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宅文】庭前柳08【蓝湛纳妾、忘机送礼、他的命还有扭转机遇么】


庭前柳 08
翠竹叶片被尚未落去的月色染出磷光,冷泉流水咄咄声,自西向东。
蓝忘机背后是披着银华的水汽白雾,白袍宽阔,未曾束腰,姿态看着格外闲适。
‘ 夜里不睡觉,跑出来是躲.... 是又偷了糖出门吃的么,当心牙虫梦里找你去。’
魏婴立在林子边,地势比蓝忘机高些。
居高临下,他一直静静的听着,看着。旁人都说二公子冷,可他魏婴怎就从来也没觉二公子冷呢,就连此刻泉水的凉气看在眼底,似乎都是热的。
是啊,热的,热的人眼睛都烫了。
两年前的往事从没一刻走远,那时候,绝望闭眼的时候,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心里转了身,踏上远途,远到自己再无法企及的光影里。
月前书阁,前日花廊,刚刚竹径...
小时候常常饿肚,阿姐会说,睡吧,睡醒都忘啦。被人欺负,阿姐也会说,绕开他们,绕开了看不见就忘啦。
所以,魏婴早就养成习惯,忘掉的习惯。
苦的忘记快,甜的似乎也因为这习惯,不大能留的久,早早晚,也是个忘记。
都说忆苦思甜,可若苦都给埋在记忆深处,浅滩只剩了甜,没了对比,甜还能是甜么。而且,只知甜不识苦的人,在荆棘四处的路上,又能走多远呢。
记得入了云深,先开始他们姐弟是被安排在缝补换洗的院子。
那里嬷嬷刻薄,不给饭吃是常事。
有次熬了两日空肚,他受不住偷偷跑去院子里摘还没熟的酸果。
从树上掉下来,以为要屁股开花那刻,忽地给人接住。
落地后,蓝忘机看着他手里青色果子,问:
‘ 你吃这个,没熟呢。’
虽然只差两岁,可缺衣少食的魏婴哪能同锦衣玉食的公子爷比,那会子俩人个头差了足足两头。
小小的,瘦瘦的,跟个小蚂蚁似的魏婴仰头,笑着回答小主子:
‘ 嗯,我喜欢吃酸。’
蓝忘机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 八月果,这才五月,何止酸,是涩的。’
抓紧了果子,魏婴忽然生出怕小主子把他的果子扔走的念头,道:
‘ 能吃就行。’
接着,嬷嬷不知从哪儿赶来,见面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巴掌打在魏婴脸上,骂着:
‘ 偷懒小贼,碍眼货,挡着主子走路,不识好歹的东西。才饿两天就瞎窜,看我不收拾你。’
魏婴不敢反抗,只是将自己蹲下缩成团。这样的打骂,早已习惯。
可接下来,人声和拳脚并没如往日般落下。
反是嬷嬷因为在主子面前高声,失了尊卑,给夹进刑堂,结结实拍了五十板子。她年岁不小,板子也是节节入肉,受刑之后肉皮总也长不住,反招驱虫,怎的用药也无果,最后愣是自己烂死。
府里也生出过些议论,有说老婆子一辈子不做人事,没有积德才给菩萨降下恶果。也有说皮肉生蛆不长,像是给下了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嬷嬷给叉走刑堂当下,魏婴正懵懵懂懂让自己记住一个新的规矩,在主子面前,不可大声,否则是要挨打的。
那日,小魏婴给蓝忘机亲自带回明心居,彼时,景仪还是头顶黄鸭子玩的少年,就思追一个还算像样,卷着袖子擦阶梯旁的栏杆。
将个麻杆似的小人安排坐在廊下蒲团上,太阳照着他没多少血色,骨瘦如柴的脸蛋。
‘ 他两天没吃东西,找些吃的来。’
二公子一声吩咐后,思追抱出八宝果盘,景仪端了麻糖盒子。
魏婴像个猴儿似的,被他俩围着看吃,虽有些不好意思,可无奈肚子争气,教他个厚脸皮。
‘ 怎么不吃啦,这个软糕还没见你吃那,看你吃东西可真香啊,吃吧,吃吧。’
景仪催促。
但魏婴只是盯紧他,抓了糕点不做声。好半晌,才给思追发觉不对劲儿,推着景仪肩膀道:
‘ 你那鸭子,拉了,头顶!’
‘ 啊——我说怎么忽然凉丝丝...’
抓住头顶小黄鸭,景仪慌不择路往院子里的井边儿跑,思追也追过去,帮他舀水。
‘ 小没良心的,亏我专门抓虫喂你做黄胖子,居然在小爷头顶下粪!’
‘ 别废话,臭死了,快放了鸭子,冲水!’
看着那边两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小哥哥们互动,魏婴多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发笑。
‘ 那小孩。’
蓝忘机在屋子里叫人,虽没指名道姓,可魏婴就是知道,二公子叫的是自己。
放下点心盒,抖抖衣裳,抹干净嘴儿,走进去。
得来却是二公子推向桌边的茶。
‘ 这茶泡的不好,没法入口,赏你吧。’
那时候,二公子只给人背影,根本不看他。可小魏婴是看着他的,且深深记住这幕。
那会子,眼睛就热。
如今呐,又是如此。
两腮鼓了下,嘴巴用力左右拧着,魏婴将几乎要冲出来的泪珠压回去。
但还是忍不住叫屈道:
‘ 没有....吃糖。’
‘ 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蓝忘机将衣袖背在身后,如常的淡淡发问,但一手五指却在人眼看不到处,攥拳在一堆。
他眼力不差,看的更是清楚。
魏婴是想哭的,但被忍了下去。在他红眼圈浮起又落下一瞬,蓝忘机的心也跟着揪紧。
‘ 我过生辰,今日休沐。想去天宝镇的。’
‘ 那也不用擦黑出门,做贼似的。’
‘ 鲁记粥铺早点的油炸糖饼好吃,去晚了就没啦。’
蓝忘机被他说的下意识看天,月亮也在低头看他。
‘ 可也还是早吧。’
终于也有二公子不知道的事,魏婴被蓝忘机连串问题,问的先前不安情绪消失,反而生出教人的劲儿头。
‘ 山门出去到镇上,要走两个多时辰,等我走过去,正好他家开门,能吃上热乎的。’
蓝忘机眉心轻纵:
‘ 你要走到天宝镇,走水路不是...’
话没问完就止住,蓝忘机心里想到什么,盯着魏婴的眼神隐隐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坐船钱都舍不得,宁可走远路。这小孩是吃钱兽托生的么!!!
心底默默叹息,看了眼那只杨柳般能扶风的腰,还有衣袍下不细看也知道很细的腿儿。
蓝忘机摇了头。
夜风抚动竹叶,林间刷刷声如同古怪咒语,又似人与人交头接耳传递闲话。
蓝氏兄弟灵法通达,御剑对他们不过寻常。
魏婴为坤身,本就不适灵法修习,而他自幼长在寒苦,入了蓝氏也只是做仆,既无修炼体质,更没修炼渠道。
但这御风的剑,却并非没有站上去过。
第一次,是在陪着先生参加法会后回程水船,行路一半却误入水傀水域,分流逃生的小船被击沉刹那,蓝忘机拉住他上了自己的御剑。
那种脚下生风,四方无靠,还仿若给浪头推着的感觉,可是将年少的魏婴折腾不轻,待落了地,二话不说,找个树坑就磕头,只吐得耳聋眼花,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那时,魏婴十岁,蓝忘机十二。
第二次是人间王侯,言阁老家小公爷到蓝氏求学。
言小公爷受父亲惠,拜师在蓝启仁门下,虽则只待了一年,但人家也是学了些本事的,起码御剑就很顺利。
锦衣不夜行,有了新本领就要炫耀。小言又是求又是告的让魏婴上剑。无奈魏婴顾忌前车之剑,是左边摇头,右边也摇头。
‘ 真不行,小言,我站不了那玩意,会吐。’
‘ 嗨,不早讲。看,我有定风丹,吃了它保你不吐。’
魏婴盯着小言的丹药,当时眼睛就发直了。
这哪里是定风丹,分明就是猴子偷的人参果。透明,油亮,还是拇指大奶娃娃造型,闻起来好浓的奶香。
魏婴所以会二进宫登剑,完全是给小言的人参果丹药诱惑。不过,这跟着小言的二回御剑,的确好受许多,不再怕风,也敢往下看看,只是拽了小言腰带扣始终不肯撒手,勒人个通气不畅,害的小言落地后直喊腰疼。
可小言只是当时不舒服,魏婴后面却是一天多的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喝口甜水都撑的肚胀。这便是定风丹后遗症。
今日,是魏婴生来第三回上天。
蓝忘机说自己也要往天宝书局拿几本书,与他顺路,两个一道走。
听说能省腿脚,魏婴自然高兴。可想到又要上那剑,不禁愁也跟着上来。
从冷泉并着蓝忘机先回了明心居,思追和景仪都还睡的香。
魏婴便充当那俩小子角色,自觉侍候二公子更衣。
‘ 二公子,您今日想穿哪件?’
站在衣柜前,魏婴问蓝忘机。
那边随口答了句:
‘ 拣那套干净的,月白的。’
得了答案的魏婴却是犯愁。
这满衣柜挂的,哪件不干净,哪件又不白了。
见他半晌没动静,蓝忘机终是自觉挪步过去,彼时就见魏婴正对着他衣柜里衣裳,猜灯谜般歪了头。
‘ 这件么?’
见蓝忘机到了跟前,魏婴忙随手提溜一件出来。
‘ 这是乳白的。’
蓝忘机并不去看衣裳,只是盯着魏婴。
没奈何,魏婴只好又选出一件:
‘ 这个对了吧?’
‘ 这是珠白。’
‘ 这套呢?’
‘ 象牙色。’
‘ 这一套?’
‘ 古董白。’
魏婴泄了气,想起景仪时不时挂嘴上笑着对他说的:
‘ 我们主子,难伺候着嘞!’
那会景仪说的笑呵呵,魏婴只当反话听。今日有了经历,才发现,二公子的难侍候是所见为实。
无精打采又拿出一套:
‘ 这个会不会还是不对?’
蓝忘机盯住他的神情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怎变过,淡淡然,不知喜乐。但背向身后的掌上,食指微微晃动,仿若某种曲调里愉悦的节拍。
‘ 你是....有些色盲或色弱吧。’
魏婴抬头,嘴巴不高兴的瘪了。只不过并没顶嘴。
就在他又要换一套时,蓝忘机才开口:
‘ 对了,这套才是月白。’
喉底一口老血隐隐上涌,又给魏婴克制住。好歹还没把衣柜所有的白都捣鼓一遍,已经算幸运。
侍候主子穿戴好,蓝忘机召唤出自己的避尘。
上剑前想到什么,他取出了枚当初小言给魏婴尝过甜头的定风丹,道:
‘ 吃了它不会晕。’
还是那个可人模样,还是那个诱人香味,但魏婴想到什么也吃不下的副作用,便奋力摇头。
‘ 二公子技艺高超,我早先站过避尘一回,羡慕的一直想再有机会来个二次。今日好容易美梦成真,哪需吃药,不用。’
蓝忘机这下是诧异的比较明显。
第一次带魏婴上天,之后小孩吐的抱了树叫爷爷......
‘ 我要是再站剑上天,我叫你爷爷。’
那场面至今令人难忘。
眼前人却说的好像那次是多么美妙行程,甚至让蓝忘机都不由纳闷,是不是自己记忆混淆,记错了人。
‘ 确定不吃?’
‘ 不吃。’
今日休沐,魏婴给自己安排的都是吃喝项目,若吞了定风丹,不就都要泡汤。所以,他拒绝的很坚定。
见此,蓝忘机也不固执,收回丹药,带人上剑。
云深瞬间化作咫尺,两边云朵似能拨开。
距离蓝忘机第一次带魏婴御剑,已过去多年,他的灵法增长无限,控力也非少年的自己可比,避尘平稳,两个剑上人如同无拘束的鸥鹭,迎风而立,有风无浪。
魏婴这是第三次,经验也算充足。
蓝忘机没有叫他站到背身,而是让人立在身前。
两个脚尖互相抵着,魏婴也没再如当初勒死人般揪腰带,而是双手掏在蓝忘机宽袍里侧,攥紧他两边衣裳。
被风推了,魏婴越发贴住人,后面甚至都成了偎在怀里。
幼年吃不饱,他人便也小。但跟着蓝启仁,饮食起居天地俱变,这人也渐渐如发芽后春日生出的叶片,从卷着缓缓抽展。
到如今,魏婴虽仍旧瘦的不长肉,可个头却挑高的很。与蓝忘机并处,也是相差无两。
是以,此刻给人偎住,蓝忘机看他也是侧头便可。
‘ 难受了现在吃药还来得及。’
‘ 嗯,不用,不吃。’
又给拒绝,蓝忘机便也不再问。只是看出魏婴旁的都无所谓,就是风吹的他不太受用。
想着别真给吹坏,于是,暗暗催动真气,在身周幻出个透明罩子,这便能将风抵消掉八九成。只是如此,避尘的速度也会慢下来。
魏婴一直没有太大动静,保持了偎人的动作,像只钻了主人怀的猫儿。
蓝忘机自然也没因风小了就催他闪开。
两人这般一个站的直,一个扒的稳,给避尘拖着行在天际。
眼看太阳也露了脑袋,地上天宝镇的影渐渐清晰。
‘ 到了。’
‘ ......’
‘ 阿羡,到了。’
‘ ......’
‘ 喂,阿羡。’
‘ ...... 呼。’
听见一声鼾,蓝忘机才后知后觉,这小孩竟然窝自己肩膀头,睡着了。
不过想来也是,整宿觉他几乎就没怎么睡,会困也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可是在天上,你一个丁点灵法都没的,也太缺什么少什么了吧。既不怕自己漏下去,也不怕我手不稳将你漏下去。
直到避尘在草地上刹车,回归蓝忘机掌心。魏婴才缓缓睁眼。
‘ 咦,到啦,好快。’
‘ 城门开了,进去吧。’
蓝忘机一手抓着避尘,一手扶住有些摇晃的魏婴。也不知他是不适应地面,还是睡的迷瞪不清醒。
好在听见城门两字,那双本来睁不开的眼皮,给上刑刺激到般,倏地瞪大。
‘ 鲁记也开了,走走走,二公子,快走。’
随了稀稀拉拉入城的人群,两人身影没进城内。
粥铺藏在人烟旺盛的街巷里,开锅的粥香和糖果子在油花里散播的甜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选了高几的空桌俩人坐下,点了两碗鸡丝粥,四个油炸果。
老板两口子带着两个伙计,干活的,张罗的,摊子周围人头来回,生意是真不错。
‘ 小妮,去给那边空桌的客人送咸菜。’老板娘将一托盘排列好的小碟咸菜递给七八岁的姑娘。
那女娃一看便是坤身,模样还没脱稚气,应该是老板家孩子。
‘ 要钱么?’
递到这桌时,魏婴张嘴第一句就是问钱。
女娃看着他呆了下,才摇头说:
‘ 不要钱。’
魏婴笑起来,又道:
‘ 我们两个人,可以拿两碟吧?’
女孩转头去看蓝忘机,继而又是一呆,然后再次点头。
乐呵呵,主动从托盘里取了两碟咸菜,魏婴跟女孩道谢。
‘ 不客气。’
人家怯生生的回他,便继续去忙碌。
将几个桌子分完,发现还剩了一碟,鬼使神差,女孩又回到这桌。
魏婴正吹鸡丝粥的烫气,见了女孩,以为是来催账,下意识便问:
‘ 不是吃了才给钱吗?’
女孩盯着他一时有些无语。
蓝忘机从袋子里拿了银两放在女孩拖着的盘子角,一颗散的小银块。
魏婴与女孩的声音重叠一起:
‘ 多了。’
蓝忘机张嘴:
‘ 多的算小费。’
他看着魏婴说话,令人一时不知小费是给谁的。
轻轻的,一碟咸菜放在桌上。
女孩道:
‘ 送你们的。’
她个子只比高几超出半个头,人虽瘦小模样到还算秀气,有还带着娃娃音,不禁给人可爱又可怜的感觉。
魏婴看了看咸菜,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二公子多付的款子追回来。
可他还没张嘴,却听见送了多余咸菜的小女孩,轻声道:
‘ 你长得真好看。’
垂眼过去,天真的大眼睛看向自己有些发直。
这种不带任何功利,绝对纯粹的夸赞,让魏婴不由脸热。竟不知该如何过话。如此那讨要余钱的念头也给挡住,不得施展。
但紧接着,更令魏婴不可思议,是小女孩又再深深看了眼蓝忘机,却还是对魏婴道:
‘ 他也很漂亮,你俩都漂亮又好看。’
说完,女孩走人,留下桌两边互相看着对方脸的人。
好看,和漂亮。
有什么不同么?
转念之间,魏婴似乎想通什么,笑的呵呵出声。
蓝忘机将自己的一块糖果子嫁给他,问:
‘ 笑什么?’
‘ 二公子,你知道小孩为什么说好看和漂亮么?’
‘ 有什么不同么?’
‘ 当然。’
一口吃下半扇糖果子,魏婴道:
‘ 好看无非顺眼,比如我吧,我觉着先生,香沉,七宝,都是算好看的。’
蓝忘机被他说的,静静放下粥勺。
‘ 至于漂亮,那就不只好看,还的美,还的叫人喜欢。所以呀,人家小女娃才说,我是好看,你是漂亮,嘿~’
魏婴一口粥一口糖果子,又忙乎夹咸菜,吃的欢实。
蓝忘机重新举了调羹,缓缓喝粥。
两个食量差距明显,但食速却不见多少参差。
吃饱喝足,离了粥铺,过个转角,隔壁街上许多商铺和路边摊子都已开张。
过了此处再绕开一片荷塘弯道,就能到达供奉魏离灵牌的庆山寺脚下。
饭后百步走,能不能活九十九,魏婴不知道。不过消食自然是好的。
荷塘边的一个木车摊位,卖的都是些小摆件,挂件,配饰。
一群女孩围了摊位,挑挑拣拣,加上摊主推销,他们说话很是热闹。
道边垂柳成荫。
魏婴听到蓝忘机说:
‘ 阿羡,你也是...漂亮的。’
‘ 呵呵,是么...啊...’
被夸了,自然高兴,可乐了一瞬,魏婴恍然想起什么,不由讶然到出声。
二公子说的漂亮,会有别的意思么......
当魏婴想要从蓝忘机神色上寻找答案时,却见人已经移开脚步。
女孩们已经买了心仪散去,摊位恢复安静。
蓝忘机略略看了几眼,似是相中什么。
待他回到林荫道上,手心多了一枚银色如意挂着绿玉莲蓬的扣坠。
‘ 今日是你生辰,我也没准备什么,仓促之间,买这么个小物件吧。’
‘ 啊.... 贵么?’
魏婴心眼里潜移默化的没影拒绝蓝忘机,而只是担心会不会害他多花费。
‘ 小摊子的东西,能有多贵?’
蓝忘机话说的轻松,面上不见笑,也没见多少动容。
魏婴便觉他的话十分可信。
是啊,小摊子的物件,能有个一两都算顶天价儿。
‘ 那就谢谢二公子了。’
欣然要收间,蓝忘机却晃过伸来的手,亲自为他向斜边领子的扣上挂起来。
没了言语,只是静静看着不会笑的人,用稍显笨拙的动作,在自己领扣上鼓捣。
‘ 如意是运,莲蓬为福,有运有福,就是好的。而且,我记着...你家阿姐少时常爱采摘莲蓬,与你姐弟两个在水溪边吃。等下去了寺里,见你挂着它,也是分念旧的情。’
魏婴被蓝忘机的话说的笑起来,但那笑里总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
‘ 呵呵,二公子说的对,谢谢二公子。’
两个自然而然的沉默,走在林荫路上不见声响。
在他们远些后,摊贩老板正弯腰从包裹里取出四个迷你套娃,将刚刚卖掉的空档填补上。
‘ 三位小娘子买着是个玩,可那公子爷穿的锦绣,竟然也有颗童心,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