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放逐于你]第十六章 Sexuality（下）
“我个人实力不足，某些事情只能让朋友去做，还要掩人耳目。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德克萨斯真正陷入危险。啊，对了，最近我们有备孕的想法。您能为我们的孩子给个取名的备选方案吗？男孩女孩各一个。德克萨斯兴致很高，但即便不是为了未来的家庭，我最近也打算为她制定新的补充营养保持健康的严格计划。”
赫伯特有些多变的性格让西西里夫人实在不太适应，但仍说道：“他如今在新沃尔西尼出没。”
“我知道。那又如何。要不是莫斯提马，恐怕您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要不是我放任她的行动，您更不可能知道了。”
“的确。所以这件事你责无旁贷。自己没处理干净的事情就要自己收尾。”
听到西西里夫人如此蛮横地把责任全都丢到自己身上，赫伯特终于禁不住笑出了声。
“呵，杀了他？那可有不小难度。狼主啊，谁能保证一定杀的了他。”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他从来不是狼主，你得到的情报有误。”
“那一定有个坏消息。”
“他和狼主有种奇特的联系。能使用狼主的些许能力，但没有那种奇异的不死特性。这一点，是我从一些可靠的朋友那里得到的。”
“需要我帮忙的原因，恐怕不只是这个人吧。”
“莱塔尼亚。还有哥伦比亚。他们想借口吞并叙拉古的部分移动城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是惭愧，这片土地直到今天，我也没有让它真正变成一个国家的模样。”
“知道了。我说呢，前一段时间老是感觉有人戳我脊梁骨。原来如此，一个不好，就会变成外交事故……”
“所以，不能过于引人注目。也希望你，不要拒绝。”
“您搞这么大的场面，把莫斯提马逼到这一步，怎么现在倒客气起来了？我知道。本来我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即便不说，我也要想办法让萨尔瓦多·里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此行，的确是想要确认你的想法。”
“不止吧。西西里夫人，您的力量，我也要借用一番。否则你我这次不是白见面了？”
听到赫伯特的话，西西里夫人终于确信，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削又文弱的年轻人早就已经知晓了自己明面上安排的一切。
不仅仅能力出众，甚至已经有些超过人类的范畴。
她并不犹豫，答应了他的要求：“仅限于部分。还有一些力量，我必须留给各个城市的防卫。还要处理那些外来的触手。”
赫伯特立刻就体谅到西西里夫人的难处。
现在也的确是分裂叙拉古最好的时机。
诚实地说，尽管立场不同，但他对西西里夫人的态度，在了解过叙拉古近百年来的历史之后已经变成真正的欣赏。
尽管只是短短的几十年，但凭这一生的丰功伟绩，她简直可以称得上叙拉古的圣人。
“您就这么相信我？”
“我一直认为，我的过往就是一场又一场豪赌。而且，我也不在乎叙拉古的未来如何。”
“但您的所作所为，终将被叙拉古的历史铭记……呵，我明明只是个大夫，为什么要处理这么麻烦的事。”
听到博士语气中由衷的称赞之意，西西里夫人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终于浮现出难得的笑容：“为了阁下的人身安全，切利妮娜·德克萨斯的人生，以及堕天使莫斯提马未来的职业生涯，再加上罗德岛在叙拉古境内的业务。罗德岛的博士，你的任务很重。”
老人的调侃让赫伯特无奈地笑道：“习惯了。我的工作就是这样。总是夹杂着私情和矛盾。最后也总是顾上这边，顾不了那边。有时候两边都顾不过来，弄得我自己里外不是人。但习惯了也就那样。”
他们今晚第一次真心实意地与对方举杯共饮。
“既然如此，两个拉特兰来的贵宾，我会尽快把她们送出这里。你也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算是我的一些……诚意。”
“罗德岛也会派遣干员保护她们的行程。”
西西里夫人的笑容此时有些诡异，好像恶作剧得逞的顽皮小孩：“其实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拉特兰与叙拉古之间的关系，要比你想象中复杂许多。”
赫伯特哼了一声，毫不避讳地拿起自己的酒瓶把自己和西西里夫人的酒杯添满：“猜到了。一个靠拉特兰的律法为蓝本建设司法系统的国家，怎么可能和拉特兰的万国信使搞得那么僵。可我不敢赌。如果她真的对您用了那个法术，那我也只能帮她一起了。”
“那把剑？”
赫伯特摇了摇头，左手伸到空中平举，一米多长的墨蓝色法杖浮现在他手中。
通体相当简陋，只是首部像一个钟表的表盘，还有指在零点的指针。
西西里夫人看到那法杖的形制，顿时了然。
“这是源石技艺？”
法杖消失，赫伯特说道：“不全是。所以，莫斯提马于我有恩。”
“原来如此……所以，你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不否认，作为异性，她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我更喜欢她作为好友出现在我身边。而且，虽然是背叛的延续，但她完全是为了我的安危决定赴死，感动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我是想提醒她尽快抽身，可她好像真被我的话伤到了。我果然学不会回应别人的好意。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弥补一番。”
“阿格尼尔很欣赏那孩子。事实上，我要纠正你的一个印象，那老东西根本不在乎堕天还是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下成为教宗的机会，跟我来到叙拉古。眼下的这个国家，应该有一半属于他。”
“那我，就是把拉特兰的两位教宗都见过了。也好……”
说到这里时，赫伯特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我得跟您道个歉，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得和阿格尼尔先生道个歉。”
“什么？”
“嘿，您看这事……”
赫伯特掏出终端，翻出通讯录，给德克萨斯拨了过去。
只是几秒钟，通讯就连上了。打开免提放在桌上，对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女性嗓音：“怎么了，还顺利吗？”
“咳，切利妮娜，能不能让神父说几句话？”
“有必要吗？”德克萨斯转过身，看着正被倒吊在树上做仰卧起坐的神父。
“让他说两句吧。”
“行吧……”
她走近了几步，也打开了免提。
“老东西，你怎么回事？”西西里女士已经猜到了某些可能，语气有些不善，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哎呀，西西里，是西西里吗？啊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哎呀，想起咱们年轻的时候了。”神父晃了晃身体，想要和终端的话筒凑得近点儿。
德克萨斯站在树下举着终端，听到神父故作镇定地说着这些没营养的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直接说！”
“我没事啊，我……我看风景呢。”
看到赫伯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眼里的笑意早就不加掩饰，西西里夫人脸色一黑：“大晚上的那地方有什么风景可看？说明白点儿，是不是你中招了！”
“西西里，你那边如何了？”
赫伯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尽量平静一些：“神父，很顺利。”
“顺利，顺利就好啊……啊哈哈哈，就是，就是感觉头有点儿涨……”
突然，德克萨斯看到通讯被挂断。
她收起终端，又看了看神父放弃活动身体，已经红得有些发紫的脸，低笑了一声，朝他脚下的绳子扔了把飞刀。
——西西里夫人直接按下终端屏幕上红色按键，沉默良久。
赫伯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事情已经做了，现在主要是看西西里夫人的态度。
“咳，这事，我向您赔罪。本来是觉得咱们实在谈不拢，还能一拍两散。而且很有可能谈不拢。但没想到，您居然真打算让我来主导这件事。”
“……是他自己不争气，跟你们没关系。啧……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一个小狼崽放倒。”西西里夫人的语气沉静，但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切利妮娜大概已经放下他了，所以您也没必要担心。我看离这里也就两公里，要不我送您回去下榻的地方？”
“不必了……罗德岛的博士，具体的情形，后面会由巨狼之口直接与你对接。”
老人缓缓起身，行礼，戴上了自己的礼帽，独自向黑暗中隐去。
赫伯特独自留在这里，把瓶里剩下的酒喝完，打扫过地板后，关上这里所有的灯。
无论如何都无法像未曾来过一样，但是至少，打扫过后的面目全非可以掩饰某些人、某些故事在这里发生过的回忆。
深夜，他和德克萨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漆黑的房间里，德克萨斯为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条从小不知何谓“人生”与“生活”的小狼，越过高山，越过险畔，最后在一个叫企鹅物流的地方找到她的归宿。
而如今，她除了那个温暖的小窝，还找到了另一个值得住下去的地方。
赫伯特其实早就在其他人那里听过这个故事了。
只是听德克萨斯自己讲这个故事，还是第一次。
很意外地，德克萨斯和他一个讲，一个听；没有什么怨怼，也没什么幸福感。
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你怎么看，那个狼崽的事。”
“别问我啊。如果问我的话，我会……羡慕吧。”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也是吗。”
“亲爱的，我是没有家的人。”他的语气有了一些不应出现在他身上的忧伤。
德克萨斯闭上眼睛，头靠在他胸前，想把自己身上的暖意传给他一些。
“可你不是打算给我一个家么？还有我们的孩子……虽然现在还没有就是了。”她说道。
赫伯特把胳膊从被子外面收回来，又往两人身上提了提，盖过他们的肩：“……谈那些都太远了。”
他在她的额头留下浅浅一吻。
“切利妮娜，你觉得，咱们之间有爱情吗？”
“爱情……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挺安心的。我说不上来。”
“说没有，好像有点儿极端。毕竟我偶尔也会想，我们未来要去哪里，做什么，和谁做邻居，怎么和一个、两个甚至更多孩子相处。没有爱情，我怎么可能考虑我们的未来呢。”
“我倒是没想的那么远……只是，我每天早上想着，为我们收回晾好的衣服，而你为我们做好早餐。上午，我在送快递，你在写书；下午，我们一起看书，看电影，约会，在这座城市里到处逛。到了晚上，我们像这样躺在一起，然后又是一个新的明天。我觉得这种日子，并不枯燥。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度过这样像时钟一样循环不停的生活。”
“啊，说起这个……”
“莫斯提马？对了，是有人能送她回去的吧？”
“嗯。”
“果然，你不愿意让她继续陷入这里面了。”
“接下来的事，是咱们两个要度过的困难。而她要是再不回去复命，恐怕未来不会好过。不能连累她。她也帮不上忙。”
“咱们能度过这一次么？”
“不知道。否则，你以为我不愿意一劳永逸么。”
“无论如何，只要完成这次西西里夫人的委托，咱们就暂时回去一趟，好不好？过段时间再回来。”
“你啊……”
“拜托。”
“反正我也要回去的。唉，切利妮娜，我突然觉得没那么累了，要不我们……”
“唔，别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