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恋【羡忘/时允】第二十八章
或许可能是因为跟魏婴在一起的缘故,每天腻在一起,蓝湛都不觉得厌烦,相反,他总觉得每日十二个时辰,这一天天过的简直是过于快了些。
若不是那日七夕佳节,魏婴邀请他七夕相叙,蓝湛都没反应过来,现如今,已经是八月份,距离他初跟魏婴在一起的日子,已经长达一个月有余,明明他总觉得,两个人像是刚刚在一起,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魏婴也觉得是,仿佛觉得与蓝湛相遇还是昨天的事情。
但是现在,魏婴苦恼的捏着手上的信封,看着上面父亲说道自己已经在京城三个月,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确实已经在京城待了三个月了……
他与朝廷的交易早就已经完成,就算是想歇上几天,也应该快些回去,而不是像此刻这样,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佳人在怀,全然忘了自己并不属于京城,不宜在京城久住。
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在父亲的信封到来之前,他与蓝湛度过了一个圆满的七夕,若不然,魏婴又要自责许久,毕竟,七夕算是他们两人共度的第一个属于爱人之间的节日。
他很珍惜。
临行前,他并未让蓝湛送他,一方面,蓝湛要是看到他离开,指不定又要哭鼻子,另一方面,他若是真的见到蓝湛,恐怕就不想走了,就算是要赖在京城,也不愿意离开。
蓝湛理解魏婴的想法。
那日魏婴离开后,阳光不是特别刺眼,他特意登上城门,城门之上,朔风飒飒,他看着从城门门口处,来来回回奔走不停穿越的,马车也好,行人也罢,一刻不停。
他恍惚一瞬,想起上次魏婴离开,他在王府出来后的情形,景色莫名重逢。
仍旧是看不到的马车,远处偶尔的马蹄声和吱呀声,还有,蓝湛眼中静默淌下的泪水,扑面而过的大风都无法泯灭,那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到攀附在城墙上的双手上,流下水迹。
他会很想魏婴。
……
宸王府,书房。
苏寻仙无言的站在桌子一旁,悄悄抬眼望了下把玩着手中那颗翡翠碧玺玉扳指的王爷,将头低的更甚。
蓝墨染神情自若,两指捏着那扳指,也不顾那扳指是何等的贵重,兴许觉得好玩,缓缓敲在用檀木制作而成的桌子上,一声一声沉闷的响声发出来,弄得人心烦躁。他敲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将那扳指重新戴回在手上,观赏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苏寻仙。”
苏寻仙应声抬头,“王爷,有何吩咐。”
蓝墨染淡淡说道,“今日,是立秋了吧。”
苏寻仙:“是,王爷,进入秋季了。”
这一番对话结束,蓝墨染微点了下头,慢慢后仰在椅子上,轻叹了一声,闭目养神,随着书房内的烛香一点点消失殆尽,蓝墨染都未再说话,闭着眼睛,不曾动过,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眉目都收敛了平日的无情冷漠,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多时,门外传来轻微脚步,苏寻仙望向来人,是世子殿下。
蓝影进屋后,并未多言,对着椅子上没有动静的蓝墨染行礼,“父亲。”
蓝墨染未曾说话,蓝影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苏寻仙看着,莫名心中一紧,可转念一想,今日王爷脸色如常,兴许心情并不算太差,而且世子殿下恪守职规,不曾犯错,王爷也是断不可能会刁难世子。
苏寻仙这样想,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蓝影却不这样想。
父亲他,从未会这样对待过自己,即使有心刁难,心情差劲的时候,父亲都不曾这样。
可眼下这般,父亲是醒着的,他知道了自己的到来,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此漠视,忽视自己,莫不是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不知情的滔天的罪过,惹得了父亲生气……
他忐忑不安的想着,面上依旧不改,没有显露分毫怯意。良久,蓝墨染才如同大梦初醒,意识到蓝影还在等着自己,睁开双眼,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蓝影,意义不明的笑了声,“不期。”
为子二十年,父亲从未这般叫过他。
蓝影双目怔住,猛然抬头看向蓝墨染,望着父亲眸中似海一般的化不开的浓墨黑沉,乌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压得他无法动弹,双膝一软,跪在地砖上,“父亲……”
“果然,不期,这个字很适合你。”
不期不期,从未期许。
蓝墨染似是嘲弄,表情轻蔑,像是丝毫不清楚这字对蓝影的伤害有多么大,仍旧漫不经心的继续说着,“给本王惹了这么大麻烦,你可是真有种。”
蓝影面色微微苍白,膝盖方才那一跪地磕的他发疼,他尽量稳着身形,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双手紧握,“父亲,可是儿臣有何过错,请父亲明示。”
蓝墨染捏着自己的腕骨,闻言低头轻笑,“这几个月,享受够了软玉温香,便是连我教给你的最基本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曾说过,对于你身边出现的人,你应如何?”
蓝影身形一顿,“……需知根知底。”
蓝墨染嗤笑,“那你,你待旁人是怎么做的?”
蓝影没有回答,面色更加苍白。
这几个月,这几个月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并未出现过什么不知根底的人,若真要说一个从未调查过的,他不知实际情况的,便是魏允。他对魏允所有情况,都是来自魏允主动告诉他,念着魏允不喜自己做出这种举动,所以他也从来都没要知晓魏允背后的情况。
父亲这般质问他,大概是知道了他与魏允的情况。
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坤泽相约一生,确实是自己没有考虑后果,失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被小人利用,那他更是难辞其咎,而父亲现在知道,蓝影也没再隐瞒,“父亲,儿臣只是对他一人如此,况且,魏小公子他……”
“啪——”
蓝影还未说完,眼前一花,额角处传来一丝疼痛,他眨了眨眼,望着怒气满容,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的蓝墨染。
苏寻仙早已吓得跪倒在地,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是王爷拿着书桌上堆起的一摞卷轴,狠狠的朝世子砸了过去,面色狠厉,手下也没有丝毫留情面,那卷轴边角锋利,砸在他的头上,划出了一条伤痕,肉眼可见的功夫,伤口中渗出深红的血液。
世子显然也是被王爷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蓝墨染。
“父亲……”
蓝墨染嘴角凝着冷笑,“不知所谓!”
“倘若你在与那魏家公子相遇后,好好调查他家世,你也能够知道,他的双亲,是何等身份!”
“本王早就告知过你,本王此生有一大悔恨,是碍于你父君之面,不能将那人除去,好让我心中怨气消散,只能任由他逍遥世间,而你,”
蓝墨染讽刺低眸,满身暴戾铺天盖地,蓝影听闻父亲所言,早已无法挺直腰背,粘稠的血液连带着额上的细密的汗水,一同滑落下来,染红自己洁白无瑕的长衫。
他瘫倒在地。
“而你,”蓝墨染厉声开口,“偏生的与那人的孩子,共述了心意,结为伴侣。”
是魏允。
“你可真是,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他确实,罪该万死。
……
“今日就是立秋了,少爷,虽暑热未过,但偶有凉风,还是开着窗子,透透气吧。”
静室,知画边说着,一边将窗子打开。
时间刚好,她一打开,从窗子外面进来一股凉风,卷着扑到蓝湛鬓发上,蓝湛将被风吹乱的那缕发丝整理好,手指重新放在桌上的古琴上,练习了会音律,再看时间尚早,想起今日立秋,起了心思。
蓝湛:“我想吃葡萄了。”
知画躬了躬身子,“我去为少爷取来。”
蓝湛叫住她,“自己一个人吃葡萄没有意思。”
知画了然,“少爷想如何?”
蓝湛眼眸含笑,“我去找父君,陪他一起。”
说着,蓝湛站了起来,吩咐她道,“待会直接送到暖室就好了。”
语毕,他打开静室门,方察觉到不对劲,猝不及防两柄刀剑出现在他眼前,蓝湛后退一步,眸光一闪,瞳孔倒影,是锋利锃亮刀剑上惊讶的自己,蓝湛扶着门框的手收紧。
“这是何意?”
蓝湛冷声开口,望着门口站着的两人,极为不满。
侍从:“殿下,王爷有令,若没有王爷允许,您不可私自踏出静室一步。”
蓝湛瞪大眼睛,“父亲要关我禁闭?!”
侍从将刀剑收回,恭敬弯腰,语气平平,“这是王爷命令,具体臣无法告知,还请殿下恕罪。”
蓝湛:“父亲有说为何要对我如此?”
侍从:“臣不知。”
……
蓝墨染心口中有一道刺,年代久远,但那根刺却从不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根刺扎着心口,伤口痊愈了又破裂,破裂了又痊愈,早已经是根深蒂固,不可磨灭,化脓生疮,溃烂无法修复,再无法抵抗什么打击,即便只是轻微的颤动那根刺,便是痛不欲生,彻夜难眠。
唯一能够去处,是将心口整个剜去,方能解掉心中郁气,又或者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斩草除根,换他利刺就此消失。
那根刺,蓝影曾经有幸知道,他心中怨气来源——江湖唐门门主之夫人,移花公子。
玉笛临风,醉心入梦,红尘移花归去,沧海踏歌而来。
唐门门口,移花款款站立,在一旁魏唐拉着他的手腕,遥望一方,对他轻声开口,“站了这么久,身子可有不适?”
移花两缕发丝自耳垂倾泻而下,增添一份温情脉脉,婉转华丽,偏生的是一副淡漠不管天地之事,我行我素,眉目锋利,高贵冷硬,任谁看了都要礼让三分,知觉是不可亲近之人。
听了旁边人的话语,他却破天荒地的露出一抹笑容,“三哥,我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
魏唐紧了紧他身上的衣衫,“我们在屋内等着他们就可。”
移花摇头,“很想阿羡和安之,想早些见到。”
魏唐叹口气,无可奈何,“依你。”
不远处,一辆马车奔过,魏允将头探出帘子外面,一双漂亮的双眸眼尖的不行,一下子便看到等在外面的两人,当即就招了招手,“父亲父君!”
马车缓缓而停,魏允迫不及待的飞奔而下,念及着父君身体病弱,总算收起了一见面就抱别人的喜好,站到移花面前,开心的手舞足蹈,“父君,你来接我吗,安之好想你。”
移花淡笑,“想我,想我就留了一封信就离开,若不是你哥传信说你在京城,好生的照顾着你,我都要让你父亲去抓你了。”
魏允心虚的摸着鼻子,“那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我怕给父君气到了。”
移花摸着胸口,咳了两声,“实不相瞒,我已经被你气到了,我这个心口疼,就是被你气的。”
“啊!”魏允急了,上前一步,紧张的拉着移花的胳膊,“父君现在还疼不疼啊!有没有找医师看,医师说什么,有没有事,我……”
移花收回手,扫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骗你的。”
魏允:“……”
移花,“就让你长点记性。”
魏允:大意了。
“哼。”魏允憋着气,对着一旁看热闹的父亲表达自己的不满,“父君欺负我!你不帮帮我嘛!”
魏唐面带微笑,“好好陪你父君玩。”
魏允:不止一次觉得,其实我生下来,就是因为我哥不好玩,所以他又生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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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认识我移花公子,去补课。


另外,所有人设在我,剧情在我,任何不合理,想要骂人的地方,骂我。
love and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