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喧嚣 第三十六章
脑子里嗡嗡的响。
面对那人的质询声，风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眯着眼，想要看清压在身上的面孔，又听见那人威胁似的低吼，缓缓把视线挪到了地板上。
“你是谁。”
声音低沉又有点沙哑，就像录音机卡壳发出的刺啦声，感觉很刺耳。
“我在问你话。”
那人接着说。抓着手腕的手攥得更紧了，隐约有东西顺着那人的手淌到他的手臂上，风暴偏头闻了闻，一股铁锈味涌进鼻腔。
“你流血了。”半晌，风暴耿直地说。
“关你什么事。”那人依旧死死抓着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流血的伤口。
“我说，你流血了。”风暴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不想感染流脓就赶紧包扎。”
“···切。”那人犹豫了一会，不情愿的松开手，“这次就放过你了，滚吧。”
压在身上的重量逐渐消失了，风暴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转头看向在角落里磨磨蹭蹭的那个人。
绷带摩擦皮肤的淅索声传进耳朵，伴随那人不耐烦的吸气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什么看，你欠打吗。”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用恶劣的语气说。
“要我帮忙吗，看你半天都没弄好。”风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提出要帮这个陌生人包扎，何况他刚刚还被威胁离开这里。
从包里掏出备用的酒精和酒精棉，他坐到那人旁边招了招手。
“不用你多管闲事。”那人不出所料的向后退了几步，不过因为距离近了些，风暴更确定刚才听到的不是那人的低吼，而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
“那我不碰你，你要记得消毒。”风暴把东西放在原地，背着包准备下楼，“再不快点的话，伤口就要感染了。这里细菌很多，你注意点。”
“等等。”那人突然叫住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怎么了？”他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可在黑暗里，只能辨识出一点轮廓。
“···帮我弄一下，我缠不好绷带。”那人把剩下的绷带甩过来，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呵。”风暴笑了一声。
“再笑真的打你喔。”那人的声音充满不爽。
风暴走回篝火前，把兜里的火柴划亮后丢了进去，一瞬间，狭小的楼道被火光重新照亮了，他这才看清，那个预想中的混混只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毛色的缘故，一身灰色的长毛让他看上去像一头灰狼。
“坐下来吧，我先用酒精帮你消毒。”风暴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说，“我这次走得比较急，没带碘伏和生理盐水，直接用酒精清洗伤口会比较疼。”
“我不怕疼。”灰猫坐到他指的位置上，把手臂伸了过来。
风暴抓着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从痕迹上判断，都属于抓伤，有的甚至陷到了肉里，看着惨不忍睹。
“你这些···”
“不关你事。”风暴还没把问题问出口，就被灰猫打断了，“快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呼···”风暴吸了口气。一点点用酒精擦拭伤口是不可能了，说不定还没擦一半，剩下的地方就要混浓，得用个更效率的办法。
他思考了一会，拧开酒精的瓶盖，直接顺着灰猫的肩膀上倒了下去。
“嘶——”灰猫的脸抽了一下，猛地吸了口凉气。
“别乱动。”他按住灰猫的肩膀，皱着眉说，“忍一下，再过一会我来帮你擦。”
“还要过多久。”灰猫不耐烦的问。
“两分钟。”风暴看了眼手机回答。
“你不着急回家吗，都这个点了。”沉默了一会，灰猫突然开口说，“看你的样子，是学生吧。”
“嚯，你还能想到这些啊。”风暴收回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就算我刚刚离开，也赶不上末班车吧。而且这里也没有旅馆。”
“那你一副要走的样子。”灰猫又说。
“我那是故意的，等你来求我。”风暴挑了挑眉，“难道要看你像个独臂猿猴一样给自己包扎？”
“你——”风暴捏着酒精棉戳了一下他的伤口，让他没把脏话骂出来。
“你要是有本事发脾气，就自己去医院，或者别弄得一身伤。”风暴用酒精棉仔细的擦拭每一个伤口，这次倒没使这么大劲，虽然灰猫还是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看样子是在酝酿脏话，“不然就算发了脾气，丢人的也是你自己。”
“···我不能去医院。”灰猫憋了半天，像泄气了似的垂下耳朵，“家里已经很穷了，我不能再让他有任何负担了。”
“我说，你也是学生吧。”把沾了血的酒精棉丢在地上，风暴攥着绷带，一圈圈绕上他的手臂，“既然会给家里造成负担，为什么还要出去打架呢。”
“和你无关。”眼看绷带就要缠好了，灰猫动了动手臂，伤口又淌出血来，“嘶，搞了半天怎么还流血啊。”
“谁让你这么大幅度晃动的。”风暴无语地说，“疼不死你。”
“靠。”灰猫骂了一句，“你现在能滚了吗。”
“为什么。”风暴理所当然的看着他说，“天都这么黑了，我除了待在这还能去哪。反倒是你，应该住在这个城市吧，为什么不回去？”
“我这个样子，不能被人看到。”他回答，“过了今晚，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
“嗯哼。”风暴拖了一声很长的鼻音，“你以前受伤了也在这过夜吗？”
灰猫没回话，眼睛盯着篝火。
“不想说话也不用拉着脸，我又不会逼你。”风暴从背包里翻出两块压缩饼干，递到他面前，“喏，吃点东西吧，总比空着肚子强。”
“喂。”灰猫迟疑了一会，撕开包装吃了起来，“你那包是四次元口袋吗，怎么什么都有。”
“我只是习惯准备的齐全一点。”风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比如今天，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
“不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嘛。”灰猫说，“我以为是那些来找茬的。”
“嚯，那你惹了不少人啊。”风暴把剩下的矿泉水放到他旁边，打了个哈欠。
“是他们惹我。”灰猫钻进了包装袋，语气充满怒火，“总有一天，我得把他们后面领头的揪住，好好揍一顿。”
“你加油。我还是觉得，这种人少接触为好。”把背包当枕头枕在头下，都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脏不脏了，折腾了一天，除了睡一觉，脑子里也没别的想法。
“包扎的事，谢谢你了。”灰猫熄了火，躺在他旁边小声说，“虽然没多少效果。”
“你总不能指望立刻见效吧。”风暴半眯着眼，从那扇破了玻璃的窗户向外看，天还是黑的，连着这个狭窄的楼道黑成一片，他把手举过头顶，遮住了那片天空。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躺在旁边的灰猫翻了身，在他耳边嘟囔着，“我叫白，叫我小白就好了。”
小白。
估计是胡诌的名字吧。
也对，毕竟就见了一面，之后应该没机会再见了，没必要把真正的名字说出来。
“黑。”风暴歪过头，看着灰猫的眼睛说，“我的名字是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