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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妈

2022-12-08 10:14 作者:期待金兔  | 我要投稿

三大妈      三大妈住在我家东面,隔一个夹道。村子不大,有270户人家,大队成立的时候把三个自然村合并,名字也是三个自然村的组合,发展到这时候,三个村是无缝衔接,已经连在一起。从东向西依次是尹家疃、宋家疃、周家疃,合并尹宋周,我是宋家疃的,家在村子中央位置。      尹宋周也算是十里八乡是富村,从村子里的老房子就能看出来,尤其是宋家疃。三大妈家住的房子就很气派,高屋大门,房子地基高出地面好几尺,地基到房腰都是清一色白色大理石,石条是一般大的长方形,石面还刨出均匀平顺的斜纹,很有立体感,上面是青砖青瓦。大门口有三层石阶,高门槛,两扇黑漆大门有些斑驳,下半截还有一片铁皮门钉,粗大的门环从狮子头嘴里吐出来,凶猛威严,门楼上还雕着彩色花纹。      书贤奶奶家紧靠三大妈家,两家共用一道院墙,门楼很小,不及三大妈家的一半,门楼门边的青砖上雕着花纹,小巧精致。门口也往里缩了几尺,青砖外墙上面镶有一块栓马石,房顶也矮了一截,院子细长,一看就是给仆人长工养马喂马住的。      老屋的原主人姓张,在解放前夕携带家眷细软逃走了。三大妈的男人也姓张,是出了五服的大爷。三大爷下半身瘫痪,长年不出门,三大爷年轻时好好的,到四十岁以后,慢慢就瘫了,据说是家族遗传病。三大爷平时用手从炕上挪到地上,在外房做饭的屋子里,给生产队编条子挣工分。三大爷劈条编筐很麻利,感觉三大爷的手很有力气。没活儿不编条子的时候,三大爷就歪在炕上,旁边有一只带把的夜壶。     三大妈分得临街倒厢房和一个过道,改造成住房,正房分给了另一家张姓年轻人。姓张在宋家疃是个大姓,曾经兴旺过好几代,出过好多地主富户,开钱庄做买卖,早已压过了先前的宋姓。我祖上也是富裕大户,开着两个钱庄,一个“南宝兴”,一个“北宝兴”,我家是“南宝兴”一支。在我爷爷的时候,家里还有仆人,有上锅丫鬟,因为我爷爷抽大烟,在解放前夕,完美的败尽家财,落魄到赤贫。      三大妈身材高大,是小脚。一儿四女,上面两个闺女出嫁了,儿子刚结婚,下面还有两闺女。三大妈新娶的儿媳叫佳华,当时一个儿子是不兴分家的,新媳妇进门和公婆一起住。     新婚不久的一天中午,三大妈擀的面汤,就是菜和面条一起煮的面,佳华在外面干活回来晚了,三大妈收拾锅的时候,把佳华那碗面汤倒在狗盆里。佳华回来没有饭吃,又累又饿,就从狗盆里往外抓面条吃,三大妈不让,佳华也不是善茬儿,不听你当婆婆的拿捏,就和三大妈吵起来,婆媳俩的梁子就结下了,此后有点事就拌嘴。三大妈见人就说媳妇不好,媳妇出去就说婆婆不好,婆媳不和,街坊邻居没有不知道的。两人都觉得自己委屈,实在是过不到一块去,买了一栋旧房,儿子媳妇灰头土脸的搬了出去,分家了,佳华也不在乎,别人爱说啥说啥。      三大妈还是老辈那种“千年的大道流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心态,时代变了,三大妈全然不知,依然有意无意的重复着旧社会的生活方式。佳华接受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教育,“春光明媚,村头开大会,谁说妇女没地位,那是旧社会”。     三大妈没有跟上那个时代,人与人一旦有了敌意,看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三大妈和儿媳虽然有矛盾,毕竟有儿子连着,剪不断,理还乱。佳华得上生产队干活,孩子还是要送给婆婆照看,孙子孙女还是亲的,两个孩子也可爱,都是三大妈看大的,一天到晚都在爷爷奶奶家。孙子亲爷爷,给他爷爷倒夜壶,孙女就有一点嫌弃。     三大妈和佳华的心结一辈子也没解开,到老两人也不对付,谁也不服谁。三大妈是个要强的人,也没要出去,有一天三大妈跟三大爷说,咱俩啊,谁先死了,谁有福。     一天早上,三大妈拿着掺有敌敌畏的60度白酒,喝完以后,对三大爷说,我对不起你啊。三大妈走的很决绝,留下了瘫痪的三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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