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绝望命运

银星慢慢地前进，沿着马群的后面爬行。这是他向火石可能还有她的整个军队宣战的时刻。在这座上个世纪中除了备战几乎什么都没做的城市当中。但是，当他们与之战斗的敌方就住在自己的街道上时，所有这些准备又有什么好处呢？

庇护所不是装甲堡垒，它们的门很厚，只是用来保持所有热量。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卫兵。

银星犹豫着，瞄准了枪口。他想认为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杀过任何小马——但在底层的生活，为了残羹剩饭的打斗很可能已经以某匹小马的死亡作为终结。如果你不吃东西，你就死定了。至少这一次，他被这些小马所做的坏事的证据所包围。如果这些士兵很好的话，他们会让小马们进去的。他们已经杀了小马。他们在这里看着他们死去。

他开了枪。马群尖叫起来，第一次，他们似乎复活了。他们作为一个整体迅速远离噪音。一秒钟后，又传来了一声劈啪的响声，一名士兵倒下了。这些毕竟都是金属子弹——弹性的空气装甲抵挡不住。

那名还站着的士兵转身，举起步枪，寻找危险源。但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银星的步枪也对准了他，开了火。当他的第二枪像第一枪一样射偏了，直接射入了避难所的门，金属发出了叮当声。但过了一会儿，第二个士兵也倒下了。

也不是利落的死亡，而是紧紧捂住从盔甲里慢慢滴下的红色。

银星再次举起枪，大步穿过惊慌失措的马群，用力将他们推开。他本可以使用魔法的，但似乎这样做戏会更好一点。他用嘴咬住门把手，猛拉，拉开了庇护所的门。“小马们！”他转向马群，大喊道。声音够大以至于他们停止了移动。“把你们的爱马带进去。今晚你们不会冻僵的。”

“混蛋……”有马尖叫道。那个士兵，脸上带着痛苦，怒视着他。“你……疯了。偷窃枪支，袭击我们。你以为会……怎么……”

银星低头怒视着他，再次举起步枪，重新装弹，让每一匹正在观看的小马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射失了两次，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次不太可能。“给他们一个比你更好的机会，”他说道，把枪顶着士兵的胸膛。从某些方面讲，这可能是一种仁慈——一次快速死亡，而不是一边冻死一边流血而死。

但银星被这名士兵杀死的无辜小马的尸体包围着，他没有想到仁慈。他又开了一枪，这一次士兵停止了蠕动。

他转过身来面对马群，他们现在已经死一般安静。尽管如此，他还是能看到他们的眼睛朝着敞开的门望去。热量从内部辐射出来，使就在门外的冰变成了蒸汽。“进去吧，”他说道，这次声音大了一点。“你们不必冻僵。”

马群移动了。许多马已经太虚弱了，无法独立走路，需要周围小马的帮助。

当马群走光了之后，几匹小马在他身边徘徊。他们裹着厚实的外套，尽管在月夜里这些衣服仍然不够。“你是什么天角兽？”其中一个问道。“梦魇之月有一个儿子吗？”

银星两边的眉毛都抬了起来，一时感到非常困惑。但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充气的翅膀罩。也许是空的，不过那不是他们能看到的。凭借他的角和魔法，那是一个很自然的结论。“总得有马为此做点什么，”他不置可否地回答道。“是我。”

“我们，”喜鹊纠正道，大步走到他身边。“我见过某些小雌驹都射得比你准。”

银星无视了她，显然这些小马也无视了她。这里有四匹马，年轻强壮。看着那些脸，他们似乎没有那么…丧气。

“就他们？”同一匹小马问道。一匹长相结实的蝠马雄驹。非常强壮，如果他想参军的话，他是可以参军的。“其他庇护所呢？”

“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银星用魔法飘起两支倒下士兵的步枪，把它们交给等待的小马。“跟我一起战斗？”

他们这么做了。

银星预计随着他从一个街道庇护所打到另一个街道庇护所，抵抗会增强。一定有小马在监视他，即使他的第一次攻击是如此出乎意料，以至于没有小马能及时做出反应。但当他到达六个街道庇护所中的第四个时，根本没有卫兵，只有一群困惑的小马和一扇无马看守的门。

到那时，他的小小反抗军已经发展到十几匹小马，这些小马足够强壮，可以在寒冷的气温下继续战斗。大部分是陆马，但不是全部。

“这不是好消息，”喜鹊低声说道，这时他们到达了第五个庇护所——这座庇护所看起来刚刚被放弃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做什么。他们正在做出反应。”

银星打开了门，重复了他的演讲——不过没有战斗就没那么戏剧化了。小马们仍然渴望冲进热气中，但却没有之前他获得的即时忠诚。即便如此，他的这群反抗小马仍在增加。只是…没有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拿到任何新武器。“他们为什么要后退？”银星问道。“难道他们不想动员足够多的士兵来阻止我们吗？他们不会就这么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

喜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但我知道这不好。我也预期他们会派出更多的士兵，趁着乌合之众太软弱，无法反击。他们不能指望对手是每匹小马时还能赢得胜利，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想杀了我们。不知道敌人的计划是最糟糕的处境，这就是为什么露娜从一开始就创造了我们。糟糕的是你反向创造了我，嗯？我本可以偷偷溜进去偷听他们的计划。”

“对不起，”歌剧之巢说道——那匹首先加入他们的蝠马的名字。到目前为止，他用刺刀亲蹄杀死了至少一名士兵。“你是什么，喜鹊？这位王子召唤你来战斗的吗？或者……我猜是他妈妈干的？”

“不，”她厉声说道。“那个……有点。我猜他是无意中做到了。你可以问他我踏马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曾经是个探虚者。现在我只是很生气。”

“她被称为水晶小马，”当马群从他们身边经过，进入庇护所时，银星说道。“我想。在过去的几周里，我们一直在来回挽救彼此的生命。但她是梦魇的探虚者之一。现在她是全新的生命。我的朋友。”喜鹊os：银星你居然给老娘发好人卡！！！想死吗？？？pinkamina

那句话一下子让她懵了，以至于她一直在准备的俏皮话都死翘翘了。她只是怒视着他这方向。当他们完成对最后几个庇护所的攻击时，她基本上保持了沉默。最终他们做完了，在月升市的街道上，呻吟声静默了下来。

银星把他的小反抗军带进了他们最后去的那个庇护所。当他离开时，根本不会有足够的空间把将近24匹未指派的小马带进一个庇护所。但现在…有足够的空间，他们甚至可以占领在后面的几张桌子，靠近散热管。

没有马和他们争，因为即使在这里，小马们似乎也清楚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到现在，银星身边可能至少有二十匹小马了。不少，不过他很难想象能用一支20匹马的军队和整个月升市开战。

“我还不知道有天角兽雄驹呢，”一匹叫裂嘴的陆马说道。“那只从母亲传给儿子吗？”

他等了一下，确认一下每匹小马都离得很近能听到，然后再回答。他只想回答一次。让全世界都认为我是一只天角兽可能很有用。但很容易证明这是假的。或者公主可能会认为某个对手不知何故闯进了她的家，正在与她争夺控制权。

“我不是一只天角兽，”他说道。“这件盔甲是为他们制造的，所以它有翅膀。我只是一只独角兽。但我想要我的敌方认为我是。”

“这奏效了，”喜鹊轻声低语。“那些士兵几乎尿裤子了。但是面对一支真正的军队，你将不能用这样的特技脱身。除非你想试着一路用吓唬开路去见公主。看起来不太可能，银星。”

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失望。远处边缘的几匹小马甚至撤退了——也许他们会抛弃他？最好是现在，而不是在一场真正的战斗中。

“我的理由还是没有什么不同，”他说道。“小马们被对待的方式是不可接受的。我是来推翻火石将军的，并且让梦魇之月看看她的公民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她也不会想要这样的。”

小马们不安地移动着，彼此咕哝着。瞬间的权威象征消失了，他不能责怪他们缺乏信仰。

“我才不会为了一只没有马听说过的独角兽而战，”其中一马说道。“你得靠自己了。”

更多的小马站了起来，超过了小群的半数。一旦马群开始移动，很快就有更多的马加入进来。

喜鹊用一只蹄子拍打桌子，声音大到整个庇护所都安静了下来。“在我们做了那些事之后，你们真的认为你们可以躲起来吗？他们已经准备好让每匹小马都冻死。你们觉得他们不会让你们回到寒冷中吗？如果我们输了，所有马都会死。银星是华纳海姆的神选中的，派来救你们所有马。你们到底想不想活下去？”

银星等待着，希望他在小马们决定如何应对时不要显得太绝望。强力逼迫他们是行不通的——可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每一匹和他一同战斗的小马都必须自己做出选择，否则一有麻烦的迹象，他们就会崩溃。

“小马们以前也战斗过，”他说道。“我们不会是第一批。”

“他们死了，”之巢阴沉地说道。“几乎所有的马。任何他们能找到的小马。我想某匹小马一定是…在审讯中崩溃了。不能责怪他们——想想他们所做的事。我在城市另一边都能听到尖叫声。是什么让你与众不同，银星？”

“我不会在阴影中鬼鬼祟祟地悄悄策划，”他回答道。“我会直接去找火石将军。我要杀了她取而代之。然后我会增加配给，结束强制性的工作任务，建造更多的庇护所。”

“火石并不是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之巢反驳道。“我去过那里，小雄驹。我见过那些塔楼里的生活。摄政王才是决定他的将军们做什么的马。火石这样做，不是因为她愚蠢或毫无意义的残忍。她在按他的命令做。月升市的一切都必须为入侵做好准备。任何没有准备在小马国战斗的小马都是对资源的浪费。”

有马咕哝着表示同意。就连裂嘴也留下来听他的回答，密切注视着他。他们现在都是。

“那么我就得替换摄政王了。”银星瞥了一眼他盔甲上的那个大口袋，差一点从里面把枪拿出来给他们看。一件天角兽的武器将大大有助于证明他的合法性，但也意味着他的敌方会发现他拥有那件武器。“任何小马都可以挑战他们的上级，这就是军队的运作方式。告诉他们，喜鹊。”

“自从露娜起义以来，”喜鹊大声说道。“我见过五十匹雄心勃勃的小马在做这件事时死了，但也有很多梦魇的最棒的将军就是这样上台的。她想要最强壮的马，那些可以从他们的下级那里收获恐惧的马。公主会允许挑战任何权威，除了她自己。”

“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杀死摄政王？”裂嘴问道。“我们这一代最伟大的战士。我可做不到。”

“我能，”他说道。那感觉不像银星自己的意志在那一刻撬动了他的舌头。但他同意了。“这座城市必须生存。如果它失败了，那么它祖先的遗产就会被毁掉。古代小马们征服了半个银河系，穿越了深不可测的深渊，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的孩子在贫瘠的月球上窒息而死。”

没有小马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银星感觉到他们盯着他看，不过他不知道他们是对他的疯狂感到敬畏还是害怕。

他不会知道的，因为在那一刻某匹小马大叫起来。“暖气管不暖和了！”

每匹马都转过身来，甚至是大多数刚刚挤在一起试图取暖的生灵。

银星站起身，大步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暖气管。比他之前在月夜间站得都近，近得足以看到巨大的散热器和上面缓慢转动的风扇。他把脸贴在开口上，闭上眼睛，让微风拂过他。只花了几秒钟就证实了这件事。

他们停止了供热。

“我们甚至不值得他们来打！”某匹小马大叫道。“他们不会公平地与我们作战！他们只会让我们冻死！”

“有道理。”裂嘴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们比他们低贱。那为数不多的卫兵——他们可能只是为了减少他们的麻烦。供暖系统很旧，没有多少小马知道如何让它工作。他们宁愿不去管它。当他们可以等着让寒冷来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要出来让更多的士兵处于危险之中呢？他们在堡垒里很安全，而我们将不断衰弱死去。”

喜鹊起身，走过来。她把一只蹄子放在他的肩膀上，尽管两马之间隔着太空服，但蹄子却出奇地柔软。“你一定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点点头。“我没想到……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愿意谋杀这么多马。”

“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傻等！”裂嘴叫道，跺着脚向他走来。“你想成为我们的领袖，独角兽？是时候领导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北极星回来控制他。它会知道该怎么做。它可能会引导他获得胜利。

什么都没发生。

他又等了几秒钟，意识到有马盯着他。小马们开始窃窃私语。如果他让事态发酵，这种绝望会变成愤怒。他们会责怪他，哪怕他们在他出现之前也是注定要完蛋的。

“你说它很古老。”银星转向喜鹊。“你记得它在哪里吗？”

她点点头。“假设他们没有改变它。热量核心应该是……我可以指引你到那里。那里现在有一座塔，洞里最大的一座塔。它一定已经堡垒化了，银星。那些小马既残忍又邪恶，但他们并不愚蠢。”

银星把偷来的步枪从桌上飘起来——然后又放了下来，同样快速。“这里和其他庇护所仍然很暖和。我们有食物和补给……”他挺直身子，走向房间的前面。“每匹想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小马，吃饱肚子，休息暖和身子。喜鹊和我会和其他庇护所谈谈。这应该…会帮助每匹小马意识到形势。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马认为自己太衰弱，无法战斗。”

他指着那死气沉沉的通风口，声音在小屋里回荡。“但是火石将军没有给你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不和我们一起战斗，大家都死定了！今天，恢复体力。明天，我们打开暖气。一起。”

他向后门走去，仿佛他已经是一名月球将军，他的命令将得到遵守。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把偷来的枪飘起来带着。“哦，我走后别再开门。把剩下的热量保存起来。”

他离开了，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喜鹊转过身来，把枪甩到肩上。“他们没有浪费时间来杀你。你认为他们真的即将入侵小马国吗？”

“我不在乎，”他咕哝道。“这是我们的家，喜鹊。”

她笑了，声音中带着怨恨，呼吸中没有白汽。他的有，在刺骨的寒气中在他面前呼出来。“不，它不是。幽闭恐惧的洞穴和持续的昏暗。仅有的绿色是霉菌，食物生长在小盒子里。小马不应该这样生活。”

我们还能怎么生活？银星盯着肮脏的小巷和混凝土高塔支架，散落着垃圾和死者冰冻的尸体。一层薄薄的脏雪从上面落下，把每个表面都撒上了病态的绿色。“月升市可以做得更好。你已经看到了天角兽们的活法。我们的城市应该像他们的一样。但我们却并没有派去更多的破门者以及扩大秘术部，我们有一位总指挥官，他不想要任何一匹没有准备战争的小马。他就是我们像这样子的原因。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建立一个更好的家园，我们才不需要小马国。”

“我们能吗？”喜鹊低声说，把那支特大号步枪的枪托放在她面前的地上。“这可能是一场短暂的革命，银星。我们没有一只天角兽，甚至没有任何时间去准备。火石控制着条件。她逼我们在她最强大的地方攻击她。我可能不太记得那场战争，但我知道一件事：每一次露娜按照她姐姐希望的方式战斗，她都输了。只有通过采取意想不到的行动，战争才开始转向。”

“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像以往那样编队作战，缓慢地向对方行进，那是以前战争进行的方式。我们必须做些不同的事情。”

银星朝下一个庇护所出发，枪悬浮在他身边。他预料随时会有反击——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已经杀死了一些月升市的士兵，现在，他横穿街道，却没有任何后果。至少北极星没有撤销它的保护。“他们希望我们直奔热量核心。否则，我们会冻死。”

喜鹊点头表示同意。“显然。每匹马都在为现状而战。小脑袋都被条条框框束缚。”

银星停下脚步，放下枪。“我们赢不了那场战斗。热量核心……它隐藏在城市最古老的部分里。在我们和这些阀门之间可能是多达一百名禁卫军。”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很可能说得对。”

“精英士兵们，”他补充道。“可以说是没有梦魇魔法的探虚者们。他们照搬你们的规则，但是…我猜他们后面没有任何力量的支持。但仍然比我们所有的战士都更强。他们会杀了我们所有马，而我们在重新打开热量的路上恐怕连一半都走不到。庇护所里的每匹马仍然会死去。”

喜鹊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就想想别的招吧，独角兽。你想假装是领袖吗？现在你要像一个领袖一样行动。有什么是他们没预料到的？”

银星扫视月升市阴暗的街道寻找灵感。他们能打倒一座高塔吗？不行，在他们对地基造成任何损坏之前，他们就会冻死。他们能淹没这座城市吗？不行，水已经结冰了。

然后，他的眼睛转向斜坡，一直向中央运输站望去。它当然被关闭了，等着月日的时候再派出矿工和月尘行者。他们在气闸那里留了多少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