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回忆录【115】
【115】浪子回头•瘟疫的丧钟！
当雪诺赶到早已因轰炸失去四分之一块挡风幕墙的办公室时，就算她不会读心术也能推测出两个结论：第一，兰瑟的处境糟到不能再糟了，公司大厦的维修，个人保险费用和后勤处理—哦—至少他还没事，至少他还能对自己招手。
第二点，她来的不算太迟。想像之一的最消极结果并未发生。兰瑟还活着，就躲在办公桌下面。克里斯和摇滚弗莱迪他们尚未来到，可那位能够悬浮空中的白发少年—他的攻欲之火，也毫无熄灭迹象。
“太好了，这两天的经历还真像是股票回暖啊。昨天上午，您还把我贬的连厨余垃圾都不如—今天—你就要败倒在我的脚下，装有赫拉克勒斯程序的—机器人脚下！”
兰瑟和雪诺都记得这声音，就像他们都对这声音的主人印象深刻一般。谁会不记得瘟疫博士帕多廷呢？他和他那加勒比海偷渡客一样的声音，西部荒漠的偏远小镇里，最老练的抽牌骗子的声音，都没有他的声音这么惹人厌烦。
借助喷射背包滑落楼顶的帕多廷，借助大厦顶部的陷洞向内侧望去。居高临下真是种令人愉快万分的视角。看看兰瑟和雪诺：昨天还昂首挺胸的青年企业家，和他的秘书女士，今天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幻魔—帕多廷，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什么！”兰瑟抓起桌上的咖啡杯，装有几块碎冰的红色咖啡杯被他通过左臂抛出。面色无神的幻魔挡在二人之间的，本该瞄准帕多廷那张丑恶嘴脸的陶杯，在被幻魔接住的瞬间，化为碎渣。
“我让他变成了最完美的机器人，兰瑟先生。机器就是人类的工具，思维要建立在人类的命令之上，否则就会产生些天真烂漫、病毒般的想法，影响效率。这个观点根本就没错，可你的傲慢，让你葬送了我们的友情—”
“—现在，如果您默认的话，请允许我把您的名字，挂到我的敌人这栏。哦，我是说我们的敌人，我和我的杰作：幻魔先生。幻魔，送他上路。”
身负猩红镣铐的机械少年点了点头，帕多廷的冰冷目光伴随幻魔的双臂移动，移动到兰瑟的双肩后停下，将目光的徘徊转化为凝视。很好，幻魔的利爪死死咬住兰瑟的肩胛双骨，只要再稍一用力，兰瑟的肺腔就会布满骨片或粉末。
“啊—！”肌肉的断裂，血管地扩张，失去氧气的窒息感让兰瑟无法活动。雪诺心中的障碍被彻底清除：够了，她已经失去过杰瑞米。只因自己的恐惧，只因自己的麻木与摇摆不定。可这一次，就算拼上这条命，她也要让兰瑟•兰特斯安然无恙！
这里没有武器，就连装有消防斧的应急工具箱，也由于大厦的倾斜摇晃不知所踪。雪诺抓起两把散落地面的碎瓦，选取其中最为尖锐的两片作为匕首，反手紧握后跃向幻魔身后的指使者：帕多廷。
三角形碎瓦的尖端刺入某个柔软部位，可眼前帕多廷脸上的微笑、蟒蛇捕鼠得利般地死亡凝视，又在向她告知另一件事：不，她所刺中的人不是帕多廷，而是—雪诺的口中吐出两颗血泡，兰瑟在黑夜中尖叫起来—最恐怖的猜想得以论证。
雪诺被幻魔抓住的双臂，在眼前这名机械男孩的巨力作用下扭转近九十度。原本被十指所紧握的碎瓦，也正中雪诺的左右肺片。还好，还好她是个机器人，金属细胞分泌出的拟态血液，纵使喷涌如泉也不会危及生命。
可她知道，这意味着自己的身份再也无法保密了。哈，胸口挨了直穿心脏一刀，居然还能像个陌路客一样站在这里，大气都不喘几声，兰瑟就算没有眼睛，也该猜出她不是个普通人类了。学过女子防身术？这种借口下次还是直接扔掉吧。
“怎么可能…你居然…没有死…？啊…！”帕多廷临死前也没能想到，将自己的生命彻底终结的，会是手握砂弹猎枪的兰瑟•兰特斯。
“你忘了…在犹他州…擅闯私人地方…是能够进行反击的，”兰瑟说出这些话时，像个被腹语师操纵的手指傀儡般麻木，“法律不会判我防卫过当。帕多廷先生，我们再也不见了—！”又是两响扳机，帕多廷残缺不全的躯壳因冲击力接连后退，血泉喷涌。
帕多廷的生命，终结于最后的失足：后退时踩空的左脚，在重力作用与重心不稳的混乱下，将瘟疫博士整个人都带下陷洞。中年男人的身体由数十米的高空坠落，兰瑟没有看到其与地面相撞的一秒发生了什么，可他能够猜到：多么讽刺啊，渴望通过战争来中饱私囊的狂人，最终的结局，是被不起眼的猎枪击穿心脏。
兰瑟眼中的天蓝色瞳眸，也因其对这位战争贩子的绝望，化为深海般的灰蓝漩涡。在血色与尖叫声停息后，将猎枪丢到墙角的兰瑟抱头痛哭起来。不，还不是时候，他想去身负重伤的雪诺，与失去指挥者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幻魔。
那一天，庞顿中城警视厅的效率不算太高。当他们在兰特斯大厦底部，发现化为骨渣与血水的尸体时，蛆虫早已邀请乌鸦同道，享受起帕多廷的眼球和表皮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恶心，可这就是事实，就连维多莉娅看到，也要轻声干呕、回避片刻的事实。可当人们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人们对帕多廷“罪有应得”的判断，反倒多于对这位“怀才不遇”的天才的同情。
“不，别在这里倒下，雪诺。”当头脑昏沉、理智模糊的雪诺被兰瑟扶到身边时，滚烫的泪水包裹她的眼部，因焦虑而扩张的红色血管布满眼球边缘。泪水中的盐分冲刷着痛苦，因染血化作深红海洋的职场短裙，恐怕也不能再传下去了。
“我…兰瑟…我…”雪诺的口中呼出黑烟与电火花。进入待机状态的幻魔被来自高空的冷风吹倒在地。雪诺在兰瑟的怀中坠入梦乡。看着大楼底部围绕帕多廷尸体围起的警戒线、警车与法检人员，兰瑟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询问，取证，口供笔录签字。在一切官方程序都行走完毕后，兰瑟独自为他本人冲上一壶咖啡。目送警车离去后，兰瑟关闭公司大门，回到自己曾是个小男孩时就最喜欢独处的地方：他的修理室。那时候，公司大楼还没有重建，那时候，爷爷威斯克会为他挡下一切烦恼。那时候，他还无需为未来考虑如此多的可能性—
为雪诺止血时，对幻魔进行程序重置时，当娜塔莎成功重启，迎着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为他加油打气、准备早点时，兰瑟深深呼出一口气：孤独，他从未感觉如此孤独过—像是白色绵羊群落中，唯一长有盘角的黑山羊。一个特立独行的异类，一个看似被接纳，实际上又一直被排挤隔离的异类。
一个人做两份工，哪怕有娜塔莎这样随叫随到的人工智能助手在左右待命，兰瑟心中的孤独液不减一分。只是…他早该向导才是…雪诺也是台机器人…这样一来，她地体术能力，她对待机器人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也就都说的清了…
她不愿意告诉自己，不愿意让更多人知晓这一切，那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幻魔—兰瑟不知道要如何帮助他—先进行修理再说吧，要不要帮他恢复曾经的记忆，又要如何恢复，在何时让他恢复，这都是日后将要考虑的问题。
“也许，科技的意义，就是在人类痛苦的时候，通过理性让人类坚持下去…我在说什么啊…又在自言自语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