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Chalk [Part3.什么时候说过你是麻烦。］

Part3.

[我只说过你没有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的本领，什么时候说过你是麻烦。]

我以为边伯贤叫我到实验室是干什么实验助理之类的打下手活儿，结果他只是拿出一本基础化学实验汇总，翻着页点了几个规范之外就摆摆手让我自由发挥。

实验室里通常只有我和他两个。我倒腾的时候，边伯贤就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既不做实验也不管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弄资料。

想想也是，他这么个年轻有为的怎么会缺实验助理，也就闲暇时间放我来玩一玩。边伯贤看着也不是先斩后奏会借此在以后向我索取回报的类型，大概只是听了我说的对实验感兴趣的话吧，可是我也不太理解——没必要，我和他有什么交情呢？

不过，便宜不捡白不捡嘛。

这既是我喜欢的事，又不用负担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视角切换】

小孩玩得挺开心的。

我装作没管陈歌，让她放开手脚做喜欢的事。其实是她入迷的时候才没有心思管我，连我每次都转过椅子看她都没有察觉。

没心眼的。

挺好。

闲着也是闲着，既是老乡也算半个旧识，满足一下又何妨呢。自私一点的角度，两年的远走他乡可以滋生太多的思念，封闭苦钻的科研生活更别说认识什么新面孔——所以看到来自祖国的老面孔，怎么能不激动呢。

怎么能忍得住不接触呢。

更何况是有趣的小孩。

因为她，我好像还有机会和这群天鹅交流交流。

诶。

我的衣服怎么烧起来了。

【视角切换】

我没有想到这块钠的燃烧会剧烈到这种程度，实验台跟放烟花似的乱飞火星。

本怂包只想着跑走等它反应完，却没料到有颗火星直接奔着边伯贤的大白褂子去了。

既没有反应过来要灭火，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面对我坐着。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提醒他一下——

“火，火！”

边伯贤反应快得多，我讲话的时候他已经皱着眉反应迅速地脱下衣服、皱着两条凌厉的眉毛把衣服精准投到门口的沙子里了。用沙子埋好衣服之后脸色依然不太好，还不讲话。

这种严肃的脸色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高中一本正经的老班主任，年纪轻轻呢气场这么恐怖……我缩着肩膀不敢出声，又因为是自己的过错悻悻地走到他面前，像个心虚砸破玻璃的小学生。

“怎么。”他看我这个样子站到他面前，居然先开口了，“你看看手有没有被火星灼到。”

“教授，我会把衣服的钱赔给你的……啊……啊？”我以为他要骂我来着，出口却是前言不搭后语，彻底不解地抬头看他。

“实验室配发的，不值几个钱，你想赔也可以。”边伯贤毫无感情地瞥了我一眼，擦过我走向实验室另一角的柜子。

我依着他的话抬起手看了看，好像还真有几处小小的灼伤，这人怎么什么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

“好像是有点……”

他又走了回来，闻言拧开手里的小药膏挤了点到左手，接着右手抓鸡似的拎起我的手腕瞄了瞄，左手的指尖就带着冰凉的药膏触碰上了我的手背。动作熟络但不算温柔。

“教授，你经常被烫到吗？”

“以前。所以我知道怎么处理，实验室里你只需要顾好自己。”他专注的眼神停留在我的手背，语气是波澜不惊的平淡。

手是舒服了，头皮也硬起来了。

占便宜的心虚还是不能彻底忽视的，这个时候又蹦出来。我心一横眼一闭，“对不起边教授，我在这不干活净添乱，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为您添麻烦了。”

“怎么又叫您。”他这才直起身与我对视，眉头锁得更紧，“你不是说喜欢做实验吗？走什么走？还是我误解了你的喜欢，你觉得来这里麻烦，不想花这个时间？”

“不是不想，的确喜欢。可是你没必要因为我简单的喜欢而如此麻烦——我们也没到这个交情。”

【视角切换】

好烦。

实验室起火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十年中司空见惯的小事罢了。还比不上此刻这小孩的话，让我心烦。

说不清哪里烦闷，不想她拒绝——出于不想看见她无法实现自己的兴趣，或是别的，我的私心。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懂得委婉善于表达的人，也不是一个情绪丰沛的人，所以还是只能像往常一样，把所有情绪收拾好、把平静摆在脸上。

“我只说过你没有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的本领，什么时候说过你是麻烦。”

【视角切换】

既想要做实验，又不想一直麻烦他。

我还在绞尽脑汁，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边伯贤的地方。

“教授，我们要不要达成一个交易？”

边伯贤挑挑眉，“说来看看。”

“你让我做实验，我给你做家乡菜怎么样？我厨艺还是很不错的。”

边伯贤眨眨眼睛，咽了口口水。

看来这场交易对他很有诱惑力。

“那就这么定了！”

【视角切换】

“好。”

小孩笑得很开心，大概是为保住了实验的机会而庆幸。

我也跟着笑了笑。

家乡菜，提起就温暖的词语。

的确是太想念了。

在迫切却不能返回的这一年里，解解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