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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博士想陪W一起看烟花

2023-04-27 23:04 作者:是罗莎哦  | 我要投稿


博×W,七千余字,含刀。

ooc警告。

有人活在未来,有人是新一代中的翘楚。有人生于过去,却能做到面朝未来。他们是希望,他们是新时代的主人公。


不幸地,W并不是“主人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萨卡兹雇佣兵,是为数不多的、能保留所谓职业操守的雇佣兵。这样的人,大概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


佣兵的一生通常会死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们停止呼吸,停下心跳的时候,意味着物理意义上的死亡。这种情况较为常见,毕竟这是一项刀口舔血的行为,时常死人。第二次比较特殊,被叫做“身份意义”上的死亡。吊牌通常是佣兵身份的标志,虽说,W喜欢叫这个东西“狗牌”以示对它的尊敬。


雇佣兵往往是尸骨无存的,能留下的只有佩刀或者吊牌。赏金的雇佣兵在残害同类时,也常常拿这两样东西来换取报酬——而剩下的残骸,没剩什么东西来证明他们的身份。


简单一点说,就是上述提到的那两样东西,是用来证明自己活过的关键物件。


W的手里已经有了十二个吊牌,她并不是拿来换钱的,而是为了向其余还活着的叛党声明: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心安理得的过上一天好日子。等到我找到机会抓住你们,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的送上天!


死亡的十二名雇佣兵中,七人死于直接爆炸,三人死于割喉导致的窒息,另外两人比较特殊,他们早就死了,只是坟被W刨了,佩刀和佣兵牌子挖出来凑数。


W原本还想去杀第十三个的,只是还没出发,就病倒在了罗德岛上。


她记得,博士那天没出差,反而拿着一束鲜花与一张病危通知书来见她。博士问她想先要哪一个,结果她哪个都没要,先是将那束花朵扯了个稀巴烂,又将病危通知书撕成两半。


博士说:我真的没骗你,你不信可以摸摸你脖子的位置,看看到底有没有肿胀的硬块。W摸了,真的有,博士解释,说那是矿石病入侵免疫系统的痕迹。W开始回忆,以前摸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硬邦邦的触感呢?可她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她没有刻意摸过。


博士摇摇头,看着满地狼藉后就走了。第二个来的是凯尔希,那个老女人见到她的面,就伸出了两根手指。她说,第一个选择是接受我们罗德岛的治疗,这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们,不允许走动,这样可以活大概半年多。第二个也蛮简单,就是只用特效药与止痛剂,罗德岛和莱茵生命共同开发了一批新药,还没人用过,可以让她配合一下,算是用最后一点余热为医学事业发光发热。


W认为这是扯淡,这就是拿自己当小白鼠,于是她义无反顾地冲出了病房,从走廊的窗口一跃而下。


站在罗德岛停靠的雷姆必拓荒漠深处,这里一毛不拔,唯一能见到的是一些会打洞的小型生物,普遍长得比较丑,形容的话,就是“面目狰狞,毛发不齐”。W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好呆呆地看向天空。她似乎听到了在云朵里面,有某些人求饶的声音,他们口径一致,嚷嚷着家里有孩子与老人需要养,你不能杀我。


不过,究竟有几个萨卡兹雇佣兵能成家立业的呢?人人手上都有血债,千万别想着像朵白莲花似的抽身,还心安理得的立牌坊:想当初,你们在谋反时,怎么没想过自己现在的结局?


转念一想,她早已经失去了几年前的疯劲,那种极致的疯劲啦。倘若放在过去,在她疯狂报仇的时候,是连解释都不会听,直接送他们上天的。而现在,W居然会有闲情听那些人的狡辩了?那些人嚷嚷的,咒骂也好,求饶也罢,只有听过了,她才会有资格当法庭上的大法官,一一驳倒那些人的理由,判处死刑。


“……”


一个男人竟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还牵着一个银白色的手提箱。


W看清楚后,才认出来:他居然是博士。博士把一根装着绿色液体的针管递给自己,要求打进去。绿色不是什么好颜色,生来就给人一种提防的直觉。话是如此,可当她看到博士肯定的神情后,还是打了下去。


里面的液体有种魔力,能让原先像在燃烧的躯体不再疼痛。博士解释说这个是新药,能短暂抑制患者体内源石结晶的活性。


W问,你找我过来,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吧,有什么就直说,没必要卖太多的关子——对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太多可隐瞒的嘛。


他将一张照片从手提箱中取出,照片上,赫然摆着摄政王那如同死了母亲似的臭脸。跟他一并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乡下萨卡兹妇女,包着头巾,脸上绽开了花。


有一点不好,就是她们的笑容不太真诚,像古早时期的宣传画。


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W忍不住发问。


“你不用关心这个,总之摄政王有了风声,雷姆必拓与卡兹戴尔的边境开始动员了。”


博士点头,W也似懂非懂地点头。


照片上的背景在一处乡镇,能看到灰白色的石砖房子,窗户不大,通常分布于卡兹戴尔的东南边陲。正午,太阳高高挂起,照亮了那几个人身后的小台子。台子下面挂着一个他的半身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话筒架子。


W记得,五六年前摄政王也如此干过,他为了在占领区里动员群众,做过不少演讲,征过不少萨卡兹人上战场。


现在恐怕一样。


“……那么,亲爱的博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来干碎这个可恶的战争狂呢?”


W饶有兴趣地问道,脸上挂上了熟悉的弧度,似笑而非笑。她又一次知道了自己该干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试着做一次不成功的暗杀,或者临死前反扑,带走几个军政府里头的要员。


“这取决于你,W干员,你只能祈祷自己在见到摄政王前,能多支撑几天了。”



坐在锈锤的车上,得有一天一夜。


道路崎岖不平,沙坑不止。中途车队遇见几伙流民,那些人衣衫褴褛,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博士指了指前往绿洲的方向,要是没人指引,在沙漠中很快就会迷失掉方向。越往小城靠近,流民的规模就越大。其中一伙告诉他们:摄政王手底下的人,正在把贫民窟的人往外赶,他们不希望这些人被来视察的摄政王看到,有损市容。



博士在笑,W也在笑,毕竟这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嘛。流民们存在吗?博士问。W说,他们大抵是不存在的,几年前存在,几天前貌似也存在。不过,当摄政王一来视察时,就从来都没有过这伙人了。此乃事实。


“你认识那些人是谁吗?”


W又打趣地问道。


“不,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压根就不存在,何来认不认识呢?”


穿过沙漠,来到了摄政王视察中的一站,一座叫不上名字的小城。


获悉,伟大的摄政王殿下将于两天后,前来做战争动员。这儿离雷姆必拓不远,能调动的士兵自然更多。不然他老人家不会大费口舌地,过来说些屁话。不过,有一点两个人都不太能弄清楚:王庭里有那么多的精英部队,为什么他偏偏跑来这种犄角旮旯征兵呢?


城门口处,车队被守卫的萨卡兹们拦住。博士递过去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我们绝对是大大的良民,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守卫们捏了捏信封后,顿时喜笑颜开,大手一挥,就放他们这些人离开了。


后来W才知道,抱有想刺杀摄政王想法的不止自己一伙人。在此之前,已有许多人前来小城埋伏。想办法潜入的有,被抓住的也有,但萨卡兹们头一次见到出手如此之阔绰的人——这属实让人开心。


第一步,是先要找到住的地方。锈锤为他们调动出了一处空闲的民宅。屋子不太大,但要是算上房屋临近的田地,倒的确充裕。W与博士站在房外灰黑色的土壤上,抬起头,天空中一日一月盘旋,月亮呈银白色,比较暗,太阳被天际拦腰斩断,往外冒出橙红色的鲜血。


博士问W,她准备几天才行。


W说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她不知道。


博士挽住W的手腕,上前,用自己的嘴唇对准了她的嘴唇。那距离只有一公分,真的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时间正在缓慢,眼前的一切都随视野而旋转个不停。她下定决心,要在博士吻上的那一刻,用手中的遥控器炸碎他的脑子,包括自己的脑子。


热气在嘴边荡漾。


一、二,W在心头默念,她在计算嘴唇间的距离。


她的大拇指按在了红色的按钮上,貌似博士没有发现。博士搂着她的腰间,抚摸她银色的短发……


她发觉到有什么炸开了,是某种难以言说的障碍或是隔阂,不过这是对博士而言,并非自己。因为,博士最后也是没有吻她,而是怅然若失地走掉了。


只剩下W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田野中央,她看落日。


“……”


这一天如此地过去,好像什么都做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半夜时分,雇佣兵被疼的没法睡觉,只好像个树懒似的抱住博士,用手指甲去挠他的脊背,留下了一道道粉红色的伤痕。她感觉自己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从来没有那么一个时刻,矿石病会如此的、钻心的疼痛。


后颈上被打了一针,再配合止痛片,W才有了点困意。


躺在床上时,佣兵问道,你那会儿为什么没吻我呢,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博士说,你可少扯淡了,就依你那脾气,不得先炸死我不成?再说了,我又没有资格那么做,我可不想被一个要死的人污蔑成流氓,我过意不去。


然后,他就被W一脚踢下床。


博士正纳闷着,一个黑压压的身影按住了他,用自己生涩的嘴唇去吻他。那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吻,从嘴角,舔舐,再一点点接触到他的唇瓣。博士觉得有点甜丝丝,像是尝到了唇上血液的味道。


“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雇佣兵含含糊糊地说,咬住他的舌头。


……


第二天,升日很漂亮,与五六年前所看到的别无两样,都是一片空荡荡的土地配合庞大而又震慑的太阳。太阳永远东升西落,这是自然的规律,从来不会改变。每个时刻,或许都会是过去的人所见到过的:能和先人看见同一轮太阳,是个浪漫的事情。


手提箱里携带了羊皮纸的地图,博士把那东西给了W,两人在看完了之后便决定:要在交通干道上埋炸弹。


小城的设计并不精明,整个城只有横纵两条大道路,丝毫没考虑过交通瘫痪的情况。这主要是担忧于天灾或是炮火,假如交通系统设计的太过复杂,不能算上是什么好事。笨一点挺好,至少方便后期的重建。


从庭院出发时,街上一个人都见不到。


路边种着光秃秃的花楸树,每隔一两米就会种上一颗。W一样,在街上挖小坑,往坑里偷偷地埋炸药。博士负责在旁边站岗,但凡看到了“盖世太保”一类的人物,就通知W赶紧躲起来。现在时局动荡,有一个不小心被抓到,都很难解释的清楚——虽说他们的确是来干坏事的。


干得累了,就从树上揪下来一颗小小的果实,咬在嘴里丰富多汁:呸!苦死了!W忍不住地骂道,结果引发了几只野狗的注意,只好灰溜溜的跑到其他地方去埋炸弹。其中的大半天都是在逃窜中度过的。


大概是正午,他们从饭馆走出,看到了街上流离失所的人,正排着队地往城外走。W认出来其中几个老相识,都是当初为同个主子卖过命的“战友”。那几个人身上穿的脏乱,衣服上又都是补丁。有个人眼睛瞎了一只,有个缺了胳膊,少了腿,他们被人推搡着,就像是在赶猪。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他们为殿下卖了命,凭什么,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难道就因为他们站错了队吗?”


她忍不住想问,想大吼,想宣告给整个城市里的人。可她还是没问,仅仅与这支队伍擦肩而过。


“他们会上战场的,W,你放心,这叫按需求服兵役,也叫做循环利用。”


博士调侃着说,揉了一下W的肩膀。这才让她发觉到,那几个雇佣兵其实并不存在,只是脑袋里莫名的幻想罢了。


“他妈的……”


她不再说话,继续埋下头去安装炸弹了。


W发觉到自己的情绪与以往不同,有点太意气用事了,这不好,不利于刺杀。或许这可以归咎于矿石病,她认为。


待到黄昏时刻,他们已经在城南与城北的干路上安装了炸弹,大约五六米都会有一处。除此之外,他们从行人口中得到了另一个有趣的线索:除了伟大的摄政王以外,还会有一位贵客前来视察。那人不用多想都知道了,还能是谁呢?


“特蕾西娅殿下。”


W绷着脸说。


“那好……W,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还要接着炸摄政王视察的车队么?那家伙的心思你我还看不出来么?他想拿自己亲妹妹来当挡箭牌,只要特蕾西娅在,就没有一个人敢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去刺杀他。”


“用枪呢?”


佣兵抽出了夹克上的左轮手枪,搓着转盘。


“他身上有防弹衣和庇护类的源石技艺,普通的攻击对他没用。”


“……”


“我再问你,我说假如,假如你真的有能炸死摄政王的机会,可是你亲爱的皇女就在他跟前,要是你按下按钮,那两个人就都会被炸上天——我问你,你是按还是不按。”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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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多年以后,博士每每回忆起W对着墙壁冥思苦想的那个晚上时,他还是会痛骂自己一声 “混蛋” 。


他突然回忆起W,是因为新卡兹戴尔的人叫他写历史书,博士决定要给W写传记。一开始他们让博士写卡兹戴尔历史上那些王侯将相们的事,可是博士不爱写,说:你们再提这个我就撂笔不写,跟小兔子告状去。


这话把他们吓一跳。


然后博士就兴高采烈地去写W的故事了,这是因为W是他的老相好,有能两肋插刀的革命友谊。他第一句话就写到:


W,一位伟大的萨卡兹雇佣兵,她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她要比卡兹戴尔历史上任何一位君主都更值得纪念与赞扬,特别是独夫民贼特雷西斯。


博士觉得这不是给W唱赞歌,因为,博士本人真是这么认为的。


在历史上刺杀君主的人不少见,而能像W一样留下名声的可不多,无论这名声是好是坏。前任的军政府给W的评价,是:一个极端的无政府主义疯子,巴别塔分裂分子。前代教材用了几十年,想一时间改变人们的刻板印象,老实来讲,不是一件容易事。


换句话说,博士现在正在做的事,正是为这位卡兹戴尔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雇佣兵翻案。


……


一个小土坡埋葬了她,上面种着一颗花楸树,这棵树是两人共同栽下的。博士当初不知道该把W的骨灰埋到哪里去,索性分成两半,一半埋在这儿,算作是魂归故里。另一半埋在罗德岛内特蕾西娅皇女的衣冠冢里,至今仍无人发现。


当博士再一次回到这座小城,回来看W时,已经过了五十年有余。回首往事,喉咙莫名沙哑,他想说话,但发现对一个死人说话的行为很莫名其妙。于是他开始抽烟,就在W的墓前,一根接着一根抽,将燃尽的烟屁股插在土堆上,给她也抽几口试试,玻利瓦尔产,劲大。


其实,博士不知道那撮灰里头还有多少W。当时的情况说不好怎样,满地狼藉,一个大坑,里面全是灰。博士把那一堆东西带回到罗德岛检测,看看里面有多少的源石浓度,然后一粒粒的分,最终,分成了一撮W与一撮单纯的尘土。


眼前这个墓里头埋着的,博士敢打赌,最多只有1/4个W,可能还不到。


W的死博士没亲眼看见,是听一个萨卡兹侍卫的转述。他描述道,当时,有个萨卡兹疯女人径直冲进会场里,张开双臂,然后,砰的一声——就没有什么然后了。等侍卫醒来时,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包括摄政王,包括演讲台,还包括他的半截身子。


会场里有安保,有爆炸物检测装置,还有埋伏在人群里头的便衣警察。王庭的人实在是想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而光明正大地自爆的。


博士也想不清楚,W到底是怎么经得住长途跋涉,活着从湖上,一路跑到城中心的会场,最终还能炸开的。


这源自于一场追杀,是在W自爆之前的事情。那会儿他和W在被摄政王的追兵追得焦头烂额,城里没地方可去,那就跑到城外,躲进一片白桦林里去。当时是初春时节,天气尚且寒冷,与树林临近的瓦兰登湖结冰了。他们两个打算从湖面上过去,迂回战术,然后干烂摄政王。


计划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最先撑不住的是W的身体。她那时已病入膏肓,双腿压根没法动,只能趴在博士的背上。W喘着大气,说,把我扔在这里得了,你没必要带个废物逃跑。博士没有答应,就又给她打了一针抑制剂。


W之后又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跑来追杀摄政王的呢?博士回答,我不觉得你能成功,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死的,当个乐子看。


两人被赶到湖面上方。


他掏出风衣里的双枪,朝那些人开火,结果子弹全打到天上去了。


两岸的白桦树在颤抖,那晚很冷。在将所有的源石免疫抑制剂给了W后,他一人面对追击者,将后背也给了W。他以为自己会死,甚至都想好了罗德岛给他的挽辞。然而,他晕倒了,再次醒来是在罗德岛的病房里。


凯尔希对躺着的他说,我就不该放你去陪那个疯女人胡闹,这下好了,乱子大了,你看看怎么收拾吧。


床头的报纸上写着,近日,一场针对摄政王的爆炸案发生,炸死五十余人,重伤一人,摄政王本人仍处于昏迷中。


他后来才知道,昏迷的压根就不是摄政王,只不过是一个变形者,当时的摄政正陪妹妹在花园里下棋呢。他有点为W感到不值。


再过了很久,博士都没打听到其余有关W的消息。直到要给她写传记,他才想起了她,将她从回忆的一个角落里抽出来,好好审视一番。


不过,来看W的不止博士一人,在他刚想离开时,就撞上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萨卡兹老太太。博士打量了几眼,这才认出,来的人是竟然是伊内斯。


赫德雷没跟你一块儿来么?博士问她。


他病死了,伊内斯坦荡的说,好像是在讲一件置身事外的事情。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来着,博士又问。


“不记得了。”


博士和伊内斯站在花楸树下,盯着树看,甚至都有一点羡慕W了。博士已经老了,哪怕他的容貌相比几十年前几乎没有改变:但思绪的迟钝显而易见。他好几次搞错人,认不清谁是谁,都因为岁月对他的诅咒。伊内斯老了,变成了老太太,她不再以一名雇佣兵自诩,因为同时期的雇佣兵几乎都死光了,无论是敌对的,还是曾合作过的。


这两个人都老了,而W没老。


战争,一款使年轻人永葆青春的药,博士笑着说,我要给他换个词,死亡亦然。


他们开始闲聊,从W第一次进入伊内斯的小队开始,一直聊到皇女的逝去之后,W的独自离去。伊内斯头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么多事情,比如,她记得W曾把一块生土豆刻成她的脸,一口口吃了下去,结果闹肚子时,她恶狠狠地诅咒两人……这使得博士用来记录的小本子硕果累累。


黄昏临近,插在W坟头上的烟屁股已经燃尽。博士打算回程了——哪怕只呆了一天,这旅程的意义就已经足够。最终,伊内斯拦下了他,将一封信亲手交到了博士的手里。


这是一封五十年前的信,伊内斯解释道,W让我给你的,她打算等你回来看她的那一天给你。


伊内斯走了,只剩下博士一人在树下。


他看着那个低矮的土坡,眼眶莫名的湿润。他不知道W究竟给他留了些什么,值得跨越五十余年才交到他的手中。这是岁月的力量,博士喃喃地想到。


他拆开信,结果却只看到折叠的白纸,一张接着一张。他不耐烦的拉到最后,才看见,W用她飘逸的字体,赫然留下了三个大字。


“* 你 M ”


封面,pid:101809288


那是在一场庆祝典礼上,博士举杯向其余宾客欢迎。新教材编撰大获成果,在卡兹戴尔各地饱受欢迎。第一篇写着的是W,一个被前政府抹黑了数十余年的萨卡兹雇佣兵。


人们又认识了她,凭借的是博士的文字。他们将以客观的眼光,来看待这位旧时代里,最为特立独行的萨卡兹雇佣兵。


碧蓝的天空,彩带纷飞,宾客们用手中的礼炮与烟花欢迎这一喜庆的时刻。博士也不例外,他作为典礼的主角,手持着一杆长烟花。


砰的一下,他就将五彩的颜色送到了天上去。


只是,除了博士以外,似乎并没人知道:他还将一部分的W送上了天,让她随烟花再次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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