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化短篇：云雾茶馆

“像这样，把茶叶烘干，再进行研磨……”和蔼可亲的老人笑容满面地向他的孙子传授着自己高超的制茶工艺。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我看着看着竟然痴痴入了神。什么，我是谁？呵，别提了……我可不是来干好事的。 云雾茶馆刚来到这个城市没多久，这个茶馆表面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却很快吸引了很多的顾客。但这却给我的师傅造成了困扰，作为当地的老字号，师傅的茶馆竟然因为云雾茶馆的到来变成了冷清之地。昨天师傅长吁短叹，竟然一拂袖子径直闯进了云雾茶馆，我不放心，就跟了上去。茶馆的老板是一个老头，着装看上去非常儒雅，还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花白但梳的很整齐，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有点发光。柜台的两侧悬挂着一副对联：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稚气的小男孩。 “您好，要喝茶吗？”老人家恭敬地走了上来，师傅“哼”了一声，“把你们这最好的茶端上来。”面对师傅的轻蔑，老人家没有生气，反倒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很快，那个小男孩端上来了一壶茶，师傅举了举胳膊，宽大的袖口滑到了臂弯，右腿张扬地往上拽，搭在左腿上，脚尖不停的摆动着，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这一口我还以为是师傅烫到嘴了，他的脚尖突然不抖了，胳膊定在空中，袖口又滑下来几乎罩住了茶杯。师傅的表情充满了不解，然后又很快的喝了一口。众目癸癸之下，师傅的表情开始暗淡了，他猛的咳嗽了两声，颤抖着吧茶杯放在桌上，起身便离开了云雾茶馆。只留下众人的嘲笑在茶馆中回响…… 在那之后，师傅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上次的事情之后，很多老茶客也因为师傅的狂妄不再光顾，茶馆近乎倒闭。为了改变现状，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偷看云雾茶馆的工艺流程。我没有经过师傅的同意，但我相信他会感谢我的，只要我装作不知情提个建议，说不定…… “看好了，要到关键的一步了。”老人家的声音把我从走神里拉了出来。只见老头身上放出了刺眼的光芒，“哎呦！”我直接向后摔过去。当我再次爬起身时，老头和小孩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只超能妙喵和一只妙喵留在原地，超能妙喵并没有理睬我，妙喵则用紫色的小眼睛警戒地盯着我。“别分神，看好喽！”超能妙喵的声音没有丝毫凌乱，只见他的折耳缓缓张开，茶叶的碎屑像一股碧绿的旋风一般在空中舞动起来。两种茶叶在空中彼此互相交融、混合均匀后，一旁的小罐子一个个的都打开了：胎菊、红花、苦荞、铁观音……各种茶叶似乎以设计好的比例混在一起，最后全都乖巧地飞进了一只装饰精巧的小木盒里，小木盒的盖子“啪”得一声轻轻合上，超能妙喵的耳朵也慢慢卷曲，重新折叠在一起。 “你都看见了？”超能妙喵背对着我，声音仍然十分慈祥。但我的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大脑似乎也因为突然接受了太多信息而短路了，竟然忘记了逃跑。小妙喵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爷爷，这个家伙想偷学您的秘方！”“我没……”我张口想要辩解，却又觉得太苍白无力。“放心，他学不会的。”超能妙喵转过身来，抚摸着他孙子的头，然后看向我。“想学吗？” 学？开什么玩笑！那天他明明看见我和师傅一起来了！我战战兢兢，“不学了…不学了…”“哈哈哈……怎么又不学了呢？不如你就留下来吧。”超能妙喵的耳朵再次张开，一群茶叶从他身后的罐子中应声而出，在空中舞动了几番竟然开始放出绿色的光芒，然后他们聚成股一下子向我冲来。我反应不及，竟然被茶叶托举到了半空中，茶叶在我的身上摩擦着，使得我的衣服逐渐破裂开来。茶叶开始触及我的皮肤，但却并不疼痛，倒像是一种温柔的抚摸。瘙痒感逐渐传来，我的身上开始有淡黄色的毛发长出，它们生长的很快，很快就长满了我的全身。茶叶又包裹了我的手脚，于是我的手脚渐渐被褐色的毛发所覆盖。 茶叶几番变形，我感到它们的力量变得大了些。茶叶逐渐汇成了一只手的形状，握住了我的手，像捏橡皮泥一样捏了起来，我的手不知为何也变得十分柔软，似乎没了骨头。我的手指被挤压揉搓得又粗又短，大拇指和小拇指则被直接按进了手背里，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几片茶叶开始在我的掌心聚集，我感觉自己的手痒痒的，翻掌一看，掌心长出了可爱的肉垫。它们又开始按压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在酸痛中逐渐变得更加纤细。然后他们在我的脚上做功夫，我的脚掌被它们拉长，脚趾则被捏的和我的手掌一模一样。然后它们开始挤压我的腿部，酸痛中我的腿变得短小而粗壮。 接着所有的叶片聚集在我的头部，一部分开始拉扯我的耳朵，刺痛中它们变得修长而尖。我的鼻子上的毛发开始脱落，皮肤在茶叶的抚摸下变得粗糙而黢黑。头部也开始变形，我的脑袋变得十分小巧。最后所有的茶叶开始在我的额头、耳朵、胸前和四肢聚集，我的额前长出了一撮秀丽的绿色呆毛，耳朵也变成了绿色，耳朵边缘还像叶子一样裂开，胸前的毛也突然长长，绿色自然染上了毛发的末端。我的四肢侧边也都长出了像叶片一样的绿毛。可是还有一部分茶叶在我的身后飞舞着，它们在我的身后聚集，形成了一条奇怪的叶子尾巴。

在茶叶的托举下，我轻轻着地。我尝试站起来，但却似乎没有地方可以用得上劲，记忆里也似乎彻底忘记了站立是怎么一回事。我抬起头看向超能妙喵，他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慈祥的老头，他的孙子在一旁冲我吐着舌头。“你是怎么…唔…”老头捂住了我的嘴巴，“你现在是宝可梦了，不需要说话了。”“leaf…leafeon！？leafeon!（那是什么意思…等一下！？我怎么！）”无论我说什么，也只能发出类似的叫声了。“只有宝可梦才能学会我的手艺，既然你想学，那就让我来满足你。”老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我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抗。除了老头和他的孙子，没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作为一只宝可梦，我还没熟悉自己的身体，又是绝对不可能逃出超能妙喵爷爷的看管，所以我只能乖乖听话了。但是我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公的待遇，老爷爷认真又耐心地教我和他的孙子如何制作好茶，我也学会了用藤鞭快速分拣茶叶，还学会了不少制茶工艺。我的师傅四处寻找我，我并没有主动去找师傅，因为这个样子师傅不可能认出我的。寻找许久后，师傅最终放弃了，他的茶馆很快也关门大吉，倒是云雾茶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几年后，老人家去世了。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坐在茶馆的阳台上用藤鞭小酌两杯。谁陪我的？当然是老爷爷的孙子浪朗了。他也已经进化成了超能妙喵，一身帅气的蓝毛。他张开折耳，懒洋洋地卧在栏杆上，用超能力操控着酒杯。“发生这一切，你后悔吗？”我轻轻笑了笑，“后悔又怎么样呢？不过你爷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茶馆是爷爷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你一定要照看好它。”“嗯，我这辈子和茶叶结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清宵，明月，云雾，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