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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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已过,四皇子早就从行宫回来了,除了没带回皇后以外,其它的基本都在杨九郎的意料之中。几个小手段被霆煊看破,还没到钟棠宫便被他着人不留痕迹的处置掉了,毕竟太医近期来报,杨九郎的身体不太好,明明一直吃着太医院的安胎药,饮食上也严格控制,但最近杨九郎的气色仍旧是不太好,出现的状况让太医令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因此严惩了太医院两次,却于事无补。
“四弟最近甚忙啊,不知是否有空闲温习功课?”午后霆煊本想去钟棠宫看望母妃,但拐了个弯就看见霆焕猫在钟棠门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于是带着奴才跟过去,出声果然将霆焕吓了一跳,面色有些慌张,强装镇定的朝着霆煊问了个好。
“若无事就回去温书,不要在与四弟不相干的人宫门口乱晃。”霆煊虽说只是二皇子,但凌妃的大皇子已经出宫开府,所以在宫中霆煊的威严很能震慑其余皇子。听到这霆焕也有些心虚,灰头土脸的带着自己的小内官溜回了前朝皇子书房。霆煊背着手转头看着霆焕的背影,隐约觉得母妃最近身体不适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有孕害喜、太医院安胎药不力,起码霆焕的反应就很值得怀疑。
“母妃安好,”霆煊迈过门槛的时候,杨九郎正坐在廊子下漱口,看着他面色苍白,喘息沉重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吐完,胸口里的恶心还没驱干净,“母妃最近还是不舒服?太医院没有说是因为吗?”定了亲事后的霆煊比从前稳重许多,最近皇上将许多事情都交给霆煊去做,一副即将要立他为储的模样,杨九郎虽然也欣慰于儿子的功绩,但总感觉他太繁忙,从前还能陪着自己吃一碗冰酥酪,如今来喝盏茶便要去务政,对此杨九郎和张云雷生了两回气,后者开解说要是想让霆煊为储君,便要如今狠得下心,和自己与小煣的谈话一般,呛得杨九郎哑口无言。
“最近我总看霆焕在钟棠门前鬼鬼祟祟,莫非与他有关?”霆煊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四弟,但毕竟他有皇后那样的生母,又有小楚氏那样的养母,前些日子更是让他与皇后见了一面,谁能知道他没有将宫中情形告知皇后,后者有没有教给他一些对策来害杨九郎。
杨九郎咽了一口清水,长长舒出一口气,怀霆煊和霆烁的时候也没见如此难受,太医令至今也找不到原因只说是孕期害喜正常,这让杨九郎及他身边的人也很是头痛,只能对饮食起居更加谨慎。
“与他有没有关系都是后话,前些日子你父皇说我这肚子看起来比寻常六个月的要大些,觉得是吃的多了的缘故,结果太医令与生产嬷嬷说兴许怀了双生子,若是再不调养好,恐会致命,”杨九郎此时才不会管到底是谁在暗中加害自己,皇上又要如何处置,他现在只关系自己身边到底是哪儿出现了问题,竟精明到个把月都查不出来,唯剩搜宫一条路可走。霆煊听到母妃说若是再查不出恐会致命,心中咯噔一下,父皇的儿子女儿已经算是多的了,可是自己只有母妃一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胎儿不保,母体岂会安然无恙?“罢了,你去叫膳局端盘酥丸子过来吧。”
酥丸子…杨九郎说完也犹豫了一下,见状霆煊便没有动,两人皆仔细想着膳局的芝麻酥丸子。这酥丸子是膳局年节的时候研制出来的小食,专门给钟棠宫送过来一次,杨九郎尝着深觉不错,便时常让宝芝去膳局端,而害喜加剧也是在吃过酥丸子以后,难道是有人借了膳局的手?或直接就是膳局有人要害钟棠宫的胎?
杨九郎扶着霆煊的手慢慢溜达回屋里,看着小茶几上还留着的半块酥丸子,扭脸就让宝芝去太医院叫太医令,只说是难受恶心,并不透露其它半点。宝芝领命出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太医令就匆匆跑来了,所说杨九郎轻规矩,但到底霆煊还站在旁边,太医令不敢逾越拱手问安。
“叫您过来不为别的,您查查这点心可有问题?”杨九郎一个眼神递过去,宝芷将小茶几上的半块酥丸子端到了太医令面前。后者先是端起闻了闻,满是芝麻的椒香,并无其它异常的味道,银针试了一试点心内芯也无变色,此中便可证明并无毒。就在杨九郎与霆煊犹豫是否怀疑错的时候,太医令从半块酥丸子上掰下一点,放到口中轻咂,猛地尝出一丝不同于芝麻与香油的苦味儿。
“这…是白蔹的味道,”太医令警醒起来,有用银针探了下点心的外皮,果然发现了异常,而杨九郎抓着霆煊的手臂,手心中也冒了汗,深觉自己近些年过的太优渥放松,这样的小把戏竟没有看出来,太医令验完,也惊出一身汗,“下毒之人十分谨慎。这白蔹本无毒,只是略带苦味儿与芝麻的味道略微相似,放在一起也能掩盖大半,而表皮上的红色颜料中却单独添加了附子。”
“附子有毒,孕妇禁用,更不可与白蔹同用。下毒之人并不是每一盘点心都放附子,这才导致公子有时觉得点心略甜有时略苦,而孕吐的情况也是偶有发生,使公子怀疑不到点心上来,”太医令担惊受怕了一个月,这问题果然还是出在饮食上,可膳局一向对钟棠宫敬重有加,怎么会突然做此方法来加害钟棠宫,太医令顾不得其它,先跪地请罪自己发现毒物迟缓。
杨九郎知道此事怪不得太医令,只能说是下毒之人心思细腻,这种手法都能想到,“母妃打算如何做?可要禀报父皇?”霆煊拱手先将太医送到外间拟药方,回来站在杨九郎跟前儿问他接下来要如何做。
“这毒药想必是要日益增加的,不然也不会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察觉,后来越吐越厉害。这酥丸子仍叫膳局每日往钟棠宫送,太医院那边也嘱咐人去说我并无好转甚至每况愈下,我就不信他露不出狐狸尾巴!”
“霆焕那边你替母妃盯着,若当真是他指使人做的,也不必打草惊蛇,待事情结束以后再去和你父皇说。到底是嫡子,不要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脸面。”
杨九郎一早就估摸有霆焕的份,就冲他见天儿找人趴在钟棠宫门口探消息,他就逃不了干系。可是皇后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去害一个还没出生的胎儿,就算要害皇子,也应该是凌妃的长子,和霆煊才对。霆焕身为嫡皇子,储位本就有他的一半,若是这几年教养的好,立储是早晚的事儿,都不必皇后为他打算。偏偏皇后临走的时候把他托付给小楚氏做养母,小楚氏把霆焕养成什么样子杨九郎想如今皇后应该也看得出来了,不说给扳回来,竟还往偏了带,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教坏了。
霆煊和他父皇一个模样,政务上沉的住心,可是一听杨九郎有什么不好或是弟弟们有什么不好,便喜怒尽形于色了,杨九郎说了多次改了些,可到底是心疼自己和弟妹,杨九郎便不好苛责。
“此事倘若真是四弟所为,母妃以为儿臣是否该向父皇求情?”霆煊很难得的向杨九郎问了一句,从前皇后为难杨九郎,他都主张告状到父皇那里去,如今长大了想事情的方式也和小时不同了。
“你去霆焕未必领情,你父皇也未必会听,更何况此事还未有结果,待找到真凶后再告知你父皇吧。”杨九郎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坏心,不过是觉得自己害了他母后,更恶的事情大约是不敢放肆的。
此事杨九郎除了知会太医院外,还知会了膳局管事内官,如此里应外合下,短短七日便将下毒之人抓个现行。那人曾经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一个洒扫小内官,皇后软禁行宫后,他便被繁事局随便拨去了陶氏处当差。
“如此大的事你怎么才让人来禀报朕!倘若你出了什么差池让朕怎么办!”膳局前脚刚将下毒的小兴送到钟棠宫,后脚皇上就从前朝书房赶过来了。此时众人才猛然意识到此事并没有人提前禀报皇上,花厅里张云雷已经摔了一个盏子,宝芝宝芷皆不敢言,唯杨九郎还能神色略好的撑着腰站在皇上面前。
“真是胡闹!”又一个茶盏摔在地上,院里的人面面相觑,此事明明宸妃是受害者,怎么皇上反倒是责怪起他来了?众人不懂,杨九郎却明白。皇上并不是生气自己没有提前将事情报知他,而是生气自己用身体安康和肚子里的孩子做筏子、做诱饵,吊下毒之人显身。
“你但凡有霆煊半分懂事听话,朕也不会日日悬心钟棠宫了!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气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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