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莉莉的女儿/Harriet·S·Potter(六)48 同盟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
哈莉已经醒了过来，她无精打采地躺在斯内普硬邦邦的睡榻上。灌下一满杯补血剂后，她的脸色已经逐渐缓和了过来，只是身上冷得发抖，疲惫地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想动。
“是怎么一回事？”斯内普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问。
“......别告诉......先生......”哈莉有气无力地小声说，
“什么？”半跪在塌边的斯内普俯下身，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
“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可你得答应不要告诉邓布利多先生，行吗？”哈莉把声音提高了些说道。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你说。”
“我发现德拉科偷换了厨房的一瓶酒，很可能就是刚才斯普劳特教授喝的拿一瓶......”哈莉小声说，“我知道他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可是......你想办法帮帮德拉科好不好，如果最后被人发现是他做的，他一定会被开除。”
“那不是一个玩笑，特里劳尼中了剧毒。”斯内普神色凝重地说。
哈莉“腾”地坐了起来，甚至忘记了腹部伤口的疼痛。
“——别担心，粪石解了大半毒性，她已经被送往圣芒格了。”
斯内普试图把哈莉按下去。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德拉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他准是一时糊涂了！”
哈莉又坐了起来，拉扯着斯内普的袍子摇晃着，
“家里的事情一团糟，他不知道钻了什么牛角尖。我猜他大概想要自己被开除——就在他刚才还告诉我他想要离开学校——可德拉科不会想要杀人的，他既没那个没胆子也没么坏的心肠......你知道他的，爸爸，他是德拉科啊！”
哈莉急得掉下泪来，“德拉科说茜茜阿姨病得很重，如果他也被丢进阿兹卡班的话茜茜阿姨会活不下去的！”
斯内普看着哈莉的眼睛，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纠结。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你很在乎他们，是么哈莉......哪怕他们打算伤害你。”
“不是的，”哈莉掖了掖自己被割破的长袍，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德拉科绝对不是有意——他刚才失控了，因为我突然出现指责他干的坏事而心虚害怕！他一直都很害怕，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对劲。他需要人帮助——尽管他声称自己不需要！可是爸爸，你会帮助他的对不对？”
哈莉终于意识到自己坐得太直了，说话也太用力也太底气十足了，于是偷偷摸摸地、慢慢又躺了回去。
“......帮帮他，求求你了，爸爸......”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抹着眼泪用十分虚弱地语气说道。
斯内普默默地看着哈莉，把手中的一小瓶精神振奋剂放回了抽屉。
“我会帮他，但最终邓布利多先生会做出决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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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德拉科站在院长室的门前。该来的总会来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德拉科硬着头皮敲了三下门。
“进来。”门锁发出了“喀拉”一声，打开了一条缝。斯内普的声音传了出来，德拉科推门走进去。
“先生，邓布利多先生打发我来见你。”
“特里劳尼教授怎么样了？”
“还在圣芒戈，她......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德拉科感到嗓子发干，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斯内普眼神抖动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知道我要你来做什么吗？”
“是的，先生。”德拉科努力不去看斯内普的眼睛，他低着头也可以感受到斯内普的目光像是刀刃一样直刺向他。
“......我非常抱歉弄伤了波特小姐，这不是一场荣耀的决斗，是我一时失手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会接受责罚。”
“很会避重就轻。”斯内普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马尔福先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德拉科不知哈莉有没有把酒瓶的事情告诉斯内普，也不知道斯内普是否认为他已经暴露了。但他打定主意无论对方问什么都矢口否认。
“你攻击波特小姐的咒语是什么？”
“......是......是切割咒，先生。”问题出乎德拉科的预料，他愣了下才回答道。
“撒谎。”
“······” 德拉科以沉默对抗着斯内普，同时也在对抗着自己内心无法抑制的恐惧和自责。
“特里劳尼酒里的毒药配方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我......我自己的想出来的。”
“撒谎。”
“·······”
“如果你坚持不肯说......”斯内普从紧闭的嘴唇里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摄神取念 。”
德拉科感到突然间失去了重心，办公室的场景从他眼中消失了，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 随着一声“神锋无影”，哈莉倒在之血泊中。
—— 雪白的病房，母亲呆坐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她的双腿缠满了鲜红的绷带。“他们才是仇敌......”她口中喃喃自语着。
—— “清除污秽！净化血统！——向「永远纯洁」致敬！”他的姨母举杯狂笑，血红的酒泼洒在她的胸前，而他把口中的酒吐回了杯中。
—— 一只药剂瓶立在一本破旧的课本旁，翻开的一页上写着「比死亡甜蜜」的配方。他搂抱着棕发的少女，用身体遮挡着桌子下的小铁笼中一只脚趾抽搐，正在慢慢苏醒的的老鼠。
——她服下了一丁点儿棕色的结晶，打着哈欠躺倒在破旧的沙发上。她的睫毛在睡梦中轻颤、嘴唇鲜红欲滴，他跪在她的身边，不断地接近......
不！不可以！不能让他看到——
德拉科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大声尖叫着，他艰难地举起了魔杖。
“盔甲护身！”
德拉科的眼前突然涌入陌生的画面。
—— 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胴体，女子深红色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两人面孔。
—— 邓布利多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校长室的扶手椅中，干枯发黑的手臂暴露在外。
—— 一双毫无生气的绿色眼睛，瞳孔已经扩散。
接着德拉科突然眼前一片漆黑，画面消失了，他又一次回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两个人沉默地面对面站着。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为什么害怕我看到那些？”
“我没有打算背叛黑魔王。”德拉科强作镇定。
“有谁提到「背叛」两个字了么？”
“......”
“太、年轻、了……”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幸运的是，正因为你的年轻，黑魔王才无视了你。可惜......”
斯内普平静地说，德拉科感到自己后颈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是你的姨妈教你的大脑封闭术吗？虽说有几分样子，却还远不够成熟，如果黑魔王哪天一时兴起翻了翻你的脑袋瓜，他或许会很好奇你的某些想法，比如——对同伴的敌视、对‘清理计划’的厌恶、以及对特殊人群‘过分友好’的态度......”
“你在威胁我。”
“威胁并不来自于我。”
“如果你不对任何人泄露——？”
“我不会泄露任何事，不......”斯内普慢悠悠地说，“我只是想帮助你，正如我答应过你的母亲的那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德拉科咬牙切齿地问，
“中止你的任务，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交给你」？意思是你我失信于黑魔王，抢走我的机会？你已经是他最中意的爪牙了——”
“机会？你已经选择了放弃机会—— 你不是刚刚才把粪石交给了邓布利多吗？”斯内普斜睨了德拉科一眼，轻声问道。
“......黑魔王想要的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人，而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骗子。我还会有机会——”德拉科的神情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经过这次事件他会变得万分小心，德拉科，你的机会非常渺茫。”斯内普说，“但送走斯拉格霍恩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不！必须是我来做这件事！黑魔王给了我保证——我答应他会做一名合格的食死徒——我必须征得「他」的认同、因为我需要权力——我有必须要保护的人……哪怕以他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
斯内普盯着德拉科的眼睛，“当然......你的父亲和母亲......你的做法无可指摘，只不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保护那麻瓜出身的女孩？”
德拉科捂着头竭力想把斯内普赶出自己的大脑，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 女孩儿在他的眼前慢慢地蜷缩变形成了一只棕褐色巨大的甲虫，被蹂躏、碾碎，血液和内脏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 「清除污秽！清除污秽！」
“我找到了可以让‘赫敏·格兰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方法——”
德拉科在拼力反抗中发出骇人的嘶吼声，“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当他们准备着手铲除肮脏的血统时，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而我会成为黑魔王的得力助手，当我像父亲当年那样进入魔法部、进入国际魔法合作司时，一个自异乡的纯血女巫就会来到这里开始全新的人生——”
“天真、愚蠢。”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德拉科，“既然这一次黑魔王决定从魔法部入手建立巫师界新秩序，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成为秩序的破坏者，当他决定要「清除污秽」时就绝不会允许有人欺骗他、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即便是一个得力的手下。”
“可是我必须成为他的得力手下，否则马尔福家族将永远不能翻身，我也将无力保护任何人——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倘若未来这个世界是在黑魔王的统治之下，你将永远不可能保护任何人：他要求毁灭的，无法幸存；他要求献祭的，无人能保全。他要的是奴隶们的畏惧、恭敬和顺从——在面对黑魔王时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斯内普的声音不高，却有着极强的压迫性，他黑色的眼睛逼视着马尔福的双眼，像是要把他推进深渊之中。
“而你真正需要的——我们所有人所需要的是什么，难道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想明白么，马尔福先生？" 他轻声问。
一瞬间，德拉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他曾经想过的，不敢去想的，禁止自己去想的——
「血统不是血缘，更不是情分......永远记住谁才是你的家人，德拉科......母亲的手中攥着那瓶金色的药剂，眼睛里忽然有了光。」
「吃瘪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再说麻瓜种都是笨蛋——别说话！你要再敢讲那三个字，我就立刻去喊赫敏来让你再吐一天鼻涕虫！哈莉快活地说。」
「马尔福，二十八圣族根本就是名不副实，我们家就有大把大把和麻瓜通婚的人，还不是一样在列？你要不要去查查你家的族谱，看看有多少被用魔法抹去的名字？韦斯莱家的臭小子或许说对了，他不清楚......」
「……你知道麻瓜世界中的结婚誓词吗？——「无论疾病或者健康，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守护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止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无论是疾病、样貌、财富还是其它什么...... 」
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在每一个他无法入睡的黑夜，他不知道把这句誓词反复念诵了多少遍……可是她听不到。
如果真如斯内普所说——
德拉科沉默着。
“......甚至黑魔王也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他的伟大之处不在于他打败了格林德沃，也不因他是黑魔王唯一惧怕的人、或是他掌握的高深魔法，而是他为这个愿意为这个时代付出以及能够付出的一切。
“然而我却并非因为他的伟大才愿意协助他......而只是为了我自己——在他所构建的世界中有我所想要的东西。而现在，我也同样建议你为了同样的理由放弃对黑魔王单方面的忠诚，因为站在另一方的才是能够让你得到你所期盼的生活的人……同为斯莱特林，我想你能明白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斯内普说完，平静地等待着德拉科的回答。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呢？”德拉科感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
“我会为你感到遗憾。你会遗忘今晚所发生过的事情——这对所有人都好，否则在不久的未来，你脆弱的大脑毫无疑问会出卖所有人——你自己、你的父母，包括那女孩。”
斯内普的的魔杖搭在他的手臂上，神态很放松，可在德拉科眼中却充满了威胁。
“那......如果我认同……又当如何？”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仍是清除今晚的记忆，但在那之后，我会时常提醒你我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约定......”
“我能使用大脑封闭术，不需要遗忘记忆！”德拉科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所掌握的勉强可以称之为’皮毛‘，”斯内普冷笑，“如果你想要知道自己需要做到何种程度，晚上级长巡查以后到我的办公室来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斯内普下达了逐客令，一挥手俐落地打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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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图水印，但是看不清......】
【碎碎念】
开篇哈莉的表现可能看起来有点圣母（特里劳尼教授：我可是中毒了啊！）不过看在她是真心把德拉科当作哥哥的份儿上，稍微体谅一下—— 并不是谁都肯大义灭亲的，何况哈莉还是半个斯莱特林。
斯内普没料到德拉科会反击因此很偶然地被德拉科看到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只是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什么。（第一个画面是莉莉喝下灌迷情剂后，代表“爱”的消失；老邓的黑手意味着黑暗即将到来；瞳孔扩散的绿眼睛是莉莉的，在斯内普的脑海中被与哈莉的死亡联系了起来——如果此时有一只博格特一定会是死掉的哈莉。）
德拉科的“计划”详情：
伏地魔已经侵蚀了魔法部，他自己并未现身，而是决定操纵傀儡政权（第七步辛克尼斯之流），食死徒也已经确立了屠杀泥巴种的”清理计划“。
在德拉科想要在屠杀开始前让赫敏“死亡”，再将她藏起来，直到自己有能力为她提供新身份。但如果他真的试图这么做，只会和当年试图为莉莉购买血统证明的斯内普一样得到母狮子的一通暴捶。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斯内普是过来人了，很清楚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直接把他的想法摁死在了萌芽中。
斯内普利用德拉科对食死徒的不信任、内心的软弱善良、易动摇以及被爱情冲了昏头的情感弱点，威逼利诱让他反水了。
（有一个点我没有明写，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
德拉科做过动物实验，他知道「比死亡甜蜜」是假死药。因此送粪石给特里劳尼解毒的直接原因是害怕暴露这副药剂的真实效果导致下一次无法继续使用，而不是后悔了怕她被毒死。但邓布利多理解的显然会是后者。
而让赫敏假死的想法也是在他得到药剂后才仓促间萌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