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ake》第2章
Chapter2：“/remake，第1次”
贝拉回到家里，嘉然向晚珈乐全都在客厅里坐着，她们都没睡。门外还多了好些黑西装保镖，是向晚家让家里派来警戒的，其实没什么用，但多少能有些心里安慰。
她们还有项目组同事都把自己知道的能去找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边，同样一无所获。但贝拉回来让她们稍微安心了一些，乃琳离奇失踪才刚过去几个小时，如果连贝拉也不见了……她们想都不敢想。
贝拉坐到她们身边一一安慰着，也跟她们说了自己已经报警，让她们不要太担心，然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当热水往身上冲的时候，贝拉又没忍住开始想乃琳。如果说晚晚总是忘拿浴巾只是单纯的冒失，那乃琳就是举手投足间就透露着妩媚。总是洗完澡之后直接裹着浴巾就出来，还不爱吹头发，明明团里头发最长的就是她。
那一头银发那么好看，怎么能不好好保养？每当贝拉看到乃琳又一次就这样从浴室里出来，心里都忍不住这么想着，然后手就不自觉的去找电吹风。
今晚的贝拉没有给乃琳吹头发的机会。
……
赶紧洗完了澡，贝拉回到了自己房间，早就习惯了十一点前就睡觉的她，看着墙上的合照出了神。其中一张，是乃琳突然从身后环上自己的腰，双臂稍微用力收紧，自己便背靠了最温热的胸口。
“嗨~”挥手企图装傻假装跟观众互动的贝拉。
“不准嗨，他们要是万一让我爆你的料怎么办？”动手将贝拉的手收起，嗓音压低，在这场戏里，乃琳从动作到语气都在扮演压制的一方。
“那你就不要爆求求你不要爆。”身子一软倚在了乃琳身上，连声音也变软了，像是在向对方撒娇。
“那就抱抱你。”其实不直播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抱过多少次了。
“嗯，你不要爆我的料。”在那些数不清的拥抱里，贝拉第一次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然后我跟你们讲贝拉呀……”占据着上风的乃琳话锋一转，想要调戏贝拉。
“让我走。”贝拉感觉到了不对，想要挣脱，可她实在是舍不得这怀抱，用了力也没有真的用力。
“不准走，就在这就在这吧，待着吧，挺好的。”平日里最温声细语的乖乖法学生第一次在镜头前这样肆意，她只想再将她多攥紧几秒。
就像是胶片一样加上了时间的标注：21’01’21，贝拉的直播间标题明明写着是对队员们进行突击检查的一晚，乃琳却将那二十多分钟玩成了自己的主场。
墙上不只有她跟乃琳的合照，还有她跟珈乐的，她跟然然的，她跟晚晚的，她们5个一起的。很多也不是公司安排或者是特地拍的，复盘直播的时候看到喜欢的镜头就会截图保存下来，然后不定期去找个照相馆印出来。
四月份的时候珈乐请了一次长假，正好那段时间贝拉因为单播策划出了不小问题，经纪人让她去找乃琳锻炼一下直播时的话术和控场技巧，暂时变成了4人团的她们，单播更多地被调整成了双人直播，日程表上有意无意的将贝拉和乃琳配成了一对，比较现实的原因是为了节目效果着想。
从小就在芭蕾舞团里过着一边压腿拉筋一边把作业放腿上做的生活，贝拉一直以来不太有跟别人聊天的机会，因伤退役后成为了偶像，她想要跟粉丝们分享很多她的所见所闻，可是大家似乎并不太领情的样子。跟乃琳搭档当然是好事，在直播这个领域里她确实是太会了，很多原本很土的话由她的嘴里说出来满满的都是撩人的意味，控场娴熟还能引经据典，贝拉其实经常有看她直播，但很多东西不是说光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在一起直播的时间变多了之后，贝拉跟乃琳的合照不知不觉间也成了最多的。
而且原本说好的只有打雷的时候会过来睡的乃琳，也开始总是找理由到贝拉房间里去，一待就是一夜，明明因为要摆更多的书柜，乃琳的房间要更大一点点来着。
昨晚她也是在自己这里睡的，贝拉看着那一床乃琳睡醒之后随手翻开的被子，本来起床后一定要将床铺整理好的她，晚起的乃琳来这边的次数多了，她也就由她了。不得不说乃琳睡着的样子确实要比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可爱不少，长长的银发将脸衬得小巧又圆润，清冷的月光或熹微的霞光落到乃琳的发丝和睫毛上时，跟被揉碎了一样，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着。
稍微整理一下床铺后坐上去，贝拉打开手机，微信里满屏的红点，公司群、项目组群、她们自己的5人群……凌晨的枝江，很多人都没睡。他们有的在斟酌着通稿上的字眼，有的在讨论着怎么修改直播日程表，有的在商讨着后续要怎么找到乃琳，还有的在提着找人替代乃琳，甚至：
“要不干脆做4人团算了……”
像极了当初的贝拉。就算是痊愈也不能完全恢复如初的腰，无法继续高强度的芭蕾舞训练，一下子从舞团的重点培养对象到直接被劝退。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无望，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在这世界上继续生存的意义，她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好不容易才走出阴影的贝拉显然不想再让自己的思路发散下去，比起那些讨论，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掌握更多关于乃琳消失的线索，不然就连怎么着都无从下手，很符合她作为一名行动派的作风，于是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往乃琳的房间走去。
这个堆满了书和CD的房间，贝拉自然一点都不陌生。她最常看的乃琳单播，包括好几次夜谈团播，背景就是根据这个房间来渲染的。落地窗外，是不落寞的夜色和枝江。
窗的另一侧是落寞的贝拉，因为两人的作息并不太重合，贝拉很少会来这个房间里休息。乃琳用的丝质面料的被褥和床单，她也不是很习惯。但她现在正坐在这张自己并不习惯的床上，感受着乃琳平日里的触感。
贝拉还在乃琳的书桌上找到了她每周抽空做的笔记，关于法律条文的，关于直播复盘的，关于团里每位成员的，她们的梗和习惯。一笔一划，事无巨细，还有那些她觉得不错的二创也在笔记本上做了简单的标注。
还有想跟约的歌和舞台，贝拉的名字出现了最多次。“贝拉跳舞真的好好看，想多看点。”乃琳在笔记本里这样写道。
还有对贝拉的单播台本改进建议，乃琳之前总是找借口说没在看直播。
还有为一周后贝拉的生日准备的惊喜，直播时准备送给贝拉的新衣服，乃琳专程去订制的，花了不少钱，今天刚送到。
还有因为公司周年庆贝拉的生日会被提前了一天，乃琳想要在后一天做的那些事。
原来乃琳这么在意自己。
贝拉转过身去打开乃琳的衣柜，那些黑的白的红的蓝的裙装，她都见过无数次了。直播时常穿的几件公司还给她多订了几套，毕竟是要出镜的衣服，脏了或者破了都挺影响形象的。
在这之间，确实有一件贝拉之前没见过的，也是一条裙子。薄纱，厚缎，因为腰间支起的裙撑乃琳给这条裙子空出的位置特别大。贝拉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又不是很敢真的摸。
那是一条芭蕾舞裙，纯白色，肩部缀着的纱边勾着星型的纹路，V形开胸处左侧绣有“Bella”的字样。就连挂着舞裙的衣架也被赋予了细节：07.17。
这是那个在玩游戏时自己提了一嘴想要小黄鸭就无视规则毫不犹豫往水池里跳的女孩子，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贝拉的左手紧紧攥着拳，她感觉心脏一瞬间被填满又在瞬间被抽空。她还记得乃琳给然然和晚晚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为了直播效果，生日会的台本都是配合可实现的技术讨论的，但乃琳偏心了。
在之前的台本讨论里乃琳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件芭蕾舞裙，如果一切顺利，7月16号的晚上，这会是连贝拉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反应的礼物。
闻着衣柜里衣物洗涤晾晒过的淡香，贝拉走了进去。因为大多是需要挂起的长裙，乃琳的衣柜几乎没什么横板间隔，可毕竟只是个衣柜，腿还是要缩着才能将自己完全塞进来。
贝拉今晚去过了在枝江与乃琳所有产生过回忆的地方，贝拉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找回乃琳，贝拉其实很累了，只是比起床上，贝拉更喜欢乃琳衣服上那股仿佛被阳光晒过后残留的味道，没有太浓郁的花果香或草本香，患有鼻炎的贝拉特别喜欢乃琳往她身上凑时嗅到的温暖气息。
毫无头绪，还是想要离得近一点。想要靠在乃琳的肩上，想要乃琳搂着自己的腰，想要和乃琳一起幼稚，想要和乃琳击掌，想要和乃琳合唱，想要乃琳跟自己说生日快乐，想要乃琳故作神秘地藏着礼物，想要乃琳为自己穿上那条纯白的芭蕾舞裙，想要……
在衣柜里摆弄着手机，贝拉刷着那些关于她和乃琳的切片和二创，思绪围绕着“乃琳”两个字在旋转。
很多直播时自己都没太注意到的细节，都被粉丝们一点一点地剪了出来：
像第一次跳完《a thousand years》的时候，乃琳对刷“贝贝珈”和“复活赛”的弹幕一口回绝，贝拉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说她跟珈乐，这也能发散到“幼驯染”和“天降系”，还能吃起醋来，她有点哭笑不得。贝拉其实知道珈乐有喜欢的人，对自己只是久识的亲昵。
之后的好几次直播里，只要是双人回乃琳都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再然后到了泳装公布完的第一次双人直播，乃琳选了《水星记》说想要跟自己一起唱，当时自己还问他：“《水星记》你单播的时候不是已经唱过了吗？”乃琳只发了一段歌词的截图：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所以自己跟乃琳谁是恒星，谁是行星呢。
噢，还有新年的时候，工具人没抢到票，直播只能5个人互相做运镜。乃琳抢着要做贝拉的工具人。她一个法学生没怎么摸过摄影器材，要到直播间里上手学，还拉上了贝拉。理由也说得义正言辞：得有人出镜才知道怎么运镜啊。贝拉拗不过这个学法律的，只能陪她从家里走到公司，当时还在下雪的枝江，有她们并肩而行的浅浅足迹。不过这些就不是粉丝会知道的了，这是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故事里的花絮。
……
贝拉把自己往乃琳衣柜里塞的时候，还把柜门带上了。她对这样的幽闭空间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因为比较狭小，时间一久，缺氧带来的阵阵晕眩感，加上手脚一直缩着已经麻了，就连眼前仅有的光源也出现了重影，她感觉不太妙，她想起身出去，却完全提不起劲。
“乃琳，乃琳……”想用力，却用不上力，五感几乎都被剥夺，正渐渐被无力感淹没的贝拉却还在心里默念着，那两个音节就像是她坠入海底后仅存的用来挣扎的动力，是唯一能够抓住的生还可能。
她得把她给找回来，然后用尽心思去准备一份和那份心意相匹配的礼物。这是贝拉目前心里最笃定并迫切要完成的一件事。
在那之后，贝拉还想在每一个雨天抱着那个怕雷声的乃琳，贝拉还想给乃琳吹头发，贝拉还想煮面给乃琳吃，要不要多打个鸡蛋呢？可是打了鸡蛋自己就没法跟她一起吃了。贝拉还想趁自己能跳舞的时候多跳一些给乃琳看，乃琳说过自己跳舞的时候好美她好喜欢。贝拉还想多扮几次兔子给乃琳看，因为扮成兔子的时候乃琳总会忍不住多上手摸摸耳朵摸摸头。贝拉还想着以后跟乃琳在一起时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在镜头里假装营业，如果乃琳愿意的话。
“乃琳对我来说，不只是队友。”贝拉确认着自己的心意：“我想和乃琳从早上到晚上，从琐碎的日常聊到人生理想，一直到恒星内核反应殆尽！”
……
衣柜的门开了，就在贝拉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门的另一边却不是乃琳的房间。
在门打开的那刹那，强烈的光迫使贝拉闭眼，强光旋即消失，紧接着贝拉的肢体恢复了原本的轻盈，而一睁眼，贝拉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星海之间。
说是星海也不太准确，因为这里的星星都能够穿过贝拉的身体，仅仅是一个个光点而已，并不是常规认知中的星体。
随手一划，这里的一颗颗闪烁光点也随之被带出道道星轨，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但当贝拉试探着踩下去的时候，意料之外的能踏出实在的感觉，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完全与常识相违背的宇宙场景，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舞蹈上有点天赋，想要自如地在星空间行走根本就不可能的。
“嗯，难道这里跟乃琳的消失有关吗？”贝拉穿行在璀璨星辰之间，因为是从乃琳的衣柜里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方，思忖间，不禁心生疑惑。
不过她并没有走太久，眼前就出现了一行和这一片星海一样灿烂的字：贝拉——remake次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