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谓敌我
于是搜寻到足够的食物，便成为了现在盖尔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般想着，盖尔挣扎着爬了起来，拿上自己的弓箭，开始了清晨的狩猎。
斯寇尅森林，木灵家园曾经的边境。“斯寇尅”意为阴影，而这片森林也是除取黑色森林外没有发光植物的地域，毕竟即便是寒冷的北方，也不缺少各种各样的发光植物。如果不是那场著名的邪龙战争，也许木灵们永远不会踏入这片满是阴郁的深林。
真是难以想象的贫瘠，摸着袋子里的浆果，盖尔有些难以接受，在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印象里，森林绝对是厨房的别名，丰厚的食物馈赠，仿佛是一座用之不尽宝库。但斯寇尅森林，却第一次尽显了大自然的恶意，目之所及的可以被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十之八九皆为毒物。
咔咔哒嚓～咔咔哒嚓～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盖尔的思绪。放轻动作，盖尔缓缓的向声响的方向寻去。
在湍急的河流中，一只好似伞蜥的爬行动物正进行着它的狩猎，颈部的肉膜缓缓张开，无数折光细小鳞片，映衬出一张五彩斑斓的图案。箭影风啸，一条长长的口子出现在那动物腰腹，目睹这一切的盖尔却暗道糟糕。果然，紧紧一息之间，那动物便朝盖尔的方向奔去。
格兰黑弗【1】，这便是那动物的名字，虽说盖尔在圣树旅店的见过这种美味的食材，但他从没想到现实中这家伙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撤退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既然无路可退，那便背水一战！想罢，盖尔纵身一跃跳到树下，腰身半躬，右手拔出腰间短刃，双眼紧盯住格兰黑弗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转瞬间，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盖尔眼前，盖尔下意识的后仰着身体，脚步也向向右后撤去，并且双手紧握住短刃，微微向前递出。格兰黑弗从盖尔的左侧冲过，它粗壮的尾巴狠狠抽击在盖尔的肩上，但它的腹部却被盖尔递出的短刃，切割出一条整齐的伤口
盖尔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站了起来，脸上却带着一种略带轻蔑的笑容，因为那只格兰黑弗又已经做好冲刺的姿势，但它的弱点已全在盖尔的掌握之中。相同的招数对我可不管有哦。这样想着盖尔正准备收取这个美味食材时，格兰黑弗颈部的肉膜张开了，一副五彩斑斓的图案呈现在了盖尔的眼前。它在干嘛？盖尔疑惑看着眼前的图案，那图案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突然，盖尔的双膝一软，瘫软的跪坐在地上。
格兰黑弗脖颈像一条蛇一样伸长，那张熟悉的血口再次出现在盖尔的面前。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可恶！我可不想死在这啊！盖尔在心里疯狂的怒喊道，绝望降临在这位连眼睛都无法眨动的木灵身上，他从未如此的渴求力量，来掌控自己的命运。
鲜血溅在了盖尔的身上，只是预想的疼痛和窒息感并没有出现。格兰黑弗倒在一旁，脑袋被一颗铜丸完美的贯穿。“第一次见到单独与格兰黑弗肉搏的，小家伙你很有趣嘛。”半开玩笑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略显狼狈的木灵出现在盖尔眼前。
一天半前，铜雀铁毡。半夜总是一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同时也是“老鼠”出没的时候。当最后一个穿着长袍戴兜帽的木灵进入这家偏远巷子的不起眼旅店，店门被仆从们小心的关严。
“拉尔，确凿的证据拿到手了吗？”见那木灵来到屏风后边，为首的木灵急迫的问。
拉尔扫了一圈屋里的木灵，点点头得意的说：“那是自然，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紧接着拉尔拿出了些被布包着的松拉叶纸道：“这便是你要的卷宗，里面记载着大匠们失踪的证词。”
为首的木灵接过卷宗，高兴的说：“你们快计划一下撤离这里的方案，拉尔先生，跟我来拿赏金吧”
拉尔眉毛微挑了下问：“你不再检查下货物吗？”为首的木灵只是笑道：“如果卷宗有误，那拉尔先生的名声可就毁了。”说完便转身向后屋走去，拉尔耸了耸肩，似乎对他的回答表示了遗憾，接着便循着他踪迹而去。见拉尔去了后屋，一个木灵说：“再过段一会便是后半夜中旬，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那些愚民，让其四处放火，然后我在趁乱从后门突出城去。”
“好计划，可以它没办法再实现了！”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在场的木灵有些发懵，一个身影从屏风走了出来。
露娜•莉薇！！！
屋里的木灵们惊恐的看着这位英姿飒爽的铜雀铁卫队长，以及不断出现的铜雀铁卫。
战斗结束的很快，毕竟老鼠很少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战斗。露娜来到了后屋，看的那地上的两具尸体问：“主犯枭首？”
对于露娜的问题，罗尔有些尴尬的说：“对方想杀我灭口，所以我没留住主谋和文件。”看到对方的囧装，露娜表示自己已经调遣守卫去了后城门守株待兔。这时，一名铁卫进来报告，城中出现多个起火点，但大多都已被控制，露娜点点头一起都和计划中的一样。不过这种尽载掌控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罗尔透漏了个糟糕的消息：“那个，对方很可能事先已经知道我接了铁卫的赏金。”听到罗尔的话，露娜一愣，糟糕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快！留少量铁卫清理现场，其余的跟我去前门”
铜雀铁毡前门，留守的两个铁卫显然才刚刚昏迷，一个木灵正不慌不忙的走过大门。他叫灰尔•德克苏，曾经第三军团的一位大队长，同时现在是一位坚定的保守派成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是因为尤奥菲弥亚特的改革，使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再生而贵族，而反对改革。毕竟自己不像地方部落里的阿缪斯一样能暗中留一个见习翡翠游侠的名额给后代。
不过，这一切马上就都将结束了，等道尔先生成为了尤奥菲弥亚特……突如其来的箭矢，打断了灰尔未来展望，一支、两支、三支，如影随形的箭矢虽然没有伤到灰尔，但也使得灰尔颇为狼狈冲进了一侧的森林。
密林道，这是木德灵斯与铜雀铁毡连接的唯一道路，因为当年的邪龙战争，作战军团需要大量的补给，木灵们沿着才在少许猎人常走的安全路线的基础上，建造了这条能联通整个聚居地的交通网。艾尔一行正不紧不慢的走在密林道上，回想起几天前的际遇，让他感到了些许的不真实，特别是那面在送别时道尔•海夫本汀赠予的奎旗，这是第三军团曾经的帅旗。
“真没想到道尔先生竟然把那面奎旗给了少爷，看来我们这次要发达了。”家族侍卫之间的交谈传进了梅尔的耳朵里。而这也正是令梅尔烦恼的原因。道尔这个迪尔·菲尼克斯【2】在世时的老对手，究竟有什么阴谋？
蹄响徐急，梅尔身侧出现了一个身影。艾尔不急不忙的问道：“你从木德灵斯出来便心神不宁，是因为那面旗子吗？”
闻言梅尔身侧望向那面迎风招展的奎旗说：“那晚你对我说此事是火中取栗，如今栗毛都没碰着，便已经走在这荆棘之上了。”
“是啊，的确是如坐荆棘。”艾尔随之应和了句话，随后神态自若的问：“梅尔，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吗？”
“小时候的梦想嘛。”梅尔看了一眼无垠的苍穹说：“我成为史诗中颂扬的智者，而你则要成为像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听到梅尔坚定的回答，艾尔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午，看着眼前的挚友埃尔接着说：“蒂安家族，相连三代为尤奥菲弥亚特，数位奥菲弥亚特，更别说军队中的高级将领四分有其二。菲尼克斯的威望更多是在中下层普通士兵，真正能够控制的军团不过一二之间。”没等梅尔回答什么，艾尔又好似自言自语道：“梅弗革家族本就善施恩惠，更因【恩惠者】的原因，布恩惠于天下，凭借这份说来可笑的善缘，随举步维艰，但还能苟且偷生。但是菲尼克斯也许祖辈有些关系，如今大都烟消云散了，大家常说我父亲豪迈雄壮，公正大气，可是多少阴郁的暗仇也因此结下，以至于菲尼克斯这般四面楚歌。”
听到艾尔这般说辞，梅尔只是微微一笑后紧接着问道：“如此菲尼克斯便是最弱。自古以来，弱者之道或附强者，或盟诸弱，何必如此？”
艾尔眉头微皱，梅尔的问题恐怕便是自己方的纠结所在，便认真的回答道：“强者无非蒂安，但蒂安贪图的是如何并吞你我基业这块肥肉，绝非形成皮毛关系。依附蒂安，虽暂时得了富贵，却成了刀剑，用完之后，恐怕也就要被重铸了。至于联合弱者看似可行，但梅弗革家族虽说还在，但家族元气几乎尽丧，那些恩惠用作保命都说不定不够，用它陷阵只怕纸上谈兵。至于那些中立、保守派同盟，先不说对方是否真心相待，菲尼克斯是从邪龙战争中崛起的，根子就他们不同，再加上利益多如牛毛，如今【铁壁】道尔都只是在空中楼阁上跳舞，真要实实在在的联盟，恐怕女神现世都不可能。
车马声惊起了数只飞鸟，飞鸟在艾尔的队伍上空徘徊了几圈，便找了个树枝落在了上头。只是这一切看在艾尔眼里，不由念出了自己小时在家中藏书馆中看到的那句话“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突然一个万马奔腾的声音打断了艾尔的思绪，那是一幕水帘。因斯特维埃大瀑布是诸多小河的交汇处，顺瀑布而下形成了湍急的因斯特维埃河。沿河岸到大河上游竟是一副百水争流，突然一条不大的鱼儿越出了水面，艾尔认得那是破浪鱼，它们在因斯特维埃河下游生活，在因斯特维埃河上游繁殖的鱼。
看着那些奋力拼搏的生灵，艾尔转头有坚定的眼神看着梅尔说：“记得我家藏书馆里‘敬鬼神而远之那’句话吗？从父亲死时我在女神像前不吃不喝的祈求了三天三夜后，请她降下神迹复活父亲无后果后。我对于诸神的便只剩下了尊敬，这世上也许存在诸神或是不可名状之物，但在我看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我们不该等待诸神与外力拯救。”
梅尔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英姿勃发的身影,不由随艾尔说出那句书本里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无名山洞前，篝火制造的青烟缓缓升起，同时扩散还有烤肉的香气。
火舌热情的舔舐着肉串，用高温滋润着肉块的每一个细胞，油脂也在那特的“滋啦”声中出现，伴着这专属的背景音乐，把每一块格兰黑弗肉包裹起来。紧接着细盐也加上了进来，不一会儿几种不知名的香料也开始与细盐争宠。
灰尔看着自己面前那两双充斥着异样神情的眼睛。那种渴望的目光，和自己的小特尔出奇的像。灰尔这样想着，一抹会心的微笑，微微爬上他的嘴角。这便是孩子才有的眼神吧，也许这种眼神自己小时候也有过。酒足饭饱，盖尔与列尔便睡下了，而灰尔坐在洞口前，时不时回头看着那张似从相识的面孔。
火焰窜起挡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庞，但更多的熟悉的面庞却顺着火苗带来的光线闯入了灰尔的大脑，【恩惠者】是自己的恩人？偶像？也许是绝望中的那丝光芒。【邪龙战争】提到它灰尔就本能的感到厌恶，虽然凭借这场战争自己成为了贵族，但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身为征召兵的父亲魂归女神，自己变成了难民甚至于奴隶，之后并肩作战战友一个个被怪物撕成碎片，而爱戴自己的下属也渐渐变成了可以无视的数字，曾经崇拜的光芒与自己深爱的妻子也成为了战争余波的牺牲品。泪驰骋过脸颊，被地上的尘土稀释，虽然仅仅只有一滴而已。
曾今因为自己孩子继承爵位的问题，灰尔履行了自己老上司【铁壁】盖尔命令充当铜雀铁毡的保守派情报负责人。但当自己看过案件的资料后，结合自己所得到消息，灰尔现在已经决定放弃自己那份所谓的忠诚。他要把着这些东西交给尤奥菲弥亚特，告诉他或者说让他明白这严峻的现实。以停止甚至是放弃改革为妥协，与保守派和解，不然一场波及全族的内战便有了合理的借口。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战争，毕竟跟保守派的利益相比，几个强征来的顶尖大匠便是最好的导火索？灰尔的脑子忽然生出一个问题，如果现在的改革，是那位被称为【恩惠者】的修尔•梅弗革，自己又会怎样做出选择呢？
火焰蹂躏着树枝，使得那些干燥的枯枝败叶，发出那接连不断的噼啪声。灰尔捧起一旁的沙土，掩灭了篝火，紧接着取下手臂上绑着的布巾，将其系在洞口。
布巾上出现了淡淡的绿色纹路，藤蔓疯狂的向上生长，很快一副爬满乱藤的山体的景象出现在灰尔面前，这便是当年修尔交给灰尔的掩踪秘术，灰尔心里默默的说：“这秘术能成到天亮，【恩惠者】修尔，你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今我救你独子一命，也算是两清了吧。”
灰尔前脚刚走，两个身影即至。“露娜队长，这应该就是刚才炊烟出现的地方。”露娜没有说话，只是翻动了几下那黝黑的灰烬，还有余温！而一旁尘土上的那滴水迹也侧面证明了露娜的想法，灰尔刚刚在此。
紧接着露娜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在没有其他收获后，将双手相合在胸前做祈祷状，低声吟唱道：“Hrósið grámhar Li Wei Barniðþitt eins og brum Biðjið fyrir ljósi ykkar Dóchas tá mo shúile cosúil leatsa tá mo chluasa leatsa Mín skynjun er eins og þú！”【2】
随着露娜吟唱结束，一种若有似无的轻语，从四处的植物中晕染开来。转瞬间，露娜感觉到了灰尔离开的方向、声音甚至影像，她指着刚刚灰尔离去的方向说：“找到了，我们走。”
艾尔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刚毛兽。嗯，第十三号猎物就是你了！在度过因斯特维埃大瀑布后，狩猎便成了艾尔的日常操作。弦满月如日，矢烈血映天。虽说这用来形容艾尔的狩猎过于热血和夸张，不过。我的箭未上弦，弓未张，猎物就倒了。难道我建成了传说中的虚空射箭？带着惊奇艾尔的目光在刚毛兽的身上游走，很快便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铁矢箭！艾尔对自己的发现有些惊讶，这些昂贵的死亡使者，可以轻易的穿透任何一件铠甲，附近只有铜雀铁毡才有，不会是铜雀铁卫来猎杀什么有趣的东西了？眼前的发现激起了艾尔的兴致，他转头向天空学着鸟叫吹起了口哨，紧接着一段咒文，艾尔渐渐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密林中，一场死亡舞蹈正在上演，铁箭与铜丸你来我往着，留下一片狼藉。弯弓搭箭，露娜的铁矢再一次瞄准的远处的目标—灰尔。
投掷器在灰尔的手里飞速的转动，之前的厮杀竟然让自己找到了一丝当年邪龙战争的感觉。是我老了吗？不，眼前这个新生代的小家伙已经可以赶上我辈的背影了吗。伴随着灰尔的嘴角微微上扬，飞出的铜丸与箭矢再一次撞击在一起。
“小家伙你很有天赋嘛，可惜以你现在的天赋是拦不住我的，所以我必将站在尤奥菲弥亚特身前，不如放弃与我同去吧。”灰尔的提议充满了诱惑，但对于露娜而言却不尽然，这颗野心家眼中的榆木脑袋，所考虑的更多是职位带来的责任，而非利益。
露娜用种带着丝轻蔑的语气回答了灰尔的问题：“职责所在，既然我身为铜雀铁毡的卫队长便要完成卫队长的职责，也许我的确拦不住你，但是如果是我们呢？”
一支箭、两支箭、三支箭…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眼见一支支箭多了起来，灰尔更加欣赏眼前这位没有参加过【邪龙战争】的新一代战士，与此同时灰尔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愈发不妙。
“铜雀铁卫搜查大队遵您的鹰讯，完成合围。”
弯月型的半包围网已然形成，灰尔边战边撤，朝密林道退去。很快露娜明白了灰尔的意图，他想在密林道上惊扰那些大商队趁乱脱身。转纵即逝间，露娜发出了指令，两翼的士兵加速合围。可惜，灰尔还是棋快半步，一颗颗石子用一种异常奇妙的角度击中了两翼追兵的手脚。
向前、左闪、冲刺、右避，最后在如城墙般的荆棘丛前，一跃而起。那一刻，灰尔似乎变成了一条金鲤，冲出了这灰绿色的水面，灰尔的眼睛发现了前方的东西。
那是！自己老上司的行军令旗！
“随着令旗，集合！冲锋！至死不叛！”同生共死的誓言瞬间涌上心头，灰尔深吸了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甩开身后的追兵，管不了那么多了，灰尔带着一丝癫狂与希望向着令旗冲去。露娜也发现了那面奎旗，虽然她不知道那面旗代表了什么，但她显然明白那面旗绝不是商队可以拥有的。
不能再等了！也许是莉薇女神赋予的直觉，使得露娜决定孤注一掷，伴随着美妙而轻盈的吟诵声，一种穿透一切的感觉，在铁箭上汇集。
弦鸣箭急，一往无前。与此同时，灰尔身子一斜，准备躲开了露娜的全力一箭，同时一面绣着展翅的异鸟的旗子也映入眼帘。
菲尼克斯家族怎么会有这面旗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在那一刻，艾尔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在那一刻，灰尔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那一刻，露娜的全力一箭即将穿透灰尔的脑袋。
看来我的路到此为止了，小特尔我不能再陪你玩了，父亲、玛娜、兄弟们我来了。带着一生的回忆与愧疚，灰尔停止了思考，他的头颅与身体同露娜的全力一箭，同时被分成了两半。
注释：
【1】格兰黑弗：形似伞蜥，肉十分美味，但有一种快速催眠的能力。
【2】Hrósið…þú：咒语，赞美慈爱的生命女神！您嫩芽般孩子，祈求您的光芒，希望吾目如神；吾耳如神；吾感如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