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洛曼西复记 序章⑥

  在凄惨无望队与敌接战的同时，万夫团和洛曼尼亚军团的重装军士稳步推进。在百个由长枪、长盾组成的重步兵墙形阵之后，近万名弓箭手向几十米外的德萨军阵持续倾斜箭雨，压制德萨人的弓箭反击。

  洛曼墙形阵与德萨重步兵狠狠地撞在一起，长枪弯刀盾牌相互挥舞着。双方战线随之胶着。

  而在凄惨无望队方面，这些不畏死亡、以死赎罪的战士在撒克特重步兵的阵线上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径直楔入了德萨步兵本阵中央。征召民兵和重装民兵纷纷收起弓箭，倚住长枪方盾，试图阻滞凄惨无望队可怖的突击。

  在双方步兵本阵相向而动的同时，双方两翼的骑兵同样策马前驱。双方骑兵多装备骑弓，逼近之后双方默契地向远离本阵的方向移动。

  德萨的轻骑兵为来自国内部族的德赫干游骑兵和阿玛尔轻骑兵，洛曼人的右翼在装备上与德萨相仿，但左翼的鸢尾花军团却分外突兀。

  与周边仅有骑手装备皮甲、链甲的戍卫骑兵不同，这些战士中有一个百人队为战马披上轻甲的快速重骑兵。除此之外，这些骑兵头盔中露出的长发，和甲衣下略显凹凸的身形，表明了她们的身份。

  在当年奥姆尼亚被德萨侵占之时，并非所有的洛曼人都选择了屈服。众多公民自发地组织军队，抗击入侵者。在众多反抗军中，一些战士的妻女也武装起来。她们以洛曼故土的鸢尾花作为徽标，如军团一般行动、作战。一直到洛曼共和国收复奥姆尼亚，他们坚持斗争了超过百年。鉴于鸢尾花军团的光荣，加上奥姆尼亚行省的请求，共和国决定将鸢尾花军团长期保留，并授予军团番号。

  如今，鸢尾花们再次站到了抵抗德萨的一线。她们用双指从箭囊中捻出一支羽箭，扣于弦上，在起伏中拉开弓弦，向敌人射出致命利矢。

  在洛曼人放箭的同时，德萨轻骑兵同样射出了羽箭。上万支箭呼啸着相互穿梭。大多数箭矢都落空了，但仍有不少箭簇射中战马或是骑手。身着轻型链甲的鸢尾花军团情况稍好一些，但仍有不少骑手跌下马来。马蹄踏过，在骨骼碎裂声中丧生。

  洛曼步兵们与德萨士兵厮杀着，而两翼的骑兵则集中注意力于牵制敌方骑兵。所有的洛曼人都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战斗，除了一个人——弗拉维斯。

  此刻的他，正拧着眉头，在几名监军和军官的陪同下，神色凝重地望向战场：一排排步兵阵线胶着着，两翼的骑兵则扬着高高的飞尘。但这些都不足以使弗拉维斯担忧。他的视线所指向之处，是德萨骑兵闪开后，显露出来的阵阵移动着的低尘。

  “命令戍卫步兵向军团两翼行进，保护军团侧翼。”不同于之前交谈时的文雅与委婉，弗拉维斯干脆地下达命令。一旁的旗手重复了一遍命令，挥动手中的信号旗，将命令传达下去。

  戍卫步兵中的军官接到了命令。在他的指挥之下，戍卫军团裂成了两个方块。左右各五千人向军团两翼运动。

  当戍卫步兵在军团两翼展开时，德萨步兵已距离洛曼阵线不足百米。前排的戍卫步兵当即结成墙形阵，而后排的戍卫弓箭手则早已做好射击准备。

  “放箭！”身穿鳞甲的军官一声令下，上千支箭矢惊弦而出，跃过前排的枪林，扑向正加速奔来的德赫干标枪兵。

  身着轻甲的德赫干标枪兵握住手中的标枪，撑起小圆盾，大吼一声加速冲了过来。一轮箭雨后，德赫干人失去了近百名同伴，但剩下的标枪兵已逼近了戍卫步兵，奔跑着不停歇地挥手掷出了手中的标枪。

  劈啪作响着，上千支标枪掷入了戍卫军团之中。戍卫步兵们匆忙撑起的盾牌上满是标枪裂纹，重量大大增加。戍卫步兵们顶着沉重的盾牌，动作明显放缓了许多，而在此时，德赫干标枪兵则挥舞弯刀砍了上来。这些标枪兵握着轻便的小盾，穿着轻质的盔甲，灵巧地格挡刺来的长枪，并趁着戍卫步兵防御迟缓，试图挤开他们的长盾，与他们近身厮杀。

  弗拉维斯望着已被阻滞的德赫干标枪兵，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加紧锁起来——正在激战的戍卫步兵看不到战场的全貌，而他可以——五千名戍卫步兵所面对的，是至少两倍的敌人！

  “命令戍卫骑兵尽快击败敌军，并向两翼各派出五千动员骑兵支援。”弗拉维斯当机立断，对一旁的旗手说道。

  令旗挥舞。动员骑兵的军官一顿安排后，左右两翼的轻重骑兵纷纷上马，稍一整队，重新列成了方队，向已有所行动的戍卫骑兵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