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夫随 1-3 (忘羡 甜宠 he 双洁)
夏启三十年冬
这日,阳光正好,阴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放了晴。
魏婴卖力的挑着一担子柴往镇上走,这是他前几日去山上捡的,前几日天阴,他怕下雪被困在路上,不敢走着去镇上。
背上背的篓子中还背着他在家捣鼓的各种小玩意。
魏婴是魏家村的人,父母在他八岁时外出做生意,死在了土匪刀下。
家产更是被族里的以魏枫眠为首的族叔霸占瓜分。
好在村长与魏家父亲交好,逼着族里在魏婴十五岁之前赡养他,不然就要上告官府。
说是赡养,也就是每天给个窝窝头,饿不死就行。
一晃眼魏婴便也长到了十八岁,虽清瘦却也能看出个好模样来了。
不是没有人去上门提亲,魏婴能干,家里更是只有他一个人,好拿捏,却都被他拒绝了,原因无他,提亲的不是光棍就是让他给人做后爹。
“这位公子”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侧方传来,魏婴眯眼去看,一对人马护着辆马车迎面而来。
“您知道夷陵镇是往东走吗?”
魏婴放下柴,开始给问路的年轻男子说怎么走,毕竟从这走,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期间会经过几个岔路口,一不小心就容易拐到别的地方。
“您是往镇上走吗?”男子看着魏婴放下的柴,问道。
“是的”
“不然这样吧,反正同路,您与我们一起吧,顺便帮我们带一下路可以吗?”
魏婴为难的看着这帮人,为难的拒绝“抱歉,我不会骑马”
“那你可以与我共乘一匹”男子热情的伸出手,魏婴平时外出都做男子打扮,加上身高腿长,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他是个哥儿。
“不,不用了”魏婴退后一步,挑起担子就想走
“兄弟,别不好意思啊,上来我带你”江澄架马拦住魏婴的去路。
“不用”魏婴微皱眉,绕过去就想走。
“哎哎哎,你等等啊”江澄依旧不死心。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马车中的人,只见帘子被一只皙白纤长的手掀开,露出的面容令魏婴失了神。
“景仪”男人淡淡的开口“怎么了?”
名叫景仪的少年策马到马车前,恭敬的小声对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策马回到魏婴面前,笑着道“我家爷说了,如若公子不嫌弃,可以上马车,一起去镇上”
“这,不好吧?”魏婴有点胆怯的看着不远处做工华丽的马车,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还是觉得自己走着取消为好。
“无妨,我家爷说了,顺路”景仪笑着道,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的笑容随客气却也真诚。
“那,那就劳烦了”鬼使神差下,魏婴没有在拒绝这帮人的好意。
登上马车,魏婴犹豫的步入车厢中,惊鸿一瞥的男子正坐在小桌后静静地斟着茶,看到他进来,伸手请他坐在,随之推了一杯茶过来。
“谢,谢谢”魏婴伸出冰凉的手接过,暖暖的杯沿仿佛驱散了几分凉意,让魏婴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要吃点心吗?”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正在魏婴尴尬之际,蓝湛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啊,不不用了”魏婴赶紧摆摆手,却见男人仍是从桌子侧面的匣子中拿出了两盘精致的点心,放到了魏婴面前。
“不用客气”
“谢,谢谢”魏婴抿抿嘴,小声的道了谢,看着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书径自看了起来,静默良久,终究是美食动人心,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小巧地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极佳的口感忍不住让魏婴笑眯了眼睛,吃完一块,魏婴捧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香香的茶,想了想,还是要跟主人家道一声谢的,便开口“谢谢您,点心很好吃”指指面前的茶杯“茶也很好喝”
“嗯”蓝湛仍旧是淡淡的模样,却在魏婴低下头不知再如何接话时,开口道“你觉得好吃可以多吃点”
看着又往他这边推了几分的点心,魏婴吞吞口水,忍不住有拿起了一块,并在心里对自己道,“就一块,最后一块,可不能再多吃这位公子的东西了”
想是这么想,可每当魏婴停下时,蓝湛便实时的把盘子向魏婴推进几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两盘子点心被魏婴吃了个干净。
等到魏婴发现时,点心就只剩下他手里被咬掉的半个。
一时间魏婴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没等魏婴继续尴尬,马车便停了下来,景仪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爷”
“何事?”
“路中间被两颗大树堵住了路,马车过不去,看样子只能绕路了”
魏婴一听,赶忙钻出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被皑皑大雪压倒的两颗大树,正正堵在了马路中间。
“公子”看到出来的是魏婴,景仪问道“这附近可有小路抄去城里?”
魏婴摇摇头,道“最近的路得绕个大弯,怎么也得两个时辰不止”
“啊,这么远吗?”话虽这么说,可是看情形也只得绕路了。
蓝湛站在魏婴身后,静静地望着,只在魏婴跳下马车时,手忍不住探出去,想扶他一把。
魏婴给骑在马车的景仪指明道路,转头对站在马车上的蓝湛,点了点头,双手背到身后,不敢再看那张俊美的面孔,告别道“嗯,这位公子,那我们便在这里告别吧,谢谢你的点心,很好吃”
还没等蓝湛说话,江澄便咋咋呼呼上前道“你不跟我们一起了吗?”
“不了”话虽是跟江澄说,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瞥向蓝湛
“那公子怎么进城?”景仪问
“这附近有条小路”魏婴踢踢身下的石子“不过最多走个马,马车是过不去的”
“我骑马带你去”
魏婴惊讶的抬头看向男人,却见男人已经跳下了马车,走到那匹没人骑的马旁边,翻身一跃而起,慢步走到魏婴面前,向魏婴伸出了白皙的手。
“上来吧”
看到伸向面前的手,魏婴犹豫了不过一下下,便闭着眼把手搭了上去,再睁眼时已经到了马背上。
江澄不高兴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
“景仪,你带着柴,其余的绕远路”蓝湛吩咐了一句,便一甩缰绳奔了出去。
魏婴坐在前头,给蓝湛指着路,迎面的凉风吹的衣衫单薄的魏婴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下一瞬,一个强壮有力的胳膊揽上了魏婴的腰间,把他直挺挺努力不靠向身后的身子往后拉了拉,后背便贴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暖暖不断地热源从那条揽住魏婴腰肢的胳膊与后背传来,魏婴眼睛不好意思的四处看看,忍不住放松了一下身子,甚至偷偷把头靠向了蓝湛的肩膀。
魏婴躺在四处漏风的屋里,被白天自己的傻样都要气哭,想不通自己怎么跟着了魔般,不光与一陌生男子同乘一辆马车不说,甚至身体贴着身体的同骑一匹马。
“啊啊啊,魏无羡,你是不是疯了?”魏婴用被子捂住头,好不容易捂出的热气,也在他的倒腾间凉了个彻底。
裹紧被子,魏婴失落的闭上眼,自言自语道“你想什么呢?那种人家的公子,哪是你一个乡下的哥儿能高攀的上的”
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却听到院子里他养的名唤小黑的狗开始狂吠。
摸到床头的刀,魏婴蹑手蹑脚的爬起来,透过破了个洞的窗户往外看,只见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爬了进来,小黑跳起来奋力咬住刚进来的黑衣男人的胳膊,却被从墙上跳下来的另一个人一棍子敲到了身上,一声惨叫后躺在了雪地上。
透过撒下的月光,魏婴清楚的看清了拿着棍子的男人的面孔。
是前几日派媒婆上门提过亲的张大庄,他是隔壁村的人,空有把大力气,成日在码头那边给人家装卸货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谓一穷二白。
这不是魏婴拒绝他的理由,最大的理由还是这人一家子都是极品,他母亲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辣,家里的父亲是个酒鬼,妹妹更小小年纪,有了她娘的风范,就连这张大庄平日里也喜欢小偷小摸。
“爹,俺真的行吗?”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屋子,张大庄不仅有点胆怯,他虽然喜欢去青楼,但是那是拿着银子去的,这大半夜翻个未婚哥儿的墙他是头一次做。
“你个孬种,怕什么?睡了他他还能不进俺老张家的门”看着面前破旧的房子,想到娶到这个哥儿这个地皮就是自家的,张老汉不仅心急的催促自家儿子赶紧进去把正事做了。
魏婴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村里的男人都好面子,听到魏婴养的狗一叫唤,怕惊醒村子里的人更怕惊醒隔壁的村长一家,还没等进来,便都跳下了墙头,自己离开了。
这还是魏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连叫人的话都发不出来,只能紧紧握住手里的匕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也不得让他得手。
张大庄推开门前,还想着怎么劝慰被害怕的惊醒过来的魏婴乖乖就范,却不想刚推开门,便被一个人影迎面撞来。
“啊”声音之大,把四邻八舍都惊的从梦中醒来。
张大庄捂住被捅的肚子,透过月光怔怔的看着举着刀满手是血的魏婴,嘴唇颤抖两下,倒在了地上。
张老汉听到儿子的惨叫跑进屋中,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儿子,又是一声惊叫。
魏婴跪在堂上,面前站着的正是他这一支的族叔,村长正不依不饶的跟他们争论着什么。
“张家的人说了,要么把他压送去衙门,要么就嫁给他家大庄”
“不行,是张大庄不轨在先,阿羡只是保护…”话未说完便被张大庄的母亲打断。
“保护就可以差点杀了我儿子”面目狰狞头发凌乱的女人歇斯底里的指着魏婴痛骂“这是我儿子命大,如果俺儿子有个好歹,俺老婆子让他偿命”
魏婴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昨天那个公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遇到的那位公子,不过可惜自己未曾留下他的名讳,想来日后也见不到他了吧。
“我不嫁”
魏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乱做一堆的众人之间,一群人纷纷停下,回头表情各异的看着站起来的魏婴。
“我不会嫁的,就是把我压去衙门,我也不会嫁给张大庄”
“你个小畜生,老娘扒了你的皮”张大庄的娘挣脱开人群,扑上来就抓着魏婴的头发开始撕扯,村长与村里几个长老赶紧拉开女人,还是不免在魏婴脸上留下了通红的指甲印。
“你做什么?”村长一把甩开还依依不饶的女人,看着魏婴族里那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族叔,生气道“阿羡好歹叫你们一声族叔,你们便这么迫不及待想把他推入火坑?”
“村长,你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是为了阿羡这孩子好,他都多大岁数了,还挑三拣四,好不容易有个条件好,不嫌弃他的人出现”魏枫眠一派为魏婴好的恶毒嘴角道“便趁早嫁了吧”
“既然张大庄那么好,你怎的不把你闺女嫁给他?”看着魏枫眠这一副恶心的嘴脸,村长气不过的道。
“我闺女又没捅人”
“魏婴,听叔一句劝,俺们村大庄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不行你便松口吧”张家村的村长也苦口婆心的道。
大堂中,一时充斥着无数嘈杂的声音,张大庄的娘一边哭一边骂的声音,魏枫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以及村长被气的哼哧喘气的声音。
“要我说,张大庄为啥不爬别人家,偏偏翻你墙头,魏婴啊,不是婶子不信你,可不是你自己勾引的人张大庄?”江枫眠的媳妇虞子鸢不咸不淡的开口,这话一出,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看魏婴的眼神瞬时变了。
“对啊,就是呢,别人家的为何不爬,这魏家哥儿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是因为我没有父母啊
“觉得自己多好似的,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就因为我没有父母便没有选择幸福的余地吗?
“张大庄也是可怜,被人捅了一刀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为何都在可怜他?难道是我的错吗?
“张大庄这一倒,张家两三个月没银子,这次让他们一家怎么活啊”那我呢?我怎么活?
人们多一句嘴,魏婴便在心里问上一句,可是问来问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