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皇上?架空啦
1. 浩荡的仪仗临近公主府,一双锦缎绣鞋,摇曳罗裙下坠绿玉贴于足面,男人敛眸,端正地坐于院落之中,低眉垂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高斯站起身,一步一步走着,跪于门前 海公公的身影首先入了眼,他宣读着圣旨,说完后满怀笑意往高斯怀里一塞 “高公主,这是天家的福气,陛下的旨意,您就好好收着吧。” 明黄锦缎被塞进怀里,高斯心中苦意更甚 2. 谁又能想到,先皇幼子,为躲避权臣勾结,不得已以脂粉面容示人,存于世间十九载 这档子事,连当今坐于龙椅上的男人都不知晓 此前虽过了及笄之年,却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嫁娶之事 如今却出现了个意外 圣旨上除他的名字之外另一个人的名字,正是当朝尚书左仆射 这桩姻缘确确实实是那尚书左仆射在大殿上求来的 如此看来应当是桩极好的姻缘才是 如果有人过问他的意愿的话 3. 初见尚书左仆射是在一个蝉鸣不停的傍晚 宫墙内娱乐性的事情很少,作为三公主,大部分时间他都要端着仪态展露在众人面前 余晖还停留在不远的湖面,借着水影反上来的光,高斯领着他的贴身婢女绕开把守的侍卫,走至御花园人影稀疏的地方 拇指大的花色在眼前缭乱,高斯来了兴致,手腕一摇,扇面将那飞舞的蝴蝶遮了个严严实实,与掌心相贴 蝴蝶在手中挣扎着,翅膀不停的扇动,不痛不痒地拍在男人的掌心处 微抬扇面,蝴蝶借着缝隙飞了出来,高斯见状,继续去扑蝶,一抹身的功夫,撞上了一身玄色长袍 4. “参见公主,”男人笑盈盈地看着他,向他做了揖礼,递了自己的名讳 “在下马浩宁。” 高斯微微屈膝,佯装第一次听说的样子,以女儿家的姿态回了礼 “安好。” 身后的侍女抱来一罐子的蝴蝶,见到男子,忙着请安,却未顾及手上动作,盖子没有被按实,一时间,蝴蝶一下子全飞出来 笼在高斯周围,飞了两圈后,又回归天空 眼前人的身边来了通传的人,那尚书左仆射一拱手,跟着小厮渐行渐远 “马浩宁...”高斯怔怔地说出男子道出的名讳,“当真是极好的字。” 5. 高斯很难描绘出当时于御花园那一见 他持着墨,不知在纸上描绘什么 窗外忽有一两个黑影闪过,吓得高斯丢开了手中的笔,墨迹晕染在纸上,上面的字彻底模糊,让人看不清 掐灭烛火后,高斯接下从窗外递进来的密函 密密麻麻的字,印昭着男人的心思不纯 “手里捏着私印可是大罪啊...”高斯确认外头偷听的人走后,嘴里念着,手上摩挲动作不停,转而又翻开一页,“这马浩宁生的副好皮囊,怎的是个银样镴枪头,这手下私兵恐怕也难以于本府内抗衡,且看而后,这押注也是毫无胜算之说。” “罢了,”高斯合上折子,置于桌面,手指轻点男人的名字,“事成之后收他为驸马或许不错,还是捞上一把吧。” 6. 乞巧节,烟花最是掩人耳目的好时 高斯罕见地出了门去寻花灯,讨个彩 他扮成平常人家女子模样,穿梭在人群之中,不经意间撞上了一男子,正是那日在御花园之中的尚书左仆射,他仍旧一袭玄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 宫灯照着男人的脸,显得灿烂非常 马浩宁拱手,邀请他一同游湖,泛舟湖上,男人偏头看着高斯的侧颜,倒把高斯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湖上花灯数量变多,高斯站于船头,蹲下将花灯送入水中,回首望去马浩宁正拄着脑袋含笑看向他,男人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花灯,沉默半晌终于将花灯放于湖中 骤然间烟花璀璨,与百样花灯一同照亮了黑夜中高高的穹盖 “我心悦你。” 高斯抬起身,望向无边的烟火,看着男人扯出一抹笑 7. 两人互通书信已有时日,每当马浩宁差人送信或物件来公主府,高斯便做出女儿家的娇羞样一一接过,等到回房掩上门窗才挑开信件,顺手将一个个物件丢进火盆,转眼间便成了一团灰烬 除了一个绣着金凤的荷包,那荷包看起来像是心思极细之人才有的手艺 高斯将荷包挂于腰间,出门时也不避讳着 马浩宁很喜欢把弄那个荷包,每当高斯带出来时便要拨弄两下,轻巧的穗子绕着少男的腰肢打着转 “你可知给事中府上二公子又在为你而闹了。”马浩宁晃着栗发,少了些在朝堂上的严肃 “他可是不死心,”马浩宁见高斯不搭理,硬是把人扳过来 “你是我的。” 8. 马浩宁不仅识得高斯,还知道他藏匿了许久的秘密 那受人爱戴的三公主,竟然是个男子,当真是天下的奇事 如今的他手捏高公主的把柄,在他看来想让高斯为他所用简直轻而易举 “马浩宁,你看我佩这个好不好看。”高斯出声道,手里正捏着一把轻巧的佩剑,那佩剑看起来极脆,想来只是供人玩乐,并没有真正的实际用途 马浩宁看着他片刻,恶意道:“不适合。” 高斯垂眸,将那模型佩剑放了回去,道了声:“是吗。”尾音消失在闹市之中,不知是在和谁说 男人看着高斯兴致不高,心中闪过片刻的悔意,牵着他的手来到铺子前,为他取下一把真正的佩剑 “玩具有什么意思,这个你试试,趁手。” 高斯还是没能选中一把良好的佩剑,他笑容依旧和煦,可马浩宁没有来地为此担心 9. 良辰吉日的临近,为公主府更添一分喜色,高斯走进书房,手上还带着那明黄的圣旨,从前到如今,都没能有一个人问问他是否属意于马浩宁 “可惜了,用这么好看的去做靶子。”高斯随手丢开那道明黄色,棋隐于暗处,此刻才走出来,低着头随时待命 “只是现在缺个时机。” 锣鼓喧天,红色笼住了从尚书府到公主府的长街,铜币在前头洒着,道旁的百姓好奇探出头观望,而后纷纷去捡落在脚边的钱,烟花挂于穹盖,排场之大,不得不让人惊心动魄 高斯端坐于轿子当中,脑海里不住地回放马浩宁结果他手时说过的话 “高公主可曾听闻先时有一男子本是皇亲,却化作女子模样存于世间登上王位的故事。” 高斯愣了半晌,错愕的目光直直地撞进马浩宁的眸子,半分不带遮掩,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10. 将他迎出公主府时,马浩宁翻身下马牵着高斯的手一步步走出轿子,在沿街的百姓和守卫看来两人感情充裕,是一对才子佳人的模样 殊不知盖头之下,高斯已错愕不堪 耳鸣不断,试图屏蔽马浩宁的字字锥心 红盖头遮住他的视线,男子的轻语 他说原来初见时强烈的心跳并非是无法控制的身体反应 而是他自己身上有意携带的致幻香粉 眼前是艳丽的红,高斯踩着花盆底的鞋,谨慎地走过这漫长的前厅 11. 身旁是众人滚烫的目光,烙在盖头之上,头顶上的簪饰似有千斤重,坠的高斯抬不起头 明明曾经有好感的人就在眼前 “一拜天地。” 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般难忍 高斯强忍着弯下脊梁,动作缓慢,眼里早已含着一包泪 “二拜高堂。” 男人轻佻的话语还响在他的耳畔,那将他踩在脚底的羞辱感,同为男性身份之别的落差感无时无刻包围着高斯 他原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夫妻对拜。” 脊梁再次弯了下去 “礼成。” 旁的男子或是自由考取功名利禄,或是以着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于这世上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厌弃所有人,厌弃世人看他的目光,厌弃自己谨慎做事的生活,厌弃周遭男子对他不绝于耳的谣言 厌弃自己脚上这双窄小不合适的鞋子和旗头上不时摇摆的坠子 他并非不喜丹青,只是不甘自己只被允许画丹青 12. 曾偶然路过书房时,高斯听见长兄念叨着自己的名字,而后撂下一句:“公主确是应当学些丹青女红,往后叫她莫要再往马场上跑了。” 男孩的脚步顿了一下,手上却再也不曾沾过颜色 她原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刺痛像是金簪上最锋利的尖,划在他的心脏 她们原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一阵脚步声传来,隔着盖头,高斯能察觉出身前的人并没有什么惊慌的动作 那想必就是他自己的人了 他本是想放过他的 放过这一见倾心的男子 只是他也不喜他耍剑 那他便耍出个名堂,让这些人都好好瞧瞧 13. 被人挟持着入宫,殿外,高斯,松开了攥着的绣球,绚烂的信号升空,随后隐入为庆贺而放的烟花 高挺男子回过身,老皇帝被气得说不出话,一口气没顺上来,头颅正好好地被手底下放于盘上 公主一身红色嫁衣,喜庆的紧 再往后看去,是大半个皇宫的进军,大统领站于公主身侧 两拨人对上,没有言语 刀剑无眼,高斯隔着厮打的人群,与那头的马浩宁对上视线 “你输了。” 14. 高斯望着血流成河,皇帝的头颅滚了两圈,眼睛凝望着远方,马浩宁被押在下面,朝着上位者艰难一笑,高斯瘫坐在龙椅上,抚摸着权力带来的荣光 血腥味惹得人头疼,低头时正巧和抬头的马浩宁撞上了眼,只一眼,让人闷热不已,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御花园的黄昏时 公主喜人嘴甜,面色却薄,也禁不住哄,那日在御花园时的初见,与马浩宁究竟说了什么,高斯都不太记得 他只觉得胸前的衣襟紧的很,所以缠得他一时失礼,黄昏的蝉鸣叫的人闷热,让他心跳加快,忘了回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