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城物语·卷一猫与骰子必有用·第二章
第二章·坏兆头
多年以后，贾斯丁站在约瑟园的无尽天梯那螺旋上升望不到尽头的入口阶梯前时，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定命会临时总部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当时荣光城像个游牧民族冬天的宿营地，一座座帐篷和木屋都盖在深海岸边，海水碧蓝，沿着白金色的沙滩冲刷着，海中的鹦鹉螺呆萌、蠕动，活像宝可梦里的菊石兽。
罗万·黑木竭尽在派系战争中争取那些他所不应该触及的东西，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他终于在S.I.G.I.S的寻人启事板块上争取到了的一席之地。然而印记城的居民并不在意他失踪背后关于派系战争的真相，他们想要的，永远只有猛料。结果就是定命会离开了笼城，返回自己的位面，争取者们在外域留下最后争取到的落脚点是他们在以前在荣光城修筑的要塞——由三顶帐篷和一个大木屋组成。
贾斯丁的父亲是一位研究唤来系法术的法师，研究内容是如何召唤出强力的猛兽。
荣光城是外域十六门城中连接着外层位面约瑟园的门城。在外域，除了通向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印记城之外，还有十六座城市如同时钟的时区一般排列在无极尖峰的四周。这十六座城市都有固定前往十六个外层位面的传送门，荣光城通往外层位面、英灵之乡约瑟园的传送门就在它一旁的海里，那个深邃不见底的漩涡就是进入外层位面的入口，那漩涡大的可以让黑珍珠号和飞翔的荷兰人号在那漩涡中玩一次二人转——然后一起被传送到天空园的冰海中。当然，还有另一幢传送门在城镇附近的山脉间，但是那里住着半羊人社群，你很难说清楚前往哪座传送门风险更大。
在那个闷热的午后，还是男孩的贾斯丁拉着父亲的手，行走在峭壁间的通道中，向着远方白帆交叠的海岸边，在那里，荣光城的木屋帐篷层层叠叠，如同吉卜赛人和马戏团前来的日子。他还清楚记得那些烦人的虫子和尖锐的灌木边缘，他的父亲抱着他跨过一根腐朽而倒下的树木，眼前出现的那座城市。
然而他们还没有迈入城市，万里无云呈现浅灰色的天空中（外域的天空很少会有蓝天，天空看上去总像是梅雨季的上海一样），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杯子，其貌不扬的婉如任何你能在奥斯塔拉夫人的宴会上看到酒杯一样——不过大上一号。日后贾斯丁了解到，那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有限祈愿术（Limited Wish）效果的无位置奇物（实际上它的效果可能连有限祈愿术都不如，比非常有限的祈愿术（Prestidigitation)强一些），然而依旧有七个钝木瓜愿意投身于名为“圣杯战争”的大型三国杀中。这项活动就如同恶名昭彰的拳皇大赛一样，每年都是黑幕重重，然而总有不知死活的巴佬参加到这项活动中。而获胜的，往往是那些不知道自己身份其实是内奸的疯子。人们总是在开局后迅速划分为两派（我们可以称之为主公和反贼），并加入自己认为正义的一方，然后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而身为内奸却不自知的这些疯子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掉别人的快乐来获得愉悦——这项行为倒是很符合内奸的定义，反正他们总是要干翻其他所有人（活到最后只是这些混邪主义者的副产品，毕竟如果中途就挂了的话，就没办法搞破坏了）。
就像你们并没有觉察到我已经跑题了一样，贾斯丁并没有觉察到：那个杯子虽然并不珍贵，但只要有人抢，那么一定会带来破坏与毁灭。虽然并没有反派毁灭世界时的乌云和暴雨，世界还是像卷入了狂风中一般。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咆哮着“EX咖喱棒——”，一道法术极效强效版的闪电束冲破了木屋顶，那光芒之强烈令午后都变得有些暗淡。紧接着，一个白发棕肤胸口有着闪电烙印的剑士从屋顶中飞出，身后跟着一位金发着铠蓝裙的女性剑士，二人在天空中战斗起来，三环法术如同不要钱一样通过他们的剑随便放（贾斯丁猜测他们可能是魔战士）。随后飞出的还有粉毛的小姑娘、身姿婀娜的黑衣女枪兵、以及浑身金灿灿的闲杂人等。
当一身着铠甲的金发小姑娘从他们面前从头前头飞过去时，终于从迷魂状态中惊醒的父亲开口道：“这……这小姑娘刚刚不是已经飞上去了么。”
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发带是红色的，而刚刚那个则扎着的是蓝色的发带。拥有者武内脸辨识+10的贾斯丁不知道如何和没有成为月厨潜质的父亲解释，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白发的男子被其他人按着摩擦，看的津津有味。
父亲一把抓住从镇子上慌忙逃出的人，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哪里来的英灵从约瑟园里逃出来了”
身材臃肿秃顶的中年胖子气喘吁吁道：“呼……听……听说无、无尽天梯的……贝托比亚塔，他们在那里发发现了一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二十四面体石头，然后突然间天梯上出现了一道大圆环，紧接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英灵就冒出来了。”
他扶这膝盖大喘气，然后又补充道：“在那附近刚好有道传送到‘鳟鱼与苹果’厨房的传送门，该死的，一下全跑我们这儿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算得上精彩纷呈，连常年生活在混乱的外域的人们也很少能见到。门城和外层位面联系紧密，它们往往表现出一致的倾向性，并有着特殊的链接。所以当某个倾向性生物大量出现在门城时，比如大量天使出现在精准城，那么天堂山恐怕就要接纳这座穿越而来的城市了。这是外域的自然属性，但是并不常见。
所以当那些英灵在荣光城战斗时，他们都没想起来这个现象。上一秒他们还一边躲着四处飞射的飞弹，下一秒世界就突然寂静下来，就像在整点过20分钟或者差20分钟到整点时聚会间出现的短暂安静现象一般。就在那道刺眼的激光犁翻他们面前每一寸土地时，光芒过后英灵们都不见了。
准确的说，整个荣光城都不见了，它被“拽进”外层位面约瑟园去了。
这个它包含了那层层叠叠的木屋和帐篷，起伏的山丘（和生活在期间的半羊人）以及与长达17英里的海岸线相连的整个海湾。
一望无际，毫无障碍，你能想到形容完全无物荒野的词语都可以用在此处——整个荣光城作为门城属性相关的地区一同完完全全的不见了。现在，他们面前，除了光秃秃的泥地什么都没有。哦，其实还有一条不知道为什么被约瑟园排斥而没有一统拉入约瑟园的鲸鱼绝望地拍打着尾巴挣扎。
……为什么是鲸鱼呢？
事后，贾斯丁的父亲放弃了曾经钻研的领域，转身投入研究如何召唤出漂亮的小姑娘，然而这些可爱的英灵并不在法师们的召唤列表上，于是他为了寻找名为“圣晶石”的奇怪小石头，而踏上了前往血战战场的旅途。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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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头发花白，坚毅的脸庞遍布着令人畏惧的伤疤，浅灰色的左眼闪烁着的光芒如同在冰山中燃烧的火焰一般，看似沉着实则蕴含着激情的独眼政治家，便是定命会的前会长，罗万·黑木。
之所以称之为前会长，是因为他在派系战争中失踪，在他之后定命会的会长之位被反复争夺（争取者们信奉任何事物都应有自己亲手夺取，所以这个派系内部的征伐格外的激烈），没有一个能像黑木公爵一般长久。在退至约瑟园风雨飘渺的日子里，争取者们格外想念他还在的日子，并试图寻找他，多年一无所获。也正是这种神秘的结尾，让这位领袖出现在了今天S.I.G.I.S.的历史回顾这个专栏上。
安然翻阅着做成浅黄色的报纸页，罗万·黑木花白的头发、冰冷的左眼和蓄势待发的神态跃然于黑白照片上——实际上经过一点幻术系魔法的修饰，他真的在照片里动起来了。只见他意气风发地竖起了自己右手的粗食指，伸前向上，喊出了他竞选会长之位时的口号。
“Make the Sigil great again!”
安然看着他的口号以字幕的形式出现在黑木公爵身体的下方，有一种在看默片的感觉。她收起报纸，巡林者协会柜台的猫耳娘依旧在忙碌的翻阅着表格。她的大腿上，某个昨晚喝高了的半龙血脉术士小姐正在呼呼大睡，一旁的执事德鲁伊则正在细致地处理着草药，将一种紫色的小花和某种植物的籽混合着撞进了小玻璃瓶。
“这个定命会和争取者是什么意思啊？”为了建立人物卡而选定了职业的穿越少女安然，一大早和两位引导者来到了巡林者协会，然而哪个世界的公共服务体系效率低下都是不争的事实，在递交了申请和两枚绿角子之后，审批就进入了薛定谔的猫箱状态，一直处于神秘地叠加态。
“印记城以前有许许多多种不同的派系存在，就像国家的党派一样；印记城的主人，宁静阁下并不喜欢处理这些琐碎的事物，便任由他们发展，他们在那一时期为了提供大量的公共服务，直到派系战争时期有人妄图挑战女士的权位，最后大部分派系的领袖被消灭并逐出了印记城。”艾尔多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子收好，回答道。“定命会是其中一支比较出名的派系，他们的成员被称为争取者。他们的理念是世间万物都应该有自己亲自去争取，不论手段和过程；他们拒绝施舍，认为施舍是一种侮辱；他们认为多元宇宙属于能够掌控它的人，一群理想主义者，天真的认为世界应该属于一心一意想要改变它的人们。”
“听上去非常的励志。”安然放下报纸道。“这不是好事吗？”
“程度的问题，当争取某件事物时却忽视了手段和过程就会变得非常可怕，只信奉结果正义的人最终会亲手用飞弹炸掉自己养母兼恩师的飞机。”艾尔多拍了拍手掌，将草药屑扫落在地上。
“派系战争中，有阴谋论者认为罗万公爵试图夺取女士的权力，最后只沦为下落不明的下场。”艾尔多摇醒将口水流到安然大腿上的贝妮，示意安然去正在招手的猫耳娘那儿领表。“后来随着界外接触的发生，越来越多各个平行宇宙的地球人穿越到笼城，女士建立了我们这支门房组织，并且派遣一部分人驻扎在各个门城，以确保笼城内势力的平衡和安全。”
虽然还想听故事，安然还是将报纸收起来，在猫耳娘处领了一张羊皮纸，随着手指触碰的一瞬间，火焰沿着纹路蔓延燃烧，羊皮纸化为飞灰的同时，沉眠许久的RPI突然跳出一个浅绿色的半透明界面：浅浅地标名为人物卡。
“……
安然 游侠（渗透者APG）3
中型类人生物 [人类，女性，守序中立]
感识 正常
语言 通用语、矮人语
属性 力量14 敏捷18（16+2） 体质14 智力12 感知13 魅力8
技能……”
虽然对于人物卡突然燃烧并与自己的“高科技设备”RPI融合，但是安然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继续阅读自己的人物卡，倒是睡眼惺忪的贝妮和艾尔多吃了一惊。
“在我们本来的平行地球，并没有你那么高科技的设备，我的人物卡是与我的智能手机融合在一起了。”艾尔多从执事服内衬中掏出一台华为晃了晃。贝妮则干脆的摇摇头：“我啥也没带，所以人物卡变成了像是游戏系统一样的东西，直接在我的眼前呈现。”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不办理人物卡会怎么样？”三人组推开游侠协会的木门时，安然问道。
“你可能会被多元宇宙的规则碾碎、或者排出体外亦或者是直接被随机一张人物卡——不管哪一个都不会是好的生存选项。”贝妮伸了个懒腰，又恢复成元气满满的状态，晃着手指道。
说话间，三人来到公会区的广场上，时过晌午正是热闹的时候，人群聚集在一起，各式喧嚣的声音嘈杂在一起。
“热狗快餐——”“新鲜到货的郁金香！”“所有炼金道具一律七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笼城皮革厂倒闭啦，钝木瓜老板黄鹤你不是人！欠下三点五个亿灾币跑路啦！没有办法我们只好低价出售各类积货皮甲……”“呵呵，球貓你除了選擇性失明還會幹啥？喔，現在還會死不認錯+禁言……”
随着各式各样的喧哗声，饥饿感也复苏过来。三人在流动餐车前买了热狗，安然选择了传统的黄芥末和番茄酱，艾尔多只加了番茄酱，贝妮的则加了很多洋葱和甜辣酱。
“唔……”安然捧着热狗，嘴角还挂着黄芥末酱，忍不住在大嚼特嚼时问道：“这香肠真好吃，肉汁丰富又有嚼劲，还富有野味的风味，这是什么香肠？”
“嗯……凶暴野猪肉肠。”艾尔多瞥了眼餐车的牌子。“体形像马一样大的野猪，内层的肉质口感比较好，外层的太过粗糙反而无法入口。”
“……”安然看着深褐色的肉肠，十分的后悔自己没有听取贝妮曾在第一天告诫自己的道理。
虽然凶暴这个前缀十分让人在意，但是名词主体还是野猪嘛，能吃的，能吃的。看着旁边两人毫不在意地大朵为快，安然如此安慰自己，张嘴正准备吃，只听公会区上空传来一声清脆的男声。
“Stella——！！！！”
“Boooooooooooom！！！！！！！！！”
巨大的爆炸令白昼瞬间昏暗下来，震耳欲聋的声响随着狂暴的气浪冲击将安然掀飞起来。艾尔多眼疾手快，一个反射检定拉住她，躲在石凳花坛后方的阴影里，贝妮早早就躲入那里，此时继续吃着自己的热狗。
“我去，吃个热狗而已，要不要这么清真？！”安然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酱汁，热狗早就不知道被吹飞到哪里去了。她刚抬起头，一个拿着棒子的肌肉壮汉正散发着迷之微笑冲这里跑过来。“这又什么情况？！”
“狂暴的战士啊，接受至深黑暗的鲜血制裁吧！”
还未等贝妮和艾尔多先攻，一束深绿色的光线随着一发子弹击中了壮汉的大腿，接着又是一发伴随着浅蓝色光束的子弹击穿了他的心脏，壮汉发出不甘的嘶吼后才倒下，化光而去。
“孤高而不屈的狂战士，愿你的魂灵归于约瑟园，在血月下继续杀戮的轮回。”
随着壮汉倒下之后，一位双手各持一把左轮，白发如雪，双眸似血的年轻人边走边对着散去的尸体微微行礼，然后向着三人组走来。年轻人黑色的披风随风飘扬，上面的金色纹路和紫水晶的扣饰显示出来者身份高贵，偏白皙的肤色和长相偏中性的年轻人收起双枪的动作十分的优雅，他看向三人组道：“贝妮、艾尔多，好久不见。”
贝妮和艾尔多一脸无奈地从掩体后抬起头，似乎装作路人的举动失败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三人反应过来，才接着笑道：“请问有热水吗？咱一个下午都没喝过红茶了。”
在混乱的战场中心，一本正经地向他们要茶水喝的年轻人，安然用一种你们认识这个中二病吗的眼神看着门房二人组，觉得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突然想起来这里也投了，前文投在其他区了，因为之前还没有轻小说这个分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