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八章 极地登陆
一片纯白之中。
眼前渐渐浮现出模糊的轮廓，似乎身边的一切都在被加速，就像从万米高空极速坠落。双脚终于触到地面的瞬间，却丝毫没感到任何冲击力，只觉得两侧耳压突然升高带来的强烈不适。
星尘：“好痛……”
从吸入的第一口空气，就明白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空间回到现实，因为周围的空气实在是……
星尘：“好冷冷冷冷冷冷冷——！！”
我睁开双眼，身体被刺骨的严寒包围，小腹里翻江倒海。睫毛动一动掉下粉末，好像已经结了冰，连睁眼都十分费力……
终于恢复了视线，只见四周都被银白覆盖，吸入的寒冷空气让气管如刀割般疼痛。一股冷空气吸入喉咙，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星尘：“呼——咳咳、咳咳咳！过去多久了，已经是夜里了吗？我们这是在……”
严寒令人丧失思考能力，我感到身体的热量正迅速流失，身体仿佛要凝固无法控制的颤抖。而身旁的海因里希不知怎么却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枷锁和收割者则晕倒在我右侧的雪地上。
海因里希：“……主人这么怕冷吗？”
海因里希轻轻握住我的手。
一股暖流从她身上传递过来，我瞬间有了坐在炉火旁的错觉。我惊讶地看着这个比我穿的还少的金发少女，对方松开双手，留在我手心几枚橙黄色的石头。
星尘：“这是……？”
海因里希：“拿着这些暖玉，你会好受些。”
玉石质地的晶体虽然并不烫手，但却能散发出一股包裹全身的暖意。我捧着它们，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中，却仿佛置身温暖的室内。这种体感上的违和让我不禁产生了或许周围都是室内布景的错觉。
星尘：“好厉害……”
海因里希：“只是用炼金术和能量转换造出的小玩意。”
海因里希虽然说的无所谓，但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得意的神情。
星尘：“这应该已经不是小玩意了吧……”
是呀，即使在今天，人工制造这种接近异质物效果的材料的也是最尖端的保密技术。
我看着枷锁和收割者，往他们手里也塞了几块。伸手触碰，能感觉到两人的体温正在上升。
枷锁：“咳、咳咳……”
收割者：“唔……哈啊……”
收割者从地上突然暴起，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色。
随着几声咳嗽，两人都醒了过来。
星尘：“你们没事吧？”
枷锁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收割者摆摆手示意没事，我长呼一口气。
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地面是被冻的硬邦邦的沙砾土层，上面覆着薄薄的积雪。这样的地形环境就像由计算机刻意生成的一般，空旷寂静的有些诡异。
海因里希在一旁自言自语的思考着。
海因里希：“刚才怎么脱离那个空间的……不，不能说是脱离，是『因果之隙』被强行的改变了形态。可即使是『那位』对我进行强制传送的时候，都要遵守因果法则——难道说她……”
海因里希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向对面的星尘。
星尘：“哇～明明是真雪，却一点都不觉得凉。”
我饶有兴致的攒了个雪球，但看了看他们几个，决定还是把雪球丢到地上吧……
（傻透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呼啸中夹杂着大量的冰晶扑到我脸上。在暖玉的加持下，我没有感到一丝寒冷。
星尘：“这里到底是……”
我站起身，脚下是平坦的雪原。远方无尽的冰川山脉，顺着冻土雪原的边缘攀升。光线变换的天空本应被夜色完全渲染。然而——在空中，一条漫无边际的炫彩光带一直蜿蜒延伸到无限远处。蔓延的光带淡入星空，流淌着绿色的荧彩，柔粉和浅紫点缀其中，将整个天空一并照亮。
（这是……极光？）
曾在晚上看到的照片，完全无法比拟身临其境所带来的强烈冲击感。纯净的星空，苍白的大陆，以及漂浮的绚丽光芒。
星尘：“我们这是……在南极洲？”
不、不可能吧？！
海因里希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应该是3D成像之类的……）
星尘：“这个模拟的效果还不错嘛，连温度和触感都……”
（你为什么点头啊！！）
海因里希：“这里是南极。”
星尘：“……”
（等等，她刚才说南极……就是有企鹅的那个？）
星尘：“……哎哎哎？！”
收割者：“南什么极？！”
海因里希：“生命之树的第三原质所对应的区域。”
收割者：“你”们刚才在那里就提到的『生命之树』和『原质』到底是……”
海因里希：“传说『生命之树』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或者称之为神体的构造图。而所谓的原质……就是支撑生命之树的十个支柱。至少『那位』是如此声称的——但从海因里希的表情来看，她自己对这套解释并不买账。”
星尘：“所以『第三原质』……南极，就是这次出现问题需要守护的区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守护什么啊！海豹吗？”
海因里希：“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使人迹罕至的区域，也可能酿成末日级灾难。相比自然的力量，人类之间的纷争太渺小了。不过……我们似乎并没有落到准确的地点。”
星尘：“哎？”
海因里希：“换句话说，现在我们是自由的。”
海因里希对我微微一笑，目光明亮。
海因里希：“虽然是在这种地方，而且或许只有片刻，但长久以来我第一次获得了自由。现在『那位』应该非常懊恼吧……哈哈哈哈。而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星尘。”
海因里希双手向上，向我微微鞠躬。
星尘：“诶？我……我做了什么吗？”
（海因里希：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吗……嘻嘻，有趣。）
海因里希：“能凌驾于那位之上的法则——主人必是早已将真理刻印在灵魂之中了。这是我毕其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到底付出了怎样的牺牲，才能获得这样的成就呢？”
星尘：“成就什么的我不知道……”
（还是人的时候也没研究出什么改变世界的理论）
星尘：“总觉得风越来越大了，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
枷锁：“前面……有一个补给站……”
枷锁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晃晃悠悠的踩在高地上，右手笔直的伸向前方。
过了一会……
这是一栋并不算大的环形结构建筑，底部做了十米多高的防雪暴架空层。
枷锁：“大面积金属框架结构镶嵌双层耐寒玻璃……在极地还要坚持如此不实用的极简风格，这栋建筑的设计师真是……”
补给站一层连接阶梯的钢索已经断裂，浮动的台阶散落了一地，只留下了两条光秃秃的扶手。
星尘：“请问……有人吗？”
收割者：“笨蛋，破成这样的建筑里怎么可能有活物，一点生机感觉不到。”
枷锁：“咳咳……从出入口的情况来看……这种高能量逸散的站点，在极夜期间就算有人也活不下来……”
枷锁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南极圈内的黑夜要持续半年，从刚才可能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
星辰：“——枷锁？！”
从因果之隙出来后，枷锁的脸色一直不太对劲，进入补给站后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开让他身体失去控制跌倒在了地上，我连忙扶起他。
枷锁：“呼……咳、咳咳……”
星尘：“一层没有通讯设施，得想办法搞定这个楼梯，枷锁……不行，得想别的办法。”
海因里希：“想要去二层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海因里希走到了楼梯扶手旁。
海因里希：“（嘟囔）唔……是没见过的材料呢……不过仅仅只是重塑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海因里希拿起断裂的钢索和一颗宝石样子的东西。随着她变换的手势，斑驳的裂口被扭曲拉长，然后缓慢平稳地连接到了一起。
收割者：“这就是炼金术吗……”
一贯高傲的收割者也不由赞叹起来。
海因里希接着双手握紧钢索，身上的战服开始闪烁流溢的色彩。只见她用力一拉，钢索再次绷紧，十几级铜质阶梯被带动着拉回了原来的位置。之后海因里希利落的将钢索在一层地板的栓扣重新固定好，就好像在固定毛线团一样轻松。
星尘＆收割者：“好大的力气！！”
海因里希：“嘛……对于炼金术士而言，这套战服的强化能力有时还是蛮好用的～毕竟有时要对付超乎想象的……麻烦。”
将枷锁安置在沙发上休息，我们三人拾级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