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VS宗教12:女性主义
玛丽·戴莉,《通缉:“上帝”还是“女神”》
女性主义意识是通过大量作为本体论上的成为,也即存在的女人而被经验的。这个过程需要存在的勇气,勇于去存在、勇于去看,这既是革命性的,也是具有启发性的,揭示了我们作为动词,作为不及物动词对终极现实的参与。
这个问题显然出自我们对这个实在的拟人化符号的需要。将终极实在说成是动词和将其说成是人格化的之间并不存在固有的矛盾。动词比起一个仅仅是静止的名词而言人格化得多。然而,如果我们选择在拟人化的符号中为这个动词作像,我们会陷入一个成问题的现象,社会学家亨利·德罗什称之为“交叉”。“交叉”指的是被压迫群体试图改变或适应压迫者的意识形态工具的显著倾向,以便他们可以用来对抗他和被压迫者。这里的问题是,“交叉”的运作通常不会超出它试图破坏的意识型态框架……
现代西方文化中的一些女性宗教领袖已经表现出类似“交叉”的行为,特别是像玛丽·贝克·艾迪和安·李这样的人物,强调神性的“母性”方面。结果好坏参半。毕竟,艾迪的“父母上帝”还是基督教的上帝。安·李也没有真正挪出基督教的框架。但有必要指出,他们的神学与女性压迫的具体问题缺乏明确的相关性。智力和灵性仍然受到创造性政治运动的影响。在早期阶段,基督教传统中的女性也试图在某种程度上“交叉”基督教清一色男性的上帝和基督。一个杰出的例子是诺里奇的朱利安,一个生活在十四世纪下半叶的英国隐士和神秘主义者。朱利安的“上帝”和“耶稣”是——如果语言传达了任何东西的话——雌雄同体的结构,主要身份显然是男性。虽然在很多层面上我可以分析朱利安关于“我们敬爱的母亲,耶稣(谁)用自己喂养我们”的话,但在这里说这个雌雄同体的形象有些不那么吸引人。“雌雄同体”的上帝和耶稣提出的问题与使用“雌雄同体”一词来描述女性成长方向时出现的问题类似且相关。
有一种类似于“(主要是男性)上帝和耶稣内部的女人的解放”……这里突出的一个事实是,这些女性的想象力仍然受到基督教神话的部分控制。我的论点是,他们陷入了矛盾之中……我是在说,激进女权主义的内在逻辑与基督教象征系统的内在逻辑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
改革者和离开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人都在做出贡献,并将以不同的方式为成为女性的过程做出贡献。这里的重点不是对个人及其努力进行价值判断——在女性主义光谱的各个方面都有英勇的努力。相反,它是揭示女性主义的内在逻辑。一些女性在肯定这种逻辑方面所拥有的勇气,部分来自于女性主义之旅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鼓励也来自于了解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了合乎逻辑的结论路线。其中一些女性从基督教或宗教犹太教中“毕业”,有些甚至从未与教会或犹太教堂密切相关,但在女性运动本身中发现了精神和神话的深度。我们所共有的是一种成为宇宙过程的感觉,我更喜欢称之为动词,存在中,有些人仍称之为“上帝”。
然而,对于一些关注运动精神深度的女性主义者来说,“上帝”这个词正变得越来越成问题。这绝不表示在“无神论”或“不可知论”或“世俗主义”的方向上的运动,因为这些术语通常可被理解。相反,问题的产生恰恰是因为女性主义过程本身所感受到的精神和神话性质。有些人使用诸如“存在的力量”之类的表达。有些人不情愿地仍然使用“上帝”这个词,同时恳切地试图剥离其父权制的关联,试图想到“哲学家的上帝”,而不是公开的男性主义和压迫性的“神学家之神”。但问题变得越来越麻烦,各种西方哲学家的“上帝”受到女性主义分析的影响越大。“他”——“亚威”仍然经常在抽象背后徘徊,阻碍我们自己的思想,给我们一种人为的双重思考。“上帝”这个词可能本质上是压迫性的。
实际上,“女神”这个词也存在问题,但出于不同的原因。有些人一直担心“过境”的问题。然而,当人们认识到“只有当一个人试图在性别歧视传统中工作时才会发生穿越”时,这种困难似乎越来越像伪困难。例如,在他们的“女权主义礼仪”实验中的基督徒女性将“上帝”称为“她”,将三位一体称为“母亲,女儿和圣灵”,仍然在同一个象征框架和相同权力结构的所有边界内工作。重要的是,他们的服务是在“通常”的同一地点和时间,并被教会的大多数选区视为“一切照旧”的偶然变化。
因为在基督教会之外的女性告诉我们支持古代母权制存在的证据,并且有证据表明父权制的神确实是人为的,苍白的衍生物和早期大女神的逆转,仅仅是“穿越”的恐惧“似乎不太合适,甚至可能更荒谬。如果一个人倾向于认真地看待母系社会没有结构化的证据——不同于父权制,它是非等级的,那么“女神”就会像“上帝”那样反过来,即合法化一个压迫性的“女性统治”的社会,这个概念也不太可信……
显然,试图“解释”或“解释”另一个人的这种经历是不恰当和傲慢的。我只能评论说,我认识的许多女性都在寻找自我内在的力量,而不是“内化”的父亲形象。作为一名哲学家,我的偏好是抽象。事实上,我一直对“拟人”符号感到恼火和尴尬,更喜欢“存在的地面和力量”(保罗·蒂利希)、“超越主观性和客观性”(威廉·詹姆斯)、“大全”(卡尔·雅斯贝尔斯)等术语,或常用的“终极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