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爱与不爱 19
沈巍本以为,他的生活不会因井然的离开而改变。
于是他在井然被带离之后,再也没有去打探井氏的任何消息,也对于逐步下跌的股价不闻不问。他的公司,早就过了需要靠着股价赚钱的阶段。
而井氏是否亏损,并不在他的权利范围之内。
于是他专心地打理着公司的事务,也在舆论的热潮过去后重新整理公司的盈亏。
也在易感期来临前,默默准备好抑制剂。
他知道这次的易感期不会被安抚,便提前备下很多根。其中有些是强效的,也有些是普通的。他看着抑制剂上面的标签,皱起眉头。
那都是沈氏生产的抑制剂。
研发的时候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也只能叹着气,将针剂悉数收进抽屉里。
也在忙碌中,等待着易感期的到来。
只是他还是没有死心,还是在当天给井然发去一封邮件。然而在发出去的下一秒,那封邮件就被退了回来。
显示的是已被屏蔽。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皱起眉头开始找寻井然的其他联系方式。这花费他不少的时间,又在真的找到井然的号码之后,露出一个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个号码早就被他屏蔽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接到过井然的电话,甚至没有收到过对方的短信。他叹出一口气,盯着那串数字出神,又在片刻后起身。
也因为易感期的到来而感到头晕目眩。
办公室的抽屉里是有抑制剂的,可他打完一针后,却觉得不够。此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又在碰到钱包的边缘之后迅速地收回手。
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可他不愿放弃,再次伸手,也终于碰上钱包的一角。可他不明白,为何他迟迟不愿打开之前每次易感期中的慰藉。
也在这样的不解之中,被送回大宅。
回去之后他只将钱包放进公文包里,便没有再碰。抽屉因为他的迷蒙而被拉开,抑制剂则是因为这个举动连同盒子一起掉落出来。
好在他摆放得足够整齐。
挑挑拣拣,他拿出一支打进手臂。可这似乎并不太管用,也让他似乎更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最终,选择了手机。
他本来是可以看照片的,可他一解锁,就看到了邮件的界面。里面单独有个文件夹,是放井然的回信的。
最晚的一条,停在了三个月前。
这让他皱着眉头,也让他紧紧攥住手机。也许是因为攥得太紧,手机被他重新锁上。
而他,也重新打了一针抑制剂。
这一针比上一针药效更强,没过一会儿,空气中的冷杉便渐渐消散。可他依旧感到难受,也再次拿起手机,滑开解锁。
也就这么一直盯着屏幕,直到深夜。
等到身体中的热潮消退,他才把一直亮着的手机放到一边,起身冲凉。
这个月就被他这么糊弄过去了。
只是有的时候,他难免还是会感到不习惯。他不习惯回家时空荡荡的大宅,不习惯客房总也不亮的灯,更是不习惯与另一家公司分割开来的项目。
他甚至有时会觉得,井然还没走。
也是在这样的想法中,他在下班时一个晃神,走到了井氏大楼所在的位置。他在被玻璃晃到眼睛的下一刻,才如梦方醒。
也在此时,见到了出售顶楼的牌子。
这让他意识到井然真的离开,也让他想到之前井然的那些产业。正巧旁边有个大爷路过,他便试探着将人拦下,想要打探一番。
不出他的所料,对方没有认出他来。
他顺势问起对方对大楼出售的看法,也装作不知情一般打探着旁人眼中井然离开的缘由。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对方不紧不慢的八卦,
“您可不知道,听说是井氏的董事长被沈氏的董事长抛弃了,一气之下把龙城所有产业都卖了。您看这楼,多好啊,说不要就不要了,也真舍得。”
沈巍在听过之后,愣在原处。
他没有想到在外人的眼中,事情是这样的。他其实是该问一问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样的说法,又在思考后没有问出口。
只在道谢后转身。
等到大爷因见他不想再聊而走远后,他依旧默默地驻足在井氏大楼前。目光不顾夕阳折射在玻璃上的刺目感觉,一点点向上攀升。
最终抵达了顶楼。
眯着眼睛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迈步走进大楼。然而几步之后,他就被那个之前将井然带走的人拦住,
“抱歉,少爷说过,顶楼就算折价也不卖给您。”
若是从前,沈巍一定会据理力争。可这次他只是默默点头离开,又在走出门之前转过头来。
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回去之后的他察觉出异样,又在意识到牵动这异样的是谁之后,咬着牙将思绪切断。而他的手,也在此时伸进口袋里。
伸向了他的钱包。
触碰的同时他扪心自问,又在将井然与心上人比较之后皱紧眉头。
两人怎能相提并论。
于是他打断思绪,也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沈氏的危机在他运筹帷幄中彻底解决,而他则又变回那个不用劳心劳力的董事长。
可他一闲下来,思绪便再次不受控制。
可他几次掏出手机,又几次收回去。他不知道要发什么,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和一个被他拉黑整整一年的人说话。
殊不知,此时的井然已经把沈巍拉黑了。
自从他决定要留下孩子,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明白纵使他的心中依旧放不下那个Alpha,也是时候与那段感情割舍了。
于是他便拉黑了沈巍。
只是他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一旁的白亚茹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是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只能默默地囤积孕期该用的抑制剂。
井然也为那个箱子贡献不少,却在发情期来临时才意识到,抑制剂根本不管用。没有Alpha的安抚,他只能拽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也只能在一针针抑制剂扎下去之后,看着床上的血迹。
也许他的发情期,注定是要流血的。
好在他提前锁门,不至于让母亲看见狼狈的样子。也好在他已经将沈巍拉黑,不至于在意识混沌中去给那个伤害过他的人打去电话。
不过,打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依旧在沈巍的黑名单里,他依旧会听见无尽的忙音。就算对方接了,他对于对方的思念也许只会换来恶语相向。
还不如不打。
不过这样的想法让在情期中本就脆弱的他更是难受,而身体中的小生命也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动了一下。
这让他更疼了。
小家伙本来就长在伤口上,再动只会加剧他的疼痛。他不知道之前的伤口有没有破损,更是不敢去确认身下有没有血迹。
只能忍着疼,又补了一针抑制剂。
好在这一针之后,那个小东西变得老实许多。井然一边感叹着小家伙和他的父亲一样会折腾人,一边尝试着调换姿势,让疼痛减缓。
这果然是有效的。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个月的发情期会更为难熬。不光是手臂上有血液,就连吐出来的东西中也掺杂着血水。
这让他不知所措。
好在母亲对他足够关心,也在发情期结束之后,将他带去医院。而在一通检查之后,他才知道,沈巍给他的不仅是心理上的折磨。
还有身体上的。
看着医生对他的检查结果叹气,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两年因为专心工作而积攒下来的胃病,再加上情绪长期压抑而导致的胸闷,还有每个月生殖腔中的摧残。
都被怀孕催化了。
再加上发情期,更是危险。医生本是可以给他开药的,可在斟酌之后,终是没有让他用药。
这不能怪医生,毕竟孕期的用药是要格外小心的。
井然也只能默默点头,看着一旁偷偷抹眼泪的母亲,向医生承诺他以后会议身体为重。
也向自己承诺着。
回家后的他向母亲彻底请辞,也在将工作重新交还给对方后,安心地接受着白亚茹的安排,等待着被送去疗养院。
也在这样的等待中,进入梦乡。
在梦境中,他看着已经脱离他的Alpha重新恢复自由身,也看着对方继续寻找着所谓的替代品,看着对方倾身压在不同的Omega身上,看着对方在相似的信息素中享乐。
然而沈巍那边,其实并不如他所想地那么好受。
沈巍在井然离开的第二个发情期,就意识到拥有 Omega的重要性。只是他在易感期中依旧固执,依旧抓着抑制剂和西装的一角。
口中,也依旧是心上人的名字。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每次的呢喃中,脑海中回荡的都是什么样的画面。那是为数不多的点滴,是被汗水沾湿的长发,是那双带着朦胧的桃花眼。
也是那颤抖着的,似是反抗又似是顺从的身体。
只是此时他的意识是混沌的,他也不愿面对脑海中的身影。于是他的手将钱包抓得更紧,也在被子的蹭动中一声声地唤着熟悉的名字。
却还是在最后,没有忍住。
可就是那一声极轻的“然然”,让他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站在床边的他,就好像不是处于易感期之中一般。
又在片刻后低头,在心中默念着那两个字。
可在念过几声后,强烈的罪恶感夹杂着潮热从后颈传向四肢百骸。若是换成从前,他是可以忍住的,他是不会去管情潮的。
可这次,他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好在强效抑制剂是管用的,他在片刻后让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也在这之后收拾好床铺。他其实是该去工作的,却因为刚才的思绪而看不进去文件。
又在此时,看到一旁的客房开了灯。
这让他有些恍惚,也在走进客房只看到家仆后有些沮丧。不过他在这样的沮丧中又想起一件事,便开口询问道,
“井然他...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