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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灼 第一章 002 吸髓残局

2022-01-30 23:45 作者:這个名字莫得灵魂  | 我要投稿

       远处的军事局士兵已经收队,一车又一车的下山,树林的火红已经亮绿,远处城灯火相继熄灭,清晨的光撒入了楼道,麦格便在此时下了楼。

      “副总统先生,按原定计划,40分钟后森恩的学生怀特在瑞托郊区的一场实验,你和总帅都要观摩。”一个人站在了安全局门口,光将他的影子拉在背后的阶梯上。

      “好的,管家,今天就这样安排吧,对了,咳… 下午的空闲时间记得替我去看我盖勒总统。我在昨天的贵族会议上听说他老人家最近的病情可不太乐观。”

      “副总统先生,你也应当再做一个检查了。”

      “不必,都是一些60年前留下的老毛病。”

      “是。”管家知道这场贵族众所周知的丑闻没有延伸的必要丑闻,既然副总统结束对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那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

       “总帅在那个车子里等你。”管家说完最后一句,沉脸退下了。露出身后的车映在石梯上的红光。

        “哈利德总帅,没想到你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开车。是发兵前往索柏的调兵令还没有下来吗?对了,我的确得承认贵族们不需要做太多‘我们的国家自有商人的港口可以运转。’”麦格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微弱的光散在黑漆的玻璃上,红松鼠的白毛在周围依旧静静的。

        “麦格副总统,你就别抱怨我前几天在贵族议会上对你的抨击了,正如我下来对你说的体制改革与贵族所有制重构虽然对闹市来说的确非常必要,但那实在是太大胆了。”哈利德解释到。

        “如果那群趾高气昂的老爷和这转瞬即逝的时间能经得起海浪一样对沙滩的缓慢雕刻,那我也不必如一条凶狠的白鲨”麦格无奈的说道“在大陆战争时,我们总将自己称为专制的破坏者,是人类前进的灯塔。但如今,整个世界上只能由贵族阶级承担的职责,在我们的国家却是最多的。军事,经济,政治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的祖先将这称为‘带领’,可当我们自诩为那些革命者的时候,我们同时又将精英与世袭贯彻的这么彻底。我们常常在大会上批判愚昧的民众,嘲笑着他国混乱的民主,可几百年来,我们是否认真想过,闹市是否真的需要我们?或者说至少现在真的是否需要我们。我们自己成了专制阶级。我们已经沉溺于过去的荣光太久以至无法向前。一些东西早已积重难返,唯一能做的只有砸碎一切。”

          麦格似乎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言语似乎从辩论变为了倾诉,就如在高山之间婉转直下的河流通过飞垂入海以激起的浪花来昭示它所经历的曲折:“60年前,没错,就是那个夜晚,激烈的火光将毒蛇般的火车如同勇士般切成两段。随后那些鲜红的酒水如同血液般从截断之处流淌于而下。在酒水车厢里顽皮的我也似红色的恶魔对于高天的复仇,从那高高的轨道,高高的山上在酒的浪潮中坠入河流。后来的事情我和你聊过不少,我看到了征税官的跋扈,看到了那些柴骨般的人们啃食着野草。再大一些之后我流浪于各城市之间,我看到了农民丰收的喜悦,看到了车夫的满足,看到了码头水手工作一天后的汗珠。当时的贵族宣讲也不绝于耳,可是这为我们带来了些什么?在那激情之后,漫长的工作依旧使人劳累,走高的价格依旧使人低迷,远处高塔的光依旧明亮。最后我回来了,那段经历可真是令人称奇,我像是被天神贬下了凡间说‘去看看吧,看一看那些泥土上的苦难。’如今我看到了,可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了。”

         哈利德并不想再继续争吵了,于是他沉默了,只剩下沉默的黑,直到引擎一样的轰鸣。

        当零落的房屋随着起伏的山丘一样归于平原,只有驮着泥的绿和阴暗的天在远处,迷糊时,不远处闪着光的灯示意着他们知道到了目的地。

       天已经下起了小雨,麦格下了车,他正对着的是一条宽长的跑道,只剩下远处的黑布包裹着地平线,两边是刚刚建起的观赏隔间。

      “副总统先生,这是您要的名单,还有下雨的话威特先生说,他的准备应该还会久一点,所以请您移步到旁边的观赏室进行等待。”一个人顶着雨跑了过来,并抖缩着身子递上一把伞。

      “有布里格。”麦格对上来的哈利德说。

      “不必担心,这里可不是吵架的地方,就算他是近贵族也会收敛一点。”哈利德有意回避道。

        “那么我便纯粹看做他们被森恩学生的发明而吸引,而绝不是因为我曾是森恩的引荐人。”麦格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仿佛是对过去的一种嘲弄,一种苦涩的回眸。

      “你从特莱姆林带回了一个本就应属于我们的伟大科学家,同时他成为了你可以依靠的第一块基石。这完全你们相互成就的结果,而不是因为谁是谁的政治依靠。”哈利德如此评价。

      “近贵族名字的丑恶远盖过了他们在大陆战争时赢下的荣誉。他们享有了50年的贵族特权却在这一时期无恶不作。但到了如今期限将至时,他们仍想将这种荣光恩泽他们的后世。这场不该出现的矛盾或许一开始就不可调和。你有时太过激进,有时却又太过保守。”麦格没有回答,于是哈利德继续说。

      “或许吧,总统对立法的修改是他们唯一的合法途径,可是副总统上任总统的默认规则似乎拦了他们的道。”麦格叹息道。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暖色的灯在了慵懒的沙发上,外面的寒冷似乎都与这里无关。

      才等两人坐下,门口的电铃便响了起来。

    “进来吧。”麦格刚说完,一个棕发的年轻人便推门进来。

      哈利德见进来的人是近贵族格尔,便能对接下来的事情猜个大概了,只好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等三人刚坐下,格尔便马上向桌子上拍出了一堆文件,上面赫然印着闹市紧急处理局的标志。

     “格尔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安全局对索柏的行动的确会对贵公司连接几个城市的大型地下矿厂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那是必要的,如果紧急行动令也需要像调兵令一样通过层层审批的话,在索柏的暴乱早已燃向全国了。”哈利德冷冷的说道。

      “哈利德总帅,您能清楚这一点,当然令我十分高兴。但您或许还必须清楚,从索柏到德萨的几条矿脉是整个闹市最富有塔萨尔矿的地方。若那里真的出现了什么大的损失,闹市的发展被拦腰截断这个责任你们付得起吗?”格尔的话逐渐尖锐。

       “立格尔先生,我最后再向你解释一遍。索柏作为闹市最适合出兵北边干戈兰的边境城市。如果我们不能将索柏的暴乱快速解决的话,那么我们才向干戈兰增援的20万军队会因为供给线的切断全军覆没不说。干戈兰北边与我们长期在干戈兰对峙的国家沙骺便能完全掌控干戈兰境内的塔萨尔矿,到那时行将就木的帝国将长出新的爪牙,闹市在40年前从白垩塔开始针对沙骺军事帝国布局也会在这里崩溃。这个道理从大陆战争走过来的,你们绝不会不懂。”麦格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对着立格尔,他看着雨水绘画的窗,在这幅水彩画的一头黑色的伞不断冒起来,他知道都要到齐了。而在另一头,穿着白色大褂的怀特还在奔走,践起了泥。

       “那我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立格尔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茂密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但你们还必须明白,盖勒总统的病毫不掩饰的说已经时日不多了。到时的总统选举便不要怪我背弃多年来你们相会和军事上的帮助了。”

       说完立格尔便走了出去。他刚走,一位女佣又敲响了门。

      “副总统先生和总帅先生,第一集团将军卡密列到了。”女佣对刚刚发生的事不知所措,但还是带来了话。

      “让她过来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不用刻意给她提及。”哈利德放缓刚刚的语气说道。

     “好。”女佣答应后便退下去。

      随着关门声,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

     两个人都在沙发上坐着,稀薄的雨仍然在下,它似乎传递着二人的声音。

      显而易见的是立格尔的宣战是如此拙劣,他曾是近贵族中倾向贵族的一员。他们在成为近贵族之后,在发展国家贵族特有资产时曾受到过许多贵族的帮助,可如今这些应当首先遏制近贵族势力扩张的人,却成为了号角与先锋。这不得不令二人思考以布里格为首的近贵族势力最深的爪牙到底伸向了闹市的何处。

        “叔 。”一个女声打破了思考,那声音似包着水的气球,你虽可以感知它的弹性那也可以感到它的暗流涌动。

       “好了,我亲爱的卡密列。”是哈利德先回话的。他的语气明显和缓了。

        “又有什么心事吗?不如和我说说。”卡密捏从后面抱住了哈利德。金色的短发倚向了哈利德杂着白的黑。

        “一些墙里面的事,你在就不聊它们了。”哈利德看向了上面稚嫩的脸。

        “每当我出现差错时,你便会用一军之长来教导我;可当我问起这些的时候,你却总是还说我只是个孩子。”此时卡密列的怒气像一个胀水的海绵,沉重又轻巧。他一边鼓起了嘴,同时,又用两只手打理着哈利德的肩膀和他胸腔上的勋章。它们在那里无论是晴天还是阴云依旧闪亮。

      “你就别为难你的好叔叔了。”终究是麦格替他解围。“你也知道最近的事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

      “好吧,叔叔,您就别操心了。”卡密列如此说到“只要调兵令,下来我们就立刻行动。”

       哈利德的并没有回话,其实她已经闭上了双眼,背靠在厚大的沙发上,头往上仰着。

      “行了,别装了。”麦格推了一下哈利德,哈利德像一个破了的气球笑出了声,他有时的快乐的确这么简单。

      “或许我们的第一集团军将军来这里还有别的事。”哈利德突然说“你可不太会放弃呆在军营里来参加这种臃肿的交际。”

        “还是瞒不过你。”卡密列笑着拿出了一叠纸,上面还有他密密麻麻的笔记。

        “这是我前几天无意发现的,铭尼达农作物物价这几年上涨速度已经超过了预期。并且这个趋势正在越来越明显,后来我去统计局寻找了相关数据。看吧,统计局这几年的数据虽然和当地政府的统计没有太大出入,但经过我这几天的调查通过当地各农场收成所计算出来的市场供给价格与这个数据完全对不上,这显而易见,我完全不需要请教任何这一方面专家,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能搪塞过去的了。”卡密列突然转变成了十分坚定的语气同时将那厚厚的资料递向了两人。

       “这个问题我和安全局局长前几个小时才聊过,不过这样的数据的确出乎意料。”麦格看着那一行又一行的数据,如同颗粒无收的田野“我一直认为这些问题只需要一些特殊渠道便能解决,是我彻底失误了。”

     “铭尼达是我国东部最重要的粮仓,近年来西部各种灾害流行国内整个农作物市场本来就持续低迷…”麦格突然从他的思考中惊醒,话锋一转问道:“统计局局长是谁?”

      “这几年来都是近贵族。”哈利德立马脱口而出,看来他早就思考到了。

      “…这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呀。”

      窗外的景色竟然异常的宁静,深蓝和深绿在雨夜中和谐。麦格似乎看到了在遥远的铭尼达也是如此。远处的森林伸出了罪恶的树枝,眼前,在那贫瘠的土地之上,在那杂草的田野里,只有秸秆在燃烧。唯一的亮色里生起了浓烟,在之中攀升。对面布里格咖啡的热气也是如此。

      管家驾车刚进入瑞托城区。

      高楼从他所在的光辉大道中延展向天际。光辉大道从正东门直穿瑞托,直跨比斯河连接专属于贵族的比斯特区。整个瑞托以此划分为两半,即使西边的比斯特区没有东城区的十分之一大。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这座城市,或许说任何语言都可以描述这座城市。从闹市的第一批商人来到这片土地之时,让他们推起了那沉重的货物来往于东西之时。在比斯河静静的流水之中,在海鸥的盘旋之中,无数的船只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太多。这个国家被称为黄金沉淀之地,但是随着黄金一起下沉的还有它们的每种色彩。当高塔和车流的陆离构成了这里的本色,当你再次夸耀起这个世界蓬勃的金融心脏时便也无从谈起。

      盖勒总统的办公小屋坐落在比斯特区的一座小山丘上,历代总统并不在这里办工,这是盖勒总统自己要求建的。

      管家走了一段石梯到了门口,敲响了门。风吹着草地与形单影只的大树,灌木丛间只有巡警的脚步。东边的天仍有高楼零星树立,但却没有了它的拥挤与急促。

      得到允许后管家打开了门,整个屋子只有管家此时正对着的窗户洒进了阳光,盖勒总统坐在窗子下面,他背后的蓝天像是铺上的颜料。房间并没有其他的光。手中还微微的冒着火星,烟在整个房间弥漫。

      远处传来了巨大的轰鸣。

      麦格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是看着,眼睛也不眨一下。他打个响指便能得到了牛角包在市场价的价格以秒飞升。

      他突然发现他对土地的怜悯是如此廉价,而他的坐垫是如此柔软。暴食者举行这宴会,而他却在这长桌上着高举骨头宣扬他的怜悯。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外面的落雪很大。

      其他的贵族已目瞪口呆,他们极力的向那个尽头望去,在前所未有的轰鸣声中,寻找着刚刚从他们身边擦过的巨物。

     盖勒总统整个脸都沉在阴影里。烟在地图上,纯金的奖杯上,羊毛毯上,四角的吊灯上,他起球的毛衣上。他矗立着,好似一尊佛像。

    “看!天上!”一声叫嚷调动了所有人的视线。阴暗的天空中有一架钢铁的机器,展开了形似鸟的翅膀,时高时低。所有人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的!他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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