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同人】南柯永梦

前言:东方吧一直发不出去帖子,只好先发在这
观看须知:本篇是东方project的二次创作同人文,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点
1.存在BUG
2.大量的物象
3.电波感较强,可能需要多读几遍
4.米斯达
5.大量的歌词梗(看出来的话可以发在评论区)
6.祝各位好梦
如果以上能接受的话就愉快地开始吧!
“在遥远的东方国都,曾有个叫做淳于棼的人,性嗜酒。一日喝的烂醉,被友人扶到长廊下休息,淳于棼在恍惚之中,被人带到”槐安”的地方,成为”南柯郡太守”。自己荣华富贵,为官造福百姓,官位显赫,家庭幸福圆满,后来突遭变故,万顷高楼轰然倒塌,失意之际回到故乡,岂料梦醒时分,才知南柯一梦......”
“这个是检查报告,你可以自己先看看,她人呢?”
“先回去了?算了,和你说也一样。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又称PTSD。具体来讲,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之类的。如果通俗来讲,就是受刺激了。”
“哦,是说前两周的事啊,那件事满轰动的,毕竟是她……我也很惋惜,抛开别的不说,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真是天妒英才。所以,你是来……?”
“治疗?嗯……方法有很多,最好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可能是药物治疗,不过……需要的药物,大部分在幻想乡搞不到,而且如果你频繁出入外界,其他贤者不会坐视不管吧?”
“现有的药物?不行不行,少说得十几年,有这时间,还不如换个新的……”
“等等,你先把符卡收起来,冷静!虽然我是蓬莱人,但这个亭子不是!修缮的工本费可是不少的开销!”
“所以,你真心想救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心软……真是的,大的小的都这样。好,那你听说过刺激性疗法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刺激性疗法或多或少会对精神产生不定的影响,严重者可能会陷入更绝望的境地,不过……”
”钱不是问题,你冷静点,你的钱再多治疗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增加!这需要看她个人!得看她的自我意志,能不能从自我惩罚中得到救赎!”
“唉……你别这样,别摆出这副表情。行吧,我去安排,你做好自己那边的工作,贤者大人。”
“我明白了,几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一重空洞
黑暗,深渊,除了无尽的未知外,只有空洞与虚无。
好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在哪?
我的手……摸不到?
……
我是谁?
“喂!灵梦,起床啦!说好的今天和我一起试验新道具的!”
这声音……好熟悉?是谁……?灵梦又是……
“好啦!烦欸,又不是放你鸽子,不至于一扫把直接扔进来吧!打扫灰尘可是很麻烦的!我得先用小刷子一点点攒起来,然后用滚轮伸到缝隙……”
好熟悉的对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她们在哪里?
“我错啦!别再絮絮叨叨了!难道你和那个仙人学坏了吗!”
“我才不要变成那样的家伙嘞!你让我收拾一下,真是的,先等我换下衣服,裹胸还没穿你就闯进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知廉耻的啊!明明多久之前看到别人约会都会脸红。”
“嘿嘿嘿,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你还装什么羞涩……啊!我错啦!别直接扔阴阳玉过来啊!开玩笑而已!”
“再重申一遍!那只是借宿!而且那次我喝多了!不算数!”
她们两个,好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吧?连生气中都带有感情,好幸福的二人……
我,可曾有过类似的朋友……?什么都想不到,我在哪,这里是哪?
“好了!说吧,今天又要搞什么失败发明?”
“别急啊!这就让你看看我熬夜三天研究出来的……”
灭火药剂!
“灭火药剂!”
怎么会!?为什么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对这一段,好像有印象!
”哈?前几周霖之助那边不是刚引进了什么个叫灭火器的东西吗?这么快就剽到了?”
“魔法使的事,能叫剽吗!那叫思维窃取!”
“哦。”
“你的不屑直接写在脸上了诶。”
“饶了我吧,今天还有一堆活要干,你快点摆弄一下得了。说真的,你还不如像爱丽丝那样,去人间之里支一个摊子,专门表演你的失败作,说不定还会有人可怜你,赏两个钱,如果真有人那么干了,记得跟我三七分成。”
“我怎么才七成啊!”
三成才是你的吧。
“算了!不和你耍嘴皮子,差点被灵梦你带进去!咳咳,看好了!首先,引燃一个小火堆!”
“哇,好厉害哦。”
“别打岔!接下来……”
“啪嗒,啪嗒……”
一滴,两滴,无数滴甘霖洒落在地,与泥土相互和鸣,嘀嗒作响的林叶奏出一首绝望的华尔兹。
“啊啊啊!为什么这时候下雨了啊!这样的话,我的发明不就有变数了吗!”
“看来是天意,你的实验注定会失败。”
不,她的实验……就算失败了,最终肯定会在不断钻研下成功。
“可恶!灵梦,你陪我去人里转转,我要吃点东西泄愤!”
“拜托,下雨了诶,而且你请客啊?”
“我请就我请!走走走!烦死了!我熬夜三天的成果啊……”
“吱——咔哒。”
门扉闭合的声音清脆入耳,世界重回寂静。
听不到了……?她们是谁?这种熟悉感……好黑,好害怕,有谁……有谁来救救我。
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我……在向下坠落?
脚下的光点,恍惚之中逐渐明亮,蜘蛛之丝般,抓住眼前希望的光线,骗局也好,解脱也罢。随后,继续沉眠。
二重迷茫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世间便诞生出万物。
神注视着一切,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宽敞的房间里,巨大的投幕播放着模糊不清的片子,角落里升起一个火堆,温暖的火苗照亮了模糊的空间。
屋子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被炉,如同透过磨砂玻璃窥探世界,坐在被炉里的少女朦胧不清,依稀可以看出是位穿着浅色睡衣的黑发少女。
“吱呀——”
“砰!”
滑动门应声被拉开,在淅沥的小雨中,一个黑影快速闪进屋子,顺手把旁边的推拉门关上。身上黑白相间的长裙沾着少许水珠。
“哟,灵梦!我来找你玩咯!”
“怎么又是你……休息日都不想让我安生吗?帽子挂在那边,上面全是雨水,别滴在我被子上!”
“好嘞!”
同样看不清面庞的金发女孩随手把黑色的大帽子扔在掉了一半肩甲的盔甲架上,随后很自然地钻进黑发女孩的被炉中。
“灵梦,喂我吃橘子!”
“自己剥,不是还有很多吗。真是的,来别人家还要别人喂!”
金发女孩笑嘻嘻地伸手从榻榻米的坑里拿出一个橘子,漫不经心地剥开一层皮,大口吃掉里面红润饱满的草莓,粉色的汁水顺着娇小的嘴唇嘀嗒在小桌上。垫在被炉上的脑袋仄歪,看向同样在偷偷瞥自己的朋友。
角落里的火焰劈啪作响,大投幕反复播放着一成不变的内容。
“喂,灵梦,咱们认识多久了?”
短暂的沉默后,抛出一句看似闲谈的问题。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刚认识。”
黑发少女从被炉下拿出一本书,随意翻动起来,从某一页中抽出一袋牛肉干,正眼不瞧一下同伴。
“能有五六年了吧!哎呀,真是算老朋友了。”
“是吗,才五六年吗……我还以为过了二十多年。”
”哈哈哈哈,灵梦你是不是退治妖怪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退治了!你才不到二十岁诶!”
“不,我是说我和你呆在一块度日如年。”
金发少女趴在被炉上,伸长双臂,故意发出一声拖长音的惨叫。
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少女脸上,似乎显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颜
“好啦好啦,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满意了吧?”
天空是灰黑色,窗外只有小雨嘈嘈切切滋养万物的杂音。
“灵梦,我好饿啊,给我来份披萨吧!”
“哪有那种东西,这里可是神社啊!”
“没有披萨吗?那就……来一份牛肉培根披萨吧!”
“这个倒是有。正好我也饿了,今天就便宜你咯,我去做饭,你可别趁这个时候顺走什么,小心我……”
“知道啦知道啦!你把那玩意收起来!怪吓人的。”
黑发少女将手中针一样的东西放回袖子中,转身向榻榻米的下面走去,金发少女则瘫倒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高悬于天花板上左右摇摆的挂钟。没有时针也没有分针,嘀嗒作响,令人心生反感。
门外的公猫在孕吐,角落劈啪作响的火堆被小雨浇熄。
“久等了哦,刚出炉的小甜饼,今天我可是奢侈地往里面放了蜂蜜,感激涕零吧你!”
“万岁!我开动了!”
“着什么急!诶!你别抢!”
金发少女张开五指,伸手抓起盘子里的一块脆薄饼,一边躲避着同伴的挥击,一边嬉皮笑脸地塞进嘴里。
“哦哦!好甜!灵梦你的手艺真不错啊!再给我来一个!”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饿,说吧,熬夜几天了?”
“山天啦,还不素研究新道具!”
“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身体搞坏!”
黑发少女模糊的面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她比任何人都喜欢眼前的这个同伴,这个努力上进,不服输的小女孩。她多怕失去她,多想永远陪在她身边。
投幕上播放着荒诞的喜剧,里面的人用脚走路,衣服挂在衣架上,房间里不生火堆,橘子的果肉是橙色的。出乎意料的笑料惹得二人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即便看不到她们的表情。
“对了灵梦,最近怎么感觉你变得很温柔啊,有点不像是你了。”
金发少女转头看向黑发少女,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呵,有吗?稍微叮嘱你两句就算温柔了吗?”
“那我问你啊,如果有一天,你在解决异变的时候,有个妖怪拿小孩当人质,你会怎么做?”
“直接退治,毫不犹豫,如果妖怪不被退治,那么还会有更多人被伤害,你想想,你和朋友吃着八目鳗唱着歌,突然就被妖怪给宰了!”
黑发少女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如果人质是我呢?”
“更该退治!连你都搞不定的妖怪,那已经够强了,而且,居然会被妖怪当做人质,这样拖沓的搭档不要也罢!”
“好!那如果以后灵梦你被当做人质,我肯定直接魔炮轰上去!”
赌气一般,金发少女气鼓鼓地甩出一句话,张口吃掉了最后一块甜饼。
随后,世界陷入寂静,如同幻灯片播放至尽头,雨滴停在半空中,飘起的衣角纹丝不动,磨砂玻璃盖上了一层又一层,视野再度变得模糊。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为什么,这些我好像全都亲身经历过……
我到底在哪……我到底是谁?
火苗引燃了世界,画面变得扭曲,焦黑,如同自我审判,不能接受无法接受,唯有静静渴求下一个惩罚。
身体变得轻飘飘了起来,仿佛悬浮在半空中,远处再度出现虚伪的光点,没有理由,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过去,一定要触碰到那份执念。
结束了吗?
才刚开始。
三重虚妄
脚踏实地的人,渴望着翱翔于天际,但他们不会知道,纵使鹰击长空,一飞冲天,也会被束缚在原地,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我……在飞?
视野逐渐明亮起来,从黑暗的洞窟走向”真实”,光,声音,感知,还有束缚。
眼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根盘生,枝繁叶茂,微不足道的小雨透不过高大树冠的一分一毫。
如果一直盯着一样物品就会爱上它,那我马上就要和这片林子结婚。如此想着,林子中突然传出一阵谈话声。
被束缚住的灵魂,此刻得到了半准许的解脱。没有一丝犹豫,视野飞速向下拉近,当然,如此放肆的行为同样会被制裁。
再近一点……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
无形的锁链栓住局外人的”身躯”,迫使她只能在半空中,体验上帝的视角,再无法接近一步。
靴子和皮鞋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干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清晰入耳。
“啊哈,好久没和灵梦像这样二人协力解决异变咯!怎么样,灵梦,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兴奋啊?”
声音从一个戴着黑色女巫帽子的金发少女口中传出,与可爱的外貌不相称地穿着一件古板而黑白相间的大女巫裙子。
身旁头戴红色蝴蝶结的巫女装黑发少女,肉眼可见地抿嘴微笑,随后换上一副不爽的表情,缓缓开口道:
“哈?不是你硬要跟过来的吗,我可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你可别拖后腿哦,任务再多一项可是很麻烦的。”
“得了吧!每次你都这么说,哪次我没帮上你忙,你看,我这次还带了新发明。”
“行了行了,收起来吧,专心看路!”
巫女抬手阻止了魔女掏东西的动作,提醒她小心前面一棵倒着生长的树:树根向上,树干深入地底,在阳光和雨水的滋润下郁郁葱葱。
那个魔女,估计又是想拿出她那“防火药剂”了吧……为什么我会说“又”,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们吗……?
林子的小路蜿蜒曲折,仿佛一条无尽之路,没有捷径,只有那路漫漫走着。一小时?两小时?或许……才过了几分钟。
巫女和魔女被一条兔子组成的队伍堵住前进道路,不同毛色的兔子排成一排,有序地跳入一个不知通往哪里的树洞。队伍很长,似乎一直排到森林深处。
“唔诶……烦死了,没办法,只好慢慢等着咯。喂,灵梦,聊聊天吧,你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欸,闷死我了!”
魔女找了块断裂的树桩,用扫把拍拍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
巫女则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斜眼看向魔女,开口道:”行啊,既然你先挑起话题,那就你先说说自己。”
“诶?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的底细都快被你扒完了吧!”
魔女一手托住下巴做苦恼状,旁边的巫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啊,有了,我爸快过生日了算不算?”
生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视野突然剧烈摇晃,万物在崩塌的瞬间又复归原状,无法放弃,还是接受不能?
没等巫女回话,魔女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因为和家里不合才跑出来的,但那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在我小时候,我父亲对我还是蛮好的。”
细雨无声洒落,冲淡了泥路的脚印。兔子的队伍缓慢前进,路还很长。
“小时候,父亲每次过生日我都会给他准备点什么,可能是天生对魔法感兴趣,总会自制一些小玩意,像什么史莱姆液,去毛药水一类的。”
“我知道你爸为什么反对你搞这些了。”
“别打岔呀!毁气氛啊灵梦!”
一边说着,魔女从树桩的坑洞里拿出两罐水,也不管同伴看没看到,气鼓鼓地丢了一罐过去,自己”咕嘟咕嘟”灌下几口,继续了叙说。
“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我直到现在也能记住父亲收到礼物时,那没有一点哄孩子或者虚假的笑颜。直至后来我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不过每次他过生日的时候,我还是会偷偷把一份礼物塞进烟囱,以表心意。这不,又快到日子了,要不等下解决完事情,灵梦你陪我去买一下礼物?”
“随便。看在你对父亲的感情上,我勉强同意了。走吧,兔子们也完事了。”
魔女跳下树桩,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巫女,随着最后一只兔子跳进树洞,二人再次开始了她们的路程。
阴晴不定的天象,是内心的模样。真实存在的创伤,歪曲视野景象。
触碰不到,甚至连话都没法说出口,即使给予了自由,终究只是荒诞可笑幻灯片的被迫观赏者。
崎岖的小路两旁,高悬古木上的破碎电灯闪着阴森的黄光,闪烁不定的光将二人的身影缩短又拉长。微低脑袋,弯腰穿过被外力劈成两半,一左一右横在道路中央的乔木。
黄牛在林中漫无目的地徘徊,没有了耕地,也没有农户,蹄子踏在泥巴上,发出清脆的”pia pia”声,为旅途排解无声的寂寞。参天的巨木的树干上长满了香蕉,颜色各异的蘑菇高悬在扭曲的枝干上。
“灵梦,这次的任务,是为了消灭私自变身为妖怪的人类吧?”
“是啊,走之前我告诉过你的,你硬要跟过来,想反悔……”
“没说要反悔,只是……”
“我懂我懂,你是想说他没做错什么吧,躲在深山老林里也不会伤害人类,对吧?”
“嗯。”
巨鸟从空中划过,发出凄厉的叫声。天色逐渐低沉,宛若湿透的深色毛毯盖在一个人的脸上,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幻想乡的平衡,你想想,狼多了,羊少,会发生什么?”
“我……”
“再想想,如果羊群里有羊又变成了狼呢?”
“……明白了。”
“所以,不要动歪心思哦,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魔女的表情有些低沉,这是铁律,是不容更改的规矩。她也深知,平时最要好的朋友,当自己触碰红线时,所谓”感情”不过是靴子里的一粒碍事沙子。
轰鸣的蒸汽机隆隆作响,火焰在钢铁巨兽的肚子里翻腾,因故障而产生的一缕青烟从蒸汽口飘散至丛林上空。二人沉默无言,侧身绕开工业的造物,徒留轰鸣声回荡在身后。
大理石桥横在泥泞的道路中央,玛瑙栏杆反射微弱的光线,巫女在前,魔女在后,靴子和皮鞋踏在积水的金刚石桥梁上,溅起的水花稍微浸湿鞋面。
“灵梦......我们,是朋友,对吧?”
“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你今天怎么了?有点不像平时的你啊?你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一般不都是你先上来给我一下,然后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灵梦!所以今晚就借住一下啦!’这样的吗?”
巫女在一堵玻璃墙前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地看向身后的友人。魔女压低帽沿,红唇微抿,似有万千语言堵在心口。
“唉......听着,我知道我有职责在身,我是维护大结界的工具。
“但,抛开这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会想交朋友,也会想打扮自己。
“而你,还记得第一次解决异变的时候吗,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坚强果敢的女孩。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和你交朋友,永远的朋友!”
巫女缓缓靠近低头不语的魔女,张开双臂,将她轻拥入怀,双唇在耳边轻声低语:”你已经很努力了,坚持下去,向白天中午和晚上大声说‘你好呀!’。路还很长,走吧!”
“谢谢你......灵梦。”
魔女慢慢扬起脑袋,展露在灰蒙天空下的,是一张焕发笑容的可爱容颜。
这才对啊,这才是她该露出的表情。看似坚硬的玻璃墙,被轻易地击破。
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离终点只会越来越近,枯燥的电影总有结束的时候,荒诞的梦境终究会醒来。
一辆木船从二人身旁的林中缓缓划过,船上的黑影用看不见的木桨用力划”水”,艰难地游荡在密叶之中。
树上盘旋的小蛇静候时机,在瞬间伸长脖颈,一口咬住倒挂在树梢的老鼠。
戴着斗笠的人孤零零地站在丛林中,高举生锈的镰刀,向下用力收割未成熟的麦子,茎杆发出痛苦的哀嚎,流出鲜红的汁液。
“灵梦!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同伴的喊声迫使巫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奔来的魔女。只见她手中不知从何处牵来一根细绳,细绳向上拉直,前端系着一个红色的气球。
“哈!挺漂亮的,拿着吧,回头绑在神社杆子上。”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前程逐渐明晰起来,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山洞,一个可疑到极点的山洞。突兀地坐落在丛林的尽头,四周还有生火的痕迹。
“哟!灵梦,看样子,该干活了呢。”
魔女从口袋里掏出八卦炉,手腕上系着的气球轻轻摇曳。巫女也从长袖子中挚出一根一人多高的御币,扭了扭脖子。
“是啊,快点结束吧。”
深呼吸,调整心态,放慢脚步,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山洞,将自己的背后托付给对方,如此的自信,如此的信任。但为什么,唯独这次……
“你们……为什么要来?”
低沉的声音从洞口处传出,二人打了个激灵,猛地双双转身看向洞口。
妖魔化的人类,手中提着两只被烤焦的兔子,破烂的布衣随微风浮动,残破的草鞋被突变为爪子的脚撑破。妖气和火焰的气息在雨点中缠绕周身,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悲怮。
“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
“抱歉,你违反了规矩,上一个像你这样的,脑袋已经两瓣了。”
“多和他说什么啊,灵梦,上吧!早打早收工!”
妖怪扔下手中的兔子,双膝跪地,带着哭腔的话语从满是尖牙利齿的口中吐出:
“求求你们,当作没看到我吧,我是被逼的……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
巫女和魔女对半威胁半求饶的话语不为所动,死亡的脚步逐渐向妖怪逼近。
不,不要过去!会死,你们会死!
虫子的呼喊不会被人重视,触及不到的现实无法改写。
快走啊!你们俩!不要管他了!快点离开他!
冲不破的屏障阻隔灵魂,明明触手可及,明明近在咫尺,但只是观众,看客。观棋者,不可语。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泪水从脸颊缓缓划过,在下巴旁已经被发热的肌肤蒸发殆尽,妖怪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发热,变红,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山洞。”事已至此,只能自爆了。”
“等等!灵梦!别过去!那家伙有些不大对劲!很不对劲!”
“梦符!封魔阵!”
符札从巫女袖中倾泻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跪地的妖怪束缚在原地,焰红的身躯和鲜红的符札,颇为喜庆的外观下,隐藏着的是血淋淋的悲剧。
“不必束缚我……我从没想过要逃跑,但请让我,为这个世界献上火焰吧!燃烧我的生命和灵魂,做最后的歌唱!”
霎时间,冲天的火柱从地底喷涌而出,山洞的石壁开始熊熊燃烧,火墙堵住了洞口,悲愤的灵魂聚拢在一起,为二人献上人生的镇魂曲。
“糟……居然会这样!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
“灵梦……”
友人低沉的声音将大汗淋漓的灵梦唤住,还未等她作出反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身上,随后浑身一凉。
“看来,派得上用场了呢,我的防火药剂。不过,因为是试验品,所以就带了一个出来呢。嘿嘿。”
“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
“嘘——灵梦,会魔法的人类不止我一个,但博丽的巫女,我的最好的朋友,可就只有你了。”
魔女咧开嘴,清澈的泪水滑过上扬的唇角。
“灵梦!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药剂了!”
“魔……!”
巫女最后看到的一幕,是魔女那从未掺假过的笑容,像是来神社做客后,傍晚回家那样,对着自己摆摆手。颤抖的手腕上系着的红色气球,在同样震动着的洞窟中热烈地燃烧着。
不,不要这样……让我救她......让我救她啊!
随后,巫女被魔女一脚踹出山洞。在那瞬间,也仿佛是一眼万年。灵魂结束了演出。
”嘭!!!”
不要啊——!
四重绮梦
“不要啊啊啊啊啊!!!!!”
从充满着坏事的梦里醒来,脑内环境似乎被名为”离别”的情感所侵蚀。在那之后,身体如安装了弹簧一般,从床上猛地弹起来,汗津津的后脑浸透了枕头,胸口剧烈起伏,大张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贪婪的呼吸着空中的每一点氧气。
“HEY YOU,FINALLY AWAKE。”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扭转混涨的脑袋看向一旁,博丽的巫女正一脸无奈地迎着朝阳扎着头发,清秀的面容上留有淡淡的红晕。
“嗯……灵梦?灵梦!?等等,怎么回事!?”
”你先起开点,别突然拽我衣服!下去下去!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昨天带了一堆酒过来,说你爸明天过生日,今天先喝一顿当作庆祝,结果你先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我给你铺的床,盖的被子!”
“生日,喝酒……?”
残损的记忆在脑中翻腾,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等等,先不说这个!灵梦!我刚刚做梦,梦到咱俩解决异变,魔理沙……”
“行了行了,剩下的不用说,我被你救了,你被炸死了,是吧?”
“不是我!是魔理沙被……诶?你怎么知道?”
灵梦翻了个白眼,丢给一脸茫然的魔理沙件衣服,背对着她一边缠裹胸,一边说道:”你猜猜我是怎么醒的,是哪个喝大了的女孩子一巴掌拍我脸上,然后开始乱喊乱叫的呢?还有,你是不是没醒酒?怎么看我一脸陌生人的样子,还语无伦次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我......我是谁来着?”
魔女低下头,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上黑白色的衣服,她是谁?在梦里看到的又是谁?自己似乎做了好多又好长的梦,她好像被锁在原地,又好像飞在空中。
“你还真没醒酒啊......我来告诉你,你叫雾雨魔理沙,是个魔法使,专门来打扰我美好休息日的魔法使!快收拾收拾吧!等下你不还要去人间之里给你爸买礼物吗!真是的......怎么我都比你这个做女儿的记得清楚!”
灵梦连嘲弄带抱怨地碎碎念了一段,看着没回过神的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是……魔理沙?买礼物……啊!对,买礼物!我想起来了!刚刚在梦里好像有这件事!”
“下次再让你喝成那样,我就不姓博丽!”
“诶嘿,抱歉抱歉,做梦太多,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等下请你吃甜品,算作补偿,怎么样?”
魔理沙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长发的触感让她略微有些不习惯。
“唉......罢了,谁让你是我朋友。你啊,以后还是少熬夜,通宵三天后还大饮一番,这是普通人类能受得了的?我去找你的扫把,你快把衣服穿好,真是的,昨天直接一扫把扔进来,你知道打扫一地的灰尘要多麻烦吗......”
灵梦的声音逐渐拉远,徒留魔理沙一人愣在原地。
“这些话,我记得......”
老旧的收音机播放老旧的歌谣,杂乱的电子音播放混乱的歌词。“世界是被创造的,这一切那一切都是虚伪的。无止境的生命,请继续这个游戏。”
铅黑的天空沉重垂下,沉淀一层的雪白将太阳支离破碎。窒息的压抑感挡不住人间之里的热闹非凡,突如其来的小雨也仅仅只是让街道长出一些颜色各异的蘑菇。
花店,铁匠铺,流行品店,服装店……兜兜转转,机械地重复同样的画面,场景交替,进入下一个店铺。想买什么?鲜艳的花束,上好的佩剑,保养肌肤的乳液,时髦的帽子……不,与其说她不想要,倒不如说她不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仿佛那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一个陌生人……或者,自己才不是魔理沙。
“算你还有点良心,既然是你请我的,那就不客气咯!嗷呜!嗯——这个糖丸团子!好甜!这……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的甜品吧!”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漫长的跋涉后,终于获得小憩的时间。灵梦和魔理沙相依坐在甜品店门口的大阳伞下,淅沥的雨点敲击在伞面上,丁丁冬冬,诉说着无人知晓的语言。
手边的盘子里摆放着几串店内新品,所谓糖丸团子,说白了就是把果味软糖融化后里外均匀涂抹在团子上,简易,但是广受欢迎。
魔理沙右手握拳撑着脸颊,宠爱般的目光扫过灵梦幸福的表情。唇角微扬,但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她低下头,看向左手把玩着的费尽心思和体力买来的所谓的”礼物”——一个橘子,据说里面的果肉是红色的。
“唉......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有那么多好东西,回过神来,手里居然攥着一个橘子!为什么……我要买一个橘子?”
魔理沙懊恼地把橘子揣进兜里,疑惑不清的大脑思索着宇宙间的哲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或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刚刚开始思考,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压抑的阴霾和魔理沙的沉思。
“救命啊——有妖怪!妖......妖怪挟持人质了!”
慌张的村民将本就拥挤的街道堵得更是水泄不通,哭喊声,尖叫声,怒骂声,求救声,声声不止。趋利避害,无可厚非。
“看样子,我得去加个班了。烦死了,休息日都不能安生吗,糖还没吃完呢。”
灵梦轻叹一声,大口咬下最后一个糖丸团子,略微咀嚼两下,便囫囵从喉咙中咽下去。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下去,变戏法般从袖子中抽出一根御币,手上的竹签被散发着淡淡紫光的封魔针代替。上一秒还只是个和朋友一同游玩,享受美食的女孩,下一秒变化作无情的秩序机器。
不......她不能去!不可以过去!
……会死。
“魔理沙,你在干什么?松手啊!别扯着我的袖子!”
颤抖的手,冷汗浸没,命运的枷锁,尝试挣脱。她见过,不,她梦见过,这样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分明,一切又是那么的崩坏离析。
谁?到底是谁救下了谁?追逐着的那个人,难道又要再一次消失在眼前?
“放手,魔理沙。我最后说一次……你,为什么要露出那个表情?放心,只是去解决妖怪而已,没……”
“灵梦……我不是魔理沙。但请你,不要过去,我不想再看到这一幕,你会死,也有可能是我为你而死。”
“睡觉睡傻了吧!魔理沙!放手!”
“如果本该如此,那我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巫女尚未反应过来,魔女突然爆发出平时所没有的行动力。皮鞋猛地踏地,飞矢般乘着扫把向前奔去。命运论什么的,预言梦什么的,都让他们见鬼去吧!如此想着,魔理沙露出了那份爽朗的笑容,仿佛能将亿万阴霾驱散。
天,仍旧是梦的颜色,灰暗且阴郁。
追求着自由的少女,仍滞留在重复的迷宫。
“你们……你们都别过来!滚远点!谁过来,我连他一起杀了!滚!”
张牙舞爪的半人形妖怪挥舞着右手——一只长着锋利长爪的手。被死死揪住领子的孩子,手中牵着一个红色的气球,泪水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在地,她不敢放声大哭,几近无声的呜咽让这一幕更显残忍。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也没人清楚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好像没有接受教程的新手一样,只想着要大开杀戒。
“喂!你……你别过来!那个金发的混蛋!再靠近一步,我……”
焦躁不安的妖怪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目,杀戮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类,声音却开始略微发颤,以人类为食的妖怪,居然会对食物感到恐惧。那个明明看起来还不满成年的人类,果敢且自信,丝毫不畏惧对自己的威胁,坚毅的步子逐渐逼近眼前的敌人。现在,谁是羊,谁是狼?
“……我给你三个数,把孩子放了。除非你想跟着这条街一起变成灰烬,我雾雨魔理沙,说出来就敢做!”
魔理沙将右手放于腰间,摸了摸鼓鼓的口袋,它还在。淡定地对妖怪进行最后通牒。只要先下手,一切都会解决,没错,只要能这么做!
“我要杀了你!然后屠尽整个村子!”
“三”
“你想和我比速度?我……我的爪子会撕裂这个人类幼崽!然后,然后划开你的胸膛!”
“二”
“慢……慢着!你难道不管这个孩子的死活?你不再犹豫一下?她是无辜的吧!这个孩子是无辜的!等等!”
“一!”
“啊啊啊——!”
妖怪将愣住的孩子死死挡在身前,企图用这血肉之躯组成一个泡沫的盾牌。一秒,两秒……
预想的灼烧感和爆炸并未出现,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八卦炉……”
魔理沙前举的手臂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手掌心里握着的不是那个可以烧毁一座山头的大杀器,而是……一个橘子,被死死捏住,留下了鲜红汁水的橘子,看来那店家没有撒谎。
“你……我要杀了你!”
妖怪,愤怒了。粗鲁地将小女孩一把推开,迈开尚有人形的双腿,似乎用尽平生之力,只为报这耻辱一幕。尖锐的利爪此刻更显锋利,扭曲的面容和狂怒的吼叫令魔理沙动弹不得。
“糟了,我会死吧?怎么会这样……橘子?气球?”
“……灵梦?”
“魔——理——沙!”
“啪!”
红色的气球在手中炸裂,迸发出火焰一样的火花,燃烧,直至灭亡。
血,鲜红的血液,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甚至连天空都被染成腥红的一片。人类和妖怪,两种不相容的生物,此刻他们的鲜血却交融在了一起。
那张丑陋的狰狞的面孔再也发不出怒吼,那张可爱的清秀的面容再也不能和她的友人一起谈天说地。
魔理沙跪坐在地,金色的长发溅上斑斑血迹,黑白的服装此刻多了第三种颜色。惊恐的瞳孔中,反射出来的,是那曾看过千百次的画面:灵梦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自己从死亡线拉回,随后,香消玉损。
妖怪的头颅不甘心地在地上弹了几下,圆睁的双眼最终归附土地。利爪,划破了红艳的巫女服,刺穿了巫女的胸膛。在几秒之间,血液喷涌而出,随后顺着逐渐僵硬的手臂滴落在大地上,与湿润的泥土融合,鼓成一个血球。
即便,这个世界要毁灭,我也会遵守诺言,挡在她身前。
“诶?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痛……”
视角向下偏转,染血的双手刺眼地出现在视野中,沉重的眼皮缓缓抬起,魔理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最想救下来的朋友,凌乱着头发,脸庞被雨水和泪水打湿。
“原来如此……我是灵梦啊,才不是什么魔理沙。我就说,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双膝,连支撑身体的余力都不复存在。想吐,想跪地,想休息,想大哭,想……
“好想,再看见你的笑颜啊,魔理沙……”
“噗通”
五重现实
“这一次,你的心愿了结了吗?”
声音再度浮现,灵梦抬起昏沉的脑袋,向上迷茫地看去。即使在模糊的世界中,她依然能认出来那是魔理沙。
心愿?什么心愿?只不过是救了个傻里傻气的金发小女孩罢了……
“是的,你已经救了我三十七次了,算上刚才,是第三十八次。这次,你满足了吗,博丽灵梦?”
……满足?不,雾雨魔理沙她……她没有被我救下来,她……
记忆的深渊里,骤然翻起无数淤泥,像是要吞尽万物,吸食灵魂。
魔理沙她,已经死了啊。
第一次梦境演绎失败,即将进入第二次演绎……
“只是第一次而已……没关系的,会成功的……”
第二次梦境演绎失败,即将进入第三次演绎……
“不要紧,灵梦……你一定可以的,只是一个梦罢了,就当是一个梦好了……”
第五次梦境演绎成功,患者选择进入下一次梦境演绎……
“为什么!灵梦为什么你……醒过来吧,为什么要执着于梦境!”
第十次梦境演绎成功,患者选择进入下一次梦境演绎……
“不愿醒来吗?还是在担心什么吗……”
第三十次梦境演绎成功,患者选择进入下一次梦境演绎……
“我明白了,灵梦。我会等下去的,直到你结束自己的心愿,我会一直等着你醒来……”
第三十八次梦境演绎成功……
通过长长的第四槐安通道,即可进入梦境世界,在这里,万物皆虚万物皆允。无数的梦魂在此处游荡,在这其中,有一个梦魂里装着一位少女,梦魂的前面,站着两位女性。
“第三十八次了哦,还是不行呢。嘛!虽然我曾经和她交过手,也知道她的力量十足的可怕,不过,这么执着的人类,不管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我都是头一次见呢!”
“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梦魂的颜色由亮转暗,被包裹住的少女进入了下一个梦境。
梦境演绎,是哆来咪苏伊特近些时候研究出的新花样,但并未真正投入使用。
所谓梦境演绎,主要是针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在梦境中,患者能够感受到触觉,痛觉,甚至味觉,让他们在梦中回到那个巨大刺激的节点前,通过自己的行动,作出自己的选择,将支离破碎,不敢触摸的记忆碎片重新拼接在一起,达成治疗的目的。
哆来咪带着戏谑而无奈的表情摇摇头,对着一旁紧锁眉头的八云紫问道:“贤者大人,我虽然见过许多离奇古怪的梦,不过啊,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她如此特别?第十次的时候,我就问过你,结果你一直缄口不言。现在已经演绎了三十来次了诶!居然还在选择重新演绎,她为了什么?”
八云紫轻咬下唇,金色的发丝凌乱在褶皱的长裙上,随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悲怆的目光看向梦魂中的少女,伸出双手,却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时收了回去。
“她可能是为了……惩罚自己吧。”
“惩罚……?”
“惩罚自己的软弱,犹豫,以及,对自己最喜欢的好友的失责。一切,还是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封锁的心房抵抗不住时间与失望的摩挲,哀痛的往事从干涩的嘴唇中缓缓道出。
一个月前,人间之里发生小规模暴乱,暴徒打着”人类至上”的名号,袭击了一条街道,并劫持了人质,扬言自己的人已经埋伏在各个角落,半小时内要放火烧了整个人里。灵梦和魔理沙恰巧在那一天去人里游玩,为魔理沙即将过生日的父亲挑选礼物。
由于对方手里掌握着人质,即使是博丽的巫女也不敢轻举妄动。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阴云密布的天空降下小雨。就在大家陷入僵持时,魔理沙主动站了出来,提出以自己来交换人质,并且停止燃烧人里的计划。暴徒对魔理沙有所耳闻,觉得魔理沙是个更有价值的筹码,于是同意交换人质。
灵梦不同意她做这么冒险的事,但时间不足,暴徒更不会允许其他人近身。
“别担心我啊,灵梦!我可是魔理沙,一个魔法使啊!”魔理沙走之前,甩了甩润湿的头发,转头对灵梦笑着说道,”记得下次去人里,你得请我吃糖丸团子!”
灵梦看着大咧咧笑着的好友,说道:”下次我把神社的家具卖了,也要请你吃。”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灵梦本来有九种方法弄死那些暴徒……
“但是,面对人类,面对被当做人质的好友,她犹豫了,紧捏在手中的符卡没敢使用,却被暴徒当做威胁的信号。”八云紫垂下疲惫的眼皮,她已经一个月没怎么睡觉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看着装有灵梦的梦魂变亮又黯淡下去。
“那天之后,灵梦就一直在自言自语‘如果我再快一点’‘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这类的话。她把魔理沙的死归罪于自己。随后便频繁出现幻觉,所以我找到了永琳医生,接着就把她送来了这里……”
在梦境演绎中,灵梦会经历从浅入深,从模糊到清晰的过程,她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只是个旁观者,梦境里会发生任何事,即使是最不符合逻辑的。但无论是什么,总会指向那一天的事。持续了整整一周,每一次,她都会选择替魔理沙而死,不管她当时是谁,随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次演绎。
“或许,灵梦觉得,如果自己醒过来的话,以后就真的再也看不到魔理沙,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吧。”八云紫将手掌贴在梦魂上,看着里面面容安详的灵梦,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重复着与魔理沙经历过的一切,日常闲聊,试验新发明,一起吃饭,共同解决异变,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魔理沙留在自己身边,但如果这些都留不住……”
那就,让自己替她而死吧。
梦魂的光泽最终回归黑暗。梦魂中,灵梦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平稳下来。浅层的梦境再度从头演绎,她听到了,一个爽朗欢快的声音和一个慵懒的不耐烦的声音。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脸上,唇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弧度。
“在遥远的东方国都,曾有个叫做淳于棼的人,性嗜酒。一日喝的烂醉,被友人扶到长廊下休息,淳于棼在恍惚之中,被人带到”槐安”的地方,成为”南柯郡太守”。自己荣华富贵,为官造福百姓,官位显赫,家庭幸福圆满,后来突遭变故,万顷高楼轰然倒塌,失意之际回到故乡,岂料梦醒时分,才知南柯一梦......”
“真是个神奇的故事啊!不过,为什么他不继续睡下去呢?反正梦里啥都有。”
“不会有人喜欢永远做梦吧,还是说,你难道是个梦想家吗,魔理沙?”
“切,我倒觉得灵梦你绝对会想着永远梦下去!在梦里享尽荣华富贵,赛钱箱满满的!”
“我……”
“好啦,不开玩笑了,今天我还要给父亲买礼物呢,灵梦你陪我去吧!我请你吃饭!”
“……好。”
明知是南柯一梦,明知只是梦幻泡影般的惩罚,但灵梦知道,无论多少次,自己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注解:
周公解梦——梦到红色的气球:代表亲人朋友遭遇不测,若气球炸裂,则预示着亲朋好友的死亡
收割:收割未成熟的作物,预示着不幸的发生
机械:梦中的机器可以象征人的某些不受意识控制的生理机能,例如呼吸和心跳等。梦见机器失灵则表示他在某方面的机能负担过重。
橘子:梦见吃橘子,是不吉利的梦,你主要是因朋友或亲戚的疾病而烦恼,事业上相互不满的气氛也将蔓延。
盔甲:梦见自己穿着盔甲,象征保护,也象征负重。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你给自己竖起了坚强的挂牌,在敏感的内心深处,加了一层保护层,以防止自己受到各种伤害,但同时也会让你的内心和生活更加沉重。
电灯泡:梦见灯亮了又灭,开关很多次,预示你可能会有亲人去世,碎灯泡则预示着不幸
玻璃:梦见自己打碎玻璃,暗示做梦人非常渴望能突破某种看不见的屏障,并且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越来越强,需要发泄。
维基百科:“梦中梦”——由浅入深是一个过程,会保留少许上一层梦境的记忆。表现为常常在做梦时,经过梦中的某件事物所触发,“醒来”之后才发觉原来刚才的自己是在做梦,却不知道自己状态还是处于梦中,经过某件事物再次触发后,再次“醒来”,并且这个过程会循环一次、两次、甚至多次之后,才能真正彻底的醒来。在这个多重梦境的过程中,每“醒来”一次,梦的真实度也会有所增加,以至于让人分辨不出自己的状态是处于现实还是处于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