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中年夫妻亲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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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五,三合一。

(三)亲三口
夜幕来临的很快,贝拉想了想,没有选择做饭,随便点了一份外卖,外卖员可能也遇到了什么事情,送来的晚了,在电话里连连道歉。
大家都很辛苦,都很累。当然是选择原谅他。贝拉想。
到的时候饭菜已经有些冷了,油固化在塑料盒子的边缘,揭开时把干净的台面弄脏了。
不行,脏脏啊!还是给个中评吧!亏待谁也不能这么亏待自己。贝拉下意识露出一点点委屈的表情,打算吃完就在袋鼠软件上评价。
贝拉先拿纸去擦,这些油渍又被抹开,灰白的岩板台面把那些红艳艳到刺眼的油腻子给融入进了自己面皮的花纹上,像是狠狠一巴掌。
她也犯了倔劲,硬是要擦个干净,一下,两下,三下……越擦越是狠,不知道在第几下的时候,纸张早已磨破,指节被磨红了一块,不知道是本身的血色还是蹭上的油渍。
贝拉觉得自己脏了。不只是手上的脏。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不相信她,只是很多的习以为常、很多的感情在时间的剖白中模糊不堪。剩下隔着未知屏障的那个人,呼吸沉默在彼此的房间中,再难相交。
贝拉还是去洗了个手,忍不住又擦了擦嘴,才返回到座椅上发呆,瘫了一会起身,饭菜只剩微微余温,本身就莫名其妙的又油又腻,现在恰好停留在最难吃的那个水平,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任由它也瘫在那里。
婚姻,无定义的婚姻,和多年前枝江大食堂的饭菜一样,和现在这顿外卖一样,同样的为难。
不过现在的评价变成了差评,一定要给差评!贝拉撇嘴,垮下了脸,压制住上涨的杀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过敏和挑食,本来能吃的就少,吃到难吃的食物就更加令人气愤——恨不得十秒骂十八句脏话,想到自己不会骂脏话又生了闷气。
她不喜欢叹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有的、非冥想的放纵放空。回过神来时已经收拾好了桌面,洗得干干净净地躺在了床上。
只有自己的时候,她向来可以把自己安排的很好。
时针在屋外倒数计时,这时也超过她平常入睡的时间。
数到一时,告诉自己不要走心,二是不在意,三是在坠入前先离去。贝拉背的很好,心里默念着,这样可以不再想她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等待乃琳是一件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如同等待戈多。之前是队友的时候,等她上课和下课,后来在一起了,等她上班和下班,乃琳渐渐变成了大忙人,下班越来越晚,有时干脆住在公司。
然而这些事情不是潜移默化发生的,每一个节点都留在贝拉拥有好记性的脑子里。
今天的戈多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今天下午她说的晚点再说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贝拉不知道。
忙啊,忙点好啊。贝拉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三十来岁的女人,即有经验又有阅历,还有年纪,正是事业顶顶好的上升期,尤其是乃律,总得混成乃大律师吧!不然她俩就不好过活了,现在也还没到中年危机那个时刻。
她要是不忙,贝拉还得担忧了——不务正业,做什么去了?
生活习惯不太一样,关键是睡眠问题,这个很重要,所以分房了。小事。
三十而已,太忙了,不怎么能见面,不怎么能说上话,不怎么有仪式感,可贝拉自称自己是一个实际的人。小事。
忙着出去鬼混了。大事。
什么都忙只会害了你!贝拉瞪着眼睛看天花板,那个人说晚点,说再说,说今天,说明天……不止一次了。
看到直到眼睛酸酸的,不等了,贝拉决意要睡觉去了。
熄灯。
“啪——”
乃琳深夜才回到家,把客厅偏旁的灯打开,灯仅照亮了离贝拉房间较远处的一块小小的地方。
乃琳往贝拉房门看了眼——紧闭着。
是睡着了吗?也是,现在是她早就睡下的时候了。说和她再说的话只能明天再说了。
乃琳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间,明知道她一般会带耳塞,她也还是习惯这么做。打开浴室的淋浴冲洗的时候,回想前些天的事务,档案怎么办,怎么跟人交流,需要再找齐什么材料……
思绪在脑子里玩丢手绢,只需要一点点习惯性的偏爱,就可以轻轻地丢到一个小朋友那里,苦恼这回要怎么跟她说,要怎么解释。
解释到了床上,准确来说,乃琳想怎么解释想到洗完了澡,躺在了床上,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得先休息了,不然就天亮了,还有好多事情呢。明天……明天再说吧。
久违的梦境,然后她梦见——乃琳做一了。
真真正正地做一,自己笔直笔直的,像根纯直的电线杆子。头虽然没顶着天,但是脚实实在在踏实了地,并且一动也不能动……
所以瓦塔西为什么不能动啊喂?!
迷迷糊糊罚站的时候,一只小小的兔子跑了过来,蹦了起来,飞了上来,窝在了她的脖颈处,软乎乎的毛蹭着。
她感觉自己也越来越软,软成了面条,躺倒在舒适的草毯上,微风轻拂过她的脸庞,柳枝如细软的腰肢,在眼前晃啊晃。
兔子温温热热的毛蹭过她的唇边,有些痒痒的。从她的身上爬到她的脸上,却没有感觉不适,只是有点久违的异样。出于能让自己安睡下的投桃报李,她只想伸手把它拨开就行,怎么都拨不开,也推不开。
乃琳终于被迫微微睁眼去看,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瞳孔瞬间紧缩——
兔子在睁眼后的几秒由白色变成了近在咫尺的贝拉的脸!
亲在了她的唇上!
啊!什么东系!闹铃恰到好处的响起。
乃琳恰到好处的同频瞪大了眼睛。
天亮了。
贝拉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
昨天忘记打差评了!
差评!

(四)早饭
中年夫妻亲一口,做了半宿的噩梦。
怎么竟然只有半宿?因为前半宿没睡,所以只能后半宿做噩梦。
乃琳起来后头有点晕晕乎乎,身体是一横一竖大写的做硬邦邦的一后的疲累感,好像被掏空。
可恶的兔子。
可恶的人到中年,身不由己。
心寒,真正的心寒,是乃琳洗漱完迈出房门看见了贝拉正坐在餐桌那边吃早饭。
一人の飯。
本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两个人步调不同,不举案齐眉,所以各做各的,各吃各的,相安无事。但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和昨晚纠缠了一夜的梦境,还不是完完全全清醒的乃琳现在看贝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忙的头晕眼花,大早上起来自己老婆吃着舒舒服服的早饭,自己一口热乎饭都没有。
家人们谁懂啊!
虽然贝拉也是大忙人,但同昼伏夜出的乃琳相较起来就是昼出夜伏,极其健康。
在舞团工作的她,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在律所工作的她,阴暗扭曲,日常爬行。
歪题了,总之,就是这个,那个……唉!人比人,气死个人,尤其是今早明明一般情况下她两是不能见上的。
“你醒了?”贝拉感受到动静,语调平缓,语气深沉,轻微抬头往乃琳那边微眯着瞥了一眼,尽显强者轻蔑。
“……”
要不是知道那厮近视几百度,就凭这个眼神,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起码……起码!扯一把这小兔崽子的脸,把她表情破坏掉。
挤成一团也行!把她眼睛变成彻彻底底的眯缝,然后嘲笑她眼睛小,让她说话也是口齿不清的。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上次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是在几年前了。乃琳感到一阵麻,深呼吸晃晃头甩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脑子却没有完全转到正常,下意识开口就是:“我的呢?”
刚睡醒比兔子皮毛还要软软呼呼的语气,自带一股子撒娇味道,哪怕声音有点微弱,也能精准的传达到对面人的耳朵里。
“你怎么一个人吃,151515151,你不给我吃!”对面好像没有听清楚,她急了又加大了些音量,但仍然如一团软云朵。
“?”贝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抹了抹自己胳膊上猛然炸起的鸡皮疙瘩,安抚了一下这些小宝贝。
你谁?这是做嘛啊!病了?啊不——中邪了?!
贝拉一个起身就从座椅上把自己拔出来。
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做出防御的架势,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人。
心凉,真正的心凉,是乃琳也有嘴比脑子快的时候,这可比嘴里塞棉裤糗太多了。
还得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凭借自己的高情商,巧妙地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圆过去。
幸运的是她对画圆这件事有着丰富的履历和经验。尽管这样的履历都是一些痛的领悟,比方说用极致的速度强制关闭他人的柜门等等,此事日后再提。
现在是——悄悄的,今早相遇这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要保密。
无意间两双对峙的眼睛。
‘就当这事没发生,懂?’乃琳舒了口气,镇定地看着对面,以眼传情。
贝拉挑了挑眉,没有出声。
长久相处的人总有些默契,现在是懂的,但是既然可以不懂装懂,自然也就可以懂装不懂。
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埋怨在心,一点点小小的报复。
“那个……”乃琳往前几步,试图让对方先转移注意力,“昨天说的再说的事情?你……”
这句话很好的转移了对方注意力。
“我都看见了。”贝拉确切地回话,把话砸在了地上,硬邦邦、哐哐响。
乃琳有些懵,“啊?”
贝拉:“你是什么意思?”
乃琳:“你在说什么?”
贝拉:“我说的什么你不明白吗?”
乃琳:“我要明白什么?”
好像不是在吵架,又好像是在吵架。这样落不到实处的交流在这次得不到终止,既没有孩子在中间调解矛盾或是增加话题,却也能被迫延续下去。
这么看来,结婚、有个孩子,也是一件蛮重要的事情的。
可是她们没有“婚姻”,自然也有不了孩子。
“我是说,昨天你跟那个童什么”贝拉故意避开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是怎么一回事?”
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地对敏感感知他人情绪,能迅速推测出前因后果的人抱有期待。如同每一次求助地视线总是下意识转向她,在遥远的早些年总是不落空。
“她怎么了?不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吗?”但这次的乃琳没有马上明白她的渴求。
贝拉虽然听出来了她的疑惑,仍然产生了堆积着的失望。
受不了了,这人怎么傻了一样,跟不聪明的乃琳交流让贝拉十分的心疲,决定先狠狠完成一记绝杀,爽了再说。
贝拉往前走了几个步子,站到乃琳面前,露出一个和平的微笑。
“你近些日子的事务忙的怎么样?脸色看起来好憔悴,现在快要迟到了吧?这样对后辈是不好的影响哦。”
伤害五毒不侵的中年人较好的方法,无非是嘲讽对方日益差劲的精力,做不完的事务,职场的危机,生活的压力。
爆杀。
一阵手忙脚乱,赶时间没有太大长进的乃琳,在桌上顺走自己的钥匙就要出门开始最新一轮的狂奔游戏。
“喂!等等!”
乃琳松了松握住门把手的手,回过头去看。
贝拉几个大步就走到了玄关处,递给她一个看不清里边内容的保温盒,乃琳下意识先接了过去。
“你的早饭,看情况吃,别凉了,冷了的不好吃。”
“哦,好。”乃琳把东西收进随身的包里。“谢……谢谢……”
乃琳忽然觉得“婚姻”挺“痒”的,痒到她喉咙里的谢字都只能磕磕绊绊地出门。
还是得和她说上几句——乃贝如此想。她们都不是喜欢太过放任的人,哪怕再被消磨。
只是这谈是什么时候呢?谁也不知道。
“叮铃——叮铃——”
是贝拉接到的一个电话,不过不是她等待的拥有了说话契机的乃琳的电话。
“嗯……我知道了……”贝拉应声答复。

(五)晚点见
八年婚姻,35岁,算中年夫妻吗?
乃琳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工位上缓口气,打开临走前贝拉递给她的饭盒——白粥。
白粥好啊,养胃。
还配了小菜和卧了个鸡蛋,吸溜吸溜就吃完了。
暖洋洋地瘫在工位上稍微犯会懒儿,美滋滋。
敲门声响起。“乃律?”
“进。”
一叠纸递过来,上边是密密麻麻让人看都不想看的字,大大小小的,让人想睡觉。
咱不用看,反正她们得看。
乃琳接过,随手翻了几面,眉头逐渐皱起,又舒展开。
“就照这样做,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让大伙再加把劲,过段时间放假。”
哄骗他人的,职场の无效的大饼。
“好的好的。”小姑娘笑脸盈盈的,像一朵没太经受摧残的娇花。
“对了,乃律,昨天那位女士你们是认识吗?那是由我来跟她对接可以吗?”
小姑娘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波光粼粼的眼眸里是她床头“加油啊!童彤!”的警示语。
“哪个?”
“呃……就是昨天你们不小心嘴对嘴的那位。”
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懂了。嘴对嘴,无非是,直女间的小游戏罢了。
我忽然想起了不好的事,我有急事,我先走了。——乃琳
人长大了就能学会戴面具,俗称古井无波。乃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因为她已经麻了。
“她有什么事来着?”
连日的工作和高速运转,加之上了点年纪,总是不自觉的走神,老乃乃的记忆愈发混乱不堪了。
“哦哦,她老公出轨了,问怎么处理最好。”
怎么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合在一起那么奇怪?
“她老公?出轨?!”
人的面具总是会破碎的,或者换一个面具,比方说难以言喻的痛苦面具。乃琳此刻如同吃了一个酸橘子,却还得装作甜甜的样子骗骗傻子。
“嗯嗯嗯嗯~”小姑娘点头如捣蒜,蒜水四溢的那种。
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算了,想来是不知道。
唉,深柜的悲哀,唉,西北风辣个吹啊吹,唉,深呼吸。
“那她是怎么说的?”
心思千转百回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想起自己学习过的,听说过的,办理过的无数数荒谬的案件。如果她有老公好像也不一定不可能
——什么鬼啊!我们起码也是睡过了关系好嘛!枕边人总不可能一概不知吧!虽然床死了,但是床死了,好吧,床死了。
……
“她就是这么说的啊,对了乃律,那位是您的朋友吧?她昨天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呢,您能给我一下吗?”
跟乃律朋友打好关系,乃律一定能更加提携我。——某人小心思
“她的话,还是我来吧。”
“啊?乃律,那个事算不上什么,我就能行的!”
凝视,死亡的凝视,礼貌的笑容。小姑娘后背淡淡一凉。
“有事的,我来。”
“好吧。”淡淡的忧伤,那攀不上的高枝越长越高,越过了墙头。
啊!好一朵红杏啊!
“嗯,你去跟小王交接下,今天下午还得再跑一趟。”
“收到!”小姑娘充满成就感地出门去了。
乃琳在心里盘算了下进度条,捋顺了些后拨打了贝拉的电话。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在忙吗?那就再等一会吧。
再打一个。
“您好,您……”
她挂我电话?怎么回事?
再打一个。
接通了。
“过段时间你有空吗?”/“我要回家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吗?”
“你先说。”/“我先说。”
“好。”/“好。”
贝拉想了想,说了跟她最有关系的一条。
“我家里人喊我回去结婚。”
“……”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
“需要我跟你一起回去吗?”
“你可以?”
“嗯……本来想问你过段时间还有没有假,我们很久没有出去了,我那个案子快要结了,之前你说过的想去还没去的地方,我都看好了……”
“那你等我回来?”
乃琳顿了顿,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贝拉舒了口气,说:“也行。”
“对了。”/“对了。”
“我先说?”/“你先说。”
“昨天那是个意外,昨晚太晚了,我在路上的时候,小摊都跑的差不多了,我今天会再买点橘子回来的。”
“……好,那那个女孩是谁?”
“你进来时候我旁边的那位吗?”
“嗯。”
“新来的小助理,她来问我点事情,给我送文件,性格挺活泼的。”
“你们靠的很近。”
“……”
“你衣服扣子是怎么一回事?”贝拉好像是被气笑了,“办公室潜规则吗?这不好吧。”
“啊?”
乃琳明白的差不多了,说:“衣服是出了个外勤,动作有点大,崩了点,坐下才明显,那个时候刚回来坐下,没怎么发现……还是别人提醒,挺尴尬的。”
“童彤她本来就大大咧咧的直女,昨天忘带眼镜了,所以可能凑的近了点,我跑外勤回来也很热,没怎么感觉到。”
“你喊她童童?”
乃琳秒懂,说:“……第二个tong是红彤彤的彤。”
贝拉回答:“哦。”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说清楚了后,乃琳试图转移话题。
“后天吧,后天可以吗?”贝拉想着起码还得给她留点时间收个尾,这样事情才能办的妥帖。
“可以的可以的,够了。”
“那就行。”
说好了事,一时之间两人又回到了沉默,却又没有挂断这通已经打了很久的电话。
贝拉开口说:“你衣服是洗好拿去晒了吗?晚点我给你收了,顺便把扣子给缝缝。”
“好,谢谢你。”乃琳流畅了不少的道谢。
“不客气。”
“那晚点见?”
“晚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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