苦味,但她似乎认为她不应该为这位堂哥的去世而苦闷,她应该波澜不惊,就像她那位母亲一样。 她在呆愣中走下楼梯,在呆愣中拨出电话,在呆愣中平静询问她那位堂哥的葬礼要办多久,她的姨姨挂断了电话,轻微的声响在街上并未散开圈圈涟漪。 她停住,再次拨出号码,这次,她急切了很多,“别再问了……”略带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电话再次被挂断。 她去见了一个同学,这是她此时的同桌。她不解她为什么要为那个堂哥的去世而伤怀,毕竟她并不欣赏他堂哥那样的人,而且两人已在几年前闹翻。她觉得她心里不太舒服,似乎是苦闷,又或者是对生命易逝的感慨。 景昭堂哥享年二十五岁,去于辛丑年盛夏,值晨光明媚,突发恶疾。其人生前,未成家立业,好烟酒,好玩乐,常以爱误睡眠之律。年少恶学,弱冠耽于玩乐,时得父母慰。今亡于家中,留父母于世,因疫,葬礼简办。 萧亭湘的想法很奇葩,同学未经深思熟虑,便直言:闻人逝世,你可能高兴吗? “如果我想去参加他的葬礼呢?我母亲不让我去。” ”正常,很少有人邀请别人参加葬礼。” ”想去是一种特殊的感觉,我觉得我会有所收获。这些特殊的感觉帮过我很多次。” “那就去。” “当场笑出来会怎么样?” “你有病吧。” “我向姨姨询问丧葬流程,她挂断了。” “正常,他毕竟是个母亲。” 萧亭湘离开了,她心中的不适并没有缓解。或许她有些冷血吧。 萧亭湘找不到令杜甫客愁全为减的寺庙,也找不到白琼伊,她只能独自品味这种不适。她相信走出这种不适最多消耗两天的睡眠,睡眠于她而言是一件大事,她的睡眠几乎直接决定了她的情绪。 8月4日,中午,无眠。 8月4日,下午,未起风波。 8月4日,晚,萧亭湘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中坐下,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多了几分落寞,这几分落寞就像那时的明月,独身方显皎洁,方显光亮。 萧亭相环顾四周,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她的落寞在心底滋生着,似春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似水流,抽刀断水水更流;似散乱的线条,剪不断,理还乱。她不知道她该去做什么,她只能看着那明亮的电灯,看着漆黑的窗,在落寞中等待生物钟的到来,此时她所喜欢的小说已索然无味。 生物钟到了。 萧亭相没有像往常一样熟睡,尽管这周围都像往常一样。她心中的落寞袭来,似狂风穿过干平静的大海,唤醒深藏海底的鱼,转眼间忽见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起伏的落寞,高张的落寞淹没了这颗观望浩渺海洋的心,萧亭湘的眼泪也似她童年故乡的小溪流个不停,又像她童年故乡的春雨打湿溪石一样,她的枕头也湿了。窗外,月光如盐,情悄地潜进屋子。 她仍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落寞,她为什么惆怅,她大胆猜想是因为她的堂哥吧,这不是她的疾病,也无法用童年去治愈。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萧亭湘不知道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了多久,也不知道窗外的月光是何时这般皎洁的,她累了,她心底的落寞暂且干涸了,她可入眠了。 忧思为月解 8月5日晴,上午。萧亭湘请假2小时。这时的贺顾朝还没有放肆地打牌,上午无事发生。 8月5日,下午,贺顾朝依然不注意言辞,幸无事发生。 8月5日,晚,皓月当空,万里无云,这是夏日里常见的景象,萧亭湘的落寞已大大减轻。她想起堂哥病中的模样,干瘦的脸,干瘦的四肢,无法行走,厌食,是病痛让他备受折磨;她又想亲戚们的层层防护,是病痛让人不敢向前,是疾病这个恶魔让他几乎众叛亲离,在最后见到他的那几天里,她没从有从他的眼中看到过光亮,看到过希望,他多数时候只是呆呆地坐者,玩着手机,不发一言。 或许死亡于他是一种解脱呢?萧亭湘不禁想到。他的疾病经过中药、西药,又辗转四个城市,都未完全治好,有时甚至加重,或许他已经绝望了吧。 他正值鲜衣怒马之时,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活着; 他本喜放纵,而今却不得不收起往日的大多欢乐;他本热情而重义气,而今却不得不接受他人的避让退缩。他还未成家,他还未立业,他年仅二十五岁,他的活力化作骨瘦如柴,他的父母日日哀叹,日夜陪伴,这些还不够让他的心日益凄凉吗? 萧亭湘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为疾病而指责他,她只见到他的姥姥进行一番长篇大论来说教时,他置若罔闻。而当她出言打断老人的话时,他扭头看向了他,那是不同于往日的眼神,也是萧亭湘看不懂的眼神,似乎是活力,又或许是平静。 萧亭湘觉得生命已经是自由的,有意义的,而非压抑的,抑郁的,她陷入重病时,日日头痛,腿痛,成绩下滑,再加上她那位父亲的冷言冷语,她也曾看着医院的护栏,想过一跃而下,这样就解脱了吧,这样就会弥补她疾病的过错了吧?她没想过自杀,却一次次以血替代,叹众生皆苦,以血来度。后来她确诊了风湿病,她反倒觉得希望到了。她想她的湿气很重,此时发作不比高三时发作更为好。她相较她一个朋友(不是白琼依),已经很幸运了。 萧亭湘期盼堂哥安息后,她伴着月亮赠与的长长的影子回到了家。月既解饮,何须杜康影乱?忧愁既减,何用血痕惊心? 8月5日,晚,11点后,萧亭湘刚刚冒出的睡意被压了回去,她听到一阵愉悦的响声,那应该是一对情侣正在打情骂俏。这并不使她恼怒,她相信他们不久后便会结束了。 “咚___咚”,急促的声响传来,似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浅色的涟漪逐渐扩大,向远方游去,向远方漂泊,它们撞击堤岸,它们击打游鱼,它们扰了萧亭湘的好梦。她惊醒,她猜测这声响是白日里那对新婚夫妇未停止的庆祝。但很快,她就不这样想了,因为这声响持续得未免太久了。 萧亭湘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出头向下看。她看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正在骂骂咧咧地拍门,且他振振有词。萧亭湘按下叫停他的冲动,因她孤身一人。她就看着,她就听着,直到那醉汉的妻子同样骂骂咧咧地开门,同样振振有词,然后二人一起回家。 萧亭湘看了一下手机,1点多了。她的经验告诉她,四个小时也可撑过一天。 黎明遭磨折 8月6日,晴。上午萧亭湘没有请假,她甚至在5:30到达学校早读。她有些胸闷,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她的肚子在不断疼痛着,这是她第一次痛经。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没有嘴贱的贺顾朝。上午风平浪静。 8月6日,中午,萧亭湘没有睡着,她觉得一切都要过去了,况且她的病也快好了。她依旧无法安眠,但她觉得只要熬过这个下午,她就解脱了。她在黎明初始,她已穿过漫漫黑暗,她将要遇到温暖的阳光了。但是她错了,她的想法错了,因为事与愿违。 屋漏偏逢连夜雨,花残堪抵东方恶? 林花作尘别君去,夜浊难觅归时路。 8月6日,下午,萧亭湘的肚子仍然在疼痛,较之上午,更为剧烈,但这尚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许是因为没有睡好,她有些压抑,但这依旧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傻逼” “逼,傻逼” “死拉死拉的(日语)” “You are 八个雅鹿(日语)” “……” 不善言辞的贺顾朝,无聊的贺先生正以她独特的音色 、惯有的玩笑口吻喋喋不休,就像昨日醉汉的拍门声,声声拍入人心,又像邻家养的疯狗,闲着也是闲着,便吠上一段,扰人清静。 “你能安静点儿吗?我现在不舒服。”萧亭湘起初还能和善地请求,她的声音很弱,还有些沙哑,带着些忧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能安静点儿吗?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萧亭湘的声音有些急切,她身心俱疲。 “我堂哥去世了,我有病,请你安静点儿,好吗?你真的很让我心烦。”萧亭湘手足无措,她将一切和盘托出,企图唤醒这个少年内心深处的一丁点儿良知。仍然事与愿违,很明显,一个装睡的人是难以被唤醒的。 贺顾朝停了一下,他闭了口,似乎他真的有那么几分良知了。但这仍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个丧心病狂的学生怎会就此偃旗息鼓了。 贺顾朝换了一种战略,他不再对着萧亭湘说出那些侮辱人的言论,他扭过头去,又转过头来,看萧亭湘一眼。然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绽开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如此反复,以满足他变态的玩笑。 “我心情很糟糕,你别这样。好吗?”萧亭湘的声音很弱,带着些乞求,她的悲伤只能让她一人落泪,经过贺顾朝的作为,她更不敢向人诉说了。这让她想起了一篇小说中,车夫不断地向人诉说他的儿子死了,最后却只能真正地向他那瘦弱的马倾诉,这便是世态发凉。 “我招惹你什么了?”萧亭湘对贺顾朝吼道。 她和贺顾朝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她上高中前,也从未见过此人。 她知晓贺顾朝不是什么善类。这个矮小、圆润的男子已经成年,他因病留过两次级,不擅言辞,常被人孤立,在小学、初中因外貌等常遭受到校园欺凌,或许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他做了校霸的舔狗,这是他的第一个男友,也是他永远的朱砂痣。哦,他还有一个白月光,性别女,主动请求交往,却又主动提出分手。这样曲折的经历大概率会使他身心俱伤。 但她也不会给贺顾朝贴上“穷凶极恶”的标签,毕竟贺顾朝也不是什么未受过教育的痴儿,未开化的禽兽,他仍然算得上一个成年人,尽管他身材矮小得像个初中生,这相较大多数人而言 “看你不好,我就很高兴。”贺顾朝欢喜得圆如太极的脸上泛出油光。 “无聊时就想骂你。” 贺顾朝又开始笑了。不是刻意的搞怪,他脸上一圈圈的笑痕像投入石子的水面。 萧亭湘沉默了,她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看向了她的同桌,这是一个姑娘,因为这是自习期间,所以她觉得这个姑娘可以听她倾诉。在过去上课的时间里,她也曾与这个姑娘互相麻烦。 萧亭湘小心地观察这个姑娘,直到她看到这个姑娘稍作停歇。 她哭着向这个姑娘讲述了贺顾朝的恶行。 “贺顾朝,你真嘴贱啊。萧亭湘一直向我讲你做的事。”这个姑娘平静地揶揄道。萧亭湘和她都看向了贺顾朝。 “我对她干什么了!”贺顾朝的声音有了一些起伏。他似乎在生气。他的表情几乎不变,只有脸上的肌肉微微向上抽动了下,无神的双目依旧。 贺顾朝扭过头去。 “他就是开个玩笑了。别生气。”那个姑娘劝道 萧亭湘并不太懂为人处事,她知道这种“玩笑”是不道德的,也有大概率发展为行政违法行为,但她见到了很多不道德却是司空见惯的事,也听到过很多不道德却受人推崇的事,例如贺顾朝正常的言论。 她只能沉默,她的周围有很多人是常与贺顾朝正常嬉笑的人,还有些人极注重学业。对于卷王。她是万万不可打护他们的,而那些正常人,也万不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那位姑娘便是正常人,她与萧亭湘的想法大相径庭。 萧亭湖只能一个人默默垂泪,去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玩笑”,快放学了,很多人忙着去干饭,可不会闲下来听她诉说。很多人都喜欢开玩笑,但适可而止却不是一门必修课。萧亭湘的同桌称得上善良正常,她有些世俗,她的观点让萧亭湘止步于泪水中,萧亭湘在泪水中溺亡,也在泪水中洗净她所沾染的尘垢。 无论如何,萧亭湘都不想与贺氏之为如出一辙。 作者语:”我是胖子,长得一般。” 还是忍不住讥讽这位可爱的小孩子呀。 抑郁严重了,我要吃药治疗了。 6 8月6日,晚,窗外万里无云,星光点点,似仙女撒下的碎砖,仿佛隐藏着许多亘古的传说。 在泪水中挣扎许久之后,,萧亭湘释然了很多。果然。泪水能将人的悲伤冲淡很多。她开始想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对贺顾朝如此?她不喜欢生气,甚至是提高声音的响度,她觉得她要变成这样的人。她必须弥补她的过错,但萧亭湘又觉得贺顾朝这样的人是不配的,难与她所认识的良善者同年而与。 这些对立的想法让萧亭踟蹰不前,也让她坐立不安,她最终决定与她的女同桌商量一下,她们用文字交流。 我要向贺顾朝道歉吗?我是不是伤害了他。 ———萧亭湘 自己想吧。 ———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萧亭湘 有过,但我不会后悔,那是他们该受的。 ——— 我觉得自己心神不宁,不舒服。 ———萧亭湘 这些事情你要自己决断。 ——— 萧亭湘觉得心里不适,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向贺顾朝道歉。 她决定在纸条上写出自己的歉意。她斟酌了下词句,突然想起她的初中生活,看到记忆里那个嘴硬心软、外冷内热、外柔内刚的少年—洛齐秋。 她想起洛齐秋在明媚的早晨拍醒正在补觉的她,这个少年,从数室的前门走到后门,仅为了去拍醒她。他得逞后,嘴角处微微上弯,贱兮兮的,但很好看,那应该是在初二。 思及此,萧亭湘笑了一下,她用笔敲下头,随后抬头望望明亮的天花板,她放下了笔,她的笑意更浓了。 她想起考试后的洛齐秋气急败坏地喊她:“臭萧亭湘”、“贱萧亭湘” 、“萧氏”,甚至推她,但力道并不大。 她想起初一时的洛齐秋一脸正色地讲黄段子,编造他兄弟和他绯闻女友的黄色信息,以及他被撞破后的狡辩。 她想起她因为洛齐秋的调侃意外陷入校园欺凌中时,他敢于担当以及他的怒火。 她想起她误伤洛齐秋时,他忍痛的样子以及周围人对她的安慰。 …… 萧亭湘傻笑着,那就是她的初中,无理而又欢快。 洛齐秋是她生命中难遇的林花,这个常被人称作“”死娘炮”的少年,其实没那么娘,他有他的担当。他有他的鲜衣怒马,即便他看起来身娇体弱,即便他先天不足。 她还记得这个瘦于形而美于魂的少年最忌别人提起他有心脏病。每当那时,他便会怒发冲冠,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朝天骂上一两句脏话。 她写完了。  萧亭湘把纸条放在贺顾朝桌上。 贺顾朝得了空,他看了下纸条,又微微笑了笑。他扭过头,眼睛清澈温暖。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事。” 萧亭湘顿了一下,又重新啜泣起来。她早知道贺顾朝并不配得到她的道歉,但她为自己的修养而自责,但她也未曾想到贺顾朝变本加厉。 这还是玩笑吗?在那个女同桌眼中,是的。 但她不知道,她只想大哭一场。 多情应笑她,早生华发。 7 8月6日晚,10点后,萧亭湘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样等待生物钟的到来。 窗外,月明星稀,似一张落了些苍蝇的面饼。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为归途撒上了一层盐。 萧亭湘接到了她母来的电话,电话告诉她自己很忙,萧亭湘的姨姨不吃不喝。萧亭湘便无法向这位母亲申诉她所遭到的欺凌了,毕竟这只是个玩笑,不是吗? 至于老师?萧亭湘是没有想过的。在她的初中,未闹出伤残的校园欺凌在学校是无用的,教师们对之置之不理,欺凌者对之落井下石,于受害者而言,不过是徙添悲伤罢了。 至于同学?萧亭湘也是没有想过的。毕竟“他就是开个玩笑”,或许自己还要受到一些风言风语。她的女同桌拥有常见的性格,所以她退缩了。 这就是个玩笑。萧亭湘不这样想,她只觉得那些落寞在短暂的浅眠过后,又醒过来了。,像滔天的浪,瞬间淹没无助的飞鸟。 她的眼泪决堤,在寂静的夜里,在明亮的室内,她的道德修养不允许她像贺顾朝一样出口成脏,更不能以涌泉相报,她厌恶贺顾朝,她不明白,贺顾朝凭什么安眠,凭什么这般心安理得,毫不在乎。 她没有哭出声,她的眼泪混入光海之中。 大约2个小时后,她打开手机,并在知乎发表了一篇文章《这样的人是什么心理?欺负别人,满不在乎》。同时,她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又过了1个小时,她的落寞愿意暂且收敛,从滔天巨浪化作微微涟漪,她可以睡了。 8月7日,早晨,萧亭湘开始察觉到她胸部的不适,这已不是一般的胸闷。 她睁开眼睛,看到昏黄的天花板,像黄昏里的天边,那或许是拉上窗帘的缘故。恍惚间,她看见一位慈祥的老人正朝着她微笑,那微笑似乎是在道别,老人的眼中盛满悲痛。她的感觉告诉她这是她的爷爷。可是那个曾为她遮风挡雨的祖父现已化作一件厚厚的、大大的棺材,埋在黄土中,没在黑暗中。那个令她思之心痛的祖父,坟上已焕发出新的生机。 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回响,胜过了她已逾花甲的外祖父母。她依稀记起幼年那濒临死亡的狗狗,它沉重的吐气声,疲惫的身影在那一刻挥之不去,她渐渐地害怕起来,害怕死忙的深渊,害怕无边的孤寂。 她平躺在床上,费力地用手机请了假。 她平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着。 她平躺在床上,眼中不断滑落的泪水已打湿了枕着的被子。 她自认为自己不怕死,可这是真的吗?她不知道。她的堂哥去世时才25岁,她的一个表哥还未来得及成年,便离奇死亡;她的一个校友还未来得及读完初中,就已横死。现在,轮到她了吗?她似乎畏怯了。 她的爷爷希望她好好活着,可她如今却有些无能为力,甚至不及他安息之所上的小树。她不是什么太优秀的人的人,但这是她最无能的一次。 阳光无法完全进入这昏黄色的屋子,她想拉起窗帘,可她走不动,也拉不动。 屋子渐渐亮了,那是愈来愈强的阳光。她也终于有了几丝力气,却还未摆脱这可恶的呼吸声。她慢慢地挪着步子,慢慢地打开了窗帘,她终于能让这阳光完全进入屋内了,她看到了希望,或许她不会违约了。 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起来,随阳光越发肆意,她的身体也好了一些,至少她可以说话了,可以少走一会儿,尽管这会伴着刺痛内脏的呼吸。 她听说过“过阴”的故事,所以,爷爷,是您吗? 8月7日,下午,晚上,萧亭湘在家休养。到了晚上,她似乎完全恢复正常了。 8月8日上午,萧亭湘到医院检察。这一整天除晚上外都不用去自习。 中医说萧亭湘的身体很虚,具体来说就是肝虚、肾虚、脾郁,必须用药补。这是她第一次治体虚,使用的是益气维血胶囊。在上一周,这个中医还告诉她只是有点儿虚,没什么影响。 8月9日,早上,萧亭相的精神极好,她去学校上早自习,贺顾朝也在。 “天生我材必有用。”他顿了一下。这个早自习需要记忆《将进酒》。 “萧亭湘是大傻逼,”他道,他看了看萧亭湘。 “天生我材必有用,亭湘是个大傻逼。”他的声音又出来了。这似乎是他自娱自乐的方式,萧亭湘的消失两天并未使他心存愧疚。 萧亭湘笑了,她精神极好,自不会计 较这样的小事。 “仄起平收,挺押韵的,别传太广。” 贺顾朝也笑了,他经常大笑。 8月9日,上午,萧亭湘去学校自习,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她淡忘了过去,与贺顾朝相文无事,她甚至可以与这位“小孩”嬉笑。 8月9日,下午,萧亭湘到医院做心脏彩超,结果是三尖瓣收缩期轻度反流。还是那个中医看了下,说这是风湿的影响,且现在无法治疗。彼时,萧亭湘因体虚等仍然胸痛、胸闷,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沉,她请了一下假来接受这个事实。(她的祖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的外祖母患有冠心病) 8月9日,傍晚,萧亭湘去学校上晚自习,此时她贴着三伏贴,仍然胸闷,她刚刚平息检察的异样。她在座位上坐下,贺顾朝回来了,也在座位上坐下。 “天生我材必有用。”贺顾朝叫道。 “萧亭湘是大傻逼。”他的一个朋交迫不及待地接下去。 他们很熟练,配台得极好。 萧亭湘软言道:“二位莫传太广,我心脏不好”。 末了,补先道:”心脏彩超的结果。” 她很虚,生不起气,发不起怒。 她很虚,不敢大笑,不敢忧伤。 贺顾朝不愧是小孩, 听到这种求饶的发声, 他猖狂地笑着, 他的笑意使他圆如太极的脸更圆了, 他的笑意使他黑如点墨的大痣更显眼了。 上自习了, 贺顾朝安静下来。 下自习了, 贺顾朝不愧是小孩, 学人言语, .“我心脏不好。”他笑道, 他对萧亭湘咧开了嘴角。 上自习了, 萧亭湘欲问他个数学的小问题, 趁他写完题目的停顿时间, 萧亭湘道:“你有空吗?” 话未完, 贺顾朝言:“我心脏不好。” ”你真心脏不好“萧亭湘道, 她有些不舒服。 贺顾朝浅浅笑了下。 放学了,萧亭湘喉咙疼。 未成本人的崩溃就在那一个瞬间, 萧亭湘喉咙好疼, 她不能生气, 她看向贺顾朝, 她欲语泪先流。 “我真的心脏不好。” “贺顾朝,我真的不舒服。” 她泪流满面。 贺顾朝慌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我不拿这个和你开玩笑好不好。” “别哭了。” “滚”,萧亭湘听清了, 但她现在不想见他。 贺顾朝立马走了。 他没看到, 萧亭湘擦干眼泪, 露成大大的笑容, 那是得逞的坏笑。 8月10日, 萧亭湘早自习请假。 她低垂着头走进教室, 贺顾朝在一旁与人嬉笑。 一伤一喜, 就这样相逢, 就这样擦肩而过。 上午放学后, 贺顾朝拦住萧亭湘, “昨天的事对不起了,但你不该打拢我。” 贺顾朝平静道, 他的眼中似乎有几分歉意。 萧亭湘笑了, 她早就解决了这件事, 她没想到贺顾朝会再次道歉, 她嗯了一声, 走了。 萧亭湘的视野没有贺顾朝的身影, 她摘下了平静的面具 她心花怒放, 注意这不是心动, 她拿到了贺顾朝的道歉, 这个少年竟然还记得, 他没那么坏嘛。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咪了起来, 她走得更快了 这是一段 持续十分钟的 喜悦。 8 近日读完《文城》,突有奇感,故作此篇。 “文城在哪里?” “总会有一个地方叫文城。” 这是《文城》简介的开头,未读完此书前,我常常认为这样的言语必定是林祥福这位善良豁达的主人公而言,然则,我读完《文城》,看到了多次“文城在哪里”,回答这个高大强壮的北方男人的也只有不知,文城就这样在林祥福的脚步中,目光中杳无音讯。 后来在《文城·补》中,才惊觉这是阿强的心虚,是沈祖强的小人之心,是他的谎言。他骗了林祥福一次,却让林祥福为客半生。 那么,林祥福找到文城了吗? 或许他找到了吧。他一路向南,在涛涛大河边回首来时路,凭借着方言的独特找到了溪镇。 或许他找到了吧。小美口中的文城是温柔惬意的江南水乡,林祥福也在溪镇,找到了温暖,找到了期盼。 或许他找到了吧。幼年丧父、青年丧母的林祥福因小妹的到来而看到了光亮,因遇到陈永良,李美莲以及溪镇百姓共赴危难的无畏而视死如生,他敬佩顾益民的高瞻远瞩,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担起了重担。入溪镇时,这个北方汉子似乎将整个家都装进了背上的大包,出文城前,这个北方男人将一切抛之身后。 总会有一个地方叫文城,林祥福少爷找到了文城,找到了一个家,找到了一份值得为之付死的情。 士为知己者死,林祥福找到了两位知己。 这不是我第一次读余华先生的书,这是第一次阅读完纸质版的作品。我曾为《兄弟》而于不觉中泪流满面,也曾因许三观的一生而深感无奈,或又因《第七天》的飘渺而为之沉沦。现在我也因《文城》的宏大而不可自拔。 私以为,《文城》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是摄魂之法器。初观《文城》,未觉其深,未悟其大,但觉文词斐然。再观之,则陷而无可脱也。《文城》之韵,无可品也;《文城》之律,未可析也,似魂入其中矣。观得全文,方可出也,觉神清气爽,无仓皇北顾之势,有破釜沉舟之气,似鹰隼试翼,恰风华正茂。 总会有一个地方叫文城,总会有一份温暖叫林花,何处寻文城?暮然回首,恰在灯火阑珊处。何处有林花?寻寻觅觅,忽柳暗花明路。 总会有一个地方叫文城,总会有一种信仰叫林祥福。 总会有一个地方叫文城,总会有一米阳光叫白琼依。 抑郁久矣,久不写文;谋事劳矣,不暇顾章。忽生此感,遂作此篇。以祈林花归矣,安亭湘魂矣;举杯消愁,怎及花枝俏矣,待到春回大地,见她于丛中笑哉! 9 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但应该没出9月。 不知怎的,萧亭湘似乎又病了。她的精气神似乎全被收了回去,这像是回光返照,她先前的活力似乎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她应该垂死挣扎,而非红光满面。她是个病人,她不是正常人。 萧亭湘的好心情没了,她不能再和贺顾朝谈笑风生了,她开始不断地寻医问药,她的益气维血胶囊让她头痛,她越来越厌恶贺顾朝。 某个自习(学校要求学生在校自习写作业),贺顾朝向往常一样,用早上第一节自习的时间睡觉,他趴着绿色的桌子上,没露出他的大痣,露出他短而尖的头发。 萧亭湘曾只有一个朋友,相识近十年,他的脸上也有一颗大痣,和贺顾朝很像的痣。他也有一张白脸,比贺顾朝白,这张脸的下面同样是矮小的身材,还有一个叫风清严的姓名。风清严的头发也是短而尖的。萧亭湘因他捧高踩低,功利之心过甚而疏远了他,算是委婉地绝交了。对了,他捧高踩低的对象恰好是萧亭湘本人,这真是一个美妙的结局。为此,萧亭湘其实是反感和风清严相似的人的,她对于脸上有大痣的少年一向敬而远之。 看着熟睡的贺顾朝,萧亭湘玩心大起,她也想与这个少年开一个玩笑,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再过去,她曾因白琼依而讥讽顾昭,现在,她将为自己而战。 萧亭湘试探性地用力将书砸至桌面,贺顾朝没醒。 她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她抛弃了长久维持的教养,她不再担心声音过大,贺顾朝会醒来。 下课了,贺顾朝醒来,这个雷打不动的少年精神得发出了光可惜噪音对他的影响之小。这一次他没有笑,可惜噪音将他脸上的油唤了出来,他因此忙着回收这些宝贵的油脂。 “下次再这样,我干你,信不信?” “不是那个干,你懂的。” “你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手。” 萧亭湘笑岔了气,笑得前仰后翻,这是贺顾朝所没有的大笑。她像是一只得逞的肥猫,眯起了眼,张开了口,空气中只余她轻快的笑声及贺顾朝的尴尬。 贺顾朝又笑了,他没再说什么。 萧亭湘停下了笑声,她想她是否变成了一个像贺顾朝那样的人,不过这样挺好玩的,她不想看那些陈旧的礼教了,那像是束腰般的教养,有时候令她喘不过气来。 这段时间,贺顾朝在校打牌,二人偶尔争执。仅是他几个擦到萧胸后的笑和辩解,私以为无需多言。 忘了是什么时间,但应该开学了。 这件事发生在,萧亭湘与她的女同桌换座位后的第二天。此时萧亭湘提起贺顾朝仍会发怒,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她身体不好,她感觉胸痛,但她依然要发怒。 那天中午,萧亭湘拥有了一个极好的睡眠,她的闹钟响了。她关了闹钟,并且请了一节自习假来做完一个奇怪的梦。这梦让她辗转反侧,苦思冥想。 萧亭湘在学校中闲转(这是她的高中),不知怎的,她到了一个地方。 黄色的枯草倚在废石周围,高高的石阶上满是裂痕,一口废弃的水井边,溢满铁锈。暗红的墙壁静静地立着,天空是浅浅的蓝色,似秋天的午后,一阵远风吹过,摇曳的是昏黄的残躯。萧亭湘的拇指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块儿皮,或许是穿梭时空的代价吧,这里像极了她初中一个废弃的地方。 白琼依身着白衣,从石阶上走了下来,然后萧亭湘牵着她的手,穿过荒芜之地,穿过茂密森林,她们走了许久,这时萧亭湘手上的伤不见了。 白琼依望着萧亭湘,她的眼睛比往日水灵,比往日漂亮,他的眼中似乎氤氲着一层雾气,与雨后的树林相应和,“你能多陪陪我吗?” “我是一名高中生,学业繁重。” 白琼依走了,带着水气。 后来,萧亭湘再次遇到了白琼依,在大街上。 整齐的街道色泽深深浅浅,空中雾气氤氲,不知为何,几乎没有车辆驶过。 “你为什么要离开?”萧亭湘隔着雾气看清眼前的人。 “我活不久了。”白琼依的声音带着几丝忧郁,似折翼的雀鸟哀鸣,那是死亡之音,是留在人间最后的音乐。 “为什么!” “癌症”,白琼依指了指自己的左小腿。 “就这里,左小腿癌。” 萧亭湘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又消失了。 不知什么时间,萧亭湘来到一处庭院中,突然一道白光飞来,她片刻间放下了很多,她突然有力量了,她似乎可以从容不迫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治愈白琼依。 “白琼依好了。”这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砸向了萧亭湘,她促不及防。这是一个好消息,极好的消息。 次日,萧亭湘带着一个酒杯,杯中未盛酒水,却以显出红色,似生锈的铁屑误入其中,她要去庆祝白琼依的康复,她穿着绿色的派克服,端着无处安放的笑容。 萧亭湘没见到白琼依,她只看到白色的屏风及红色的肉,她只看到有两三人坐在铺着白布的桌子旁,坐在棕色木椅上大快朵颐。他们肆意地谈论着什么,萧亭湘听不到。 萧亭湘的脸沉了下来,她收起了笑容,她走上台阶。他看到一个笑得眯了眼的胖男人正在看着炉照,他说他是白琼依的表哥,这个男人的头上有一块儿癞子,黑黑的,像贺顾朝嘴角的大痣一样黑。这个男人,萧亭湘在现实中见过,是一名厨师,但与白琼依没有任何关系。 他请萧亭湘尝尝他特制的红烧肉及卤面(卤面在电饭煲中),萧亭湘没有吃,她用白色的一次性筷子翻了下那些饭菜。她从这狭小的后厨出去了。她看见桌旁已没有人,只有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些红色的汁水和肉,以及一个个套着透明塑料袋的碗,上面有青花瓷的图案。 出了宴会,萧亭湘没有了来时的笑容,他用右手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两枚鸡蛋,他的衣服口袋里还有一枚小鸡蛋,她左手握着来时拿的酒杯,酒杯的颜色变得更深了,还夹杂着几丝黄绿色。她欲将两个鸡蛋放入杯中,其中一个鸡蛋碎了,没有任何感觉,萧亭湘将鸡蛋扔到了绿色的垃圾桶中。 她向着黄昏走去,轻柔的晚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将杯子带到一处祠堂的中的灵位下,杯子碎了。 她看到了白琼依的影子,透过锋利的杯子碎片。 10 萧亭湘自梦中醒来,她去上学了。街上的微微小雨击打着她,她为了思考不得不慢下脚步,这个梦境让她隐隐有些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它的寓意。她最后得出东瓶西境碎、白琼依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她见到的是她的灵魂。 这个梦境之后的几天,萧亭湘越来越压抑,但幸有苏长知相伴。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亿平生。苏长知善解人意,拥有萧亭湘所希求的教养,她温和善良、无忧无虑,尽管她常将自己看作一个冷酷的帅哥。 某日,贺顾朝的一个朋友,在这里姑且称他为甲,甲热心善良,对于贺顾朝所为也是略有耳闻。 “当天怎么了?小孩说他就是骂了你几句呀。” 是吗?就是,贺先生挺轻描淡写的呀。萧亭湘因一个“就是“决定写小说了,她先前写过一篇关于此事的文章,但不够具体。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回溯此事,故写的是一本回忆录。 “我不想说,你会知道的。”萧亭湘答。 当天晚上,萧亭湘以轻度抑郁为由,在他们班级的QQ群发出了原来写过的文章,这一次她写出了贺顾朝的名讳。 在这之前,她便将文章发结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已己找贺顾朝谈过话,但于她而言,收效甚微。在她听过的传闻中,只有“小事”.“你太脆弱”之类言论。 所以萧亭湘想揭开尘封的真相了,她不想听那些言论。 第二次月考前一周的周日,萧亭湘添加了贺顾朝父母的微信,此时,她已需要依赖药物维持情绪,她不想考虑大局了。她将写过的文章发给贺顾朝的母亲,他的母亲代他向萧亭湘道歉。 同一天,贺顾朝发来消息,萧亭湘未回应。似乎是挑衅的话语 11 懦弱善良的萧亭湘已然长逝,,这篇拥有大纲的自叙将由我代笔。(为行文,应有修改之处。) --致读者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于造灵的神。 敬爱的萧亭湘,请您安息! 请您允我用拙劣的笔墨去描绘您无限的惆怅! 请您允我用残缺的情感去揣摩您永远的风骨! --致萧亭湘 我思来想去,您的心情或许不是悲伤,更适合将它定义为惆怅;我辗转反侧,或许我无法总体来说您懦弱,毕竟您与这周遭的冷暖,世间的忽视斗争至死,请允我将其概括为一种风骨,文人的风骨。 --致萧亭湘君 林花归不归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虚软的,沉重的双腿,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在这静谧清新的校园里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是不幸的,至少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而言。此时,我的药物作用很缓慢,我已不知这样的日夜重复了多少遍。我的快乐好像少了很多,我对人言语观察也越发敏锐,我不断地去寻找快乐,为此浪费了许多时间。 我不喜欢常常发脾气,大吼大叫的人,或许正是因这绵羊的形象,我注定会被人欺辱。我不想生气,也不想打架,我真是一只无能的羔羊。我想年少轻狂,可却被这懦弱拉回了现实。 那个姑娘,我曾经的同桌,不知你如何看待你今日的言语。“他就是在开玩笑”,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以未曾重伤过你吧。当然,我不该怪你,毕竟我的情绪已经波及了你这个无辜的人,影响了你注重的学业。 这场闹剧,暂以这可笑的平静、这可悲的懦弱收尾。 忘了吃了多少那个补血益气的中成药了,应该有十盒多吧,一日粒8,一盒应该为36粒。我的体虚稍有缓转,但我仍非“正常人”。吃了这么多药了,应该不用吃了吧,这药后来让我轻微头痛,况且我又不想成为一个药罐子,然事与愿违。 不知是怎的一回事,我实在忍受不了那个人面兽心的人、人缘好的小孩了,我急切的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这一切! 那位姑娘,你记得我是如何说服你的吗?贺顾朝,你可曾记得你当时的嘲讽吗?“想在我旁边的人多的去了,就你不想”,妈妈的,真乐意给自己添光彩呵,没教养! 萧林景清,我又开始想你了。 萧林景清,你又要帮人收拾烂摊子了;萧林景清,你好可怜,但请您看在我让您的身体免遭一年多胸痛的份上,忍受令尊的冷言的份上,请你助我,请您拿去这具躯体,请您重启当年之势。我求您!泪与笔墨齐下,晕染几块墨迹。我求您!不知你是以直报怨,还是以德报怨,为我平怨!我求您,请您看着我与白琼依有几分相似之处上,就当补往日之遗憾;我求您!魂兮归来! 离开了贺先生的旁边,尽管只是间隔了0.5m左右的距离,这周围的空气还是在瞬间充满了快活的味道。那一天我失眠了,因为喜悦总需要时间去享受,去庆祝。贺先生的离去的那一天应该是我那时最快活的日子吧,我将糖果赠与挚友,因为我已无需它们,我将以此庆祝贺先生的离去。 贺先生离去的那一天真是个极好的日子,但总有些不速之客来破坏这难得的好日子。 或许贺先生做下的恶行在大多数人眼中并不严重,但于我而言,这已是至死方休的厌恶。所以我乐意称贺先生为“潘多拉”,因为潘多拉的魔盒看上去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但细窥之,便觉苦难如空气般天地,充斥宇内。但又因贺先生是个生物,故我将其称作“潘多拉”,他唤醒了一个抑郁的灵魂,他打开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潘多拉”在人前甚至称得上软萌,一个将作恶视作好玩的,表里不一的人大抵是如此。罢了,且请诸君听下家母之言吧。 “你还能管得了人家说话。” “我经常跟人嚷架,要跟你这样还能活。” “他(我堂哥)死了,怎么来。” …… 彼时,我已是残破之躯,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但我仍要发怒。我的胸痛不断蔓延着,似那手臂上沉静的刀伤,在一段时间内,往往会愈来愈痛。 后来,应该是一两天后吧,我再一次走进了那家常去的中医院,这一次我没用中成药,选择了中药液。那位全科医生告知我:脾虚,肾虚,肝郁,需要进补。我再次拿着药单子,坐在医院冰冷的木椅上,这是我熟悉的地方。 后来,我的身边换了一个人,她似乎比那个姑娘态度还要差。但此时的我因药物的作用已焕发出新的生机,对于那件事嘛,强颜欢笑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见到爷爷了”“我经历走马灯了。”……似乎半真半假的言语才能掩盖那流血的伤口,但实际上我也只是以玩笑的口吻将一切和盘托出,这样才不至于被人讥讽嘛。罢,罢,罢! 我真是一个懦夫,我的药有时会停上一顿,因为医生不在。那时的我应是何种姿态?不断抱怨贺先生的所为,时时瞪他两眼。这真是个弱者呀。我只觉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生起,似有燎原之势,我变成了我厌恶的模样,我已不认得我是谁,这个暴躁的女人是谁?可惜这些烈火最终未能燎原,服药之后我又可以维持这可笑的平静了。 再后来,我的体虚痊愈了,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我的抑郁也更加严重了。贺先生的事即使算不上寻衅滋事罪,也属于违法行为了。我收集了许多证据,但我并不能保证起诉的必然成功,而且我又遭到了家母的阻拦及家父口中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在这个小城市中,我便没有条件通过法律去进行一个公正的解决。 细雨斜风仍在,林花归不归,盼归来。 林花不须归 林花,光明,我已彻底感受到你们的离去,抑郁抽空了我的最后的一丝力气,也夺走了我所期盼的你们。林花回归来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了。抑郁这位精致华美的魔盒已封印了我的活力,我连用刀子自残的都无力去做了,我换了锋利的手术刀,但割出温热的血还是那么困难。我所见过的桑榆暮晚,我所见过的行将就木,大抵便是如此,只是他们尚存美好于心间,而我只余虚无,或许我该走了。 趁稍微清醒的时候, 写下一封遗书吧。 我希望它以鲜血为墨, 我希望它以刀锋为笔, 可我找不到承载刀锋的白纸, 也划不开这光滑的皮肉。 我只可以泪染, 以墨书, 这似乎很可悲, 但我别无选择。 别了,林花, 愿于天地间漂泊, 遇你, 却恐天长路远, 魂飞难到伊前, 魂飞难到君前。 月考到了,我没有参加。 此时,我已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些变化,我觉得我要回到你的样子,那个生死看淡,潇洒风度的萧林景清 月考的前一天,我去了一家精神病院以对抑郁作出一个更准确的评估。医院的副院长还没上班,我便先去了一个主任的办公室。他很和蔼,告诉我很多关于抑郁症的信息。 我出了他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从敞开的门里看到了一个老人。楼上是黑白相间的发丝以及正在冒出来的鲜血。疲惫昏睡的老人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护士正为他清理头上的伤口。老人没有反应,似乎在众人的关注下睡着了。 那位德高望重的副院长到了,我不是最先挂号的人,因此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办公室中有幸见到了一出《人间喜剧》。 在这个宽敞的办公室中,有一张看起来极疾病忧郁的脸,这张脸的上方是一个头盔,旁边是医生的手。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过来。他对男孩的父亲说:“以后都出去玩玩”。男孩的声音很小,像来自远方的,舒缓的溪水,声带着几丝苦闷的味道。 在这明亮的办公室中,还有一位看上去呆呆的患者。他似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至少我没听到过,我只是在等候医生到来的时间,听到他家人的无奈和悲痛。“哼——哼——”他的拳头砸在窗体的大桌子上。“咚——咚——”桌子也似乎在和这个似乎有些呆傻的男子互相应和,这是一个敲敲打打的游戏。“砸坏了让你爸赔”医生的语调很悠闲,这似乎只是个玩笑。 “咚——咚——”没了,该轮到我了。我记得他的指示去做了一些检查,很不幸,我的几种神经递质,包括多巴胺、5色羟胺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常。 拿着检查报告,我再次走进了那间办公室。此时天空已经阴下来,这宽敞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那位医生看了下我的各项结果,表示时间太短,无法确诊。 他想与我谈谈,听到那些过往,口中已是骂语,尤其是当我提到“大多数人都重视身体,但我更注重心理”。我无奈,只可随此波扬其流,去表示接受他的看法,但不接受使用药物。 回家的路上,我不知哪里来的改变,对计较贺先生所为的想法,已非撞南墙便可解决的。家母始终在反对,在细雨斜风中,我形影相吊。在绵绵细雨中,我决定将生命作为赌注。此时的生命已毫无价值,倒不如用它去谋一条鲜血淋漓的生路。 月考那一天,我去了关帝庙。因雨,未能进入。在门前,我回想一切,我才觉的心是空的,我的贺先生已无什么感情。 此时,这身体的思想主人似乎想明了一切,原来性格的巨大反转或许是多重人格的恩赐,两重人格拥有着不同的情感。 或许,我——这具躯体曾经的主人已去了,只是无人察觉。 现在不是温良和善的萧亭湘,而是冷血偏执的萧林景清,她不喜欢萧这个姓,因一个可怜的姑娘。 12 或许我该写一下林谨初了,从楔子来看,他必然是个重要人物,尽管我不是萧亭湘。 --萧林景清 林谨初是一个很好的名字。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可惜他有锦初,却没有谨初,也没有他所认为的锦绣。 萧亭湘在高一时,时常回忆起林谨初。每当这时,她便会眯起眸子,嘴角微微上翘,脸舒展开来。她常常笑出声来,让她的同桌感到惊奇,她是个奇怪的人,也是个乐观的人。 初三后半学期,萧亭湘与林谨初交好,这个被她忽视多年的人,在几个月内,便与她拥有了深厚的友谊,至少对萧亭湘而言。这段时间的林谨初懒散瞌睡,没有了初一初二的勤奋好学,却于萧亭湘而言,他更可爱了,也更有魅力了。 林谨初那时不想学习,他也拉着萧亭湘一起堕落。 “我兄弟要好好学习,你不用学了。”这就 这是他打扰萧亭湘写题的理由。 有时,“如果能穿越回古代,你最想去什么朝代?” 萧亭湘将本子交给林谨初,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梦回大唐,看青莲诗仙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我想梦回大秦,看秦始皇帝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将本子交给萧亭湘,这在政治老师的面前进行。 有时,“你喜欢吃什么菜?”他自己先说了一大堆。 “红烧鱼……”萧亭湘也乐意纵容他摸鱼。 当然,还有课间,萧亭湘写题,洛齐秋坐在林谨初的腿上啊啊怪叫,以及几个女生捏林谨初的脸。 林谨初是语文课代表,但语文自习上,他依旧在摸鱼。如果萧亭湘要写题的话,便会塞给他一两本书,她记得他害怕《人间失格》会使他抑郁。 显然,林谨初不是一个好学生,也不是一个好班长。中考期间,萧亭湘问他理综如何时,他回复给他考懵了。 最后,他们中考成绩差60多分,不在同一个高中,两所高中差60多分钟的路程,他们很少见面了,他们时常在网上互相逗乐。 一个冬日,鹅毛大雪封住了迟钝的情感,萧亭湘的同桌,姑且称她为小璇吧。小璇用温热的手指在冰冷的窗户上写下“你给我万千温暖”,并画了一个比心,她邀请萧亭湘看。 在看到那一行字时,萧亭湘的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还来得及吗?”她的喉咙嘶哑,似哽咽的孩提。 “我喜欢一个人,还来得及吗?”她又说。 小璇略有震惊,她没想到这句话竟给萧亭湘这么大的感受。“一切都很早,来得及。” “可我们不在同一个高中。” “异地恋也没什么。” “他在…” “那很近了,不算异地。” 萧亭湘为此纠结了几个星期,最终在小璇的开导下,向林谨初告白,当然,也仅是告白。 林谨初很震惊,萧亭湘才知道他一直都很自卑。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林谨初居然将告白变成了一个小时的科普,当然,科普对象是他。 犹记当年,萧亭湘上课时时不时看林谨初两眼,自以为他很可爱,而今,这份可爱只会成为她前行的助力。 13 原本不该有这一篇的,但白琼依的故事没有一个好结局(我所认为),所以我想给萧亭湘一个好结局。 ——萧林景清 我应当是她的第二人格,现实中的白琼依,顾昭皆与我同姓。 ——萧林景清 萧亭湘去了,你可以称我——她的另一人格为萧林景清。 我从精神病院回来后,通过微信这一渠道联系贺顾朝的父母出来谈谈,此时,我已经得了我母亲的同意,我的父亲并不知情。在与我母亲谈判中,我的筹码是生命。 至于与贺顾朝父母的谈判,我依旧想好了我的筹码:一条破碎的生命、轻度抑郁症、萧亭湘写下的文章、行政违法以及我时常刺痛的心脏。 抑郁症让我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包括自杀,这我稍微清醒时,我选择解决萧亭湘的心结,这样应该会让我舒服很多吧。毕竟她的遗书中提到了此事,毕竟她也曾因此去见白琼依。如果我失败的话,那就选择死亡,行尸走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骂声遍耳也非我所愿,我更抑郁时的呆滞空洞。 阳光明媚的午后,国庆前两天,我与贺顾朝的父母在学校凉亭中交谈。我的母亲在一旁坐着,她仍未改变他的观念,她的脸上一片阴影。 “那天......贺顾朝......”欲语泪先流,我的左胸有些疼,我控制不了这具残破的身体,可我的思想却越发清醒,我清醒地知道这一切。 “我们孩子做的不对......”贺母一旁安慰道,她的面相很柔和,气质并不凌厉,带着一种常见读书人的温和,他的儿子也是如此。可惜坏了这温和,就像是混入羊群的狼,羊毛掩不住口中的利齿。 “说开了就好,......”我的母亲很反感我的眼泪,她厉声制止之后,她企图小事化了,这场谈谈于她而言,从一开始别是无用的。(在谈判之前,她曾因此大发雷霆) “我们孩子是不对,都是同学。......”贺父在一旁附和,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忠厚的男人开口了。 “你不说,我们真不知道zigui在学校这样,他很少与我们交谈。”贺的父母接着说。 我的母亲在一旁应和,看来今天“我必须小事化了”了。 “要不要叫zigui下来给你道个歉?”贺的父母道,他们和他们的儿子一样,语气少有起伏。 我点头,不然呢,似乎只能这样草草收场。贺顾朝似乎没给过那个可怜的灵魂一句歉意,希望这个可以让我的抑郁轻些,让我的左胸不那么痛。 zigui,谐音子规,不如归去,常啼血致以悲凉。 贺顾朝来到凉亭,以他固有的眼神看了周围,贺母催他道歉。 他一往如常,他平静的声音飘出。 “对不起” “你能接受吗?”贺母言。 点头。我确实无可奈何,原本拉来镇场的母亲出乎意料地帮腔作势,我别无选择,这个难缠的女人并不好说服。 贺的父母与我的母亲又说了些和解之语。 我以性命为注的谈判只能告一段落,否则强人所难更易让我败退,先让这肥头大脸的小孩消遣些时日吧。我并没索赔,还删除了知乎的文章,当然,小说是必须留下的。 罢了,我再发病几天吧,就当是为了谋划,在这场谋划中,我会是最好的棋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病时常发作,为此耽误了苏长知很多时间,也耗费了班主任许多口舌。而我就像稀有气体,没有电光火石,难以发生反应。 或许是死去的怨灵在作祟吧,一个正义的人,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多少会有些不甘吧?我的计划乱了,我更急切了,我的棋局该如何收场呢? 比计划早了一个星期,我叫贺的恶行声泪并下地揭露到了政教处。这很不理智,不过似乎让我的计划更好进行了。死去灵魂的不甘让我这个不擅表演的人始终处于弱势,让一切计划都顺其自然。对了,还有一份脑潮涨落的报告。 我快忘了,我是个执棋者。 班主任应政教处主任直言,将贺顾朝带了过来。 这个欺软怕硬的小混蛋呀,真TM怂。他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多了些恐惧,浑圆的脸难得发皱。算不上愁眉苦脸,却也正经了许多。 “三岁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你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贺顾朝怯了,他低着头,脸上的恐惧多了几分。 可惜呀,他看不到我玩味的笑,这样的场合我该噙着玩味的笑,随意的瞥两眼这混账东西。曾经的顾昭,也曾受此辱。 萧亭湘啊,你的眼泪止不住呀,而我的嘴角也很难翘起。 “这是一个高中生该说的话吗?” “我们学校不缺你这样的,想走就走。” 贺顾朝的汗出来了,落入地上,溅起灰尘,他依旧低着头。 顾朝(chao),顾昭,我过去怎么没发现这么相似呢?“君子昭昭,然后使人昭昭”,可笑。 后面这教处主任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贺先生不住的称是,他的声音有些颤,就像在走破旧的独木桥一样抖着。 贺先生没哭出来。他好像很害怕女人哭,这点倒和《生死疲劳》中的解放相似,可惜我跟像驴折腾。 出了政教处,班主任说贺顾朝有歉意,你看他留了那么多汗。 啧啧,鳄鱼的眼泪。我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同意班主任的话,也没有不同意班主任的话。 我见过很多欺凌者,我不认为贺顾朝的歉意一定为真,就像寒号鸟的盖窝一样,怕风雪罢了。 忘了说了,贺先生受到了一些处分。 ①档案记过,半年内再犯,可开除。 ②半年内,每月交一篇3000字的检讨。 ③在主题班会上,当众道歉。 晚自习,贺先生挺乖的。他想找我好好谈谈,还问我是否要找他妈妈谈。 不妨允我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位顽童,或许又是大事化小的手段罢了,当然,也许是想从家长方面改变局势。 他要求QQ电话,我提议电话,我不缺话费,这样也方便录音。贺先生同意了。 第二日,贺先生趁我不在时,在我桌子上放了一些糖。这是萧亭湘不爱吃的糖,也是换座位前萧亭湘随意送给贺先生的一种,贺先生不讨厌这种糖。我将糖送给了贺先生周围的人,自己则一粒也没吃。 到了周末,贺先生又选择用文字交流。 最终,贺顾朝在班会上向萧亭湘道歉,萧亭湘没有原谅贺顾朝。但最终萧亭湘没有要求贺顾朝换班。 作者语:心口痛,不想回忆,就不写具体过程了。 14 生命真的很重要吗? 我周边的人,包括亲人、友人、陌生人都告诉我生命一去不返,生命是极可贵的。 我不清楚,或许我的生命并不可贵。我的生命的抑郁中蹉跎,我的生命在为中萧亭湘平怨中作了筹码,我的生命在风雨中破损。生命似乎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它不会违背我这个执棋者;生命也许是一场虚无,我的醒来中沉睡,又在沉睡中醒来。我的抑郁中竞争,又在安静时孤独。 生命可贵吗?林花逝去,表哥横死,同学的一场玩闹葬送了几多鲜活。 生命可贵吗?白琼依以生命的毅力战胜这世界的不公,战胜丑恶者的烂皮,她可以放下一切;福贵“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来当和尚”,他一直在接受,接受活着给予他的全部;有人言“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生命意味着无限的可能,这即为贵。 或许我的生命也是可贵的吧,在它还没有遭受抑郁这个洪水猛兽时。我的家人并不懂抑郁,他们说我作妖,他们说我脆弱。我的父亲酒醉时说我就该去死,我的母亲说贺顾朝之举为小事,我的哥哥认为我娇生惯养,所以我应该让他们及时止损吗?也让我及时止损吗?如果我早一点死去,他们记住的会不会是我往日的荣光?吾命将休,可止怨乎?吾命休矣亦小事乎?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抑郁中浮沉。 在2020年的冬春之交,我的冒失害了白琼依,害了我两年的月光,由此我陷入了抑郁的深谭,因此萧亭湘破土而出,她是被尘封多年的白琼依,但她一样未有锦绣。我是极欣赏白琼依的,尽管我常自欺欺人,尽管我少与她诉说。因此我并不厌恶萧亭湘,因此我对萧亭湘有些偏爱,她们都是我所遇到的珍宝,发出温暖的玉石,我不想见良善之人受此磨折。 在学校的体育课上、运动会中,白琼依常常孤身一人,或坐在阴影,或立在暖阳中。待我无事时,便会坐在她身旁或者是站在她对面,听她诉说自己的幸福与快乐,与她谈论那时的小事。她总是笑着,笑着讲述她的小表妹有多可爱,她的姑姑待她有多好。有时,她也会一脸严肃讲述基督教中的故事,道天使之类云云。 可是,我至今也不明白。永远温和的白琼依为什么会被会长期身处黑暗?是她的光不够耀眼吗?是她太过于善良吗? 为什么那些人全都视若无错?为什么她被欺凌成了司空见惯? 我还记得,我仍记得,她的忍耐,她的欢笑。 习习金风爽,翩翩红叶悲。温暖、温馨的午后,笑语在校园中回旋,扶摇直上,击落秋叶。自琼依勇敢了,她的悲伤似泪水般倾泄而出,她向教官了倾诉:“为什么ta们都要欺负我?”她的声音很响,至少我这于距她很远的人能听到。那个凶狠又良善的教官告诉她要忍耐,忍过就就好了。白琼依的声音小了很多,至少我听不清了,那个教官的言语我也听不清了。事后,白琼依回到了队伍,她不想提这些事了。 或许我早该写一点东西了,或许我早就想写一些东西了,为了纪念,也为了忘却,忘却那些过去。 思来想去,还是“ta”吧,尽管白琼依不会这么说。用“他”,包含不了女生的冷暴力,言语侮辱以及不为我知的肮脏。用“她”又包含不了那些泼皮无赖的穷追不舍,用“它”的话,又侮辱了我的林花,我见到的动物大多没有这么恶。 我是个阴暗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敢在白琼依面前表现出来。 在我的动年,因我的无知,因我的玩闹。因我的丑恶,一条黄狗死了。因此,我对于儿童多少有些防备,现在,我已不记得那条狗的模样了。它为什么死去了呢?因我的好玩,因我的玩笑,因我的无聊。 或许这很奇怪,在我能记得的记忆里, 我并不会去爱惜这具身体。我有时喜欢用擦拭过的刀片在胳膊或在小腿上划。我有时也会体会血的味道,像铁锈,但却有些甜,我可以接受它,就像接受那些蔬菜一样。 看着自己的血缓缓流下,于我而言似乎是一件喜欢的事,它流得越多,我的某种情绪也走得越多。 只有这些吗?不是的,我也喜好用酒精去喷洒伤口,那种疼痛感很美妙。有时我也会刻意摔倒,去享受那些不易被发现的痛觉。 ...... 白琼依真的很好,她有着温和的笑意、她有着不甘同流合污的勇气,我喜欢她的光。但可惜,我虽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也是个懦夫,我害怕很多,我不敢因她而打架斗殴。 回忆完了白琼依,我该写下萧亭湘了,我需要发泄,我需要忘却。 萧亭湘为人还算良善,尽管她有时出言不逊,这是易被人忽略的恶毒。我喜欢她在疾病中的自我安慰,我也喜欢她的青春活力。当然,我还喜欢她的文雅温和,她很少发脾气,也很少说脏话。 我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前面写了那么多,便简单地诅咒一下那些欺凌者吧。 愿这世间真有灵魂存在,愿那灵魂真可入梦,愿那欺凌者难有好梦,愿他们在梦境驱使下忏悔,愿这些忏悔同附骨之蛆难灭,愿落子无梅,欺凌者永远得不到原凉 最后,愿志士多,愿仁人在,愿怨魂归入轮回。愿诸君不恨春归无觅处。 我曾在幼年的一个晚上 ,见到一个绿色的人影么,我能肯定我没看错,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我去逝多年的爷爷。 魂余归矣,匆为我悲! 魂宁安哉,怡养常乐! 魂兮留也,见亲成长!. 魂亏存哉,全未完旅。 良善之心,不可灭哉。萧亭湘君,已作尘矣。白琼依君,笑口开矣。愿为林花,与君同归兮!愿为林花,与君同归兮! 他们会走吗?据质能守恒,只是换了种方式伴吾身罢了。 PS:为什么要用“自琼依“来称呼呢?在我的记忆中,只有这称呼是不带嘲讽的。 PS:赋诗一首 无题 少年不识愁滋味, 芙蕖未改幽远香。 幽魂独行磨折众, 长夜初彻寒风上。 我心凄凄何处话, 明月浩浩影彷徨。 梦里忽惊白兔怨, 疾笔难悼林花亡。 最后的结局 普通人被毁掉了前途(我),白兔被豺狼吞噬,却赔着笑与之为伍(我朋友)。满怀热血的少年不复存在,堕落变成了合理(还是一个朋友)。霸凌者高高在上,嘲讽着一切受害者。

过去的校园欺凌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