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摄殓】我的神明
*人类温婉约 x 蓝蝶可爱卡
*可以参考原皮约和蓝蝶卡 8k＋字
*很轻松的文 是“糖”哦 大家七夕节快乐！
正文：
伊索•卡尔是一只蓝蝶化形的人类，说是神明吧，也算，说不是吧，也能说的通，所以归根结底就是神界最普通最底层的物种神明，连法力都是最微弱的。
卡尔最近有点困扰，他看上了一个人，是的，人类，没有法力的人类。
前些天卡尔奉命下凡去查资料，路过一片原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类少年，模样只有二十岁左右，银白色的头发用黄色蝴蝶结规规矩矩地扎着，碧蓝色的眸子正望着远处的森林，不知在想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深深地吸引到了卡尔，卡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乌黑的头发，也是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顿时有点雀跃起来——自己和他发型都一样，这么有缘！
于是卡尔兴冲冲地回到神界，找到了蓝蝶一族的大长老，问他：“长老，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很喜欢很喜欢，我能和他在一起吗？”
长老看了他很久，见他眼中充满了坚定，知道自己怎么劝也没有用，于是叹了口气道：“你若喜欢，便去吧，只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类和神明的恋爱没有什么好下场……”
话还没说完，卡尔就一溜烟地跑下凡了。
卡尔找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正在院子里擦拭一台相机。
少年的房屋距离其他人的很远，最近的也有一百多米，卡尔没管那么多，变了原型——一只巴掌大的蓝蝶——就朝着少年飞去。
少年的目光果不其然被卡尔这只新奇且美丽的蓝蝶吸引到了，蓝蝶有着蓝黑的翅膀，带几层白色的晕点，美不胜收。
少年停止了擦相机的动作，静静地注视着卡尔，卡尔见少年没有敌意，于是就试探性的飞了过去，最后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蝴蝶。”少年自言自语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变成蝴蝶的卡尔不能说话，但是他迫切地想要回答少年的问题，于是他飞停在地上，化成了人形。
一落地，卡尔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我我叫伊索•卡尔！我从天上来的……”
这话听起来很像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说的，但是少年只是惊讶了片刻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他问：“你是……一只蓝蝶？”
卡尔点了点头，说：“是天上最末等的神明啦，我是不是看起来像只妖怪化人形？”说完他眨了眨自己灰中透蓝的眼睛，做了个鬼脸。
“噗嗤。”少年笑了一下，道，“你好可爱啊，哪里像妖怪？很好看。”
卡尔听到少年的称赞，眼睛亮了亮，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觉得你真的好好看！”
少年拢了拢自己的白发，道：“我叫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卡尔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的住所，问道：“为什么你家离别人家那么远啊？”
约瑟夫挥了挥他手上的相机，道：“我喜欢摄影和绘画，离人烟远一点安静更有灵感。要我给你拍一张吗？”
卡尔高兴地点了点头，道：“我想和你一起拍。”
约瑟夫怔了一下，道：“可以。”
拍完照后，卡尔激动地拿着照片拼命看，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约瑟夫了。
他猛然抬起头，发现约瑟夫又在眺望远处的原野和森林，他问：“你喜欢那里？”
约瑟夫摇了摇头，道：“我在想，如果这原野是一片花海该多好看啊，可惜原野这么大，我种一辈子也种不完。”
卡尔有点困扰地挠了挠头，以他的法力没办法在这样一片大原野种满花，不过……
卡尔轻轻挥了挥手，远处一小片地方瞬间开满了花，是很淡的黄玫瑰，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
卡尔低下头，有点失落地道：“以我的法力只能做到这样了……”他第一次讨厌自己是一只法力低微的蓝蝶。
头上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卡尔抬起头，约瑟夫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他道：“没关系的，这样的一片也很好看啊。”
黄玫瑰随风摇动，微风传递来阵阵清幽的香气，卡尔抱住约瑟夫道：“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能做到。”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呀？”约瑟夫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第一次见面，卡尔心道，但却只是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所以对你好。”
约瑟夫明显有点被吓到了，半晌他才浅笑着低头问卡尔：“喜欢？卡尔，你今年多大了？”
神明的寿命折合成人类的寿命，卡尔算了好久好久，最后道：“折合成人类的年纪来看，我今年有17岁了吧。”
约瑟夫点了点卡尔的脑袋，道：“还没成年呢！小家伙，喜欢别说的这么早。”
卡尔被反驳了，他有点委屈：“可我就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约瑟夫无奈地看着他，道：“好好，喜欢就喜欢。”年纪这么小，喜欢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的吧，约瑟夫这样想着，开口迁就了他。
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是一句敷衍话，可是卡尔就是当真了，很开心地变回蓝蝶围着约瑟夫转圈圈。
约瑟夫拿起相机，拍下了卡尔在玫瑰花丛停留的照片，偷偷保留了下来。
他确实很好看，也很可爱，讨人喜欢，约瑟夫心想，能得到一个神明的喜爱，我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卡尔回到神界之后，立刻去找了他们族的长老，道：“长老，我去找他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长老看了卡尔因为开心而发光的眸子，叹了口气道：“必须喜欢他吗？喜欢我们本族的人不好吗？”
卡尔显得有点困惑：“为什么啊长老？您之前不还说让我去试试看的吗？”
长老对上卡尔的眼睛，里面的喜悦多得似乎要溢出来，他想说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没事。”
等到卡尔离远之后，长老才幽幽地说：“神与人恋爱？开什么玩笑，最后痛苦的不是你就是他。”
隔天，卡尔无聊地坐在自己屋前的石块上，时候还早，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月亮，天色才刚刚亮起一点。
不知道哪棵树上的蝉鸣叫了几声，扰乱了黎明前的宁静，卡尔打了个哈欠——他并不困，只是很无聊，蓝蝶不需要很多睡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昨天和约瑟夫在一起拍的照，照片上的少年笑得明朗，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好想再见到他，卡尔心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人界。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照片，起身去找族长，想询问他有没有需要下凡的工作。
族长思索了一下，道：“有的。只是很棘手，你还年轻，法力也不厉害，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
卡尔一听可以下凡见约瑟夫，立刻有了精神，问：“什么事什么事？我都可以的！”
“人界的一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山上有一朵千年的雪莲花，本来是雪山女神要去的，结果她临时有点事，就把这活扔给我们了。你真的能行吗？”族长有点担忧地看了看卡尔。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卡尔边说边跑走了。
这孩子怕不是有点傻，族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揽这种活做什么，没有足够的法力保护一只脆弱的蓝蝶，危险万分。可千万要回来啊。
卡尔盘算了一下时间，只要自己在三天内完成这个任务，还可以在人界和约瑟夫呆七天！整整一周呢！
想着想着，卡尔变成蓝蝶更加飞快地向雪山飞去。
离卡尔去雪山已经过了四天，这天早上约瑟夫正要提着浇水壶去给卡尔前些天用法力化出的玫瑰花丛浇水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约瑟夫疑惑：自己家离别人家这么远，怎么还会有人来找呢？
敲门声只微弱的响了一下就没有动静了，约瑟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拉开门，发现门口缩着一个人，约瑟夫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那是卡尔。
伊索整个人冒着寒气，脸颊、大腿、手臂上面都结了若有若无的一层冰晶，头发也变得惨白惨白，嘴唇冻的一点血色也没有，睫毛一闪一闪，也敷了一层雪花，手里紧紧攥着一朵绽放着的雪莲花。
“约、瑟夫，我、我好冷……”话还没说完，卡尔就晕了过去。
约瑟夫吓了一跳，立刻把卡尔抱了起来，只觉得他全身冷的像冰。他接过卡尔手上盈盈冒着寒气的雪莲花，暂时搁在了桌上。
约瑟夫拿起被子把卡尔裹得严严实实，随后一边去烧热水一边想：现在是夏季，卡尔这是跑上了雪山摘雪莲花吗？冻成这个样子。
等约瑟夫拿了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卡尔已经醒了，此时正颤颤巍巍地走到桌子前，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咒，雪莲花自己往天上飞去。
“你醒了。”约瑟夫道，“你怎么会去雪山那种地方？你们神界怎么安排人的？”
卡尔的脸上还有一层冰晶没褪去，从约瑟夫那个角度看，仿佛是卡尔在哭。
“不是的。”卡尔急忙辩解，“是我想见你，所以接了这个任务。”
约瑟夫觉得难以置信：“你傻不傻？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任务为什么要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虽然嘴上还是急切的这样骂了，但是在听到卡尔是为了见他而来的，心里还是感到了温暖和雀跃。
卡尔被约瑟夫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遭，心里委屈又不解，他道：“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约瑟夫看到卡尔这样的表情，心里一疼，叹了口气，温柔地用毛巾沾了温水缓缓擦拭卡尔的脸颊，道：“不是不想见到你。我担心你，担心你万一出事怎么办？”
卡尔脸上的冰晶慢慢消退，他用冰凉的手摸了摸约瑟夫的脸，道：“我没事啊，很快就能好。但是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
约瑟夫一愣：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吗？
“你别难过了，我听你的，下次不接这种任务了。”卡尔握住约瑟夫的手，笨拙地安慰他。
“……听话。”约瑟夫最后也还是没有问出来，但他心里清楚，并且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喜欢上神明。
“对了。”卡尔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我还有六天时间！我可以陪你六天！”
“啊？什么意思？”约瑟夫被卡尔突如其来的兴奋搞蒙了。
“我我我执行任务给了十天时间，现在过去了四天，所以我……”卡尔激动的话都讲不清了，可能是因为走过鬼门关这一遭换得的时间真的值得。
太傻了，约瑟夫在心里想，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了见我，说去就去了。
“我能呆在你这的对吧？”卡尔试探地问。
“当然。”约瑟夫拍了拍卡尔的脑袋，道。
卡尔挨着约瑟夫坐下，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约瑟夫挑起眉，虽然他并没有听故事的习惯，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幼稚的故事，是我还小的时候，母亲哄我的故事。”卡尔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从前有一个童话世界，住着一位公主和一位唱歌很好听的游园诗人。因为公主想听外面世界的歌曲，诗人就去为她找。过了好久好久，就到公主以为诗人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游园诗人却出现在了她面前，一边弹着好听的歌曲，一边告诉公主外面的世界的模样，她说她遇到了一只巨龙，很大很大很厉害的那种，但是却因为想守护一朵玫瑰而温顺坚守。诗人说，公主就是她的玫瑰，他的瑰宝。紫色的风铃花被风吹拂，几片花瓣落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照亮了远方的世界。”
确实是个很幼稚的故事。
“是个很美的故事。”约瑟夫想象着故事中的模样，道，“我会很向往那里的风景。”
卡尔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约瑟夫的眼睛，道：“约瑟夫，你是我的宝藏，是上天给我最好的馈赠。”
许是卡尔的眼睛仿佛闪着光，许是他专注的模样太动人，约瑟夫一时间竟愣住了，下意识想要点头，但是理智狠狠地拉住了他，告诫着他不能喜欢神明。
卡尔见约瑟夫半天沉默着没有回应，眸中的光芒渐渐褪去，低声道：“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笨蛋，什么都不用做，我已经喜欢上你了，约瑟夫在心底默念，却始终不能说出口。
“你在担心什么啊？”没想到卡尔察言观色的能力这么好，只是一个表情没收住他就发现了端倪。
约瑟夫明显迟疑了，他不想这么一个乐观可爱的小蓝蝶和他一起陷入道德的疑问，让他不快乐。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吗？”
“……”
“我真的很喜欢你。”
“……”
“你理理我。”
“我也喜欢你。”——话脱口的那一刹那约瑟夫都傻掉了，本来心如乱麻的约瑟夫被卡尔这样委屈地问了一下，瞬间把实话说了出来。
卡尔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一个箭步扑到约瑟夫怀里，却被相机磕到了脑袋，正当他吃痛揉脑袋的时候，余光看到约瑟夫正极其温柔地看着自己。
算了，如果是陪他疯一场的话，就不计较什么后果了，约瑟夫浅笑着想。
他们正式确定了关系，卡尔一有任务就跑下来见约瑟夫，两个人一起聊聊天。卡尔的法力在一年年增进，已经可以变出半个原野的花海了。
一天，卡尔闷闷不乐地来找约瑟夫，道：“他们看不起我。”
已经三十来岁的约瑟夫依旧不减当年的俊俏，虽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细纹，但是碧蓝的眸子和银白的头发依旧那么美丽。
“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我。”卡尔牵着约瑟夫的手，道，“他们嘲笑我法力低微，没人喜欢。虽然在蓝蝶一族，我的法力确实算不上高，但也没他们骂的那么糟糕啊……”
约瑟夫温柔地揽过卡尔，道：“是啊，我们卡尔可厉害呢，能种出这么大的花海。况且怎么没人喜欢呢？我可喜欢了。”
卡尔依偎在约瑟夫怀里，虽然过了十多年，卡尔的样貌却是一点没变，依旧年轻可爱。
“卡尔，你之前说，我是你的宝藏。”约瑟夫安抚性地划拉着卡尔的脊背，“现在我想说，不，一直以来我都想说，卡尔，你是我的神明，在我眼中最厉害，最无所不能的神明。”
碧蓝的眸子纯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温柔的注视似乎要把卡尔融化。
卡尔眯起眼睛高兴地笑了，道：“我们都是对方的独一无二！我爱死你啦约约。”
约瑟夫被卡尔扑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把肺压吐出来，嗔怪地弹了弹卡尔的脑门，道：“悠着点，我年纪不小了，小心给我压死。”
卡尔听到这话下意识想反驳，但是猛然意识到约瑟夫今年三十多岁了，真的不小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约瑟夫就年长这么多了，但是时间姐姐，你能不能减缓我爱人身上时间的流逝呢？
约瑟夫四十五岁那年，卡尔正兴冲冲地给他展示自己新学的法咒，约瑟夫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把卡尔吓了一跳，四处奔走跑了五里路才找到了医生。
医生给约瑟夫诊断过后，对卡二道：“你是他孩子？”
不，我是他恋人 卡尔想反驳，但是觉得这么说绝对会被当成疯子，于是住了口，只是点点头。
“如果没猜错的话，患者得的是一个家族病症，会使肺部细胞慢慢坏死，是绝症，治不好的。”医生脸色凝重，“推测他最多还能活半年。”
医生开了一堆增活肺细胞的药，可还是抵挡不住约瑟夫日益衰弱下去，其实，生老病死，本该如此。
卡尔不可能不急，他开始尝试闯进蓝蝶族的藏书阁，藏书阁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书，一般来说，普通的蓝蝶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总算躲过了那群人的巡查。”卡尔松了口气，坐到藏书阁桌子边开始翻起了书。
“疑难杂症……药草集。”卡尔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本没错。”
“找到了！肺部疾病……”卡尔一页一页地阅读下去，越看越发现，即使是天上的药也诊治不好这种疾病。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绝望。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卡尔，卡尔麻木地被五花大绑押到了族长面前。
族长蓝色的眼睛盯着卡尔，道：“你最近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总是不正常？”
“族长……”卡尔抬起头，眼眶红了一圈，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泪来，“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人的命？”
族长皱起眉思下意识地索了一会儿道：“我们都没这能力，不过上面的大神明倒是有……”说到一半，族长突然意识到不对，严厉地质问道：“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喜欢的人……他要死了。”卡尔魂不守舍，完全是一副深陷其中的痴迷模样。
“你犯戒了。”族长闭起眼，担忧地道，“我们虽然地位底下，但好歹也是个神明，怎么能和凡人恋爱？”
“族长，我想救救他。”卡尔突然跪了下来，道，“求求你了族长，你让我去试试，我想救救他。”
“抱歉。”族长挥了挥手，上来几个人绑住卡尔，“把他送到禁闭室里，一个月后再放出来。”
“不要，族长，求求你了，别送我进去……他还在等我！！”最后一句喊的尤为凄厉。
族长沉默不语，自始至终没看过卡尔一眼：对不起卡尔，人和神恋爱最后受伤的都只会是神，你必须得忘了他，否则我就要把你关到死。
禁闭室里很黑很黑，卡尔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无法感知外面的时间，他那点法力在禁闭室里根本不够看，他无数次反抗，试图冲破禁闭室，最后落得自己多一道伤疤。
卡尔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样没有用，他索性就不试了，只是静静地坐在禁闭室里，把感官放空。
……
不知道过了多久，禁闭室的门打开了，有人把一个餐碟搁到卡尔面前，道：“吃饭吧。”
说完正要走，卡尔突然张开眼，目光凌厉地盯住来人的方位，上前一个劈掌在他的脖颈，那人就晕过去了。
卡尔绷了这么久的冷静表情在此刻尽数瓦解，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去约瑟夫那里？可是自己还没找到救治他的方法。
对了！卡尔眼前一亮，我可以去找不死鸟一族！他们也算大神裔，也许可以做到救人。
卡尔瞬间变回原型，尽管翅膀拉扯的时候受了伤，他却依旧飞得飞快，仿佛晚了一秒就会出事一样。
火红色的不死鸟立在神殿上方，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卡尔这个不速之客。
不死鸟打量了一下卡尔，突然盘旋飞落在卡尔面前，化作了人形。
“蓝蝶一族的……”不死鸟喃喃自语，“卑微的神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卡尔虔诚地低下头道：“我想要救一个人的命。”
不死鸟戴着火红的兜帽，斗篷盖住了全身，微微拖在地上，看不清容貌，声音冰冷：“人类？你犯戒了……但是这不归我管。蓝蝶，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他的命。”卡尔急忙开口。
不死鸟摘下他的兜帽，橘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卡尔，大红的眼影衬得不死鸟格外优雅高贵，他开口道：“是吗？那我要那个人类的半缕魂魄。”
卡尔迟疑了，不死鸟似是看出他的犹豫，补充道：“蓝蝶一族千年前于我有恩，所以我乐意帮助你。人有三魂六魄，我取走他半缕魂魄，已经是卖你们蓝蝶的面子了。”
“非常感谢您，只是……没有了半缕魂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卡尔低下头，恭敬地问道。
“这要看他的运气了。”不死鸟理了理斗篷，“运气好，什么事也没有，最多下一世少活几年；运气差，取走之后魂魄就聚不拢，消散于天地之间——人类好像称之为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卡尔心脏停了一拍，突然意识到自己赌不起，所以他说，“能取走我的半缕魂魄吗？我可以替代他。”
不死鸟很惊讶身为神职的卡尔会说出这样愚昧的话，他嗤笑一声，道：“蓝蝶，你只是媒介者，按道理来说我不能从你身上取报酬。”
“我不是媒介者。”卡尔辩驳道，“是我向您许的愿，您可以从我身上取走您想要的报酬。”
“你可想清楚了？神身上只有一缕魂魄，我取走一半，你的寿元和法力都会减少。”不死鸟告诫道。
“没关系的，谢谢您。”卡尔见不死鸟没有阻挠自己，开心地点了点头。
不死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喜欢人类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如果我当年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孤独？”
胡思乱想下去也没个头，不死鸟施法之后递给卡尔一个瓶子，道：“里面的药水叫那人喝下去即可……你还好吗？”
撕裂魂魄的痛苦属实让卡尔茫然了好久，直到不死鸟再次叫他时，他才回神接过药水道谢。
又过了几十年，卡尔一如既往地下凡找约瑟夫，年老的恋人身体已经不怎么健朗，虽然脸上皱纹多了些许，但还是十分英俊，碧蓝色的眼眸透露出无限温柔。
“卡尔，我死后想葬在这。”约瑟夫指了指这片原野，憧憬道，“我希望这里可以栽满花。”
卡尔化作的蓝蝶轻振翅膀，停在约瑟夫肩上，似乎是若有所思。
忽然，蓝蝶外围包裹了一圈氤氲的蓝光，然后原野上就开始出现花丛：有黄玫瑰、粉玫瑰、薰衣草、风铃花等等。
约瑟夫惊愕地看着卡尔，这么些年他也看了不少关于神仙的书，此时他明白，卡尔正在燃烧内丹作为种植花朵的原料。
内丹是神族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这东西就化不了形，也就没有资格被称作神明了。
“卡尔，你为什么……”约瑟夫轻轻接住退缩成三分之一巴掌大的小蓝蝶，刚开口想问，又哽住。
蓝蝶虚弱地拍了拍翅膀，极小的声音传来：“我想完成你的心愿……想和你…葬在一起。”
此时开满花的原野正中央出现了一口冰棺，晶莹剔透的棺壁上缠绕着丝丝点点的风信子，紫色蓝色的小花朵开成一片，美不胜收。
那是他作为神明，能为他爱的人和信徒做的唯一一件事。
不久之后，这片原野的花海盛开，花海的正中央，有着一口透明的冰棺，里面躺着一位年老的男子，眉眼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
蓝蝶轻轻扇动着翅膀，落在那人的眉心，淡蓝色温柔的光闪过，蓝蝶消失了。
“你和神明相恋，违反规矩，你明白吗？”眩晕过后，约瑟夫看到了死神模样的人。
“明白。”
“按照规定，你的魂魄将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好。”
死神先生刚刚用尖锐的指甲划破约瑟夫的眉心想要驱散他的魂魄，突然，死神先生的指尖亮起微弱的蓝光，死死护住了约瑟夫的魂魄。
“……”
“怎么了？”
“与你相恋的神明，倒是个有骨气的人。想必他肯定非常爱你。”
“发生什么事了？”
“他用半缕魂魄治好了你的顽疾，又用剩下半缕魂魄护住了你的三魂六魄。”
“……”
“你要知道，神明只有一魂一魄。如今，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那神的存在了……”死神先生说着，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约瑟夫有点发愣，“所以，你就默默为了做了这么多，然后消失，留我一个人对吗？”
约瑟夫不知道，那是他的小神明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事——保护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