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要是有用也不会这么没用》3
戚颐睡了个午觉起来，神清气爽。
来到教室，徐麓已经在那靠着椅子看书了。
“你真的喜欢看意林小小姐啊？”
徐麓翻了一页手里的《瓦尔登湖》
“倒也不是，我妈不让我妹看这种小说杂志，我妹让我帮她买的。”
“你妈不知道？买这些要花钱的，你家长会给你这么多买杂志的钱吗？”
徐麓合上书。
“我妹要偷偷买这些书，我帮她跑腿，要点跑腿费不过分吧？”
戚颐想了想，岳茗使唤她去小卖部买吃的，也是大有一副饭卡给她随便刷的架势，只是她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刷岳茗的饭卡给自己买东西。
徐麓只是要个跑腿的小钱而已嘛。
“不过分。”
“那我妹过年得的压岁钱全给我，是不是很合理？”
戚颐：？
将心比心，戚颐过年的时候也就小几千的压岁钱，如果她也有哥哥，全给哥哥代买杂志就过于离谱了嗷。她可能会打死她哥。
“你是人？那么多压岁钱你拿了就买这些，良心不痛？”
“不痛。我亏了好吧。”
“我妈不知道，是因为我妹几乎把压岁钱全交给她了。”
“也就是说，我妹能偷偷攒下来的大概只有一两百。”
“问题来了，这订杂志可不止这么点钱。”
戚颐落泪：
“感动中国的好哥哥，你还倒贴钱去买呜呜呜，你对你妹真好呜呜呜。”
徐麓想，也不全是这样的。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逮住某只鸭子。
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戚颐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聚会已经结束了，其他人说想去唱k。岳茗知道有几个人喜欢死亡重金属的，她的耳朵受不了，不是很想去。刚好徐麓说送她回家，岳茗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晚风瑟瑟。徐麓穿上外套，让岳茗等他把车开过来。
“开个导航。”
岳茗坐在副驾驶，掏出手机输入地址。
“本次导航开始，请按实际交通规则行驶。”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旁边坐着的驾驶员：“我在做梦，到底什么意思？”
徐麓反问她：
“你今天看到123了吗？”
岳茗震惊：“啊？123也来了的吗？？”
前面是红灯，徐麓停下车，看了看副驾驶上的憨批：
“你不知道？你不是因为他来的吗？”
岳茗：我不理解，我听不懂。
“没人跟我说他会来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才来？”
坏了。但不是完全坏了，相反地，好像还好起来了。
搞错了？
从前一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的问题，现在问一下似乎也不需要再做那么久心理准备用那么多勇气了。
“你不是喜欢他很久了吗？”
她震惊且看我的目光多少带了点关爱智障的意味：
“不可能的，123那种伞兵，喜欢他要夭寿十年的。你别空口白牙地侮人清白嗷。”
拽男笑了，笑得很小声，感觉像是闷在胸腔里的笑。本来人长得就不拉，这马路上路灯是哪个公司生产的嗷，打在他脸上居然很柔和，明暗间还显得他有几分光风霁月谦谦君子忍俊不禁的那种撩人感嗷。传统美德，我又心动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呜呜！”
不行，你在干什么，不许叫。太不争气了！不就是又被他撩到了嘛，叫什么。
我好烦，想下车了，就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能让我回忆起以前那个傻不拉叽的自己，每次都让我好奇当时为什么没有抽死自己。
“笑什么，不许笑了。123伞兵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死剁噗。”
敌人对您使用了【魅惑】，您的智力清零，口才清零，睡意清零，羞耻度拉满。
真的…不知道对他说什么。
因为好像那时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颐颐——”
“我囸了…你仙人了…怎么你这跑完八百……气都不喘……”
“我喘完啦！要喝水不？”
“废话…要…”
“噢，我刚刚喝完啦！”
“我……”
戚颐作势要从栏杆旁走过来打我。
“嘻嘻，别打了别打了，这就去给你买。柠檬茶嗷。”
颐颐有气无力地压着腿，翻了个白眼。
我带着柠檬茶和一杯绿豆沙回来，颐颐想抢我的冰绿豆沙，搞笑，必不可能让她得手！
“颐颐你歇会儿再喝冰的。”
“歇个p，我歇好了你喝都喝完了。”
“走吧，回宿舍洗澡。等会儿洗完澡再去食堂吃饭吧。”
洗完澡，走出宿舍楼，和颐颐说去食堂三楼吃肠粉。颐颐说想吃螺蛳粉，被我制止了。
“清醒一点，颐颐，你是洗过澡的人了！”
“怎么了吗？”
“吃螺蛳粉就白洗了！螺蛳粉味道粘头发啊！！”
“可是我好想吃。”
“那…那你我割袍断义，分道扬镳吧呜呜呜呜呜…”
…倒也不必如此戏多，倒也不必把成语用在这种地方。戚颐看着岳茗从口袋里掏出揉得皱巴巴的纸巾，站在原地抹那莫须有的泪，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那我去吃饭。你有没有想吃的菜？”
“俺想吃酸辣蕨根粉，嘿嘿～”
岳茗助跑两步，一个泰山压顶俯冲，像个考拉扒拉桉树一样，挂在戚颐身上。两个人一路打上食堂三楼。
“重死了，我头发被你搞乱了，给老子下来！”
“不要嘛，颐颐你这么好，人家要和你贴贴啦！”
这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食堂对面的篮球场，徐麓主动换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坐在石凳上看兄弟打球的时候，两个风驰电掣，在食堂门口“扭打”到一起的女生，确实……比篮球更抢眼。
“看谁呢？”
官钺星也下场了，问我要水喝。
我把旁边那瓶脉动给他：“昨天升级输的，你要的脉动。”
官钺星拧开盖儿，边灌边看岳茗和戚颐“打架”。
“那边那俩…我们班戚颐，另外一个谁啊？你认识？”
“岳茗，分班我们之前一个班的，之前和戚颐同桌。”
“这怎么打得起来的？我炒，友谊的小船沉了？”官钺星看两个人这薅一把头发那蹬一脚屁股的，好像下手还挺重，戚颐那脸扭曲到，简直突破人类表情极限了都。
“不是真打啊，戚颐真想打的话岳茗现在就躺地上牙都掉两颗了。”徐麓接住一个打到场外的球，扔回去，“你看戚颐基本上都没怎么动手。”
“是哦，下盘蛮稳的。那个岳茗都顶不翻她。哎？戚颐打架很nb吗？”
“黑带，你说呢？”
“炒，nb嗷。哎你咋知道她黑带？”
“我和她一个师父，你说呢？”
官钺星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教我两手？”
“现在？”
徐麓乐了，假意要教官钺星。笑容如晨露一般，在光下，一瞬从他脸上蒸发。夕阳像是透过这层水雾给他的侧脸上了一个柔焦的效果。轮廓的金色，显得像是他在泛光，严肃的侧脸似乎又有那么点高不可攀的意味。
岳茗在走进食堂前无意间捕捉到这一帧，好像就此在脑海里扎了根。只是她永远不知道，如果早点发现那道专注的目光，说不定和徐麓对视的，就不是现在在地上嗷嗷乱爬泪眼汪汪的官钺星。
晚自习的时候，戚颐有道圆锥曲线的题没想明白，距离课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捅了徐麓一肘子：
“来，帮我看看这题。”
徐麓抬头看看钟，还有五分钟。
“等会儿课间岳茗不是要来找你？你问她吧，说不定她会。我还没开始写数学。”
戚颐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岳茗要来找我？”
“……她晚自习哪个课间不来找你？”
“她不一定写了数学啊。”
“……她每天写作业都从数学开始写的。”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是组长啊，她晚自习第一个开始写的就是数学，写完立马就交到我这来了。”
悦耳的下课铃响起，英语老师踩着精致的小高跟鞋回办公室。徐麓拿起自己的水杯，想了想也拿起戚颐的水杯，“我去打水了，等会儿岳茗坐我这给你讲题吧。”
“嗯。半温半热。”
徐麓前脚拎着两个水杯出去，岳茗后脚就溜了进来。戚颐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给岳茗坐，自己坐到徐麓位置上，给岳茗递根笔递张A4纸：
“这题不会。”
岳茗cc哈哈的小脸一下垮成个苦瓜批脸。
“…x方除以4，y方除以9，一道圆锥算一宿。”她抓抓头，整理一下思路，就开始输出：
“第一问先求椭圆公式，然后求焦点，然后设C，D点，设CD方程，题目让你求证斜率是定值就设斜率是k，然后呢，设而不求，这个你不用非求出CD直线方程的，要求的是k，就看图，还有其他几个条件用上，列个方程，联立方程求解。”
“哎呀，反正就是先这样，再那样，就求出来了。”
戚颐沉默半晌：“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嗷。草稿给我，我再琢磨琢磨。”
岳茗挠头，“反正就这么几个方程，凑一起代一代，多少能算出个答案吧…差点忘记正事了，下节课课间去不去小卖部？晚上那个蕨根粉太辣了，妈耶，我刚刚晚自习没忍住，差点喷射战士了嗷！俺在厕所里都怀疑这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呜呜呜呜。”
戚颐震惊，岳茗简直幽门接肛门嗷。
“那你要吃什么？”
“俺想吃卜珂的蔓越莓饼干～”
“行，等会儿一下课就跑过去买。你能跑吧？”
岳茗露出一个含蓄而不怀好意的娇笑。
戚颐一时觉得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汉字浩如烟海，标点符号却就那么几个，真的找不出哪个字词符号描述她看到这个歪瓜裂枣的娇笑之后那么复杂的心情。
斟酌一下，戚颐捏紧了拳头举到岳茗和她之间：
“你知道我得了黑带了吗？”
岳茗扎扎实实吃了一大惊，：“啊？啊你不是才十六？你怎么就得黑带了？”
戚颐看到岳茗瞳孔地震，满意地化拳为掌，rua了一把岳茗的小猪脑阔，“实不相瞒，我十五就得了。”
岳茗抓过她的手腕，象征性捏了捏，戚颐以为她要求自己帮跑腿去小卖部了，谁想岳茗纠结了一瞬，正色道：
“阿颐啊，虽然吧，俺不咋会把脉，但是这个黑带挺严重的，俺们少吃点那什么零食吧…这个，我观你面色红润，胃火也比较旺盛，咱们这个小小年纪嗷，肥甘厚味，就是说油腻的东西，奶茶啊，咸的那种酱肉什么的就都别吃别喝了嗷，下节课要不就不去小卖部了？”
戚颐：“你在想什么？”
岳茗：“黑带呀，《傅青主女科》，黑带啊。”
戚颐：……
“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娘好得很，你再叫一个阿姨，身强体壮跆拳道黑带的我一脚蹬死八个你，你要不要试试？”
“你不讲武德啊啊啊！俺不干哈哈哈哈，一哈哈哈哈嘻嘻嘻嘻一句话，你去不去小卖部吧！”
岳茗欲逃，奈何戚颐一只手犹如铁钳，钳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精准打击她身上的每一坨痒痒肉。
戚颐放过她，“本来打算去的，现在不想了。”
“别呀颐～颐，求～你～啦～～”
徐麓打水回来就看到岳茗在戚颐身上蹭来蹭去耍赖…鹅…撒娇？
“咳，快上课了，英语老师在过来的路上了。”
“呜呜颐颐我走了，我希望下节课看见你单膝跪地给俺送上个大宝贝，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呜呜，颐颐白白～”
“她要什么大宝贝啊？”我看戚颐多少有点裂开的感觉，而且按常理来说单膝跪地，就离谱。
戚颐从口袋摸出一颗岳茗带给她的糖，塞给我。嗤笑道：“呵，草莓悠哈，狗都不吃。她饿了想让我帮她去买饼干，一起去还有可能，她让我跑腿，没门嗷。”
手里的糖，不是草莓悠哈，是旺仔牛奶糖，入口是熟悉的奶香味。
“我下课要去一趟晨光买笔芯，要不然顺便买回来？”
我翻了翻笔袋，嗯，红笔快没水了。
“算了，不麻烦你了，我去吧，好歹她给我讲了道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