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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梦》连载:069【噩耗】下

2022-01-06 21:25 作者:青玉梦中人  | 我要投稿

致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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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上官珑来到林子诚府上,与他谈论起益州军在江南胜利、李撷扇赴西域结盟之事。但林子诚远离争斗前线,对战局其实并无太多感知。

战场千变万化,凶险异常。前方的将士在奋勇拼搏,后方的君臣子民则体会不到太多战争氛围。总之,仗没打到家门口,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拿林子诚来说,虽然他此时受伤甚重,但好歹还有一座偌大的府邸能供他静养,上下十几个杂役侍从伺候着他。他就这样躺在床上,每日幻想着远处的战局。

战事已起近两月,他这里还是这般平静,总让人觉得不现实。


可这般平静的气氛没持续太久,就被朝廷的一纸战报打破了……

自从林子诚告病之后,在长安城内开设学堂的计划就暂时搁浅了。杨撷湲专注于汉廷县明新学堂的事务,每日出城再进城,渐渐习惯。这一日学堂放学后,她坐马车回到家中,和往常一样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除去一路上沾染的灰尘,然后去林子诚的卧榻处查看他的情况。

杨撷湲推开林子诚房门,一眼看到常撷音、杨撼、严茶三人静静地坐在床榻旁边。他们每个人都是脸色阴沉,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们……怎么了?!”杨撷湲不明所以,慢慢移步过来。她看见林子诚躺在床上,眼眶湿润,显是刚才已经哭了一场。

“师妹,你自己看吧。”常撷音手拿一封盖有兵部印信的战报,递给了她。

杨撷湲只见那战报上写着:“立业二十六年五月初二,益州军绝阵营将士奉旨攻克襄阳,后向宛城进军。豫州副统领谢迁率众设伏于道,绝阵营遇袭,自副将方撷愕至下,共五百八十二位将士以身殉国。帝封方撷愕为江陵侯,以彰其忠勇。特告之于各部各府。”

噩耗传来,方撷愕战死,在场的几个人中,除了严茶,其他人都跟方撷愕有不少交情。尤其是常撷音,以前在菩提院的时候,他平日里是最护着这个师弟的,二人从来是形影不离。

“师兄……”杨撷湲很久没有叫过常撷音一声师兄了,可她此时看着常撷音万分伤痛的样子,唯有上前安慰。死亡压抑感笼罩在了这间屋子里。同门手足,一起长大,岂会不悲?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战争,它是残酷无情的,是要死人的。

林子诚还远未到看淡生死的年纪。他之前见过武痴莫须应以身阻敌,愤然牺牲;见过前辈莫须名因爱妻惨死,如同行尸走肉;见过兴国千千万万的灾民饱受饥荒流离之苦,暴尸荒野……可那些人,说破大天,与他实在没有过多交情。而方撷愕曾经是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伙伴。上次在益州剑阁军营久别重逢之时,他还是显得那么有朝气、那么少年得意,怎么一场奔袭战下来,说没就没了呢?!

杨撷湲抽搐着嘴角,既是哄别人,也是哄自己地,问出这么一句:“你们说,撷愕会不会自己逃出来了?”

林子诚闭上眼,摇了摇头,想来那燕国军队早就知道兴国有可能走这条路线,提早设好了死埋伏,逃掉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

常撷音也突然不愿意相信挚友死讯,开始自己安慰自己,作出了另一番假设:“那又或者,他其实被俘了,但是……但是朝廷不愿这么下战报,谎称他殉国了呢?他若被俘了,咱们让上官阁主查明消息,还可以去救他呀!”

杨撼一直低着头,此时却语气阴沉道:“不会。绝阵营将士皆为死士,只会战死,不会被俘。即使被抓,也会以不同方法迅速了结自己……这是我和撷愕一起训练出来的。”

“这般训练作甚?!”常撷音拔出佩剑,狠狠砍断了旁边的桌子,然后用力将剑扔在地上。

杨撷湲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几个人,看他们一个个都默然神伤,偷偷扯了一下严茶的衣服,示意他出来。

到门外后,杨撷湲对严茶道:“他们都觉得撷愕师弟确实遇难了,但万一呢?”

“怎么说?”

杨撷湲还算思路清晰:“你去写封信,飞鸽传书上官阁主,让他速速查证撷愕的死讯。屋子里面的三人已经太过伤痛,我怕他们知道了,感觉有了一线希望,最后又真的得到了噩耗……所以你别告诉他们,只管让麒麟阁去查。”

“好,我这就去。”严茶道。

常撷音悲痛难耐,在长安君侯府住了两三天,也一直没有去官府当差。三天之后,他稍稍缓过劲儿来,才回自己府上。

后来,麒麟阁的消息到了,林子诚见杨撷湲拿个字条在偷瞄,便也要看。杨撷湲只好说了:“麒麟阁的探子确定了撷愕死讯。燕军把他的头砍了下来,挂在宛城楼顶示众。”

林子诚一听这话,腹中剧痛袭来,刚喝的半碗粥一口气吐了出来,可他又因中毒半瘫,平躺着翻不了身,呕吐物呛进了气管,难受得死去活来。杨撷湲忙把他扶起来,使劲锤他的背。

稍稍缓过来之后,林子诚道:“此事不要告诉撷音,他受不了。”

“嗯。上官阁主信上说了,他会派人把撷愕的头从城楼偷下来,葬在一个妥当之处。”杨撷湲道。

“好,好……”

林子诚刚才呛得厉害,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终于对这场战争带来的灾难后知后觉了。细思之下,他不禁担忧起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还有他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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