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战争-第十五章
译者:████
校对:魔幻拿铁233

圣地
恐惧之歌,战争之梦
父亲之侧
彗星神殿 内行星系
彗星本身并非不堪一击,八个火炮平台环绕着它。众多涡轮激光和导弹炮台尾随着它划过天际的飞行轨迹。他们的鸟卜仪和瞄准系统有足够的能力来探测这些武器射程之外的范围。一旦发现并锁定目标,他们就能以足够的精度来协调火力,使之输出与星堡不相上下的杀伤。这就足够了,任何数量少于多战列舰编队的敌人都并不会失心疯到来主动触这个霉头。
那些接线到武器平台鸟卜仪的机仆们在他们的吊篮里抽搐着。在某个他们机械视野边缘的地方,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移动着。
所有炮台运行良好,准备就绪。通讯信号在每个炮台间闪频着。机仆们将视野调到更加深远的地方,将他们的所有系统都瞄准了正在靠近的这艘船上。并没有任何一个机仆注意到他们正在结霜的肌肤和线路。
思想的手指拂过他们被切断连接的脑叶,让他们更加专注、把他们的视线从所有距离自身并不远事物的地方,移到了那艘发出越来越近的微光的船上。他们没有看到炮艇从黑暗中向他们驶来。由于引擎的热量不足以识别,那艘小船已经在火炮平台的视野之外开始飞行了,炮艇已经黑入机仆的思维核心。
炮艇的引擎启动了,而机仆主导的系统却视线中空无一物。即使当导弹已经在每个平台的表面炸出大洞时他们也依旧如此。而现在警报声蜂鸣了起来了,武器机仆们猛然激活,但是为时已晚,身着猩红色装甲的战士已经在走廊里了。一波接一波的意念力成团爆开,爆弹撕碎了机仆们和各系统。在慢慢接近彗星的船只数目变为十二时,火炮平台一片死寂。
阿里曼并没有观看突击的最后几个阶段重任何场景,当炮艇朝目标飞速前进,他在炮艇内部的黑暗之中,将思绪集中到了亚空间里逐渐成型的形体。几天以来,他一直在酝酿着,他的身体、思想和灵魂,将不同模式的思想和象征锁定在他的潜意识中。来自科尔基斯的符号已布下,将怀言者虚伪祭礼融入普罗斯佩罗体系需要大量的细化、合并工作。这就像是试图把油和水,或是黄金和铁渣混合在一起一般。不过他做到了。他想,几乎没有多少其他人能做到这样。
+彗星神殿本体内部置有一个失效保护系统,+伊格尼斯的思想之声切入了阿里曼的投影,+它与一系列破坏装置相连。+
+把它无效化,+阿里曼回复道。
+正在执行中,但是探测系统也有一个直连核心的亚空间监视器。我们对外部大厅的远程侦查差点儿触发了它。我已经派克里登斯去拆除它的核心了+
阿里曼想到了那台现在跟随毁灭教团之主的自动机器人,就像一个隐现的影子。
+他只是台机器,兄弟。给它起个名字就是试着把一个灵魂召唤到一个既没有勇气也没有坚强意志去做出选择的事物中去。+
他们的心灵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他兄弟们的思维环绕着阿里曼,在亚空间编织舞动,排列以太。每个人都在其潜意识里循环着自己特有的一组符号和文字。拥有更强威能之人,则编织了更复杂的思想,所有的思想相互重叠,相互交织。他们的思想如同一台巨大机器的各个齿轮。在这个组合的核心是阿里曼,他自己的思想与他的兄弟们的契合却又分离。这是连个中行家也无法理解的壮举,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钥匙的一部分,用来转动更大的锁。
阿里曼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然后他打了个寒战。当其完全显现在他们面前时,就连马格努斯都沉默了。因为们正在做的这件…事,并非是他们的设计。它是一个更高、更黑暗、更伟大的存在,一个自始至终就不是人类的生物的设计,而其现已介于凡性与神性之间。这是荷鲁斯的所为,他们是完成他工作的工具。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曾问过马格努斯。
+你知道为什么,吾儿……+马格努斯回答道。+因为一切我们所渴求的,一切我们所需要的,只有在父亲陨落之后才能得到。+阿里曼点了点头,但并未试图隐藏心中的疑虑。马格努斯在占卜之镜里的形象露出了一个悲伤的微笑。+再说,阿泽克,你难道不想再看到莱斯群塔吗,或者行走在典记库中吗?你不想回家吗?+
+他们已经焚毁了我们的家。+
影像在浓厚、弥漫的烟雾中闪烁着。
+对全人类来说,神圣泰拉就是家园。那就是它必须陨落的原因,吾儿+
+彗星上的探测和触发装置已经失效,+来自伊格尼斯思想的声音,打断了这段记忆。+你可以继续了。+
阿里曼的炮艇向着彗星开火,伴随着它的则是其他舰船的轨迹,就像是一只翅膀以后掠式飞行的大鸟。怀言者已经就位,他们的机翼在太阳光下闪烁着更深的深红色。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洋溢着亚空间的力量。每一艘飞船上的战士们都发出嘶嘶声和祈祷声。对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玄妙的战争,更是一种神圣的献身。阿里曼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
彗星表面在他们面前隐约可见。塑钢和生铁覆盖了登舰鱼雷和武器射击时造成的旧伤痕。这些是战争早年,帝国之拳清理神殿时留下的伤痕。
整个彗星在两个世纪以前就被挖空了,成为统一战争与大远征中最伟大英雄遗骸的安息之所。斯坎德的头骨——第一个在战斗中陨落的雷霆领主,就放置在这里,而在其旁边的则是巴克利亚-乌和其他成千上万的逝者。它曾经是一个象征团结和英勇的圣地,从怀言者使用这个名字之前,他们就在守护着它的大厅。当他们的背叛被揭露时,他们仍然在那里,于是罗格-多恩派他的子嗣灭绝他们。前者做到了。但是,第七军团洞察力不算出众,他们从未想到去问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为什么怀言者仍在此处?
火箭弹从炮舰的翼上脱离。火焰从彗星表面密封的裂缝中爆发出来。金属和石头的碎片迸发到真空中。炮艇从再次洞开的缺口处缓慢驶入了彗星内部。
阿里曼在炮舰落定之前已经站稳了脚。他的兄弟们紧随其后,完美的跟上阿里曼的脚步。舱口打开时,空气在寒冷的黑暗中雾化。外部空间寂静无声。阳光从洞里照进来,照入虚空之中中。地板和墙壁的可见之处均布满了黑渍和焦痕。干燥、碎裂的骨头安静地躺在颅骨之墙的底部。阿里曼的眼睛浏览着刻在每个人额头上的名字和事迹。成千上万的空洞眼眶回应着他的目光。他戴着头盔呼出了一口气,其旋即和灰尘混合在一起。
他感受到宏大战役遗留的鬼魂在他的注意力边缘絮语掠动。古老战争的声音紧抓着骷髅们的牙齿。在怀言者的屠杀之前被他们挥洒的鲜血混着铜和铁的味道盈满着他的嘴中。围绕着他,剩余的千子们分环散开,他们的眼睛观察着外界,思绪逐渐协调一致。
在他们远处,怀言者的三艘战舰上的门打开了。被骨头和卷轴所覆盖着的战士们走了出来。一半的战士们领着身着白袍的消瘦凡人。毫无保护的这些凡人在跌跌撞撞地走下斜坡时开始咳嗽,然后跪下。怀言者们在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前切开了他们的喉咙。每个凡人脑海中的祈祷变为了尖叫,死亡将他们的词语推进了亚空间的深处。鲜血洒在被烧焦的地板上。最后一个身影从战舰里走了出来,双臂高举迎接赐福,黑红色装甲上代表着亚空间神明的简陋符文闪闪发光。没有眼睛和嘴巴开口的锃亮铜盔遮住了他的脑袋。他腰部的铁链吊着书本,一根装饰着粗糙石星的黑铁权杖紧握在手中。身着黑色紧身防护服的消瘦人类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他的主子。割去眼皮的双眼在充满液体的护目镜里强迫大睁着。一个扩音器占据了他嘴巴本应该在的地方。他是他主子的声奴,通过简陋的通灵术他被捆在战士身边。此人没有名字。他被名为未语者使徒。无名对于阿里曼来讲是不可理喻的。但这位使徒思绪被阴影所覆盖,难以捉摸的。每当阿里曼的感知转向他时,后者思维与情绪便化出视线之外。阿里曼从未耳闻过其人,而眼前一切令他好奇不已。千子多年流放间,很多事情都已截然不同,就算在那之前,也有数百万个不同军团的战士们分散在群星之间。但这个使徒的空白思绪让阿里曼好奇会是什么样的魂魄游荡在那个铜面具之下。
使徒弯腰,手指蘸了蘸其中一个祭品的血,撒向虚空。使徒心里回响着一个跌宕起伏的词。在他周围,所有的怀言者都跪了下来。
阿里曼感觉到神殿变动产生的灵能共鸣,一时几乎不能维持平衡。他维持着自己的意志,感受其模式。
+别再那么做了,+他直白的命令道。使徒将其空无一物的头盔转向阿里曼。
‘这是件神圣之事’,声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它必须被铭记。仪式和祭品必须被明示。”
+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会坐视你的无知毁掉这项工作。+
”我们在这里做诸神的工作,巫师。早在你看到你在宇宙中的位置之前,我们就已为这一行为埋下了种子。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知识和能力的问题。众神嘲笑这种傲慢,而祝福那些服从他们之人“
阿里曼感觉到他内心迸发着愤怒的火花,念头一转将其驱散。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平衡了他的思绪。
当伊尼格斯从他那艘停泊于其他舰艇后面的炮艇处靠近时,他转身背对怀言者。毁灭之主的终结者盔甲是熔炉火焰般的橙色,上面的线条与他脸上的纹身相呼应着。他改造的自动人形走在他身后,当他们穿过大厅时,机器人的武器始终对准怀言者
+信仰和无知常常是并存的,所以它们也可以并称为一种东西,+伊格尼斯说道。
+我们可以就这一观察达成一致意见,+阿里曼回答道。
+这并非观察,这是客观事实。+
阿里曼望着怀言者穿过庭室。偶尔,他们中的一个会停下来,阿里曼会听到一首飘进亚空间的颂歌的思想回音。
+人工重力是否稳定?+他向伊格尼斯发信,他仍监视着着使徒和其他怀言者。
+是的。主要系统依然维持在合适的水平。能量、重力、空气——一切正常。+
阿里曼点了点头。在亚空间的搅动与翻腾中,他感觉到一些东西在移动,它们在他的思想上投下了阴影,并撕扯着他思想的组合。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刚从一个隐蔽的悬崖边上走了下来。他稳住了自己,将意志和目光转移到了脑内,直到跌落的感觉消失。
+打破墙壁,把他们带进来。+
伊格尼斯微微点了点头,阿里曼感觉到一股思维脉冲从神殿墙壁传到了船只等待的地方。一秒钟后,上方的一块拱形天花板开始因高温而光亮起来。随即它向外爆开了。一个足足超过100米大的新洞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照进来的阳光和安赫托号的船身。随着彗星表面出现更多新的洞,越来越多的拖船蜂拥向前。如坦克般大小的黑色板状容器从破口处滑入。长着蜘蛛腿的机仆从拖船上下来,开始将容器卸下。当第一层镇静剂从他们的货物上消失时,阿里曼能感觉到来自容器内部的灵能噪音的咆哮让他隐隐作痛。拖船一直在向后拉,直到太阳系仪挂在船和彗星的空隙之间。
银和塑钢包裹着太阳系仪。上覆符文的链条被焊接到了外壳上,五艘拖船把它从安赫托号的内部拖到了真空中。微光在链条上下蠕动不停。当它移动的时候,它吱吱地作响、颤抖着。它变换着,似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即使你。随着密封球体像是一个眼球被放回了它的眼窝一样被落入洞中时,阿里曼将自己的思想保持在一个完美平衡的状态。托住太阳系仪的锁链在解开之前就断了,物质被分解成光和烟。它悬于庭室地板上约一米高处。火花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沿地面直入虚空之中。两个怀言者跪在地上,无舌口唇溢满鲜血,向着神祇感谢。
阿里曼感觉到风暴在现实领域外聚集着。他点了点头。
+我们开始吧+
战斗驳船烈焰统御号 木星宙域
当铁血号切向木星的微光时,它的速度加快了。在它的周边,其女和表亲们的主力组成阵型,与她一同行进。它们一起形成了一个数千公里长的圆柱体,像箭杆一样延伸在旗舰的后面。它的路径是一条径直穿过木星湾的的航线,以力求在最短时间内穿越天王星和木星之间的空间。它将穿过土星的轨道,但是这个环形的行星在太阳系圆盘的另一侧。防卫者预见了此事,但敌人来得极快,而佩图拉博和他的军团完全抛弃隐蔽性,只去寻求速度。战争时间表的余地所剩无几。
俯视着钢铁战士舰队行进路线,哈尔布莱克特对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到不安。在战术板的冷光下,他发现自己的思想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了一个问题上。这支部队的行动正如多恩和他的高级指挥官所预测的那样。叛徒们血流成河,在夺取天王星时损失惨重。他们已经失去了数天的时光,而在他们走过这条路时,他们会失去更多的有生力量和时间。即使是现在,沿着他们的路线排列的天雷和诡雷弹药也将被激活。哈尔布莱克特舰队的第一批超远程新星炮射击参数已被校零,随时准备接受他的命令。它们将向下方加速坠落,与预判的钢铁战士们的路线相交。一旦加速到最大速度,它们就会与火箭助推器分离,并朝着爆炸点落去。几乎无法察觉,他们会像一个看不见的弓箭手射出的箭雨一般,正中敌人中央。
然后,哈尔布莱克特的船只会沿着他们的路线前进,在他们前进时与钢铁战士交战,迫使他们转向和战斗,或者继续前进,走向死亡死亡。但这并不能阻止第四军团。那痛苦的事实萦绕在哈尔布莱克特的脑海里。
“开火,”他说道,但并没有从显示器上抬起头来。新星炮开始开火了。他等待着,感觉着烈焰统御号舰桥穹顶下的刺痛寂静。他等待着,注释着。和他并肩作战的舰队足以击垮一个星际王国。拥有数百艘战舰的帝国之拳残存舰队得到了圣血天使的战舰增援,还有更多来自土星和木星的战舰也加入了他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未参加天王星周围的战斗,静静地漂浮在星湾中,等待着这场战斗。但它仍不足以致死。无法一锤定音。
哈尔布莱克特抬起了头。从环绕指挥台的层层平台上,所有指挥组成员向下凝视着他。
“前进,”他说道。
第二球域舰队点燃了引擎,向叛徒扑了过去。
钢铁战士在他们距离尚远时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他们开始计算战斗的强度和风险。没有减慢速度或解散队形。,因为他们不能。钢铁战士没有多余的时间。
第一颗新星炮弹正如计算的那样爆炸了。爆炸波将五艘军舰的虚空盾剥离。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直到钢铁战士舰队在火光中闪动着。
烈焰统御号是第一艘进入射程并开火的船。等离子从船里喷射而出。三艘船消失在了光幕之中。它身后的舰队四散开来,径直冲向了钢铁战士舰队之中。宏炮炮弹从炮台中飞出迎击,而黑夜则在爆炸的闪光中被掩盖了。
太阳系外环
在太阳光所能照耀的边缘,恐惧不断滋生着。
在海王星的卫星劳米迪亚上,一个被称为“启示之路”教派的宗教追随者向卫星地表的栖息地注入了卡尔玛气体。
启示之路教派是从旧日长夜植下的种子中萌发而出的。劳米迪亚不是一个友善的家园。燃料贮存器和加工厂吞噬了它的人民。异形、掠夺者和王朝建立者之间的战争已经见证了它的多次易手。奴隶和公民以及被喂进它的工业机器的肉,这就是它的人民。帝国的统一使其略有变化,但并非全部。在那种充斥不确定性的生活中,启示之路找到了一代又一代的追随者。他们很有耐心,等待着他们时机的到来,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一天真理之魂会到来,他们和所有先驱者都会作为一个整体飞升到一个没有欲望,没有饥饿,只余极乐的领域。
如今,时机已至。在梦境中他们听到呼唤声在耳边嗡嗡作响。所以,当他们将栖息地送入梦乡后,他们超控了每第四个居住区的磁锁。他们穿著漂白的白色或染红的破布,从没有锁的门中间走过。屋内安眠者被走入房门的梦寐者拿走一些事物。一件小饰品,一只手,一张脸。当劳米迪亚再次醒来时,它尖叫着。
在亚空间中,欢乐和怨恨之浪聆听尖啸,齐声颂唱。
在土星上,死者作为恐惧的先驱现身于前。
午夜领主劫持了逃离天王星的民用船只。各式各样的大型运输舰和穿梭运输艇,挤满了希望逃往安全的土星或星湾的人们。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安全和仁慈。死者与垂死之人满载于船舱中,航线与引擎已被锁定,船只驶向土星。行星防御系统发出的第一次警告和呼喊触发了每艘船上的通讯记录仪。在守军开火时,他们的耳朵里充满了哀号、尖叫和恳求弹药第一艘杀戮船从虚空中撕裂。越来越多死难者的飞船来到在这颗巨大行星的星环边缘,为其燃烧。鲜血涌进虚空,然后凝固;尖叫声最终消失在真空里。就在武器射程之外,第八军团的战舰们环绕成圈,望着,笑着。
在枪械的火光和最后的求饶声中,饥渴之物畅饮着。
在格里罗尔城站,死亡由内而来。
这个城站有一座蜂巢般大小的城市,它由一群并在一起的旧船上发展起来,被桥梁和大量的焊接金属捆绑在一起。拴悬在一个围着太阳缓慢旋转的小行星上,这是一座在太阳系外环贸易航线上往返的船只停靠站。但已经有好几周没有船舰来了。没有任何来自王座世界的信号,既无新消息也无警告,只有远处闪烁的灯光,和红色群河在没有树叶的树林间流淌的梦境。漫长的寂静持续着。
疫病从食物开始。淀粉糊上冒出了绿色和黄色的菌花。一桶桶的营养液化为黑浆。一点点地,格里罗尔的食物库存腐败了。但是有的人还是吃了。他们尖叫着死去,体液流出身躯,眼睛充血肿大。水资源是下一个遇害者。盐在蓄水库和管道里结晶。那些喝了它的人们干渴至死,甚至无法为他们的饥渴而流泪。四天之后,整个城站都被遗弃了。空气在被菌层覆盖的尸体所占据的通道和房间里循环。
在飘忽不定的灯光之中,逐渐腐烂的东西呼吸着寂静,成蛹肿大。
珀耳塞福涅号打击护卫舰 内行星系
西吉斯蒙德看着死去的船支从身侧向后退去,并在战略显示屏上逐渐缩小成一个闪动的符文。与此同时,寂静笼盖了珀耳塞福涅号。
“牺牲者之墙将铭记更多名字,”兰恩说道,他低沉的嗓音酝酿着并未发出的怒吼。“这些叛徒会付出代价的,我的兄弟。我们一定会他们付出代价。”
西吉斯蒙德并没有回答,但直到感应器失去这条死船的踪迹之前他都一直在看着那个符文。那是太阳之子号——一艘年轻的船舰,在战争开始前的一年刚刚投入虚空怀抱。现在它则作为一个坟墓而漂浮。或许有一天它的船身会被这最后一战的胜利者重夺,如果不是,它会漂浮在太阳系的潮汐中,冰冷而又黑暗,直到太阳吞噬它,或是它的钢铁遗体最终化为一团废墟。
每分每秒他们都在丢失更多的舰船。就仿佛太阳系在对他们朝泰拉踏出的每一步征收血肉之税一般。战斗损伤将一些战舰早早地阖上双眼,其他的则屈服于它们的创伤。他们发动部分舰船,带走了任何能带着的船员和补给,然后将舰船送入点亮暗夜深渊的死亡葬火。其他的船,像是太阳之子号一样,随着它们反应堆的逐渐衰败被落在了后面。这是无奈之举,所有还活着的舰队都明白这一点。他们能看到围绕着火星闪烁的战火,也听得到从天王星和冥王星传来的散碎信号。敌人的利齿正咬得越来越深。
在不同星球之间的星湾里也有敌人游荡着,离群的战舰和游击队寻找着弱小的猎物。有的努力试着拖延西吉斯蒙德的力量。而所有试着这么做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我们正在进入星系内环,”一名指挥组成员的声音传来。西吉斯蒙德能听出船员声音中的疲惫和克制。“大人,我们的航线是什么?'
西吉斯蒙德不需要看显示器就能知道位置。一些舰队围绕着火星,还有一些正从星系外环涌向星系内环。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从黄道面的上方压向泰拉和月球。至于他们自己并没有选择能在哪里造成一些改变。他只带了不到一百艘船来到这里,而且全员状态虚弱。他们若想与其一战,那敌人将会是一支拥有数千艘战舰的舰队,可能和他们在冥王星面对过的一样大,或者更大。他们的选择只在于在这场战争的下一阶段他们会站在哪里,和他们的鲜血将在何处喷落。
“前往那个让我乏味的世界的土地之上,那个造就了我们帝国的中心,”西吉斯蒙德说着,听到了这些话来到他的唇边,以回应他脑子里的想法。他看向兰恩,而这个笑对生死而伤疤累累的勇士沉重点头。“我会站在那里,站在我父亲身边。”
”而我则会与你同在,”兰恩说。
“泰拉,”西吉斯蒙说,感觉到古老预言在他思想的边缘拖拽着。“保持航向,向泰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