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稻妻篇第六幕——墨樱七剑斩天山,素手挑灯舞阑珊(下)

如梦似幻,如花如月,如梦幻泡影。
一切唯心造,一切唯人愿。
梦断天山,剑斩红尘。

妖娆的大床上,空看着一边盖着被子沉沉睡去的女孩儿,心里陷入了沉思……或者是挣扎。
毕竟当年在这里,在一个令人倾心的夜晚,如白鹭般的女孩儿也曾为他翩翩起舞,为他一舞倾心,为他倾诉衷肠……美的动人心魄,美的让人心头不由得为她荡开半抹涟漪。
是啊,那是心头的白月光,是夜晚下静静绽放的红玫瑰。
他越来越睡不着,刚才的疲累就像是风一般被吹走,一盏孤灯下原本略显疲倦的他默默掀开了被子,在影的脸上轻轻吻了下,旋即推开门离开。
不得不说,虽然来到稻妻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夜晚仍然凉的让人不由自主打上个哆嗦——稻妻常见的天气罢了,空甚至见过倒春寒,那年真的……稻妻的粮食差点儿绝收,九条直接一封求救信写过来,毕竟用元素力也扛不住这么恐怖的元素乱流——在当年联手推下天理之后七国在前三年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地脉元素乱流,最后还是用须弥的尤克特拉希尔之种在七国中心复苏了世界树,用复苏的世界树树根替代了地下地脉的元素通道。
他揉了揉鼻子,三下两下就飞身跃上了白鹭宫的最高层楼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那里竟然早就有人等候了,与其说是等候,更不如说是有人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思来的。
神里惠子,穿着一袭白衣的她怀里抱着剑端坐在屋檐上,像是武侠片里那种女剑仙一样的感觉,不由得让空想起了自己还在某个地方的时候,看过的某部电影或者是某部小说里面的人物。
如果说是电影的话,他想到的是林青霞;而如果是小说的话,他想到的是陆雪琪。
“使君阁下。”似乎是察觉到了空的到来,惠子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拱手施礼。“不知深夜人困马乏,使君阁下哪里来的雅兴?”
“也不能说是雅兴,就是睡不着。”空大咧咧的坐在了惠子身边,几个月前甘雨修剪过的长发又长了出来,他披散开自己的辫子,风中他的侧脸温婉美好,如好女的笑容动人心魄。“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拘谨,因为和我拘谨没用,我更喜欢所有人都用平辈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是平辈的原因。”惠子摇了摇头,光滑如绸缎的青丝被风微微撩起。
“让我猜猜?”
“使君阁下大可猜得。”惠子的眼睛看向月亮,挂在天上的那轮圆月还是那样的柔和。
“因为……我把你爷爷揍了一顿?”
“爷爷就该挨揍,都一百三十多岁的人,还天天想着喝奶茶。根本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到这里惠子突然笑了出来,就连眼神中都带上了些许的轻灵。“不过这不是原因,继续猜。”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他走到了她的背后。“我在你背后用璃月文写一个字,猜对了你就点头,好嘛?”
她微微点头,接着闭上了眼睛。
他一笔一画,写下的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都是一段回想起来犹如万箭穿心的往事……少年清丽美好,少女如花盛开,他们在樱花树下相拥而眠,在无人的林中小径接吻,在神像前席地而坐看满天星斗……
华。
写出了那个字的瞬间,惠子微微点了点头,而这动作也让空心中一沉。
即使已经知道她已经归于黄土,但是听到她名字的时候,饶是空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都不由得心中一荡。
真狡猾啊,他暗暗叹息。
明明是如同花朵般转瞬即逝的泡影,但却因为一支舞,一颗真心,却能在时间的刻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狡猾的坏女孩儿,这是他有一次吐槽她的时候说的,耳朵还被拧了一个螺旋十八拧——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拧耳朵啊……刻晴也是经常这么干。
“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空再次坐了回去,和惠子并肩。“以她这种人,不可能不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有,一封信,和我手里的雾切之回光。”惠子将一封带着她些许体温的信从怀中取出,递到了空的手中。“慢慢读,读完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空看向手中挺括的信封,上面用墨笔画了一株淡雅的墨笔莲花,还有一个古体璃月文的“华”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打开信封,熟悉的娟秀笔迹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空君,不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时间……真快啊,不知不觉,我也已经一百二十九岁了呢。不过对于空来说,一百二十九年很短吧?短的就像是在某个地方待上一会儿,睡上一觉的感觉一样吧?不知道空君睡的舒服吗?祝你早安,祝你午安,当然,也有可能得祝你晚安。”
“是啊,对于你来说一百二十九年很短,短的甚至翻不起浪花;但对我而言,一百二十九年太长,长的能把我这一辈子概括的完完全全。”
“我不知道你回来时是哪一代家人来迎接你,当然,如果是惠子最好,这姑娘生性倔强,但是和你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如果家兄还活着,请代我向家兄告罪,绫华不该如此任性的。”
“我甚至不知道当时,我是‘喜欢你’,还是‘爱你’。我只是觉得,你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身旁我就充满了力量。和你并肩在樱花树下睡觉的时候有点害羞,但又有点悸动。直到你吻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是爱着你,早就已经不仅仅是‘喜欢’所能掩盖的了。”
“知道了这个事实的我,心里不禁窃喜,但是又是如此的害怕。”
“害怕你会被别的女孩儿夺走,害怕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成为他人的丈夫……更害怕的是,我要是真的如愿以偿,而我终究无法陪着你游历七国,无法和你共游星天。最后会不会,让你伤心呢?”
“我不想让你伤心,那我能不能当做,这段藏于我心中的感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呢?”
“但是……好难啊。”
“空……你能回答我吗?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爱过我,哪怕……仅仅是一个瞬间。”
“就请你把她当做,小女孩儿任性的请求,好吗?”
风中信纸发出单调的喀喀声,那轮月亮将月华满照大地,灿如白日一般。而空看着那封信怔怔出神,他从来没觉得晚上这么冷。
简直是冷进了骨髓里,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在喊着痛,就像是前几天,他抱着心海的龙躯哀哀的哭着一般——简直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痛,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在地狱里受着火刑的煎熬。
“那夜的天空不算晴朗,月亮有时躲在云后面。可我此生……似乎再没见过,那般清亮的月光,和那般美丽的人了。”
他的眼睛逐渐失焦,而脑中想到的却是那个曾经在他面前的人。
“疼吗?”背后突然传来了冷冽的声音。
空的心口骤然一凉,待到他低头看时,一柄紫色的太刀刺穿了了他的心口,这一刀下刀的人绝对是古流刀术的巅峰高手,戳爆别人心脏很简单,但是能在空的面前动手,甚至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大血管和心脏的人——整个稻妻不超过三个,但是现在得加上第四个。
第二位白鹭公主,神里惠子阁下。
“你知道每晚这时,我的祖奶奶心有多痛吗?”惠子缓缓地拧动刀柄,看着空略有淡金色的鲜血喷出来,看着他拼死护着手里的信不沾上鲜血的滑稽样子笑了出来。“是啊,本来今晚我还真的没有想动手,但是你自己送上门了啊……”
“她每年星辰祭都会痴痴地看着天边的月亮,看着天上那些星星,她在等谁?等你!”惠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原本姣好的小脸上却逐渐变得狰狞。“你知道吗……祖奶奶在我小的时候抱着我,她指着天上的星星,和我说她有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而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当时还以为你已经死了,结果……祖奶奶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男人吗?”惠子猛然抽出长刀,看着空像是被长箭射中的大雁一样倒在地上。“这样让我祖奶奶伤心,让她拿着自己一百余年的时光去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混蛋吗?”
“我小的时候,先天胎里不足,差点死在稳婆手里……当时都说保不住我的时候,祖奶奶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才有了我这条命。从小祖奶奶教我练剑,教我武道,教我礼仪,教我禅宗……没有祖奶奶就没有我,你为什么……”惠子握刀的手在颤抖,胸口气的一起一伏。“你哪怕狠心一点,拒绝她,把最后的念想断了,我都不会这样……对你。”
“你为什么,非要玩弄别人的感情呢?”
倒在地上的空长叹了一口气,咳出了些许血沫:“是……啊……”
“为什么……呢?”
雷霆闪灭!秋水滂沱!
影和刻晴两个人几乎要暴走了,一个提着梦想一心一个提着龙吟把剑直接架在了惠子脖子上……如果惠子不是神里绫人的孙女儿,估计她俩已经一剑砍了下去。而绫人在查看空的伤势,这一击得亏惠子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否则空现在就得赶紧送七天神像救他一条狗命了——不过现在也得赶紧去七天神像,否则真的要死。
“你怎么敢?!”刻晴右臂青筋暴起,抵在惠子脖子上的剑雷光萦绕。
“我为什么不敢!”没想到惠子面对两柄剑架在脖子上的情形竟然笑了出来,笑的像是个疯子像是个独舞的小丑。“只允许你们一个个的享受,就不允许我给我祖奶奶出口恶气吗?”
“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爱,她为了这个负心汉甘心等一百年,甘心终身不嫁就为了等他回来哪怕一句话的承诺或者是拒绝!”她握住了龙吟的剑身,丝毫不顾龙吟将她的手割破——影的梦想一心雷光浩瀚,如果她敢触摸会瞬间灰飞烟灭,连灵魂都剩不下。“就允许你们……就允许你们……”
“欺负她吗……”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无助而又彷徨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起那个女孩儿,那个曾经在影面前哭泣的女孩儿——那是空离开十五年后,白鹭公主在天守阁的首次失态。
影的剑缓缓地放下,而刻晴的剑一直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