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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的姿态

2023-07-15 16:46 作者:凌澜落  | 我要投稿

傲然的姿态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题记

        斜阳漫不经心的走下了城墙,晚风吹过炉灶吹散了菜香,护城河的水轻轻流淌,钟声杳杳,暮鼓悠扬。


       曾经去北京小住一段时间。那儿的冬日确是很冷。雪似絮般一阵一阵地飘散下来,一望无际的是皑皑的白,巷子口种着一棵梅树,在盛满余晖的晚霞里显得突兀,与周围深漆的墙倒是相映衬着。

       树是很秃的,几片零散的叶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枝桠中遥遥相望,黑漆漆的枝丫直指云天,似在冤鸣着什么,许是悲切的身世或是不公的命运罢。“许多年没开花了。”母亲看着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前几年一场大雪,它承不住,半边的树干都断了,喏,树上还有着一块碗口大的疤嘞。”母亲努了努嘴,又低低的咕囔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确实,树是很丑的,树皮粗糙得仿佛老人沧桑的手,深深的沟壑勾勒着年复一年生长的艰辛,枝干是一种怪异的扭曲的姿态,残雪似的枝叶,稀疏的枝杈,许是少了半边的缘故,又或是别的什么,我只是扭头瞥了它几眼,就拉着母亲离开了。阳光没有温度,就这样洒在我的身后。

        “大娘这几年似乎一直在照顾那棵树,我刚瞧见她挑水去浇了。”是为了打破这压抑沉默的气氛,亦或是回答先前的疑问,母亲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没话找话,“那树好像长了几个花苞,大娘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母亲脸上满是衷心欢喜的笑。开花?那树?我嗤之以鼻,母亲看着我不屑的样子,兴致缺缺,声音也小了下去。“走吧。”我塞着耳机,压了压帽檐,仿佛与全世界隔绝开来,这全部人生蓦然静了下来,只有音乐缓缓流淌——

        ——那天,发成绩,考砸了。我抱着成绩单,静静地看着落日的黄昏,想起母亲疲惫失望的眼神,父亲鬓间星星点点的白发,再看着这扎眼的分数。

        “这次怎么退这么多啊?”办公室中老师恳恳的问,阳光从窗外刺过,落在我的面前,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将身形掩在沉沦的黑暗之中,只是喉中不时发出几声应和着老师。最后在老师难掩的长叹之中,我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要不带她去北京散散心吧。”半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听见母亲与父亲商量着——

        我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却偶的看见了陈祥榕的故事,无垠的雪山,起伏的山脉,绿色的军营,为国的战士。号角,敌袭,战斗,血……他牺牲时才十八岁,伏在营长的身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姿势永远定格在了保护营长的动作上。那个海边来的孩子,永远地留在了山的那边。他说,清澈的爱,只为中国。那支“同志们,跟我上”的队伍,一直都没有变。


        我静静地注视这如同雕像般的士兵,耳畔传来了母亲惊喜的声音:“梅花,梅花开了!”笑容是那么的耀眼,“你瞧,我就说会开花吧,还不信……”对话戛然而止,许是母亲想起了那日的不欢而散罢。看着母亲脸上淡下去的笑意,我握紧了手机:“走吧。”推开房门,和欣喜的母亲一起向那棵树走去。心下仍不免惊异,那棵树,那棵老树,那颗拖着残破身躯苟活于世的老树,它竟然开花了?我不能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绕了一圈赶到了巷子口,带到我们赶到时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了。众议纷纷,多的是众人端着与我一样“这树活不了”的心理,花不多,三四朵而已,阳光倾泻在花瓣上,那花便显得透明了许多,我屏息的像梅树望去。它竟与刚才看到的那个士兵身形相融着。二者是何其相似,又是何其之妙,一片白茫的世界中,那两三朵花竟成了最艳的存在,斜阳恰巧透过屋顶上的瓦,45°的仰角柔和的迎合着我眼底最深处的那抹红意。


        梅,我,军人。

        雪,学校,戈壁。

        心下震撼久久不弥——

        ——只忆得梅花染着红,孤傲地临立于树的枝上,军人的身后是一抹强艳的国旗,骄傲的凌风于皑皑白雪前。

        之后的那次考试我考得很好,许是那梅的激励罢。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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