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安，安！”恐慌不知从何处来，让她忘了其他，只想把安叫醒。

　　安，醒醒。

　　安，醒醒。

　　听到有人和她一起喊，却听不分明。

　　谁？

　　“安。”她又轻轻喊了一声，拽着对方的衣袖，触感如那晚的白色花瓣一般冰凉。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太阳向下走。她喊累了，一片寂静中，想起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什么画呢？”

　　“什么样的春天呢？”

　　春天？她认为最像春天的画，是黑白世界里，有一簇簇白色小花开放，少女闭眼亲吻那朵花，黑发与专注的神色让人想起发亮的黑檀木。一如现在这样。

　　春天？

　　她摇头，不该是这样。不该这么冷的。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从地上爬起，回出租屋的路上，一直有人在耳边：“安，醒醒。”

　　是谁呢？

　　她找到自己的素描本，上面遍布无规则的线条，像初学者才有的痕迹。她安静地看着，笑了。

　　“春天，”面朝昏睡着的安，她轻声说，“或许是这样的。”

　　安，醒醒。

　　素描本翻开，依然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但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是一个画家。

　　画纸上是一个闭眼向前亲吻的少女，前方依然是街道、路障、花枝、车轨。和此前那幅没有区别。

　　世界开始震动。周围的景色和画一起，片片剥落，她抱着素描本坐下，闭眼，和安各占一半长椅。

　　画的最后，少女眼前的景色只剩一小块，那是她自己的侧脸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