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巴蒂塔斯的羁绊
“当”
随着铁门的闭合，房内重归于黑暗。
昆图斯就站在了近门处，不再向前。
这里，他不知来过了多少回，从小到大。
这里，留下过他多少血汗泪水，只有天知道。
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当然，都不能算太好。
想到从前，他不自觉摸上了脸颊，
这里，有他今天新受的伤，
不知为何，又开始隐隐作痛。
“还疼”
骤响的声音，让昆图斯略微紧张了下。
“是的，父亲。”
他立即回应，并站直了准备挨骂。
“呲...”
随着火苗攀上了壁灯，
屋内顿时一亮，
没有等来骂声，取而代之的是，
“过来，坐吧。”
嗯？昆图斯犹豫了一下，
旋即走到了父亲对面，坐下。
“说说，怎么回事。”
“是，父亲。”
昆图斯把自己白天，从甘尼克斯获胜后，他受保民官克拉维斯邀请到其府上，却被暴揍的意外，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了父亲提图斯。
提图斯边听，边用手敲击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如低吟似咆哮，不时扰动着昆图斯心神。汇报完毕后，他便闭上了嘴，两眼却仍盯着提图斯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因为，那正是声音的发端。
“听说，你没还手。”
父亲的说话声把他拉了回来。
“是的，父亲。”
“很好！”
“不管到底是因为惧怕他的拳头，还是他的官位。你没动手，学会了忍耐，这就很好。”
“是，父亲。”
昆图斯面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夸赞，有点手足无措。
“你后悔吗？”
“不，父亲。”昆图斯回应的很是斩钉截铁。
“我不是说挨揍，这你应该习惯了。我说的是保民官，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
不等昆图斯反应，提图斯接着说到：
“还记得，给你介绍，佩特雷尤斯家的姑娘吗？”
昆图斯若有所思...
“她嫁给了克拉维斯。”
“我明白了，这就是克拉维斯突然打我的原因？”
“蠢货！”
该来的还是会来。当然，昆图斯也习惯了。
“用用你的脑子！”
“你不知道？索罗尼斯那个王X蛋，已经把他角斗场5成的利润+1成干股给了克拉维斯！”
“这就是为什么你到了克拉维斯家，先看到的却是索罗尼斯！”
“MD，敌人的背景都搞不清楚，就往坑里跳！我T喵滴怎么只有你这么个儿子。”
昆图斯吓得使劲搓了搓手，想掩盖快要溢出的汗水。
提图斯看了看他，咳嗽了下，接着说到：
“以后有事，尤其是天上掉馅饼，先和阿舒尔商量，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孩子。”
“是，父亲。”
“你这人啊，就是心软。就因为露迪娅缠着你，你就拒绝其他人？”
“你不老想着往官场和军队上凑吗？他喵D少奋斗十年的天梯不要，偏去找个平民女人做老婆。要不是看在她把家里打理的还算可以，早就该废了她了。到现在连个仔都没有，你就不会换个地耕？”
“父亲，我爱她。”
“好了，好了。”提图斯挥了挥手。
“你现在知道，索罗尼斯的背后是克拉维斯，那么克拉维斯的背后是谁？”
“是，是... 佩特雷尤斯？！”昆图斯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还算有点脑子，那佩特雷尤斯背后呢？”
“这...”
“是希布里达。当你不了解某个人背后的势力时，就把眼光放到元老院里转转。”
“是，父亲。”昆图斯突然想到一点，脱口而出到：
“那我们家？”
“当然，否则凭什么你认为巴蒂塔斯能在卡普亚，在罗马九代不倒？我们的背后是尤里乌斯。”
“是现在那个被清算的尤里乌斯家族？”
“是的，否则那个暴发户索罗尼斯怎么能骑到我们的头上？但正因如此，孩子，我们还要忍耐啊。不过，很幸运，现在来看，你学会了。”
“是的，父亲。”
“唉，身为罗马的一份子，我们平民的使命，其实，就是为贵族服务。就像那些奴隶服侍我们一样，只不过上点台面罢了。那些贵族，你看看他们，个个道貌岸然，显得近淤泥而不染，其实背地里，跟我们有什么两样，居然还看不起我们。可惜，没办法啊，儿子，谁让我们生来就是平民呢。说起来就生气，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头换面，你他喵D却为了个女人！...”
“算了，算了。话说回来，那你知道这些贵族老爷们是怎么做到近淤泥而不染的吗？”
看着昆图斯一脸茫然，提图斯直接说到：
“是靠我们。是我们，为他们清洗身上沾染的污泥，是我们，背着他们趟过那满是泥泞的道路。”
说着说着，提图斯有点怅然若失，但他随即凝了下心神，继续说道：
“孩子，今天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为父明天就要出发去罗马城了。在此之前，我会从你新买的角斗士中挑走3个最好的，包括那个斯巴达克斯和克雷斯，你啊，就挑格斗士的眼光还算不错，但这两个人还不是现在的你能驾驭的，我带走，给你省点麻烦。稍后，我再亲自写封道歉信给克拉维斯，然后上门去赔个不是，把这件事情揭过，毕竟你的甘尼克斯把人家的头牌给废了。你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如果3个月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这枚戒指去罗马一趟，找到那个叫凯撒的人，他会告诉你后面该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听命于他。记住，我们巴蒂塔斯家族以后就要靠他了。千万不要被他的年龄所迷惑，要像对待我一样地尊重他。”
“是，父亲。”
提图斯说着话，就把一枚镶有家族印记的金戒指交给了昆图斯，并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至少昆图斯是这么认为的。
“昆，你觉得要想真正成为卡普亚之王，靠什么？”
“当然是角斗士，父亲。”
“是人心，昆。没有那些可靠的奴隶，我们的生活可能会一团糟。没有那些忠诚的角斗士，那么有一天我们就可能会被反噬。没有那些狂热的观众们，我们整个家族那就可能得饥肠辘辘了，孩子。而掌握这一切的就是人心。所以，明天，奥纳梅斯的自由之战，你好好做，毕竟他把你看成朋友。我看过，这家伙不赖。我带马塞勒斯走之后，如果他愿意，就让他做总教练吧。”
“是，父亲。”昆图斯难掩兴奋。
“我知道，你和格拉古那边走的很近，这没问题。但记住，我们巴蒂塔斯的根在尤里乌斯。而尤里乌斯之中，凯撒，是最会笼络人心的。所以，不管他现在怎么样，我都已经把巴蒂塔斯押在他的身上了。不容有变！听明白了吗？”
“是，父亲。”
“去吧，去享受自由夜吧。叫马塞勒斯进来。”
“是，父亲。”
“当”
随着铁门再次闭合，过道上的昆图斯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又迅速在自己的袍子上使劲擦了擦。最后，定了定神，向着廊道尽头的光亮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