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做我的妖后吧！27
第二十七章 心疼
柏麟走后，斩天因为心情有些烦躁，故而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可刚躺下没多久又坐了起来，瑶池宫里看到的画面一直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闪现。
他忘不了斩荒抱着逆云一脸绝望的神情，忘不了他在得知自己可能会承受雷劫时毅然决然的划了脸，废了腿，把自己毁的干干净净。更忘不了他在变成哑奴时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
如果不是残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告诉他这就是他寻找了千年的爱人，打死他都不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心再一次揪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撕扯着，撕的时候连皮带肉都揪下来，疼的他锥心刺骨。
是他害了斩荒，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执念，却没有早点告诉他雷劫之刑，若他说了，斩荒或许会痛苦一段时间，但至少，不会造成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是他优柔寡断，害了斩荒，也害的柏麟从小就没有双亲的陪伴。
“谁？”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斩天回头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好一会，殿外都没有动静，斩天觉得奇怪，干脆走到门口，想看看外面究竟是谁。
然而，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却看到哑奴站在门外，见到他后神情略带一丝慌张，双膝跪地给他行礼。
斩天心里一痛，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要扶起他，‘斩’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可想到周围很可能有青白二帝和西王母的眼线，他含着泪硬生生忍住了。
他的手背到身后，死死的攥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强烈的不忍和心疼快要将他彻底淹没，眼里的泪也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他闭了闭眼，逼着自己用疏离冷漠的口气说“起来吧！”
“谢天帝”斩荒规规矩矩的自地上起身。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斩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斩天实在觉得揪心，眼泪几乎就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身背对着斩荒，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有事吗？”
“您，您的伤，好些了吗？”斩荒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斩天的情绪，生怕他会不高兴。
大哥生了心魔，情绪上不能有波动，万一再被心魔反噬，那后果会很严重。
可他不知道，就是他这样处处都透着小心的态度让斩天犹如被剜心一样的痛，他的斩荒，在被他那样残忍的施刑之后，竟还想着他被心魔反噬的事。
他对自己处处都透着关心，可他居然在重逢之后没认出他来，还对他那么狠。
“你在门外等了多久？”理智上，他很想压抑对斩荒的关心，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以至于等话问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斩荒看了斩天一眼，迅速低下了头，咬着牙，略有些艰难的回道“没，没有很久”
嘴上说着没有很久，但那条受伤的腿却出卖了他。
斩天听出他话里的异样，迅速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条不停颤抖的腿。
这条腿，他记得，是那条被斩荒一刀穿透膝盖的腿，大概是站的太久了，腿有点受不了了，一直在轻微的抖动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斩天上前一步，突然将斩荒拦腰抱起，往寝殿的方向走。
“天，天帝……”斩天的这个举动将斩荒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要挣扎，但稍稍一动，抱着他的人就呵斥出声“别动。”
声音嘶哑中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斩荒从未见过这样的斩天，一时有些被唬住了，没有再出声，只抬头静静的看着抱他的人，鼻子渐渐有些发酸，眼泪开始聚集在眼眶里，越来越多。
从他出生到现在，这还是大哥第一次这么抱着他，也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斩天的心跳声，那么强劲，那么有力。
现在，他甚至有些贪心，希望路能够无限延长，甚至永远不要走到尽头，这样大哥就能一直抱着他，他能一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可惜，路没有延长，斩天抱着斩荒很快就来到寝殿的内室，他走到床前，刻意放慢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床上，对瞪着眼睛看他的人说了一句“把腿伸直”
斩荒有些没反应过来，此时的他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激动的发现这竟然是斩天用来休息的内室，而他此刻正坐在大哥的床上。
他是不是在做梦？是的，他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大哥怎么会带他来自己休息的地方呢？自己现在不是斩荒，只是天界一个微不足道的哑奴。
见斩荒半天都没反应，斩天索性弯腰直接抬起他的右腿，正要施法时，突然发现他这条受伤的腿完全伸不直。
他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撕扯着，他可怜的斩荒，这一千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斩荒，担心眼里的泪会出卖他的情绪。
手慢慢抬起汇聚神力，金色的光芒自斩天的掌心缓缓进入受伤的膝盖，所过之处带来一股强烈的暖意。
他的举动让斩荒又一次懵了，随着腿慢慢开始发热，直到那种不适的感觉渐渐消失，他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大哥在给他治腿？虽然不是根治，但已经让他不那么痛了。
他抬眼看着斩天，激动的抖动着唇角，眼里闪着泪花。
“怎么样？好点了吗？”
斩天收手的同时看向斩荒，那张脸因为带着面具他看不清表情，但他却能读懂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东西，心底再次涌上一丝愧疚。
本可以为他彻底把腿治好的，但却因形势所迫，只能为他暂时减少疼痛。就这，还让他那么激动？傻斩荒！！！
“好多了”察觉到斩天的目光在盯着他的眼睛看，斩荒赶忙低下头收敛自己的情绪。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最能暴露一个人内心真实想法的存在。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前功尽弃，不能让大哥看出他眼底的情绪。现在的感觉是很温馨，让他很是留恋，可他不能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忘了大哥所面临的处境。
想到这，他撑着床慢慢下了地，给斩天跪下，用很恭敬的语气说道“多谢天帝给奴疗伤，奴现在已经好多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就先下去了。”
短短的三句话，他用了三个“奴”字，心疼的同时也将斩天气的浑身发抖。
他很想把斩荒从地上揪起来，大声问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不要这么卑微？多为你自己想想不好吗？
这样俯跪在地，反复强调自己是奴，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斩荒，你要让我心疼死吗？
心疼，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斩天生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这样的斩荒真是让他生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于是，他索性手一挥，让跪在地上的人陷入昏睡之中。
在斩荒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斩天弯腰接住，将他抱在怀里，看着那紧闭的双眼，斩天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斩荒，对不起，你可以对自己残忍，可以极其理智的对我跪下自称为奴，可我却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他的手缓缓抬起，将斩荒脸上的面具取下来，看着那张布满刀疤的脸，他的心如被凌迟一样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将我放在第一位？处处为我着想，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吗？”
他的手摸着斩荒脸上的刀疤，眼里流着泪，心痛如绞“这满脸的伤，你不痛吗？你是怎么一刀一刀划下去的？斩荒，你知不知道我很痛？看着你为了我亲手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这段情一直是你在付出，你爱的义无反顾，爱的奋不顾身，让我觉得自残形愧，心痛万分。”
“斩荒，我找了你千年，想了各种我们重逢的场景，可唯独没有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是高高在上的天帝，而你却是屈居人下的奴。可叹我明明知道是你，却不能恢复你的身份，不能让你做回以前的妖帝，甚至不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叫我一声大哥。我，大概是有史以来三界最没用的天帝了吧！”
斩天坐在地上，流着泪将斩荒紧紧的拥在怀里，真实的触感让他更加心痛。他的斩荒瘦了好多，怪不得刚才抱他的时候感觉那么轻。
他摸着斩荒的脸颊，心痛的同时发现这张脸真的是瘦的可怕，用皮包骨形容也不为过。
“你散尽修为也是为了我吗？是为了麟儿能够顺利降生对不对？还有你的这头白发，也是那时候变白的吗？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你就不能对自己稍微好一点吗？明知道自己功力全失，和凡人没什么两样，还不多吃点，至少不这么瘦不行吗？你真是要让我心疼死啊！”
到了这一刻，斩天不得不承认，他撑不住了，装不下去了。
斩荒可以为了他这个大哥自伤身体，贬为奴籍，甚至在重逢以后依然能够非常冷静的对他跪拜行礼，可要他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就算是演戏，他也做不到。
他不禁想到西王母的话“你们若想在一起也可以，以你天帝的身份宠幸一个奴，众神也不会说什么。”
“斩荒”他低头，用自己的脸颊紧贴着斩荒的刀疤自言自语“当西王母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曾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不会这么对你，因为你是最骄傲的麒麟。”
“现在，我想改主意了，正因为你是最骄傲的麒麟，所以我不能让你以一个奴的身份这么卑微的活着。”
“我是天帝，如果将你收在身边可以让你过的好一点，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至少这样，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你好，可以将你养的胖一点，你的奴籍我也可以消掉。”
“做了我的人，看今后谁还敢对你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