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帝王书第九章 帝王湛X藩王羡

第九章

        打定主意要对金光善动手之后，魏婴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待在蓝湛身边，在一众宫人面前混脸熟。他对蓝湛道：“这两日我要对金光善动手了，来你这儿避避嫌。”他振振有词：“要是到时候有人怀疑到我头上，你记得替我作伪证。”魏婴心中得意，跟蓝湛串好供，看谁敢怀疑到他头上。他停了一停：“说起来金光善和金子勋父子俩这些年，结党营私，构陷忠臣，侵吞善款，染指科举。桩桩件件可都不是小罪名。”他转向蓝湛：“先帝隐忍不发，大概是想留给你立威吧。”蓝湛一直安静听他讲话，闻言淡淡道：“帝王之术罢了。”魏婴接口道：“朝堂之事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金光善在朝廷当权几十载，不知会不会留有后手。”蓝湛凝眉，他知道魏婴的计划，虽然周详，但还有一处不妥。倒也无妨，欠缺的自己自会为他周全。这厢想着，就听魏婴道：“不过我们证据确凿，金光善大势已去，回天乏术。”除了金光善，金家还有一个金子勋。蓝湛道：“我即刻派兵去控制金子勋。”魏婴点头，“今夜怕是注定难眠了。”

        是夜，再三确认蓝湛宫中大部分宫人都见过自己后，魏婴关上了蓝湛寝殿的大门。他眼珠一转，饮了一口酒，夸赞了一句，继而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蓝湛，我好像醉了。”蓝湛心中好笑,这是准备赖在自己这里了。不过既然魏婴要演，他自然是得配合的。蓝湛召来宫女，低声吩咐：“云梦王酒醉，今夜留宿宫中。”宫女恭敬应是，轻手轻脚布置好一切后便退下了，心中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一想，终于反应过来，云梦王醉酒，可宫中那么多宫室，陛下为何将他安置在自己寝宫？但曦王警告过，陛下和云梦王之事，容不得她们嚼半点舌根。在宫里待久了，她们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低声安排好一切，魏婴已经睡熟了。他装醉留下，是想与蓝湛商议今晚的行动。但他不知道的是，蓝湛事先在寝殿香炉内点了安神香，并不想他为此事耗费过多心神。蓝湛小心翼翼地将魏婴抱到床上，替他掖好被角。再三确认魏婴睡得很沉后，蓝湛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他想，阿羡，好好睡吧。其余的，有我在。

        一辆马车停在了金府后门前，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们是妙音坊的杂役，俱是知根知底的。有人引她们进了门，尽管要做的事并不难，但这些人心中还是一阵忐忑。雇她们的人许诺，事成之后会送她们去云梦，保证她们后半辈子的生活，再不用在京城艰难度日。

        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灯光很暗，只能模糊地辨别出人影。她们正犹豫着，帘子后传来一阵声音：“待会儿人闯进来，只要让他们看到你们正在做的事即可。”床上，是被下了迷药，昏昏沉沉的金光善。金光瑶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如此对自己母亲，这便是金光善的报应。金光善表面一副忠臣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坏事做尽。他尤其好色，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用这种事敲响他末路的警钟再合适不过了。金光瑶也曾向魏婴提议，直接将金光善以这种方式弄死在床上。但魏婴拒绝了。一来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二来……金光瑶知道，主子虽遭逢大变，但他依旧不屑用这种手段杀人。浸淫朝局多年，魏婴内心深处依旧还是那个肆意潇洒、不染俗事的少年。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

        外界如何纷扰魏婴并不知晓，他此刻正躺在蓝湛床上，安然睡着。

        这一觉很长很长，魏婴梦见了很多往事。

        三年前，莲花坞。

        魏婴和魏澄入了书房,魏枫眠正在那里等着他们。魏婴开口问道：“父王，这么晚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魏枫眠取出一份手令：“京城传来旨意，你们看看吧。”魏婴接过，听魏枫眠继续道：“朝廷此番召各世家子弟入云深不知处听学。云深不知处的主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王爷不入朝堂，醉心礼法，陛下待他甚是亲厚。”魏澄微微有些慌乱：“朝廷此举，到底是何意？”魏枫眠心中一叹，道：“许是想借机敲打各王侯世家吧。陛下登位以来，已经削了清河、兰陵两家异姓王。我云梦屹立百年，只怕早已经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他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郑重对魏婴魏澄道：“阿羡，阿澄。此去姑苏，千万要小心。”魏澄立刻称是。魏枫眠不放心小儿子，又叮嘱道：“阿澄，在姑苏一定要听你兄长的安排。”

        相比较魏澄的慌乱，魏婴却镇定很多，对魏枫眠道：“父王，您放心吧。”他笑了笑，“您不是说姑苏雪景最美吗？我去看看也无妨。”魏枫眠赞许地看他一眼，此去姑苏，收敛锋芒，令朝廷放心是最重要的。阿羡明白这一点，自己便放心了。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总没个正经，连世子之位都是他母亲逼着他接下的。但……阿羡是最像云梦先祖的。魏枫眠知道，魏婴将来是最能撑起云梦王府门庭的人，他有能力保云梦百年兴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