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博士(叁)【明日方舟同人文】

前言
总共11285字。偷偷撰写的,老样子,有自己理解的成分,有ooc,支持交流!支持指正!支持对冲!但我没空。

(十一)
我去过岛上的重症监护室和龙门的贫民医院。
痛苦能使人完美,使人高尚。那纯属杜撰。
痛苦使人变得狭隘,使人敏感,易怒,自私,不公,善妒。他们周围的环境,在他们看来无比重要,视线、话语、动作......这在外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
痛苦有时的确教人忍耐,但忍耐不是一种美德,它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在琐事面前表现的跟它所示的一样。就像滑铁卢大桥,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连接泰晤士河两岸的通道,是两岸的伦敦城才让它如此重要。
“嘀——”短促的一声,闹钟打住。
昨夜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止不住胡思乱想。
“其他人知道了,然后呢?他们的笑容如死般凝固,推搡,辱骂,滚落,丢弃到万丈深渊。”我不敢再往下想,辗转侧身。
“不只是这次,以后你的外出都会被限制......”
“她在骗你......”
“我无所不知......”
“她在骗你。”
“一切?”“一切。”
“她在骗你!”
“她在骗你!!!”
我在呜咽,我在哽咽,我挣扎,猛地睁眼,窒息感随之消散,我急促地呼吸,一撇,4:37。
房间还是房间,却油然而生陌生感。睡是睡不下了。
这是美丽的一天,鸟儿在歌唱,花儿在绽放。
大部分干员早早起床,嘘寒问暖。新的一天个个笑容堆积,春风满面,我耸耸肩,从他们中间穿过,当眼神交集时,表情由惊转恐,如丧考批,捂嘴不语。
我视而不见,低头径直快步逃离。
“他们知道了。”
“他们终究还是知道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突然被拽住了,心头一紧,下意识一缩,定睛一看。
斯卡蒂惊讶站在我身后,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博士?”
我咽咽喉,深吸气冷静下来。
“怎么了,斯卡蒂......干......干员.......”
“你感觉不是很好,博士。”
“确实”我指指脸上的伤,冒出一两滴冷汗,希望她能就此打住,“确实......不是很好。”
我不敢去看她,看她的眼,看她的脸,做贼心虚般张望。
“你......回去休息吧......出外勤倒也累了......不是,好好休整......额......好好吃饭......还有......”
“反正......你快点走吧!”我几乎吼出来,再者支支吾吾,慌张表示抱歉。
“没关系,博士。”
还想解释什么,思索前后,只哼声“嗯”。
“抱歉,斯卡蒂。”
蹑手蹑脚地走向办公室。
轻轻掩上门,只听锁闩发出“咔嚓”,一切又重回寂静;拉下拉绳,窗帘檫出“唰唰”,黑暗充斥每一个角落,我终于又回到黑暗中,卸下身份,卸下责任,卸下苦心经营的关系。
我享受着片刻清场的世界,情绪被清扫出门,这是“无我”的地界。
我倚住桌沿,安全感涌入心肺,贪得无厌的呼吸,我好想哭,像新生的婴儿,从熟悉的弹丸之地来到这永远陌生的世界,没有边界,没有温暖,没有脉搏。
我们如孩子般被抛弃,又如老人般熟练。这不在安全了,我已经意识到:人只要屈服,就能躲避打击,忍受恐惧——但去思考,就立即活不下去了。
一股恶寒狠狠踹了我,占据主导,那景象清晰了,满满当当的办公室却空落落的,我瘫坐在办公桌前,两脚放直,气道闷闷的。
距W定下的时间还有五天。
又是敲门声,但推门而进的,却是史尔特尔。
她欠欠身,在办公室里扫视一番,打开灯,才发现我。
“博士!”她两步作三步,托住我的臂膀。
“博士?”我讨厌她用高而尖的声音叫我,更讨厌“博士”,就好像我跟这厮绑定一样,谁他妈认识他啊?
我把手臂收回来,乘着桌子坐会办公椅,史尔特尔像铁一样杵在那,眉目紧锁,嘴微张,两人就跟死尸一样定着。
我发话让她坐下。史尔特尔畏畏缩缩的坐下。
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博士,还记得那次吗?”史尔特尔首先破难,勉强的撑起嘴角,我倒眄视一眼,想了想是哪次,“就是,那场火啊,那次你带我第一次去......”
“知道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听这个......抱歉......”
史尔特尔笑容凝固了。
办公室里气氛降至冰点,我在脑海里判断应该把一些东西挑明了。
“记忆......恢复多少。”
她说倒也七七八八了。听罢,我点点头。
“所以......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哪?”史尔特尔惊诧。
“还能回哪......”我轻笑两声,“回家,回哪。”
“我们还有一段路要一起......”
“我不去了。”
“为什么......”
“这不是都找完了吗。”博士从右手边的文件夹拔出一张A4纸,上面有史尔特尔散装的记忆。
树林里 无尽的树木,溪流,马车,强盗。 高楼大厦,小巷子,蛋糕店,糖霜,蛋白。 荒原,废墟,敌人,朋友,连环爆炸。 雪山,什么都没有的雪山,只有连绵雪山。 城堡,石制的城堡,塔楼,打不开的门。 学校,街道,操场,书报亭,抢劫犯。 派出所,审讯室,计时牌,犯人。 气球,游乐园,喷泉,过山车。 海,水怪,渔船。 电塔,广播站,屋顶。
无一例外,都划了。两人花了好多时间,精力,走遍了这些地方,她确实找到了,我倒是没有。
“迷路的孩子找着家了。”两人对视一眼,顿了顿,“干嘛不回家呢?我倒是尽职了。”
史尔特尔攒着裙摆越来越紧,动作也越来越不自然。
沉默许久,没究得个答。
我撑起身,走到冰箱前,说到:“凯尔希给我换助理了。”
史尔特尔一惊,紫色的瞳孔一瞬间扩大。
“拿个冰淇淋吃吧,吃完......嗯,就去休息休息什么的。”
我拉开急冻层,翻找她平常吃的雪糕,走到跟前,递给她。
“罗德岛,不是家吗?”
“是家,每个干员都可以把这当做家。”
“这里有阿米娅,凯尔希,迷迭香,煌......好多好多人。”
“还有你,不是吗?”
我一时语塞,我只想离开。
“是......”我又点点头,“是......是的......没错,我住在这。”
“我想我爱上这个家了,还有家里的每个人。”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虽然我的脸上满是沉重。
“所有人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十二)
“太在乎自己的自私,太在乎别人是自虐。”这句话太熟悉了。
我打开以前他的记录本,上面,一行象形文字下有一行翻译的萨卡兹语。这记录本是乘他失忆期间收缴来的,他不可能知道其物,但他本来知道内容。
他已经是肉眼可见不可控,他对过去越了解越不可控。
“你为什么要减少陛下的安保人员。”
“这是计划。”
“陛下知道吗?”
“她知道,也——不知道。”
“为什么总把话说的这么模糊。”
“因为你不在计划之内,我所需要的就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要让人察觉。”
“在我眼里,你不入流,凯尔希。”
“尽管你我是王的左右手,但,你左为卑,我右为尊,你只想做历史的观察者,没什么作为,白活这么久。”
“你又能做什么。”
“我是历史的操盘手。”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不过是把十四世纪到二十二世纪,八百年压缩到我命数之内罢了,前置的经济,生产力都具备了,但政治,思想,社会形态还这么落后,这种不符合‘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作用经济’的现状,我推一把就能解决。”
“你是个疯子,说的话没一句可信。”
“这是‘知识的诅咒’,你我之间本就是一种不对等的交流。”
“陛下,怎么会信任你。”
“王。有引领时代的潜力,当她像个小屁孩一样说出埋藏心里细心经营的梦想和对世界的期望时,有多少人一点也不看好当时作为卡兹戴尔王室联姻专用的‘花瓶’。她向我倾诉,她的恨,她的苦,她的泪。她眼里坚毅是你无法想象的,在月夜下,行了君臣礼,我发誓效忠于......我的王。”
“那你......怎么会......”
“这是计划。”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王,不喜欢计谋,为之嗤鼻,认为那太肮脏,我煞费苦心才让一切像自然发生的。”
“连......陛下的死也......”
“是计划。”
“M3!”
......
“小人物......真是能坏事......”
“你在毁了陛下最爱卡兹戴尔。”
“是你毁了......”
“所谓‘多难兴邦’......‘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给你个忠告吧......”
“需要我就把我放进那个棺材里。”
“你又有什么把戏。”
“无论死活,放我进入,我就会如神迹般复活。”
“那陛下......”
“是计划......”
他真的说对了,卡兹戴尔形势急转直下,原本归顺于陛下的各方诸侯,也各自为王,而我拿不出手段,只能狼狈逃出卡兹戴尔,把他留在乌萨斯切尔诺伯格的地下。在牺牲ACE和Scout为代价带回来的他,却失去了记忆,眼里无神的他只知道一手紧抓阿米娅的手,一边颤颤巍巍的走。
“博士很高兴见你安全回来。”
“......”
“博士,这是凯尔希医生。”
“你好,凯尔希医生。”
我开始怀疑这样的他能做什么。
但他上位很快,威信一夜之间建立,跟干员相处如父,如兄,如师,如友,而以往的傲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上的缺陷,最令人担忧的还是心智。
“各位感染者请往里走,室内空间还很大......”
那是次区域性治安维护工作,主要内容是,剿匪。
根据行动记录仪和行动报告来看,当时博士在沾满伤员的血渍的情况下,被萨卡兹认出。
“恶......灵.......”萨卡兹老人嘀嘀咕咕着。
“妈,怎么了?”她的儿子蹲下询问着她的老母亲。
“恶......灵......”老妇人那泡肿的手指在空中颤抖,却无比明确的指着那个男人。
“是他吗,妈?”儿子不可置信的看见了母亲眼角的泪水。
“你......二姨......就是......他......杀的......当时......你二姨......为了......藏住我......”剩下的,只有止不住的抽泣。
“我知道了,妈,您等着。”儿子安慰着母亲,走到博士跟前,“先生,我母亲想见您。”等儿子领着博士到她母亲前,“妈,是他吗?”
老妇人的眼眶凹陷,瞳孔震动,嘴唇战栗着。
“是。”
随后的,是儿子迎面而来的大摆拳。
人群躁动起来了,自觉般围成一个圈,嘴里杂七杂八盘问发生什么了。
二人死斗着,儿子骑在博士身上,死掐博士的颈脖。
维持秩序的干员挤进人群,发现是博士,才急忙把儿子控制住。
“他是个杀人魔,狗B东西,他杀了几十万萨卡兹,操你妈啊,操你妈!”
人群立马炸起来了。
老妇人叫喊着:“你们......要想杀......我儿子,先杀我,来杀我!”
行动的最后,这对母子被释放,儿子找到媒体,痛斥罗德岛私藏战争罪犯,罗德岛公关最终在大炎高级法院以被告方母亲精神不稳定,证据不足,原告方证据确凿,以污蔑罪,故意伤害他人罪,判处被告方撤销损毁原告方罗德岛制药公司的文章,图片等媒体,立即执行,赔偿原告方罗德岛制药公司1400万龙门币。罗德岛制药公司出于人道精神申请免除被告方赔偿金,被告上诉大炎最高法院,大炎最高法院认为犯罪事实确凿,判决结果合理,驳回上诉的结果胜诉。
“不要赔偿金你也是太仁慈了,博士。”
“有劳你了,惊蛰。”
“博士先生。”儿子瞪着眼,气势汹汹的走来。
惊蛰强势挡在我和他之间。“我是我当事人律师,有什么事和我谈。”
“我只是想和你的当事人道歉。”
惊蛰回头,我点点头示意。
周围的媒体一拥而上。
“抱歉啊,博士先生。没能抓住你,不过,我会好好注意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他伸出了手,我后握上去。他狠狠抓住我的手,像台钳般夹得我生疼。
次日,博士敲响我办公室的门,惶恐不安的找到我。
“我有点害怕,凯尔希。”
我看着他无处安放的踱步,像个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孩子。
“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不是我。”
“不是你,博士。”
“岛上的干员也传我是萨卡兹的‘恶灵’。”
“不要去管那些流言蜚语,博士,罗德岛一直在你身后,我们会替你解决一切的。而且干员们都很信任你,只是岛上收留的感染者的饭后闲谈而已。”
“谢谢你,凯尔希,我感觉好多了。”他像个小男孩一样破涕为笑。
再出门时,他若有所思的转过头。
“如果那个人是我,我说如果......我会受不了的。”
“放心吧,博士,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嗯。”
这样的他没有丢掉战斗的果断,却在生活中缺乏主见,倒也是让我少一分担心,只要他对罗德岛的人身依附还在,就不会随便脱离罗德岛。但最近他的行为确实开始去追寻他自己了,他的权限早在交付阿米娅的终端上被降级了,他的档案全案只要纸质件在我这,所接触的信息必须限制,但显然,他也学会了反抗,而且愈演愈烈,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毫不掩饰的说,我在害怕他。
(十三)
PS:此段有OOC,与干员档案出入大。
一路上我见过很多风景,但我忘了。
我漫无目的四处寻找,用剑挑开麦秆,挑开灌木,挑开巨石,期盼其中有我的记忆;劈开森林,劈开山岳,劈开房屋,如果破坏是我的本性。
我感受到,人们对我的恐惧,由恐惧化之而来的敬畏。
当我走上田埂,农夫们纷纷抬起头,注视着我走远。
我仍旧漫无目的寻找,用剑驱使火焰,用剑照亮黑暗,用剑击退敌寇。
“‘火焰的苏尔’所经之处燃起永不熄灭的烈焰,把一切不敬之人燃烧殆尽。雨神安抚她的发丝,求他息怒;谷神送上春天的甘露,夏天的瓜果,秋天的麦粒,冬天的......”
“冰淇淋!”孩童激动的抢答。
“冰淇淋是什么?”
“冰淇淋是好吃的,吃起来甜甜的,冰冰的,像冬天一样......我爸爸带我去城里吃过。”女孩得意洋洋的复述着经历。其他孩子没见过更没吃过,只知道像冬天一样,把冬天放在嘴里是什么味道?
“‘火焰的苏尔’喜欢冰淇淋吗?”
“嗯——不知道,不过如果她吃上一口,会喜欢的。”
“火焰的苏尔”没吃过冰淇淋,冬天对她来说是烦躁的季节,白茫茫的一片。
“‘火焰的苏尔’在雨神和谷神的侍奉下酣然入睡,火焰也随之熄灭。”
“这根算送你吧。”
“火焰的苏尔”对这突兀的举动不知所措。
“算你帮我们赶走强盗的礼物吧。”
“火焰的苏尔”对此没有一句“谢谢”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回应这种好意或感情。
她尝试送进嘴里。
“火焰的苏尔”很喜欢冰淇淋,她理解了孩童需要的行为,或许她就是个孩童。
夏季,连续几日的高温炙烤大地,田里的麦子在龟裂的土地顽强傲立,要以挺拔的姿态迎接雨水或死亡。傍晚,大人领着孩子们到村口吹晚风,扛着条凳、板凳、小桌,好不热闹,孩子们逗弄白天捉来的蟋蟀,学着叫花子围在一起斗蟋蟀。
“小娃崽,不学好,不学好,打你也嘞长勒记性。”
没有蟋蟀玩的孩子们玩什么?玩空中飘来的雪。
七月怎么会下雪呢?
“烧山了!烧山了!”抵御寒流的山脉,连绵不断,化为火的屏障,通透了一片天;孤峰萦绕着火光,窜动的火焰将其吞噬殆尽。
“火焰的苏尔”错了,他不能驱使火焰,她想要火势平息,可每一次挥舞都让火更加嚣张,火不会伤害她,但其他人会,在他们眼里,“火焰的苏尔”即是火的象征,今,更是毁灭的象征,那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而是她。
他们会找“神”算账。
“火焰的苏尔”要逃跑,她在火场中奔跑,炽热的空气焖烤她的皮肤,滚滚的浓烟刺痛她肺,熏炙双眼。火,那里都是火。“火焰的苏尔”终究还是迷失了,如她苏醒以来一样,在这火场中寻不得方向,漫无目的的逃跑,这次,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
“喂!喂!小姐!?听到我说话了吗?”
博士就这样在我的第二生中出现了。
“别害怕,我是好人。”我活动四肢想逃跑,身体却疲软不受控,胃里翻江倒海,我惊恐的看着他,“你是一氧化碳中毒,所以才动不了。”
“博士。”旁边的人叫道。
“都浇好油了是吗。”那人点点头,“送她下去。”
“Delta呼叫攻坚各组,汇报当前进度。”
“Alpha呼Delta,Alpha完成一阶段,完毕。”
“Beta呼Delta,已清理可燃物形成隔离带,完成一阶段,完毕。”
“Delta收到,进入点火二阶段,倒计时5秒,5,4,3,2,1,点火!”
新燃起的烈火向旧火发起进攻,以很快的速度飘向山坡。
他在做什么?他是一个纵火犯?惊讶之余,我悬着的心因为这火放下了——至少,不是我一人承担罪名。
火势越发缓和,有平息的趋势。
“Delta呼叫攻坚各组,注意控制火势。”
“Delta呼叫清剿组,准备上山。”
“鼓风机收到,只在指定位置就绪,完毕。”
“消防龙头收到,已就绪,完毕。”
我躺在担架上,一摇一晃被抬下山。那是个火烧破天,如夕阳西下,一个消瘦的男人的背影,黑夜中明明突显出的心安的影子。
清晨,一群与黑衣人衣着相同的人归队,那片山,只剩下悲剧的黑灰,与之映衬的,是山脚青翠的麦田。
“博士呢。”
“带队翻山找火源去了。”
博士吗,那人是叫博士吗?好奇怪的名字。
“Delta呼叫‘村庄’,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村庄,请讲。”
“搭好雨棚,保护器械,别受潮了。”
这漫天乌云确实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村庄’收到,博士,找到火源了吗?”
“找到了,在归队路途中。”
“我们等待您的归来。”
硕大的水珠坠落在雨棚的油布上,一滴,两滴......一场大雨来了,她修复这燎原的大地——这来年会是一块沃土;滋润着结穗的青麦,麦芒探出头,愉悦欢庆劫后余生。干员们也想接受甘露的祝福,用手作盆状捧起水往脸上泼。
“回去,这水里都是源石尘埃,洗干净去!”
博士不紧不慢从雨中走出,说完便将衣服一顺一甩,扔到一旁去了。
“各位辛苦了,这次天灾消防任务很成功,上报及时,行动迅速,工作认真到位,保护了广大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减少了经济损失和自然资源的破坏,值得鼓励,继续坚持,全体鼓掌。”现场响起激烈的掌声。
“‘支援’来了!”一箱的冰块中插着许多冰饮,雪糕。
“这瓶酒?谁的?”
“我的,博士,我的。” 煌慌张的拿酒出冰块。
“这次我就不跟凯尔希说了,自己悠着点。”
说完每人从中拔出吃食。而那位博士,把他手上的四色冰棍抽出一根黄色的之后递给我。
“抱歉,没想到有你。”他傻傻的笑笑,“我不喜欢别的味道,剩下的给你。”
我没有一句表示的话接下了,向来如此的我忘了“谢谢”一回事。
“所以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失忆了。
算是同情,博士希望我上岛治疗,我无处可去,漫无目的的游走就此结束。
博士每天都回来询问我的情况:药吃了吗?想起什么没有,想吃什么?好多医疗干员都说:新来的病人,一点也不爱搭理人,只会跟博士说话。事实上,我只认识博士,只有博士问我一天过得怎么样?今天心情好吗?有没有做噩梦?好多深藏心里的事,他总是一语道破,好多其他人无关痛痒一笑而过的话,博士总是耐心的倾听,他脸上不是笑容,是沉思,然后想法解决,尽管说不重要,他的心里留着一个地方放着。
那晚觉前,他例常来看望我。
“名字叫‘火焰的苏尔’?”
“嗯。”
“这名字......”
“其实我叫史尔特尔。”
“是嘛。估计是传的神乎其神,给你改了名了。”
“我是最近想起的。”
“啊?是嘛?哈哈哈。”
“行吧,一切都好再好不过。”他拍拍膝盖,支起身子,背过我又转回来,“明天介意跟我约个会吗?”我迟钝一下,“有冰淇淋哦!”他补充道。
其实有没有冰淇淋都无所谓,我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又是那座山,那座村庄,那片麦田。一切都不同了样。
“怎么样,熟悉吗?”
我点点头。
我们走在田埂上,农夫们又纷纷抬起头,目光如炬,没有一点大难后的压抑,我胆怯了,停下脚步,只听一声如土地般浑厚的唱腔。
“大伯。”
只有方巾一甩,一囥,汗水飞飞洒洒,那人便风尘仆仆走近。
“先生好啊,先生今天怎么来这勒。”
“来看看你们。”
没有人在看史尔特尔,大家都在与博士攀谈家长里短。
“感谢你们上次帮我们灭火,不然今年可活不下去了。”
“灭火不重要,保住庄稼才重要。”
大家都笑呵呵,其乐融融。我体会到另一种敬畏,它不由恐惧而生,它是崇尚至善至美的儿子。
博士告别村民们,继续深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现在往哪边走呢?史尔特尔小姐。”
“我……不知道。”
“那往这边吧。”
“现在呢?”
“不知道。”
“那走那边。”
“是死路呢。”
“我们折回去。”
“不折,爬上去。”
“天黑了,博士。”
“不怕,接着走。”
“你看到了什么?”
“太阳。”
“加点形容词点缀。”
“新生的……太阳?”
“不错,哪光线呢?”
“我不知道,博士。”
“史尔特尔,你知道的,你绝对不是第一次见,你见过它的,你的老朋友,在你心里蹦哒,你以前感慨过的。”
“那种,深吸气的感觉,青草,泥土,沙尘的粗糙感……”
“就像,就像,山村,我途径山村,阳光在林荫大道的尽头,溪流匆匆的流,我,相信那个尽头,有,我的未来……”
一路上有好多风景,但我忘了,博士帮我记起了。
我们顺着记忆的小路追溯,那些杂碎的记忆间仿佛有自己的纹路,拼接在一起,竟渐渐熟络起来,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让我兴奋不已,未来越发光明,越发开朗。
博士的确像是有某种神力,但不是令人敬畏的,然是亲近的,和蔼的。他几乎不会对人乱发脾气,有时,顶多只是不说话,你是看不出他难过的,有什么苦都憋着。很少有人能与他真正的交流,交流一些直达内心的话。
“有时,就是这样嘛,大家都忙不过来,也没空去关心人的那一颗冷却的心......”
“但博士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关心吗。”
“是,是,但更多的,怎么说呢,应该愧疚驱使,当一群人围着你时,更多人看见的,是眼前的笑脸;但我看见的,是外围的愤愤的人头涌动。‘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件事非你不可。”
“但说是愧疚使然,会不会觉得,不太正大光明。”
“说是这么说,我也批评自己;你是谁啊?还非你不可?但环顾四周后,确信只有我一人这么想,如果我这种人物都不能记住他们,还有谁记得住呢,遗忘是最大的罪过。”
“当今人没有空去思考,思考很恐怖,当把利益套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世界就变得面目可憎了,你不敢相信你所身处的社会是如此肮脏,不堪入目。这些是人很原始的本能,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挖掘不得,当你感叹发现这一惊天秘密,深夜辗转反侧,默默睡下,第二天,一切恢复如初,回想起来,也只会骂道:脏就脏吧。就是这样。”
“所以说,光是能从这残酷的世界得到一点慰藉,人还不至于活不下去。更多的,我还是希望我的干员们,尊重自己,追求真理,每个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有自己的建树。”
这就是博士,他手无缚鸡之力,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他是岛上最强大的人;少数人窥见他力量的源泉,那种凝聚力的风眼。肤浅的人说他深不可见,深邃的人说他别有洞天。我站在他的阴荫下过活,更想与他站在一起,让其他人在他跟我的阴荫下,他需要现实强大的力量扫清障碍,我也告诉我自己:非我不可。
“史尔特尔小姐要成为干员吗?”
“是的。”
“好吧,那麻烦填下这个表。”
“......”
“把他交给博士,博士盖章就可以了。”
“嗯......”
“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谢......”
“有点意外呢。”
“是的。”
“欢迎你,史尔特尔干员。”
(十四)
夜晚,在凯尔希安排的人手下,监视我回到房间,距离W定下的时间还有三天。我洗完澡,关上水龙头,但水龙头仍旧滴水,我左右拧动,还是止不住,我发怒更加用力的左右摆动,还是没能改变什么。我放弃了,关上门,回到床上卧好,听到“滴答~滴答~”的渗水声。我忍无可忍,把床单扯到地上,躺倒在上,暗示自己:别想那些,好好睡觉,三天,三天,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睡觉......
锅炉房,发电站,加工站,控制中枢......各种嘈杂的声音清晰无比。我喘着气,希望我能挺过今晚。
楼道传来脚步声,我又屏气,好像外面的人嗅得着我的气息一样,我凝神看着门,希望它被敲响,又不希望它被敲响。
“噔~噔~噔~”门终究还是被敲响了。
门外没有表示他是谁,我一手抵住门,等待他发话。
“噔~噔~噔~”门又被敲响了。
我仔细听着,希望知道门外是谁。
......
“噔~”只敲了一下,我就打开门的小缝,伸出半张脸窥看是谁——斯卡蒂,她的手还在半空中。
“博士?”
“怎么了。”
斯卡蒂被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来敲我门。”
“想来看看你。”
我心突然闪过一股热流,直击鼻腔,不由得吸口气。
“现在你看到了。”
“能进去吗?”
......
“好好休息吧,斯卡蒂。”
“我就想好好看看你,博士。”
“......”
我敞开门,让她进来。我房间除了床头的那盏台灯,就没有别的光了,我拉出椅子,让她坐,我则坐在床上。当我把目光移到她脸上时,发现她红色的双眸看着我。
“你还好吗?博士。”
“还好。”
“这可一点也不好。”她走到我跟前,温柔的摩痧我的脸。
“这些天被折磨得精神憔悴了。”我放下戒备。
她坐下,揽住我的头,往她身上靠,“累的话,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下。”说完,又让我躺下,大腿枕着。她弓背低头,因为这样才可以和我对视。
“你受伤了,斯卡蒂。”
“是你受伤了,博士。”
“不不不,是你。”
“小伤而已,很快就能恢复。”
“很痛,对吗。”
“嗯。”
“抱歉,斯卡蒂。”
“你无须道歉,博士。”
“要是,我早点,观察到......”
“没事的,博士,你现在只是累了,睡吧,我今晚会在这的。”
我闭上眼,能听见的,只有斯卡蒂的耳语和她的心跳又好像是我的,那么平缓。
......
“......”
“喂,让人同情你,不会变强的。”
“......”
“同情会让你感到理所应当的,别让人同情你。”
“你是谁?”
“你即是‘我’,‘我’即是我。”
“这是剂镇定剂,会让你停下的。”
“......”
“差不多了。听到没。”
“做你应该做的。”
猛地一睁眼,我便猛地起身,翻身从斯卡蒂膝上滚下来。
“博士?”
我瞪大眼睛看向她。
“你做噩梦了吗?”
“你差不多该回去了,斯卡蒂。”
“可......”
“回去吧。”
斯卡蒂不再说什么,想把博士扶起来,但博士一甩手,便挣脱了。
“回去吧。我不想发火。”
斯卡蒂到门前,关上门的那一刻还看着坐在地上的博士。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站在镜子前,质问“我”。
“不是‘我’满意,是你。你要向前走,目标标好了,别让其他人改变你的决心。”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通往真理的路必定狭窄,那些路上对你耳语的,无疑让你坠下深渊。”
“......”
“把水龙头抬起来,往右扳,在关上就不滴水了。”
“如果把他们都赶走了,我要怎么找回来。”
“没有那个必要,你一直孤身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觉得不重要!”
“我就是你,‘我’就是我”
“我忍受不了......”
“今晚不吵你,好好睡觉,晚安。”
屋子里没了响,只有水龙头还在滴水,我水龙头抬起来,往右扳,再关上,水龙头果真不滴水了。

(十五)
缪尔赛思今天又来找博士了,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进门,博士就从电脑后面侧出头来。
“呦呼~博士。”在看到博士那骇人的纱布后又立刻改口,“博士,你没事吧?怎么搞的?”
“没事。摔跤摔得。”
“说谎,摔跤怎么可能摔成这个样。我早知道了,就想测试你会不会骗我。”
“......”
“快说,我缪尔赛思立刻就给你去报仇。”说完她变出一个水分身,摆弄拳脚。
“你这也不知道啊。”
“你猜我知不知道。”
“好了,别开玩笑了,来干嘛。”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散漫自由的生态科主任,您想干嘛就干嘛,我拗不过您。”
“知道就好。”她得意的走到博士旁边,“给你的。”
“这什么。”
“一件T恤。”
“怎么想着送件衣服。”
“你不是在哪都得穿制服出面吗,里面就套件T恤,休闲时穿也行。”
“谢谢。”
“别谢我,陪我出去走走。”
“我现在出不去。”
“为什么?”
“有人在看。隔墙有耳。”
“那怎么办?”
“给我造个假的水分身顶替一会,我有办法。”
“这是在做坏事吧。”说完,缪尔赛思就造了个跟博士一模一样的水分身,“接下来怎么办。”
“等我信号。”博士把制服拖下笼在水分身上。
说完博士就关门出去了。
“抱歉了缪尔赛思。”
过了一会,过了许久,过来半小时。
“博士怎么没有消息啊。”
“轰——”的一声,整个罗德岛震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不会是博士的信号吧。”
随之警报响起,缪尔赛思打开门往外探头。
“快!在三层!”许多干员奔向三层。 正当缪尔赛思疑惑时,凯尔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
“缪尔赛思主任,让一下,我找博士。”
“博士,他……不舒服。”
“我看看。”
但缪尔赛思就是挡住门不让凯尔希进。
“缪尔赛思主任,请让我进去。”
“凯尔希医生,博士他……”
看着支支吾吾的缪尔赛思,凯尔希突然明白了,挤开缪尔赛思,扯下那件大衣,一摸才知道是水分身。
“坏了……”
“凯尔希医生,博士他只是……”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
“凯尔希医生,W不见了。”
“封锁全岛,让干员们快找博士。”
看着身后冒出滚滚浓烟的罗德岛,博士问W,你做了什么。
“搞了点小骚乱。放心,我炸的是监控室,刚好没人。”
“最好是”
罗德岛在身后渐行渐远,我的心也越发平静,我的心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我闭上眼,睡一觉。

各位高考已经结束,接受现实吧。
说好更新视频的,但已经是准高三,没时间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差不多我也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