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中神格的基本变迁——西王母
可考的原生态资料:
1. 口传神话的合集,年代待考《大荒西经》: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2. 口传神话的合集,年代待考《西山经 西次三经》: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3. 大约成书于战国(前475-前221年)《管子·轻重己》:“以春日至始,数九十二日,谓之夏至,而麦熟。天子祀于太宗,其盛以麦。麦者,谷之始也。宗者,族之始也。同族者人(入),殊族者处。皆齐,大材,出祭王母,天子之所以主始而忌讳也。”
4. 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诗经,尔雅》:西王母于夏代时献白玉玦。
5. 战国时期(有争议),《穆天子传》:“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郭璞注:“将,请也。”则西王母能够赐予人年岁,使人长生。

次生态的转变
1. 西汉,《神异经》云:“昆仑之山,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围如削。下有石室,方百丈,仙人九府治之。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王母岁登翼,上之东王公也”
2. 西汉,《淮南子》:譬若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
3. 西晋,《博物志》:瑶池有桃树,“三千年一生实”。天上天下、三界内外十方,但凡女子得道登仙者,都隶属西王母管辖。
4. 汉代,《贾子修政篇》:“尧身涉流沙地,封独山,西见王母。”授天下地图予舜帝整治国家。遣二十三女瑶姬(封为妙用真人)下凡助大禹治水。
5. 明代,《列仙全传》:西王母是西华至妙之气化生而成,与东王公分掌天下三界内外十方之男女仙籍,配位西方,其神格仅次于三清,是降诞于神州伊川的道教崇高女神。
转变中涉及的因素
西王母从先秦古籍中看,似乎是来自于世界的西方,那遥远的昆仑山之上。所以中原的神话体系在最初时,对于其讨论的并不多,大范围的讨论的是在汉代以后,其形象与道教中的王母娘娘产生了重合。
第一阶段:司掌刑罚的女神。 “刑罚”之神的形象在《山海经》的描述中可见一斑,她的外貌形象在文中十分具体,更像是一种“半人半兽”的形象,而且在先秦典籍中的所记载的神格几乎都与“刑罚”有关。这一阶段出现这种形象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古人对于远方圣地的一种“迷恋”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的结果。西王母的神话几乎都与昆仑圣山的神话相关,因为在神话发展中受到“二元对立”的哲学思想影响,人们虽然向往着那遥远的、珠宝遍地的昆仑圣山,可是人们又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西王母的神话与形象,才能同昆仑山的诸多“守护着”和“神兽”一起广泛流传(叶舒宪老师,《山海经文化寻踪》观点简单归纳)。西王母“司天之五残”,掌管着“刑罚”,那时没有法律与监管,人们所有的行为准则几乎都来自于天地万物的“表象反馈”。而西王母这种形象的出现,给了远古时代人们心中第一道约束(结合李炳海老师学说,简单分析得出)。

第二阶段:医药女神。当然上文也说了,“二元对立”的思想模式,出于人的本性,人不可能服从于一个“掌管刑法的恐惧女神”的统治下。所以,西王母在这一阶段还有流传着“掌管不死药”的传说,这自然是因为她居住在昆仑山,那个万物尽有的圣山之上。在给人施加刑罚的同时,又给人施以恩惠,这种行为模式也更符合“人类社会”的统治模式。这种形象的延伸在《淮南子》中有了很好的体现,即西王母给了人间英雄羿,一颗“不死神药”(袁珂老师,《古神话选释》简单归纳得出)。因为这些传说,造成了西王母的“神格”不仅没有下降,还拉进了她与“人间”的关系。于是,在此基础上,又延伸出了许多的神话背景下的“人间佳话”。其中《穆天子传》就是最好的例子,与人间帝王的一系列“互动”,这也为西王母形象下一阶段的传播做了铺垫。
第三阶段:西王母与道教的结合。因为西王母与帝王的佳话,这让其形象在汉代又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汉代道教流行,教士们为了提高起教派的影响力,借用了西王母的传说。就这样,西王母的形象在汉代发生了与道教的融合,摇身一变,变成了执掌天庭的“王母娘娘”,并在神话传播中“伉俪化”的影响下,与“东王公”配成了一对。所有的传说与描述也摒弃了最初阶段的“半人半兽”的形象,逐渐变味了一位“美妇人”。最后,在民俗文化的影响之下,西王母的形象家喻户晓,而且还有了完整“家庭体系”(结合资料,与李炳海老师学说得出)。
第四阶段:现代研究西王母,主要集中在其最初的民族来历之上。即,西王母的神话到底是从何而来。有学者说西王母源于古“羌族”,或者“塞种族”,亦或是与“湿婆”同源。但西王母的神话已然与民俗文化杂糅在一起,走了一条与众不同又“接地气”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