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美人》华晨宇水仙文（九）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飒飒在家吗？你怎么样？”

炸炸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原本想带着飒飒和父母躲到别处去，见叛军并没有来骚扰他们两家的意思，就一直待在家没出门。但炸炸还是放心不下，他要来确认一下飒飒没事。

十听到是邻居炸炸的声音，倒是很惊讶他会来敲自家的门，并且喊的是飒飒。

他知道小东西和这个邻居有些来往，以前并不在意，但是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的这段时间里，炸炸经常来找飒飒是吗？

门开了，炸炸看见是这个寸头男人，手里还拿着刀，一时有些心慌。飒飒不是说，他的主人要小半年才能回来吗？

“有事吗？”

“哦，没事，昨天晚上那么危险，我怕…”

炸炸没看见飒飒平安，还是站着不走。

飒飒早已起身，开始收拾吃完的袋子，然后扫扫地。听见门口有动静，便出来看看。

“他没事。”

十这样说，很明显是要赶炸炸走了。

这时候炸炸看见了里屋探出头来的飒飒，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戴着一条红围巾。

飒飒也看见了门口的炸炸，还有主人手上的刀，不知道怎么了，忙走出来。

“炸哥！昨晚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也没事就好。”

炸炸放了心，很快就离开了。

十看着两人，他们很明显已经是熟络的老朋友了，飒飒和他说话，竟比和自己说话还热络些。十闷着头坐回了原处。

飒飒察觉了主人明显的不快，他慌乱跪下：“爷，不是您想的那样…”

说完才知道自己嘴快，主人并没有说什么，他这样忙着澄清，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然而飒飒一想到对炸炸的喜欢，便心下有愧，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十原本只是不高兴，看到飒飒反应这样大，不禁真的多想了。

“烫。”他摸着飒飒的脸。

这样一张脸，任谁不喜欢呢？十觉得自己蠢到家了，怎么就放心大胆地把这样一个美人扔在家里。

“不是…”飒飒声音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炸炸确实是清清白白的，怎么说才能让主人相信呢？

“他碰你哪里了？”

按说以前，十是绝对没有心思问这些事的。以前只是把飒飒当个小玩意儿，随时可以扔掉。而现在他想把飒飒长久留在身边了，那么飒飒就只能属于他，谁都不能碰。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爷，您相信我…”

飒飒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候十想起来昨日在屋顶上守着，看见飒飒端一碗面落泪的场景，倒是有些相信他了。那大半天飒飒都是一个人，两人若真是偷情了，飒飒又为什么一个人哭呢？

十不明白为什么，飒飒有什么委屈吗？

“你昨天在家里，哭什么？”

飒飒一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哭的？难不成这段时间主人一直监视着自己？

也顾不得想这么多，飒飒说：“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也没有人说话。”

“这有什么好哭的。”

飒飒当然没有说是因为炸炸。

十半信半疑地，把飒飒扛到肩头，顺手拿了根鞭子，进了屋把他扔在床上。

十手拿鞭子站在床前，看着他。

飒飒会意，麻利地把自己扒光，然后趴下。

他感觉到主人不高兴了，那鞭子…

一鞭子下来，飒飒的背上烧了一下。

“爷…呜呜…”飒飒拿手抓紧了被褥，脸埋在臂弯里。

十是收着劲打的，不然以他的力气，飒飒早就得皮开肉绽，甚至半条命都没了。

十也不知道怎么就不高兴了。

飒飒一向很乖，想来也不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既然没犯错，又为什么打他呢？

那白嫩的背上渐渐显出一道长长的红印，十看着有些心疼，便收了鞭子，想过去抱一抱这小东西。

却听见飒飒说：“飒飒…飒飒错了。飒飒承认喜欢炸哥…可是……”

飒飒觉得这一鞭子是审问他，受不住疼，便说了实话。

喜欢炸哥。

十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哪来的气，又连着给了好几下，越打越重。还没有人让十这样动过气，而且是莫名其妙的气。

要在往常，惹他生气的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命活。而现在小东西只是挨打，那说明自己对小东西还算不错。

是，对他不错，可是他心里却想着别人。

飒飒一开始还哭着，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背上开出了杂乱的荆棘丛，已经出了血。飒飒以前也经常挨打，可是从没这样狠过。虽然只是几下鞭子，但是每一下都好像要把魂抽走。

十这才停下，把鞭子扔在了地上。

他从怀里又摸出那把柳叶刀。

他现在很想杀人。

他想冲到邻居家，把人杀个精光。

小东西喘了几口气，说着什么。声音太小，又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十把刀又放回去，到床边坐下。

这时候听清楚飒飒在说什么了。

“爷…飒飒错了…”

“飒飒会改…”

“不…不喜欢他了…”

“飒飒以后只想着…您…”

十或许还不知道，说不喜欢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小东西这么说了，那就信了他吧。

十出去拿了伤药回来，给飒飒擦了一遍。知道自己手重，便小心翼翼地尽量轻些。尽管这样，飒飒还是疼得出了一身汗。

飒飒知道这是挨一下刀子又被塞一把糖的戏码，可是很受用。

本来想着这人不打不骂的，脾气又好，飒飒对这日子还挺满意。而现在也开始挨打了，也是主人腻歪了自己吧。他想，这是主人第一次打自己，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的心灰下来。

却没想到还能给他的伤口上药。

“谢谢爷…”

身子还在抖。

抖得可真好看。

两人许久未见，十本来就格外想念这小东西的身体，此刻看着看着火就上来了，再加上他还莫名其妙地气着，不由分说就给了飒飒一顿教训。

飒飒撑不住了。

他刚刚挨了鞭子，又许久没有伺候人了，身体有些懒散，所以比临行前那一次还要撑不住。

他觉得自己的腰腹整个散架了，背上还疼着，头脑也昏昏的。想求着主人轻一点，却说不出话，到嘴边的话全都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结束以后，飒飒眼睛都没睁开，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自己还活着吗？他甚至想这时候就死了吧，死了就不会这样浑身难受了。

十想着他有伤，也不方便洗澡的，于是去弄了些热水来。

飒飒还闭着眼，朦朦胧胧中，一股温热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飒飒身子一紧，胡乱喊着：“爷，飒飒错了…飒飒受不了了…呜呜呜…”这小东西又哭出来了。

“别洗澡了，帮你擦擦。”十摸了摸飒飒的头。像擦刀剑一样，他耐心地擦干净那些暧昧的痕迹。

飒飒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十弄好以后，拿被子把飒飒盖上，自己去洗了澡。

回来的时候，却看见飒飒一点没动，闭着眼，像个被玩坏的娃娃。

十小心把人拉过来。

飒飒轻轻呻吟了一下，靠在他怀里，很快便不动了，因为一动就疼。背上烧得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微微皱着眉。

小东西脸上还透着些稚气。

十没有问过飒飒多大了，这样看来，或许难有二十岁。

十本来是满脑子飒飒，兴冲冲地回了家。他想着，既然想把小东西留在身边了，那就要对人家好一点，至少让他跟着自己，别受什么委屈不是？

结果一回家就给了他结结实实一顿鞭子。

这叫对他好吗？怎么就打了他呢？

打完了，趁着他身子热乎乎的，又狠狠来了一顿。这么欺负人家，你算什么东西？

十杀人的时候，若不是闲得没事，倒是很少会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他觉得这样没意思，对方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自己也没乐子。

他更喜欢见到了哪个有头有脸的人被一群人围着，便提刀过去利索解决，没人追得上他，也没人打得过他。

只有弱者才会欺负弱者。

可现在自己很没用地欺负了这个小东西。欺负完又后悔了，更没用了。

飒飒说他喜欢炸炸。为什么不能喜欢呢？你凭什么不让他喜欢呢？

十不太懂人情上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飒飒错了…”小东西还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睡吧。”十把人放下。

飒飒慢慢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伤药开始起作用，飒飒的背凉下来，很快便不怎么疼了。于是他沉沉地睡着了。

十把飒飒轻轻搂在怀里，心跳得很快，也疼得很。这是他头一次搂着一个人睡觉。十疑心重，即使去找乐子，也从不和那些人一起过夜。

而现在，他怀里是飒飒。

他想，他大概是离不开飒飒了。

他想，十辰于这回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