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羽 第一章:血染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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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第一次阅读我的小说,请去看完序章,防止出现部分设定不了解的情况。

燃烧声、哭喊声、倒塌声,不断地传入戴青的耳中。火焰已经烧上了他的木屋,滚滚浓烟从窗口冲了进来,呛得他眼泪直流。
他猛地拉开抽屉,将抽屉里的几张照片和一尊雕像塞进腰包,还有一枚芯片。
“首领!首领!”几名头戴防护罩的羽族士兵慌忙冲了进来,“快走啊!那些野兽冲过来了!”
咆哮声伴着门板被撞碎的巨响从楼下传来,士兵们立马转过身去,齐刷刷将电击枪对准了门口出现的兽族族种。“快走啊!”他们的声音有些颤抖。
戴青紧闭鸟喙,跃上窗台扎入灰黑的浓烟滑翔出去。
外面的景象简直如同地狱般恐怖:烧焦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焦黑的尸体映入眼帘,火焰吞噬了树冠和灌木,连漆黑的天空都被火光映得明亮如白昼。黑烟笼罩在森林上空,宛如巨大的牢笼,将森林死死困入火海。不时有羽族族种从空中坠落下来,或是因毒烟而昏迷,或是因受伤而倒下。
红色的恶魔盘踞在每寸草地上,争抢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甚至是鸟兽的尸体。它们噼啪作响,像是在狂笑,它们跃动的身影就像邪教仪式中邪教徒癫狂的舞姿。倒地的羽族族种都在惊慌地爬行奔跑着,努力想要远离可怕的火焰和燃烧的树枝。
昔日羽族赖以生存的美丽土地,如今却要在大火的焚烧下灰飞烟灭。一切属于羽族美好的回忆与辉煌,都将在这个晚上毁于一旦。
酸楚涌上胸腔,但戴青努力鼓动翅膀,飞过道道火墙,穿行在林间。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活着出去……他是全羽族的首领,是所有人的希望啊!
“啪!”霎时间,一个乌黑的东西划过他眼前,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戴青心中一惊——是秃鹫哈德斯!
哈德斯在地上扭作一团,凌乱的羽毛已被烧掉大半,身上的伤口和烧痕触目惊心,甚至还有鲜血不断渗出。层层烈火围在他身边,似乎看到了猎物般向他步步逼近。哈德斯惊恐地挣扎,他看到戴青后,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哀求:“救救我!伟大的首领啊!救救我吧!”
“快起来!你还能飞吗!”火焰距离哈德斯太近了,没有足够的缓冲距离供戴青降落,戴青被迫盘旋着。
“我的翅膀!天哪,天哪,”哈德斯摇着头,刺痛从两翼传来,痛得他眼泪唰唰直往下流,“它好痛——我飞不起来,完全飞不起来!”
戴青望着那可怕的火焰,它们的焰舌在努力地窜动,想要连同戴青一起焚烧。尽管火光刺得他的双眼几乎无法睁开,他清楚他不能丢下哈德斯不管。在大喊一声“不要动”之后,戴青咻地俯冲下去,用脚爪奋力揪住他的翅膀将他拎起。哈德斯惨叫起来:“我的翅膀!”
戴青使出浑身解数,提着哈德斯向森林边缘冲去。然而负重使得他行动迟缓了许多,他无法躲过高空中砸下来的树枝和火炭,很快,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他忍住锥心的疼痛,俯首望去,眼中尽是火焰扭动身躯攀爬树干的景象,地面上倒伏着许多躯体,有的是羽族族种,有的是昏厥的野兽。血流成河、四下狼藉,烧得焦黑的东西遍地都是。不远处,还有羽族族种跟随搜救士兵疏散的身影,以及嗜血派与士兵搏斗的吼叫声。
他奋力鼓动着翅膀,不给自己哭泣的机会。麻木和疼痛从两翼传来,像电流穿行于他的肌肉中难以忍耐。
森林尽头的荒草地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再飞过去,就能找到紧急避难的地下工程了。
为什么?他闭上双眼,无数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嘈杂至极。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他们要袭击羽族?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族人们死去?
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愿意去想,可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身上,令他将要崩溃,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我不能拯救所有的族种们!??
无法拯救所有他挚爱之子民的沉重的负罪感,几乎要将戴青压垮。
戴林想起他当选首领时的誓言,它似乎又从远方传来,铿锵有力,但随之而来的只有他的苦笑。
“我面对伟大的神鸟毕方宣誓,从此刻起,我将尽我毕生之力,为所有的羽族族种们创造光明而美好的未来。我将在危难时救子民于水火,在祥和时带领子民一并张开双翼,飞向那最神圣的太阳——”
一滴眼泪从空中坠落,被火焰烘烤,散失在了空气中。

“爸爸呢?”
一只小小的爪子轻轻扯了扯自己的围巾,戴瑁停止踱步,不得不收起眼中的焦虑,微笑着摸摸依偎在胸边的小戴林的脑门。她俯下头去,平静地对戴林说道:“爸爸今晚有事要忙,林儿睡一觉就可以见到他了。”
戴林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戴瑁于是牵着他走进卧间里。卧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只小蜡烛摆在桌台上,用昏暗的烛光勉强照亮小小的房间。因为这里是紧急状况下才会使用的设施,平常不会向这里供电,所以工作人员还需要一些时间启动发电机和紧急程序来应急供电。
透过微弱的淡黄色光亮,戴瑁看见戴笙正蜷在床上靠墙的角落里,迷茫而无助。
戴瑁叹了口气,推着戴林的后背:“快去和你姐姐睡觉吧。”
“姐姐怎么了?”
“可能是想爸爸了吧……”想到戴青,戴瑁心里又是一紧,“你和姐姐今晚就睡在这里,外面可能会有点吵,我或者爸爸没回来之前不要到处乱跑,这里族种多,会找不到你们的。”
“嗯。”戴林爬上床,盖好了薄毯。
恐怖袭击刚开始的时候,戴林和戴笙都还在家中睡觉。戴瑁找不到戴青,心想戴青一定是出去疏散群众和指挥士兵对抗袭击去了,便赶回家背着还在熟睡的戴林,叫醒戴笙,然后跟随疏散的族种一起逃离森林。她被外面的一片地狱火海震惊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当然,戴笙也看到了。一路上戴笙都惊恐万分,却只是紧紧跟着妈妈。
她担心这会给戴笙留下阴影,但她更应该庆幸戴林睡得很熟,否则让戴林看到这些,不仅会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伤害,路上恐怕也会被哭喊的戴林拖累。
戴瑁默默退出了房间,她现在没有时间安抚戴笙,她必须得去打听戴青的下落,还有使疏散到这里的族种安定下来。
她快步走到地下工程的入口登记处,询问那里的工作人员:“请问一下,戴青他还没赶到吗?”
工作人员是一名年轻椋鸟,看上去刚从地下工程外面进来,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他摇摇头,声音颤抖而微弱:“对不起,首领夫人……首领他……似乎还没赶到。”
戴瑁地脸色立马沉下来,她现在很担心戴青。要知道在那片火海里,多待一分钟,生还的几率就少一分,何况还有疯癫的嗜血派兽族族种在游荡。
“已经有多少族种安置在这里了?”
“夫人,只有大约五百族种,还有相当一部分仍困在落叶林里。我们已经派出了搜救队和灭火队进行搜救,并控制火情不要蔓延至阔叶林和大草地。”
灯光突然变得如此惨白,整片环境都因为这悲剧的吐露而成了黑白相间的默片一般。戴瑁眼神愈发黯淡,宛若悲剧中一名神伤的夫人。
“哈德斯呢?哈德斯也还没赶到吗?我得见见他。”
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答道:“秘书长……也没有赶到。”
“……谢谢你,如果他们回来了,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戴瑁眉头拧成一团,焦虑已经堵满了她的内心。她顺着路标向着休息大厅走去,她需要安抚族种们,然后等待戴青回来——如果他没出事的话……
大厅里吵吵嚷嚷,有幼鸟的哭啼,也有激烈的争执声,更多是族种们的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一次的恐怖袭击。这里已经有了供电,大厅十分宽敞,柔和的灯光和淡绿色的墙壁映入眼中,令人心旷神怡。但这仍无法安抚族种们的情绪,恐惧不安充斥在整个大厅里。戴瑁振翅飞上大厅最前端半空的一根攀缘架上,清清嗓子大声喊道:“各位,无论在刚才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都请大家安静下来,就地坐下或立在攀缘架上休息。”
族种们一阵骚动,随后便安静下来。
“我是首领的夫人,首领戴青现在正忙于其他事务,”说到这里,戴瑁哽了一下,可她绝不能让族种们知道首领现在仍在森林里不知下落,“所以现在,由我来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请大家不要惊慌,平静下来。”
讨论声又不知从哪个角落蔓延开来,戴瑁不得不张开双翅再次示意族种们保持安静。
“大约在一小时前,这场由嗜血派发动的恐怖袭击从落叶林的东角落开始。嗜血派先后放出了许多失去理智的兽族族种,在森林里大肆屠杀,并纵火焚烧树木。由于现在正值兽历月,天干物燥,正是林火高发期,因此火情迅速开始蔓延,很快整片落叶林都沦为火海。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也许你们的亲人还在森林里不知去向,也许我们的家园会因为这场大火变得满目疮痍,甚至更糟的是我们还要面对凶恶的兽族族种——但在这里,每一位族种都是安全的,羽族也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位族种,我们会倾尽全力搜救和救治可能的生还者。
“在一切平息下来之前,大家都需要留在这所地下工程里,因为这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过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为你们分配住所,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尽量帮助大家解决。食物、饮水、衣物都会在大厅对面的派发部统一发配,有需要的可以向工作人员说明。
“现在,大家可以去派发部领取房号,各自休息了。”
族种们默默地起身,如同一群行尸走肉拥向大厅对面,是那么安静。他们被迫看清了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讨论了,恐惧和茫然已经抽空了每个族种的灵魂,他们现在只能木讷地去做应该做的事。
戴瑁强撑着滑翔下攀缘架,强烈的眩晕感直冲大脑,就好像刚才的演讲耗尽了她的体力。
戴林究竟在哪?我该怎么办?
那些猛兽不会罢休的,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这是场灾难……
“夫人!”工作人员惊慌地大喊。
戴瑁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蜡烛终于燃尽,只在桌上留下一小滩石蜡,卧间浸没在了黑暗里。
身旁,什么都不知道的戴林同以往一样,很快就睡着了。戴笙却翻来覆去,烈火与尸体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恐惧环绕着她迫使她无法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还是没有回来,爸爸也是。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铺,决定出去看一看。
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戴笙找到了门把手,缓缓摁下,把门推开一条缝。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观察了下外面,走道里空空荡荡的,廊灯基本上都灭掉了。阴影覆盖住了大片地板和墙壁,只在很远处的白色应急照明灯下,她隐约看到一名士兵的身影。
“怎么了,小姐?”士兵看到小跑过来的戴笙,微微俯下身子,友善地问道。
“请问一下我的妈妈在哪?”戴笙仰着头,士兵脸上戴着的轻质钢面罩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很是冰冷僵硬,令得她有些不安。
“你是指首领夫人吗……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去了大厅,也许现在还在那里,或者你可以问问那边的工作人员。”
“谢谢。”戴笙迅速低下头,正准备离开,士兵却连忙拉住了她。
“小姐,夫人嘱咐过我让你不要离开……”
戴笙用力甩开了士兵的手:“我要找我妈妈!”
“……你可以去找夫人,”士兵说道,“但是必须我领着你去,你一个人去容易迷路。”
戴笙极其不情愿地同意了,黑着脸跟在士兵身后。
左拐,右拐,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拐角和长廊。到处都是那么昏暗,紧闭的一扇扇房门内有的传出哭声,有的传出叹息声,有的则是寂静一片。戴笙恨不得能捂住耳朵,再也不要听到任何声音,她讨厌那些哭声和低沉的呢喃。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大厅。失望的是,大厅里空无一人,灯也已经熄灭,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零零碎碎的羽毛,只有监控室的窗户透出亮光。
戴笙垂头丧气地走到监控室门前,敲了两下。里面的安保人员打开了门,看见戴笙和士兵后,显得有些惊讶:“小朋友,这都快天亮了,还不睡觉吗?”
“请问你知道首领夫人在哪吗?”士兵问道。
安保人员抬起左翼,想要喝一口手中已经彻底凉掉的咖啡。听到这话,他的爪在空中一顿,又叹着气放下了咖啡杯:“首领夫人啊……我听说她好像在大厅说完话以后就昏倒了,现在还在医疗室里。”
“妈妈她怎么了!”戴笙忽地抬起头,焦急地问道。
“啊……原来你是夫人的孩子,”安保人员挑了挑眉,“夫人没事的,可能只是太累了吧,你可以去医疗室看看她。”
士兵向安保人员道谢,便牵着戴笙走出了大厅。“你要去看你妈妈吗?”士兵望着她说道。戴笙尽量不去看他的面罩,小声地应了句“嗯”。
于是,他们又照着地图指引去到了医疗室。出了住宿区,其余的地下工程区域安静得可怕,除了路过的机械房里发电机的运作声和二位回荡的的脚步声。苍白的应急灯光安置在拐角处,映出戴笙失落的影子。
士兵敲了敲医疗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才领着戴笙进入医疗室。医疗室里,几名护士围在一张病床边,只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光柔和的照明灯。士兵转向一旁的医疗人员了解情况,而戴笙一望见病床上躺着的戴瑁,便大喊着冲了过去:“妈妈!”
戴瑁的喙微微一颤,双眼仍紧闭着。她好像能听见戴笙的呼唤,可她一时无法醒来。
“请小声点,小姐,”一位叫黑领的医疗人员拿着资料夹,站在病床边,“她需要休息。”
“妈妈怎么了……”戴笙哭着说道,她害怕妈妈会像那些倒在火焰中的羽族族种一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不要担心,小姐,你妈妈只是睡着了,她会醒来的。”
“……真的吗?”戴笙抹了下眼泪,爪子紧紧握住妈妈的右翼。
黑领扭过头和士兵说了几句,随后拍拍戴笙的肩膀,轻声说道:“是真的,快回去睡觉吧。”
士兵拉起戴笙,戴笙不肯走,他担心地说:“你的弟弟还一个人在房间睡觉呢,你难道不去陪着你弟弟吗?你妈妈会没事的。”戴笙犹豫着,这才同意了。她不停地边走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妈妈,直到房门关上,再也看不到妈妈的身影为止。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士兵和戴笙一并望去,发现竟是几名工作人员,背着遍体鳞伤的戴青和哈德斯向医疗室跑来!
“……爸爸!”
戴青听见女儿的声音,虚弱地睁开眼,戴笙的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但视野很快变得模糊起来。无力感灌满了每一根血管,尽管他想说几句安慰女儿的话,却连从喉管里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微微地喘息。
士兵也怔住了,他喊着“首领”,正要跟随工作人员进入医疗室,戴笙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向走廊深处跑去。
“小姐!不要乱跑啊!”士兵慌忙追过去。
戴笙拼命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莫名的愤怒和委屈爆发出来,似乎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让被这种情绪撕扯的胸腔好受一些。她边跑边哭,不知不觉跑到了地下工程的正出口。去看看,最后看一眼你的家,或许它马上就要消失在火焰中了。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道。于是她一转方向跑向出口。
守在出口的安保人员见她想出去,伸手拦住她:“请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戴笙也不管他,硬是将对方一把推开,张开双翼顺着宽敞的楼梯向外面飞去。
士兵也赶来了,他迅速和安保人员说明过情况后,便也跟着戴笙飞往楼梯上方。
戴笙冲出出口,降落在附近的枯树上。四下都是枯黄的高草丛,在黎明苍白的微光映衬下显得死气沉沉,在风中僵硬地摇晃。太阳升起的地平线处已有一丝殷红,很快,这颜色浸染了大片云彩。天空由灰白变为苍黄,旭日的光耀顿时倾泻于大地,黄土上多出条条漆黑的长影,如同深深陷入地面的裂痕。
士兵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戴笙身边。
“小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风掠过她的绒羽,轻柔,而无助。远方,可怜的森林仍被熊熊烈火包围着,滚滚浓烟于树木间升起,直冲苍穹。那火焰的亮光似乎比太阳还耀眼,焰舌努力向上窜,像是也要同黑烟一起腾空云霄,然后将天空点燃——但它又好像成功了,因为扩散的朝霞使得整片天空看上去都已满是鲜血和焰火。
当最可怕的灾难与最美好的破晓时分相结合时,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可笑的、讽刺的悲剧。这并非绝望之中看到希望,而是一种彻骨的嘲讽,灾难在曙光的照耀下肆意妄为,竟显得如此冠冕堂皇、正大光明,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会没有家……”戴笙始终凝望着那片火海。
除了震撼,除了巨大的冲击感,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悲伤,混乱复杂的情感像棉絮乱成一团,堵在胸口里面,只觉得五味杂陈。
“是的,我们会失去许多东西——家园,记忆,亲人,朋友……”士兵缓缓摘下了面罩,沉默了一会儿。戴笙侧过头,看到那士兵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但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地望向朝霞。
她听到士兵悲愤地说道:
“我们本不应该为了所谓的和平,如此躲藏。我相信,终有一天,这些野兽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那时,小姐,那个时候,就是你为我们所有心怀愤恨的羽族族种复仇的时刻。”
这句话,今生,将深深地烙在戴笙的脑海中,成为她永远不能忘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