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醒来，你会看到一切都变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再美好，你是否，还能坚持最初的自己吗？——题记

“滴——滴——滴——”

在欧若拉耳旁围绕着的，是富有节奏且单调的心电监护仪，欧若拉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梦，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在自己的眼前一个接一个的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感让她感觉异常疲惫，让她的内心感觉瞬间老化了一样。

她缓缓地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然后扶着自己的头发。

她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希望醒来，一切如初，还能看到那几个孩子在自己的周围等待着自己的苏醒。

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却看到的是躺在医院的床上，身上插着各种救援仪器的弗洛伦。

她那自知渺茫的期望被现实不仅再度撕碎，甚至还在伤口上多划了一刀。

“老师，你醒了——”

德怀特此时站在她的床边，这是这里目前舰娘部剩下的，一位极度天才和优秀的人。

“杰克.里昂先生，布莱克，亨特先生，已经牺牲，抢救无效，伦弗罗.威廉姆斯，失血过多现在正在躺在您身边进行紧急救助，目前来说救助难度很大，然后那位花月——小姐，现在正在自我修复，失去了大多数的战斗力，然后西雅图小姐的人形态损伤严重，无法上场——还有欧内斯特先生，现在正躺在床上，接受治疗，以及，威廉，哈尔西现在下落不明——”

德怀特的播报，像是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缓缓地割裂这欧若拉的心。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此时的德怀特已经开始剧烈地咳嗽，现在他的身体情况也极度不容乐观。

少年看着曾经的这位老师茫然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叹气，现在目前。

“老师，老师！老师！”

德怀特的眼神，眼中包含着的是几分失落和困惑，对于他们这一届最优秀的人，都是带着如此迷茫的神色，而这些眼神，这些困惑，都被欧若拉敏锐地捕捉到。

她不知道，她不清楚，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和强敌，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还有意义，她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困惑都解答不了。

她不清楚，但是她清楚一件事情，她没有办法逃避。

她面对着德怀特，想要说着那一句话。

“相信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面对的是这些人，她可能会心怀着愧疚，但是依然会选择去这么说去安抚他们，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是这个同样在这个风暴中，且看到的消息最多的人。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面对那双到现在还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的双眼时，将如何回答他。

冷静而又非常理智的眼光，她不想要去面对，因为这是对她来说最为残忍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是一次惨胜，但是现在除了相信你们，还能够相信什么呢？”

这是一道非常沉重的声音，此时推开病房门的人，让欧若拉并没有想到。

“米利阁下？军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造访？ ”欧若拉从自己的病床上爬起来，此时的米利此时坐在了德怀特的旁边。

“此时大敌当前，除了相信你们，还能够相信谁呢？”

米利做到了两个人的对面，他的出现有些令人惊讶，但是还是在各位的预料之中，但是对于整个白鹰来说，就算他们和军部和他们舰娘部有怎么样的矛盾，但是他们的目标还是对抗塞壬。

“白鹰需要各位的能力去拯救现在这个难以控制的一切，不是么？白鹰的各位，也是把希望寄托在各位的身上的啊！”

米利的一番话，可能对于其他的舰娘或者人来说，是一番相当鼓舞的话，甚至对她们来说，甚至认为军部和他们此刻放下了成见，一起合作去赢的这场战争。

但是对于欧若拉来说，在欧内斯特的多次告诫下，她明白现在目前这位米利，他这一番过来，是需要的可能不止在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拒绝好意？还是拆穿他的意图？或许应该默不作声？

“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自己清楚，我们的责任就是为了保护白鹰的各位，不是吗？”

米利突然笑了笑继续说。

“我当然知道各位，但是欧若拉小姐，您要知道一件事，我们并非来落井下石，我们是带着我们最大的诚意，来求以渡过这场最大的难关，我们以前内部的人员对您，乃至整个舰娘部的偏见和针对，这是我们各位曾经道路不同的，但是目前，我们需要对抗共同的敌人，欧若拉小姐，我们军部将对曾经对您们造成的伤害会以最高的歉意。”

“现在，您还有任何的疑虑吗？我们军部会在此刻去好好地合作，至于什么人，我们开始已经开始做出了我们的调查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急切地，与各位进行合作的原因，因为这帮子疯子，在失去选票过后，选择用这种疯狂的方式来报复，我方将对这种事情进行诚恳的道歉与受到我们这里应该有的处罚。”

此时的欧若拉接过这份名单，接过这份调查报告，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啪！”

一声沉重的响声丢在地上，欧若拉那属于她记忆中的那份痛又再一次地回忆起来。

那份被人类再一次背叛的滋味，她不想提及的往事中，再一次地打开了封陈的记忆匣子。

好友的惨叫声，指挥官们的痛苦地自尽声，枪声带走一位又一位和她们一起征战的战友，炮口指向曾经她们保护的人。

这对于那些还活着的舰娘来说，这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精神折磨。

谁都不想再次提起那件事。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欧若拉小姐，这份提问可能相当的冒犯。”

这是来自于米利的提问，她看着欧若拉有些精神失常的眼神中问道。

“您也是，从‘一战’活下来的幸存者，但是我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的对手极度强大，只是我在思考，您是否有何种方法，像是那位花月小姐一样，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去打赢这场战争的筹码？”

“花月怎么了？”

作为曾经的战友和好友，她的脑子一激灵，怎么她会掺和这件事？

“花月前辈救过我的命，但是在后续在营救欧内斯特的时候，和两位塞壬互相对拼，然后被那位神秘的仲裁者级的塞壬一击倒下，等到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了。”

此时的德怀特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刻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枚巴掌大的花伞，一直保存在德怀特的贴身口袋中。

他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显山露水的。

“不过啊，德怀特先生，您那番话，确实让我为你们舰娘部的人而动容，即使我们的损失如此惨重，有您这样子的优秀的学员，想必未来的舰娘部，她的精神依然能够传承下去吧？”

德怀特知道这位先生的好像是在夸奖他，但是他回头一瞥，却看到米利先生，那潜藏在眼神下的，如狼一般的野心。

“花月meta——花月meta，你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件事呢？”

还算是柔和的灯光下，小哈尔西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种奇怪的东西给绑在了椅子后，自己的此时周围的环境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是在哪？”

只记得在那个奇怪的塞壬一击重击过后，他受不了巨大的冲击，被击昏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来，他是被夕风保护着，在她的怀里昏迷过去了。

“夕风——你真的是塞壬吗？”

哈尔西默念着夕风的名字，他很难去接受他最好的朋友是他的敌人，是人类的灾难，是他们未来的敌人，她哪怕平日里的温柔，平日里的玩闹，似乎现在看来都是带着不怀好意地潜伏和试探。

“是，小屁孩。”

夕风的语音变得冷了起来，随后她抬起手，然后就要给少年的脸上来一耳光。

但是她的手停在空中迟迟地挥动不下去，她只能轻轻地拂过少年的脸颊，然后再恐吓似地将利刃比在了少年的喉间。

“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套出你们的情报，你们的日常安排和军事布局，你们的底细，并且将我的同僚们一起带入进来——现在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事情吗？”

她的眼神变得很冷，但是却依然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夕风的身体隐于黑暗之中，虽然，哈尔西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是哈尔西能够感觉到那位少女心中的动摇和犹豫。

“你不是坏人吧？”

“我是恶人！我是你的敌人！我的一切行为都将是不怀好意的！你现在知不知道，到底你的定位是什么，在人类眼中，你现在可是在通敌！现在如果我把你放回去的话，你猜猜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夕风捏着自己的嗓子，让她听起来更像是阴阳怪气，但是在细腻敏感的威廉耳中，这明明是夕风看到了哈尔西的一切结局，想要彻底和她撇清关系的话语。

夕风很想看着孩子恐慌的样子，很想看到他现在害怕的样子，希望能够看到他感觉他被背叛的样子，这样子，她就可以把她堂堂正正地交给舰娘部了，至少对于那些人来说，很多人只会给他冠以，孩子不懂事的名义，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对啊，压下去，明明你露出那种表情，你带着对我的恨意，你明明能够做到的，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就像是你平常射击一样简单，面对塞壬，这种恨意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吗？

夕风举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很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这些话卡在她的喉咙间，却难以说出口。

“塞壬中也有好人坏人——我相信你——我们——”

少年犹豫地说道，他现在无法理解这种非常复杂的情形，但是年幼的他只能以这样的方法去了解问题。

“你到底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这不是好坏塞壬的事情！”

一刀剑气，从少年的侧边划过去，就像是一道清晰的界限一样，从少年的耳边擦过去，在后面的墙壁上打出了洞。

夕风很难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抓起自己身边的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一跃而起，跳在了房顶上。

只留下还一脸茫然的哈尔西。

楼顶上，一个身影似乎等候多时了一样，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天台上，然后看着夕风提着一杯烈酒然后跳上了天台。

瞬间，只是一个瞬间，利刃就到了这道身影面前。

“重塑者，你觉得这样子很好玩吗?让‘弗兰肯斯坦’来逼迫我成为暴露出我的身份，现在还要在这里看着我和哈尔西的笑话吗？”

她的利刃比在了这位贵妇人喉间，这位贵妇人只是优雅地笑了笑。

“你事到如今，还在骗自己。不是吗？”

贵妇人的一句话直戳夕风柔软的心尖，夕风手中的利刃随后被贵妇人轻轻地拨开，然后丢在一旁。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着清脆的响声。

“你现在的状态，还不如当时见面的时候，从塞壬偷跑出来，不愿意面对缅送者的理念，在对那个孩子一再隐瞒，一开始拒绝那个孩子的好意，在到现在，你的身份暴露，你明知道他对你的相当信任，你却还在试图去把那个孩子推倒你的对立面。我想问你，我们各自探索者不同的道路，你却想要回到最初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有问题的哪一个矛盾点上吗？”

贵妇人挥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后微微笑着，抬头仰望着那天空上仅剩的几颗星辰，说道。

“你道路也好，我的道路也好，都是我们为了拯救未来，向父亲交上答卷的时候，现在我们所有的尝试都是需要进行的，和人类合作也好，和meta合作也罢，本质上也是为了去拯救那个我们已经输了的战争！而你现在有了你自己的尝试，你却要把自己的道路给自己关闭掉！”

重塑者抓着少女的肩膀，那一双金色的瞳孔像是夜空中的探照灯一样，想要质问少女的内心，将少女隐藏在黑暗那份犹豫彻底撕开。

“那你当时我让你走，你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来！踏上这条道路犹犹豫豫！不是这个倔丫头的风格！”

夕风的犹豫地看着手边的那把长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此时的夜晚相当宁静，安静的能够聆听两人的呼吸声，仿佛置身在一间一对一的审讯室一样，只是她没有被限制自由而已。

“我们即知道人类越来越不会变的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是我们依然要知道，最美好的品格，最美好的未来，最美好的一切，是他们给我们的，是他们给我们留下的种子。”

贵妇人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额头。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明白，但是这是一切是你自己走下去的道路，你也不希望，你爱的那个人，无声无息支持者你的人，现在还要成为你的对立面吧？”

她轻轻地抛了抛手中的扩音器，刚刚她们的话已经精确地传给了现在还在下面的哈尔西。

“你的道路，不需要我这个坏家伙给你指，而是取决于你自己。”

贵妇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在了夕风的额头上，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夕风沉默良久，她拿起了手中的那把剑，将手边的烈酒一饮而尽。看着空荡荡的烈酒瓶子，瘫在了天台上。

“我的——路吗？”

夜太漫长，少女的提问，就像是丢入海中的石子，和支持着他的少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壁，沉默无言，宛如，这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