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我]remedy.
勿上升×N.
灵感来源:《奔赴》、《鲸》、《Neptune(海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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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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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他至死都是少年.
兜兜转转敌不过世俗的重量.
“她本该放肆又张扬。”
“我远比我想象的更爱他更在乎他,我不得不承认。”
You are the piece of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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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想大笑撕破伪装,有什么规则,我必须认可。
只要极致谁比我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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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沙滩上,我看着一轮落日,心里好像没了底,无尽深渊一般填不满寂寞。
脚下踩着沙粒,酥酥麻麻的倒是给人了些舒适感,海浪的声音伴着鸟叫声,形成了不为人知的交响曲,让人的心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我在这海岸听了一场没人知晓的音乐会,是大自然奏出的。
我的手上拎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我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海,却在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海岸飞跃。
太过压抑,太过疲惫,却又一个人独自闷在心里。这是现在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但我却不乐得接受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好像走了很久,直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
走了太久的疲惫感突然之间涌上,我坐了下来。
我在这条孤独的路上走得太久,久到忘了回头看看我的爱人。
猛然之间才想起,他已经等了我这么久这么久。
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也许是天生一对,一个是钢琴界的天才,一个是大提琴界神赐的礼物。
从小一起长大,人生交集越来越多,我们的感情却好像慢慢淡了。
该是我的错。
我好像爱大提琴胜过爱他,在他眼里我却比钢琴重要些。
他大我一岁,在我高三那年他出国了。
那天站在机场,他盯着我,温柔的看着我。
“好好发光吧,永远张扬又放肆,我的大提琴小姐。”
他说我从小都是张扬又不被束缚的,他说我不该被世俗捆绑,永远活我自己就可以,他说自由和放肆的才是我。
我本来该昨天回国,却选择了去他去过的城市,看他曾经看过的海景。
也许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他也曾经在这个海岸,像我一样,独自看着这样的美景。
我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我已经有些困了,才回到了酒店。
披散着长发,搭配黑色的纱裙,手上拎着那双黑色缎面红底高跟鞋,这是他爱着的我的样子。
回国的那天,我在飞机上有些复杂情绪缠绕在心里,许是太过想念某人某事了吧。
我是爱他的,但我没办法因为他放弃我自己的一切,可能是我过于自私,看重的更是我自己。
“这边。”
我看到了一身休闲装的他。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严浩翔。”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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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国以后的第一场演奏会,我原本以为他的演奏会该在一年前他回来的那段时间举行,但是他却一声不吭,直到我回国前两天才放出他回国第一场演奏会的消息。
我没有深想,因为我不敢。
那天晚上,他穿着黑色西装,优雅又绅士的男人将是无数少女的心上人,我坐在前排,身上那件白色露肩上衣和黑色长裙是他挑的,外面还套着他成年那一天我穿着的黑色小西装。
在等待开场的时候,我无聊的摆弄自己手中的项链,身边的人都还在玩弄着手机,但我却一直关注台上,不想错过一分一秒。
演奏开始。
他精致好看的侧脸会让很多女孩陷入爱情吧。
我这样想着。
也许是我太不解风情,我只关注了他在钢琴上跳跃的那双手。那是一双绝对完美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白玉一般,无暇美好。
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旋律好听连贯,琴声坚定而又温柔,诉说着专属于他的故事,像他一样,沉稳又温柔。
我始终看着台上穿着黑西装的人,他本该如此般骄傲。
这一场演奏会结束,他朝台下鞠躬,台下的掌声大到吓了我一跳。而后我看到他往台下走,一步一步,不拖泥带水也不走路带风,优雅又绅士。
我将项链带好,跟身边的人小声说着抱歉,去到了会场的后台,我爸爸妈妈和他爸爸妈妈都在,围着严浩翔跟他说恭喜。
项链在我脖子上发着光,灯光打在项链上,折射出光芒。无聊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所有送祝福的人都笑着走开,我才缓缓走向他,离了半米远。
我看着他正在闪闪发光的眼睛,朝他笑:“恭喜你,我的钢琴先生。”
他轻声笑了一下,朝我点点头,也学着我的腔调,有些欢快的语气:“谢谢,我的大提琴小姐。”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项链,笑容更灿烂。
那条项链是曾经我们一起去挑的,他的那条我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他,我的那条他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
那是我们的约定,他说,他做地球,我做月球。
我曾经单纯的以为是因为他喜欢我,想让我围着他转,嬉笑着说,才不是,为什么你不是月球呢。
他笑一笑不说话。
后来才明白,月球在绕着地球转的同时,每年也在离地球远一些。
回过神来,我也笑,朝他歪了歪头,盯着他道:“去吃饭吗。”
“好。”
等他换了衣服,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
下午的街上有些喧嚣,夏末的空气里还有些温热,风打在脸上,有些热,我将身上搭着的那件外套脱掉,搭在手臂上,两个人随便解决迟来的午饭,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我要回去练琴,他要忙着他的唯一一个学生。
他说那个学生天赋极高,也许能超越他。
右手拉琴弓,左手按弦,心无杂念的拉着一支又一支曲子,直到琴房的门被推开,严浩翔站在门口,眉眼间满是温和。
他没出声打扰我,我低头继续拉着我的大提琴。
《all of me》我拉的是歌词音调,所以显得有些干燥乏味。
我拉琴时,视线总是喜欢瞥向左前方,眉眼低垂。
耳中突然响起了钢琴的和鸣,察觉到他弹的是伴奏,我不自觉勾起唇角,想起五年前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合奏。
钢琴声清亮悦耳,温柔的流出,大提琴声的低沉也在之中缓缓流淌,音符在我们身边连成曲子,缭绕耳际。
猛然想起这是五年前我们最后一次合奏时的曲子,想到那时的我们,我拉错了音。
身边的人却没停顿,专业素养保持,他轻笑一声,我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没动作,还是继续拉了下去。
脑子里却已经不平静,五年时间,他的脸上还是那时的温柔,眼神却多了几分坚定,棱角更加分明,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提琴声戛然而止。
他也停下了弹奏,转头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他,一下午没开口没喝水,一开口才发觉嗓子不适,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们之前的最后一首合奏曲子。”他先我一步开口,微笑着将钢琴上放着的绸缎盒子递给了我,“祝贺你,学业完成。”
我轻笑一声,打开了那个盒子,是一对耳坠,我伸手拿出来,带到耳朵上,撩起头发朝向他:“好看吗?”
他笑着,喉结滚动,轻轻点头,替我把头发理好:“好看。”
他坐在了钢琴前,看向我:“很久没有一起练琴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手搭在大提琴上,眼神看着大提琴,朝他点点头,意思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从小一起磨合的默契,他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开始了弹奏。
钢琴声和大提琴声缠绕在一起,乐谱好像飘在空中。
我们足够默契,彼此的专业素养也足够高,两首结束,他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来跟我示意:“晚上要去见嘉祺哥他们,你要不要去?”
“好,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和他一起去洗手,洗过手以后,他递给我一支护手霜:“很好用。”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我还是那身白色露肩上衣和黑色长裙,走在他身边,倒是登对。
马嘉祺宋亚轩和阿煜已经在火锅店等我们了,他们知道我也去,所以专门挑了火锅店,说是我在国外四年,很久没有尝到家乡的味道,所以选择了火锅。
“来啦。”宋亚轩看到我和严浩翔,笑了起来,眼睛又习惯性笑得合上,他们只要了两大瓶雪碧。
“这两年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帅哥啊什么的?”
我有些无奈,吐槽了一句怎么和我妈妈一样,便回答了马嘉祺的问题:“没有。”
严浩翔不动声色的夹着菜,看了马嘉祺一眼,将番茄锅里涮熟的牛肉卷放在我碗里,示意我赶紧吃,随后细心的换了筷子吃着自己的。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果汁,看向了阿煜:“这两年怎么样?”
她碰了碰我手中的杯子,而后笑着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雪碧,语气中也是难掩的笑意:“托你的福,我新小说大卖了。”
我笑着和她碰杯,凑到她身边:“明明就是你本来就很棒嘛!”
两个人凑在一起,想把几年没说的话都说完一样,把吃饭这件事都排在了第二名。
火锅店的空气燥热,热的人都要流汗。
她在我耳边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下意识看向了严浩翔,严浩翔眉眼弯弯,正和马嘉祺宋亚轩聊着天。
他额角还挂着汗水,就要滑落,鼻子高挺,驼峰恰到好处,好看的让人心动,睫毛长而细密,羽扇般闪着,嘴角嗤着笑,白皙的皮肤被热的都有些红润,好看的手握着果汁,喉结上下滚动,引人遐想。
身边的人拍了拍我。
我回过神,看着她。
“认了吧,你喜欢上严浩翔了。”她小声说着,叹了口气,“你真是倔的慌,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啊?”
“太早了,我才22岁,事业都还刚刚起步,没时间谈恋爱。”我小声回复,随后坐直身子,站起来跟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然后离席。
在洗手间补好妆,回到包厢,在门口,没关门,所以我听得到里面的对话。
“不是吧,你再不表白,她说不定跟别人跑了!”
安静了片刻,我听到严浩翔说话。
“她本该自由的,这就是她。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谈恋爱,那何必说出来呢,我不想她再疏远我。想继续这样爱着她,我必须接受。她的生活方式,她的所有所有,我必须认可。”尽管我会难过。
我沉默片刻,站在门口久久不敢在迈出进门的那一步。
他爱的太深,我怕的是没法给他回应。
我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不止一次的透露我现在不想恋爱,恋爱太麻烦,我想先注重事业。
我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又把他晾在一边,毕竟我们都挺忙的。
那不叫恋爱,那叫搭伙过日子。
但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我的生活不可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却始终对我的视而不见和我的暗示拒绝接受,一直都那样温柔又坚定的喜欢我。
也许是我太不识好歹不解风情,但如果凡事随着别人的把控走,凡事都识好歹解风情,我就不是我了。
我选择做我自己,他选择放纵我做我自己。
我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严浩翔看向我:“怎么去了这么久,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笑着回复:“没有,我刚刚顺便补了个妆。”
一顿饭吃得有些无味,吃过饭,我和阿煜两个人一起去散步了。
两个人走在江边,她无奈的语气说着话,我一句没听进去。
只记得一句。
“他外冷内热,他远比你想的更难过,他一直站在那里,你看看他。”
你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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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往深情,归于寂静,化孤独为名。
扬起风帆,追寻大洋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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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场演奏会就要到来,每天的日子就是试衣服练琴。
上舞台前,犹豫片刻,还是戴上了他送的耳坠和项链,我看着镜中映出的我自己,手指轻触冰凉的镜子,随后身边的人沙哑出声。
“你今天,很好看。”他看着我,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我会坐在第一排看着你。”
我朝他笑了笑,拢了一下头发,活动手指点点头。
他出去了。
我紧随其后。
我坐在台上,大提琴的声音悠扬悦耳,低沉又温柔,融入了自己的情绪,底下的人都看着我。
但其实我并不紧张。
无意间瞥到第一排的那个人攥紧的拳头和紧皱的眉头,轻勾嘴角,继续拉着大提琴。
也许他比我紧张。
演出结束,我拢了一下头发,朝台下点头示意,我听到台下雷鸣般的掌声,随后下了舞台。
他站在台阶下等我,他伸手示意我牵着他,我的手附上去,朝他笑了笑,眉梢一挑:“怎么样?”
他笑着看着我,将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很棒。”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后台,父母朋友都围着我祝贺我的第一场演奏会完美结束,我一一笑着应着。
我看到他始终站在旁边,温柔的看着我的笑,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我立刻移开视线,跟朋友继续笑着聊天。
我没细想他的情绪,我不敢也不愿。
我换了衣服,走到他身边问他接下来的安排,他说跟宋亚轩有合作演奏,所以要去找他排练,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去找我的好友,Rose。
Rose是很厉害的画家,我们在澳大利亚认识。
第一次见面,她说看我很有眼缘,将那副向日葵送给了我,我本想拒绝,却还是应了下来,想着送什么能跟这个相同价值,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为了朋友,后来发现,两个人的很多地方都相似,便成为了好友。
我们约好在咖啡店见面。
“Hey,Haven't seen you for a long time.”她流利的英文带着澳洲口音,穿着白色露脐上衣和蓝色阔腿裤。(嗨,好久不见。)
“Yes,It's been a little busy these days,You know,I have just returned.”我坐在她身边,耸了耸肩回复道,喝着她帮我点的咖啡,“How are you doing these days?”(是的,我这几天有点忙,你知道的,我刚回国,你这两天怎么样?)
“You know, I'm busy with my new painting.”她耸了耸肩,手搅着咖啡,然后八卦的看向我,“What happened with you and the boy?emm……Yan?right?”(你知道吧,我在忙我的新画作,你和那个男孩怎么样了,呃,严,对吧?)
“Nothing,We are just good friends.”(没什么,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听到后,拿着咖啡的手都抖了一下,随后又歪歪头回应她的话。
“Really?just good friends?”她眉梢一挑,好看的眼中多了几分不相信,见我没有动摇,她无奈的应道,“Okay,good friends.”(真的吗,只是好朋友?好吧,好朋友。)
“Oh,Lisa will come to China tomorrow,Are you going to meet her at the airport?”(喔,Lisa明天会来中国,你要去机场接她吗。)
她突然想起正事,我记得明天也没什么事,点点头便算作答应,喝着咖啡心绪已经飘远了。
我只把他当朋友吗,好像不是。
十几年将近二十年,我的整个人生自从记事起就有他在,我不能说出只当朋友这种话,这是自我欺骗,自欺欺人罢了。
我回过神,叹了口气,和Rose一起出了咖啡厅,又进了服装店。
一起消耗了下午本来无趣的生活,我们又一起去健身房,一起去吃饭。
晚上,她走在我身边,轻轻抱了我一下:“If you really like him, go ahead and hug him,Don't miss him.”(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去拥抱他吧,别错过了。)
她知道严浩翔对我好,因为我曾提起过他很多次。
我朝Rose笑了笑,点点头:“Okey.”
两个人告了别,我回到家里,洗漱完毕,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Lisa发来的信息。
是航班信息,看来Rose已经告诉她我要去接她了,回复了她以后,躺着听音乐。
敷完面膜,我去洗掉后,将手机充上电,拿起桌边的书,翻到了上次看到的地方。
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困意上来,把书放在床边,拢起头发睡觉。
我的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洗漱后就去接Rose,跟她一起去机场接Lisa。
接到Lisa,两个人又腻歪在一起,我在前面开着车,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司机。
到达目的地,车子停靠在街边,我转头问Lisa:“How long will you stay in China?”(你在中国待多长时间?)
“Two weeks.”(两个星期。)
Lisa拎着行李箱朝我笑了一下,耸了耸肩上去放行李,让我和Rose在楼下等她,一起去吃饭。
不出我所料,Lisa也问了我跟严浩翔。
“They are just good friends,right?”Rose先我一步说道,一挑眉看着我笑着。(他们只是好朋友,对吧?)
我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点点头:“Yes,good friends.”(对,好朋友。)
有些无奈的应付Lisa的劝导,我始终点头,不敢正面回复,及时打住她的话,问她下午有什么安排。
又一次,三个人去逛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精力旺盛,有些无奈。
一天下来,逛的腰酸腿疼,Lisa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Don't miss the good boy.”(别错过那个好男孩。)
我听着她的话,猛然有些恍惚,点点头回复她:“I know.”(我知道。)
回到家躺在床上,看到了阿煜发来的信息,她说严浩翔和宋亚轩的合作演奏会就在明天,问我去不去。
“当然去,怎么能不去呢?”我应了下来。
第二天早早起床,化妆换衣服,去后台看了两个人一眼,随后坐在前排等着演出开始。
没想到Lisa和Rose也在。
她们两个说,因为我的原因知道了严浩翔,我说过他弹钢琴很厉害,所以想来看看。
我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微笑着说,相信我,我可没骗人。
宋亚轩也主攻钢琴,两个人的合作完美无瑕,身边的人有些震撼到了,看向我。
“Brilliantly, smoothly. He's really great!”(精彩又平稳,他真的很厉害!)
身边的人跟着听众一起鼓掌,我不自觉的偷笑。
“I want to be with him!”Lisa说的夸张。(我都想跟他在一起了!)
Rose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Lisa的胳膊,抬抬下巴问:“Do you think she would like to give him up to you?”(你认为她愿意把他让给你吗?)
Lisa笑着摇头,一脸戏谑的看着我:“I think,no?”(我认为,不愿意。)
我没搭茬,严浩翔已经结束演出,向我走过来了,问我这两位是谁。
“这位是Rose,是位画家,这位是Lisa,是个企业家。”
他点点头,随后跟两个人笑着问好。
“Hello,I'm Yan,It's a pleasure to meet you.”(你们好,我是严,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们两个也笑着问好,几个人聊了几句,无非是彼此夸奖,道了别以后我们才去了后台。
宋亚轩他们六个人都在。
“你们一起要出去吃饭吗?”我问道。
几个人都点头。
“现在正在等之之和阿煜,他们两个来了我们就能出发了。”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等待之之和阿煜,耳边是这些天身边好友的温柔劝导。
细想却又更坚定了不恋爱的想法。
忙得谁都没机会跟谁聊天,偶尔的见面无非就是矫情的好想你,我不想要这样的恋爱。
火锅店里,九个人在包厢宋亚轩和阿煜,刘耀文和之之,两对甜腻的不行。
真心话大冒险是俗套却有趣的情节,聚会必备。
几个人从来都是猜拳定胜负。
严浩翔看着自己的剪刀陷入沉思,他不是游戏王吗,怎么回事。
他无奈的点头等着大家的问题,丁程鑫笑着开口:“有没有恋爱的打算?”
我听到丁程鑫的问题,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身边的喧嚣都消失了,不论是火锅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还是几个男孩子吵闹的声音,通通的消失了。
“没有。”
他的回答反而让我安心,安心什么呢?
他不会去爱别人,还是说他会保持距离?
我是自私的,矛盾心理,我不想恋爱,但我也不想让他离开我。
足够神经质了。
我咽下一口可乐,立马开口说着:“继续继续!”
那天我们吃了好久,玩得也很开心,晚上,阿煜和之之抱着我要跟我一起去我家,无奈也只得答应。
三个人太久没见,现在窝在一起聊天。
之之躺在是身边,阿煜坐在椅子上,三个人围成圈聊着天。
最后是阿煜抵不住瞌睡虫先上床睡着了,我和之之才躺下睡觉的。
没有例外的,她们跟我从初中到现在,都明白我和严浩翔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一直在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那天我想了很多。
我第一次质问我自己,一味地推开他,是对的吗,我推开这个爱我的人,是对的吗。
我好像是喜欢他的,因为我想他好。
我好像不喜欢他,我不愿意在这个阶段为了他脱离单身。
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新秀,参加的比赛变得多了起来,严浩翔去参加比赛前,有些无赖般的问我要抱抱。
“不抱抱就没法拿第一了呀……”
我无奈的与他相拥,与他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一起去比赛现场等着严浩翔的比赛结束。
比赛的结果要几天以后才出来,但是这个奖严浩翔势在必得。
他的专业素养很高,他的老师也很厉害,我还蹭过五六节课呢。我知道严浩翔肯定会得到这个奖,没悬念的。
他得奖那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他第一个看向我,眼神温柔又骄傲。
恍惚间记起儿时他第一次参加比赛得奖时,惊喜又开心,看着我的表情带着骄傲,抱着我说:“小朋友!我成功啦!”
我第一次得奖的那天,他也有比赛,后来他回来时,看到我拿奖激动得又奔向我:“小朋友!我们要一起成功啦!”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笑出声,走向严浩翔:“你要成功了,严浩翔。”
他愣了一下,轻笑着有些害羞地说:“这么久之前的事情怎么还记得?”
“当然要记得,一点点都不能丢。”我扬了扬眉,朝严浩翔笑了笑。
大提琴比赛当天,严浩翔专门抽了一整天时间来陪我,陪我吃了午饭以后往比赛现场去,现场的人大多都紧张,吸气吐气的,舒展手指的的有,我转头看着严浩翔。
“你紧不紧张?”我侧头垂下眼睛问道。
“我不紧张,因为你没紧张。”他浅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发丝,“比赛结束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庆祝你的第一名。”
我愣了一下,身边的参赛者看向我们两个,都有些惊讶。
我轻笑一声,碰了碰严浩翔的胳膊:“话别说那么满啦,虽然我也势在必得。”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奇怪了,但是这是事实呀。
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同年龄比较厉害的人,在所有人看来都该是般配。
但是在这之后我的演奏会多了起来,被人邀请的演出也变得更多,每天忙得不行,他也是。
两个人偶尔碰面,他常问我近况,总是一句挺好的带过。再后来他问的次数变少了,我的想念却冒了头,不停的叫嚣着让我去找他。
好像不该这样的啊。
我奔赴了我梦想之中的生活,我该是很开心的。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Lisa回了她的国家,Rose在这里取景,所以一直都呆在这边,偶尔飞往我在的城市与我同行。她说她很喜欢听我的演奏会,能让她心静下来,每次闭上眼听着演奏,灵感就会冒出来。
夏末的空气有些闷热,我叹了口气进了咖啡店,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那里等着喊号码。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不早了,回到酒店看到了严浩翔正在办理入住。
他看到我后,朝我笑了笑。
我不惊讶,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练琴。
我还是很喜欢坐在他身边,拖着脑袋看他弹琴,我喜欢他闪闪发光,像小时候一样。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眉梢一挑,大气沉稳。
“小孩,再看就该吃饭了。”
他挑了挑眉看向我,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坐在那里拉大提琴。
我的钢琴先生依旧是我最为默契的伴侣,这一点毋庸置疑。
“下去吃晚饭吧。”他站起来,示意我跟上,我点点头,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思绪又一次被拉远,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吃过饭,一起走在海边。
时间并不是很晚,沙滩上的人还不算少,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手中拎着黑色平底凉鞋,风吹在我身上,步子慢慢变得慢了些。
天都黑了。
海浪拍在沙滩与礁石上,发出不一样的音律,耳边人们的欢声笑语也为之增加了修饰,海浪悄悄的将时间停止,我侧头看向了严浩翔。
他正安静的看着天,他的眼睛好好看,温柔又深情。
不知道是风与温度的因素让我觉得平静,还是他的温柔深情的眼神让我沉溺其中迷失了我的情绪,空气凉了下来。
这一瞬间被拉成永恒,我与严浩翔在这瞬间并肩直至永恒。
严浩翔向我走来,他的发丝有些乱,蓝白色衬衫被风吹的贴在身上,锁骨明显,好看的紧,温柔的深情又让我深陷。
他的温柔是个漩涡。
我恨,我恨他总是对我温柔又小心,顺着我的意思,任我怎么伤到他都未曾离开过。 总是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默默的护着我。
他的温柔是个计谋。
我恋着这么一个温柔绅士的他,不曾改变过。
他伸手示意我牵住他,透过沙滩酒吧的灯光,他逆光而来。我伸手拉着他的手,他紧紧抓住我,像我紧紧抓着他一样,两个人并肩朝沙滩酒吧走着。
黑影缱绻,难舍难分。
也许吧,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就是注定的。
演奏会那天,他们几个都在。
我和严浩翔的第一场合奏。
也许是太过默契,演奏会的曲子高昂平缓的都完成的完美,缭绕耳际的钢琴声和大提琴的合奏,让人心静,我好像被这音符拖起送上了天堂。
以他为名。
演奏会结束,两个人谢幕后,并肩到了后台。
所有人一拥而上恭喜我们。
我侧头看着严浩翔,光打在他身上,我听到他说:“她很优秀,她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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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生于光芒之中,死于黑暗寂静。
我向你奔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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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Rose在她的城市闲逛四五天后,她的劝说显然起了作用,我正视了我的感情。
与大提琴不同的,他和大提琴都是值得我骄傲的。
“Rose,I looked at my heart,I do love him.”(Rose,我正视了我的心,我是爱他的。)
Rose倒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我,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眉梢挑了挑,走到我的身边:“All right,You should have known about it.”(你早该知道这件事了。)
Rose家的大落地窗好看的不行,我坐在落地窗前,有些烦躁,看向Rose:“I'm going back to China,see you later.”(我要回国了,以后见吧。)
“Well, See you later.”(好吧,再见啦。)
-
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我看到了严浩翔站在那里等我,我跑向严浩翔,行李箱被遗落。
他有些无奈的接住我,随后牵着我去拉行李箱。
“怎么这么开心啊,嗯?”
肉麻又令人头大的话我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因为我回来见到你了啊。”
这是实话,所以我不觉得羞耻,他却不知不觉间红了耳尖,眼神躲了一下,拉着行李箱往外面走。
“你害羞了?你害羞什么啊?”
许是觉得我现在有些无赖样子,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随后看向我:“我没害羞。”
严浩翔红着脸,手指骨节分明,抵着我的手让我心里静了几分。
我凑近他:“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后来说起,他说我像极了个女土匪女流氓,不停的撩拨他。
严浩翔现在像极了一只小兔子,红着耳尖强装镇定地说有,也许是那声哥哥喊的苏,他牵着我的手都紧了几分,侧头看着我,眼中温热又带着些探索,捏了捏我的指尖。
我离他近了些,他愣了一下。
“冷。”
严浩翔看着我许久,轻笑一声帮我把行李箱放在车后座,随后让我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他把暖气开的足。
明明才十一月份,还没有很冷,暖气开的我有些热,脱掉外套扔在后座,我看向严浩翔,伸手把暖气关小了些。
“不是冷吗?”他一挑眉,满脸笑意,戏谑着看我。
我被噎住,撇了严浩翔一眼,随后没接他的话,伸手把暖气开大。
那就一起热着吧。
严浩翔抽时间来接我,两个人一起去吃饭,他点了餐后坐在我对面:“很久没吃馄饨了吧。”
“嗯,这两天一直在澳大利亚,去哪找家乡的馄饨去啊。”我点点头,早就准备的好,“再要一瓶酸梅汤吧,你要吗?”
“要。”他说着,那样盯着我。
馄饨好吃却抵不过面前这人炽热的眼光吸引人,我吃掉最后一口馄饨,盯着严浩翔,伸手喝了一口酸梅汤,他抬手揉了揉发丝,也伸手拿起我的那瓶酸梅汤。
“我的那瓶喝完了。”
啧,比我还无赖呢。
-
回到家后两个人分开来,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每天的日常就是练琴。
接连的三场演奏会,忙得晕头转向没时间再去进行我的感情侵略,这一项目暂时停滞,演奏会也一场又接着一场。
偶尔两个人打视频电话,他怼脸拍帅的不行,凑近来看着镜头。
“你长痘了?”
顶着一张帅气的脸说出的话又有些欠揍,我皱着眉头也凑近看着镜头:“没有啊,哪里啊?”
他愣了一下,轻咳一声远离了镜头,看着我说道:“我看错了。”
刚洗过澡,空气中的弥漫着氤氲水汽,我拢了一下还有些湿着的发丝,看着镜头那边也刚刚洗过澡的男孩,不自觉笑了笑。
他穿着白色卫衣,发丝湿润着还往下滴水,脸色也有些润红,一副软软的好欺负的样子,细长的脖颈还留着水渍,性/感不言而喻。
他凑近问我近况,我吸吸鼻子也凑得近:“挺好的,练琴还挺顺利的,明天和下星期的两场演奏会记得来。”
“好,你的每一场演奏会我都会在。”他笑着点头,声音都有些低哑了,随后笑着离镜头又远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要在一起,但是却又顺理成章的为彼此默契的保留着那一份温柔心动。
挂断了视频我就上了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音乐厅。
前两场他都在。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在我身边我就更安心。
好像还没来得及说我爱你就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场演奏会来得人很多,我发挥超常,比以往都更精彩。
但是那个位置空了,严浩翔不在。
我心里空落落的,那个柔软的地方突然开始跳动的强烈。
结束了演奏会,急切的在后台寻找着他的身影,两三圈搜索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就连刚刚还见了面的丁程鑫贺峻霖和刘耀文都不在。
宋亚轩脸色不好,苍白着脸向我走过来,之之和阿煜也像是刚刚哭过一般,红着眼睛让我跟他们走。
我坐在车上,不安的情绪冒了头,他们没等我换衣服就急着让我走,现在身上都还穿着刚刚的酒红色长裙。
一到医院,我心里着急想否认些什么,身边的人打了电话,在前面引路。长裙有些碍事,我拎着裙子跟在宋亚轩身后跑着,到达手术室门口我才了然一切。
“他刚刚开车往音乐厅走的时候,被后面酒驾的撞到,出了事故,已经进手术室四个小时了,因为你的演奏会,我们没告诉你。”
丁程鑫看到我来,站起了身跟我解释。
我耳鸣了。
他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在旁边,我觉得耳中一连串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又细弱蚊蝇。手指开始不受控的颤抖,冰冷的寒意从脚尖蔓延至头顶,我的心里在经历海啸风暴一般难以平静。
心里猛的开始恐惧,我被身边的人揽进怀中,姐姐抱着我安慰。
“别怕,会没事的。”
我的手紧紧攥着姐姐的手,手术室的门禁闭着,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刺痛我的眼睛,姐姐抱着我不停安慰,我听着却没能安下心,紧盯着门祈求它快打开,告诉我他没事。
门紧闭着,没有丝毫要开的预告,我觉得有些冷了,姐姐在抱着我,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抱着我胳膊的手都抓的用力。
胳膊被姐姐抓的疼,但是我抓着姐姐的手也使劲,我看到姐姐白皙的皮肤被抓的泛红才猛然松了力气,身子软在姐姐怀中,她不断小声碎碎念着,好似安慰又好似自言自语。
我额头渗了冷汗,顺着额角滑到下颚线,指甲死死的扣住手心,好像这样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一样。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洁白的墙面看得人都有些眩晕,时不时有护士经过的脚步声才提醒我,时间是在流逝的。
白色的门将我与他隔得好远好远,明明是几步路我却没法到达他的身边。
我的心开始疼了。
手术室门开的一瞬间,我的眼睛亮了,两步走到医生面前,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医生摘掉口罩,轻轻摇摇头跟我们说:“人是救回来了,但是钢筋戳进了左手手腕,跟这个比起来,左腿骨折都算小伤了。”医生顿了一下接着说,“他好像是弹钢琴的吧,我之前在手机上看到过他的消息。”
医生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遗憾。
我一下子苍白了脸,感觉大脑充血般的疼痛,没能抑制住情绪一把拽住医生的袖子:“什么意思?”
“以后可能会影响日常生活,更不用说弹钢琴了。”他轻声叹气,随后转身离开。
我好像得了失语症,听不懂也说不出。
医生的话在耳边环绕,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连成的好理解的话,我却久久没法听懂,姐姐的手劲松了,揽着我开始小声抽泣。
我哭不出声,看着护士推着病床,我的脑袋终于连上了线,炸弹在我脑中哄的炸开。我忘了我是怎么进的病房,只记得我坐了一整天,直到他醒来。
他清醒着之后,脸色依旧苍白,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问我演奏会怎么样。我鼻子一酸,没忍住差点哭出来,随后咧嘴笑着说挺好的,他问我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
我该怎么说得出口。
姐姐及时进来,解救了我,以去洗手间为由,我离开了病房。
我看不清镜中的人,原因是我眼中的水雾,迷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那条红色裙子因为窝得太久,已经起了褶皱,泪水不停的滑落,直到眼睛酸了,睁不开了。
擦掉泪花,正视镜中的我,泪痕挂在脸上,我的憔悴显而易见。
姐姐进来了,她看着我说:“别哭啦,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和嘉祺程鑫他们在就可以了。”
我只是摇头,哑着嗓子开口:“不行,我不能回去。”
问题的根源归结到我,我想亲手将我自己送上死刑台。
姐姐进病房以后,我在病房门口坐了许久,我不知道该是谁,怎么样去告诉他这件事。我想瞒下来,我不敢主动提及,但他才是最该知道最有权知道的人。
墙上挂的时钟还在转动,分针与秒针不断相交后远离,走廊安静的连时钟转动的声音都能清楚的听清,我听到走廊尽头的报时钟的声音。
“六点整。”
机械冰冷的女声提醒我此刻已经是清晨六点钟,我腿麻了,轻轻动了动又没了动作,阿煜和之之一直坐在旁边陪着我,却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我。
马嘉祺和丁程鑫是六点半拎着蓝色的保温桶来的,走廊里依旧人很少,不够的睡眠让他们的脚步声有些虚浮着了,我转头看到两个人眼中都有红血丝。
马嘉祺先进去了,丁程鑫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轻声细语。
“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吧,别把身体熬垮了。”
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干哑,明显的疲惫,他看着我有些无奈。
我小幅度的摇摇头,攥着红色裙子的手指尖有些疼,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那样坐在旁边。
不进去也不回家。
后来姐姐出来,已经是八九点钟了,她说她妈妈已经尽量的委婉的告诉不能再弹钢琴的事,姐姐说他表面看并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已经睡下了。
姐姐说要跟我一起先回去,阿煜和宋亚轩也一直劝说着我,说我这样不行。
感受到胃部隐隐的痛感我才答应先回家。
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家里。
浴室的水有些冰,顾不得冷热,站在喷头下,冰凉的水滴在我的头顶,刺骨的冷,冷得让人发抖。冷得我头皮发麻,发丝湿了,任由冰凉的水在我身上滑落。
我扬起脸,脸颊感受着这冰凉,身子开始有些不受控的抖,也许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又一次决堤的泪水。
看到了洗手台上还摆着我刚回来时他递给我的那支护手霜。我没站住,慢慢蹲下来扶住手边的浴缸。
我好疼。
疼得刺骨,疼得钻心。
仿佛再也不能恣意骄傲的人是我一样。
姜黄色的地板砖,镜中映照着我自己。
擦掉泪花换了衣服,换了衣服,也不管自己现在多憔悴,又一次去了医院。
路上我想了很多。
阿严他啊,温柔又骄傲。
阿严他啊,他总在我身后。
阿严他啊,钢琴弹得极好的。
阿严他啊。
到了医院,姐姐说严浩翔已经醒了,让我进去,我没有看他的眼睛。
因为我不敢。
我的醒悟太晚。
我默默的给姐姐帮忙,一句话都不说,他也始终没说话,病房里除了几个人交错的呼吸声和水流进玻璃杯的声音,就再没了其他声音。
布料摩擦显得那么突兀。
“你们都先走吧,你们还有自己的工作。”
他把我们所有人都赶走了,我没看他,他也没有看我。
没了拉琴的心思,我接到电话,Rose说她今天刚到这里,问我有没有时间带她去江边吹风。
当然。
我和她走在江边,更倾向于让风吹跑我的坏情绪,风不够大,但我够疼,那种疼痛感也没消失,眼泪不听话的乱掉,我擦掉泪花,吸了吸鼻子,不再往前走。
Rose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走过来将我揽住,问我怎么了。
事情原委我告诉了她,她愣了好久,随后有些遗憾地说:“Sorry……”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讲话,只是不停的掉眼泪,好像是要把眼泪掉光一般,我忍不住。我的心里好像被人生生剜出一个洞,疼得呼吸不过来。
Rose陪我坐了很久很久,一句话都没说,她比我高一些,揽着我在怀里的时候让我想哭。
我突然觉得很累,大提琴也是无关紧要的了,我不想拉琴了。
再也不想了,现在我连琴看得不想看见。
好像没法再弹琴了的是我。
本来就该是我。
-
04.
等待着某一天开始我的身边一直有你的存在。
还乌黑的头发,有你就不怕白了。
-
从医院接他出来以后,我的助手告诉我有一个演奏会想要邀请我和宋亚轩去,做一场搭档,宋亚轩看着我好久,犹豫着问我要不要去。
“不了吧,我没……”
我话未说完,严浩翔和姐姐便从卧室推门出来了。
“没时间吗?”严浩翔挑了挑眉,坐在我的对面,出口便是劝告的话语,“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这次的演奏会太重要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演奏会,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想去。”
我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头,眼睛落在手中握着的咖啡上,咖啡映出了我的脸颊,我有些恍惚,那杯咖啡已经凉了,白色泡沫在黑棕色咖啡上漂浮着,我拿着咖啡轻抿一口。
看吧,没及时喝下肚子的咖啡已经发酸了。
几个人现在聚在严浩翔家的客厅,都等待着严浩翔的下一句话。
“不去的话,会后悔吧。”严浩翔说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轻轻叹息道,“别这样啦,别有心理负担,我想听你拉大提琴,好吗?”
我的心尖一颤,为了缓和情绪,拿着勺子正在搅拌咖啡的手都顿了一下,我捏紧了咖啡勺。
我好久没出声,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他。
“算了,如果实在是不想……”宋亚轩叹息一声,打破了安静的空气,被我打断了。
“好。我会参加的。”
我说完这句话,松开了拿着勺子的手,握紧拳头,靠在沙发上,情绪上下起伏的厉害,我开始头疼了。
匆匆跟他们告别以后,我回到家里,久违的走进了琴房。
大提琴被白布盖住,以免落了灰,我抬手将它拿下来,犹豫片刻,又一次拉响了我的大提琴。
可是没有钢琴与我和奏了。
与宋亚轩一起排练,是令人放心舒适的,毕竟他的琴技也非常好。与严浩翔不一样的,与他一同演奏让我有些紧张,因为我怕我跑神出错。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我突然一瞬间头疼难忍,手捏着琴弓都更使了些劲,音跑得离谱,宋亚轩转头看向我,眼神有些疑惑。
我不该出这样的错的。
我轻轻摇摇头:“抱歉,是我的失误,我们继续吧。”
宋亚轩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担心与无奈,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便接着弹琴。
严浩翔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两个,我没敢抬头去看他。
我在演奏会前一天都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这次舞台,因为这次演奏会的主办方是这个圈子很厉害的集团,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怕演奏者临时出事,是有候补人员的。
我坐在公园里发着呆,看到阿煜过来的身影。
那次演奏会我还是决定去了,穿着深蓝色的长裙,我和宋亚轩一起站在舞台台侧。
宋亚轩轻轻叹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紧张。”
我朝他勾起微笑,轻轻点点头:“放心啦。”
上了舞台就没有再折回去的机会,却在拿起琴弓的一瞬间,头又一次隐隐作痛。
我忍下这疼痛,这疼痛却在琴声里越来越强烈,如同数万只蜜蜂在我脑子里不知疲倦的飞,耳边的声音也从琴声慢慢成了嗡嗡声。
我耳鸣了。
我听不清我拉着的大提琴是什么调子了,只能凭借我对大提琴的了解,在拉琴弓的时候判断着我没有出错。
这声响与疼痛在我们结束这支曲子的一瞬间,变得更加强烈。
我连谢幕都没有就匆匆的下了舞台,手扶着墙,面前的画面开始泛白,最后失去了颜色。
眼前一瞬间被黑色笼罩,我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海,将要把我吞噬。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不知道那是谁,应该是个男孩子,身边的喧嚣声变大,我的腿一瞬间没有站稳,跪在了地上。
好像有很多人围住了我,但我听不清,也看不到。
我想开口说话,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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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我在医院。
看到了我睁眼一瞬间身边的人都围了上来。
我扫了一眼。
他们都在。
没人先说话,我没有,他们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但这几个人表情太过凝重,凝重到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要告诉我些什么令人害怕的词汇,我不想听到的词汇。
所以在马嘉祺开口想说话的时候,刘耀文想要按铃喊医生时,我阻止了他们。
“干嘛呢你们都,我有点困,你们出去好不好?”
我怕他说出来的词是令我恐惧的词,好像只要我听到那个词就会死掉一般。
我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我听到脚步声。
直到门被关上,我才再次张开了眼睛,好像我已经被判死刑,我眼睛里已经有泪花了,顺着额角滑落。
温热的手帮我擦掉了眼泪。
我有些怔愣,转头便看到是严浩翔。
“你是不是傻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严浩翔挑了挑眉,浅笑着把温水递给我,“别想太多了,是先兆性偏头痛,因为这两天喝太多咖啡,还成天不开心。放心吧。”
我听到严浩翔的话,有些尴尬,也有些委屈,更又有些庆幸。
我哭了出来,扑在严浩翔身上。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愣了一下,伸手环住我,还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以为我是要死了,我以为没机会再陪着他了。
“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话没说完,严浩翔就打断了我的话语:“你乱说什么呢?你要长命百岁,你还要看我弹琴呢,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疑惑,也迫切的想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严浩翔……你……”我没说下去了,但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放心吧,等我一年以后从加拿大回来,好吗?”
“好,十年我都等。”
我会等的。
因为是你,一年我愿意等,十年我也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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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们捆绑彼此。
我们交换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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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严浩翔在国外也大概有半年多了,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视频。我也问了他要不要我跟他一起去,却被他非常坚定的态度打败。
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因为我不敢,他也没提过。
“发什么呆呢,笨蛋。”严浩翔凑镜头凑的近,他白白净净的俊脸过于好看,让我有些跑神儿。
“没发呆,就是怪想你的。”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把头发顺到耳后,一直看着镜头里的人。
严浩翔笑了,眉眼弯弯,眼睛里有星河一般:“是吗,那要不要听我弹钢琴?”
我愣了一下,坐直身子,他已经抬腿到钢琴边坐下来了。
这是半年以来他第一次弹钢琴,是给我听的。
他的琴声一如既往的温柔,让我恍惚直接回到了他的第一次演奏会。
我看着镜头里的黑白琴键,和他好看的手。
因为镜头局限着,我只能看到严浩翔的指尖。指甲修剪的圆圆的,有些可爱,指尖也粉粉的好看。
我趴在桌子前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催着清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起来便看到手机黑着屏,我解锁打开屏幕看到严浩翔还没挂断,他正看着我。
“起这么早?”他问我。
我轻轻点头:“对呀,今天晚上有一个酒会。晚上八点半开始。”
是那个很厉害的音乐集团邀请的我,和宋亚轩马嘉祺张真源一起去。
现在才七点钟,我跟严浩翔说了再见,挂掉以后去收拾我自己,而后与宋亚轩马嘉祺张真源碰面。
晚上在酒会,我无聊的坐在旁边,一直都在等着酒会结束。
直到有人过来跟我搭讪,是一个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的企业家。
他问我愿不愿意参加他女儿的音乐会。
“抱歉啊赵总,我这两天实在是抽不开身,恐怕没什么时间呢。”我一边说着一边躲避着赵总的手。
我想骂人。
他却没停下来。
因为这个音乐集团的老板是我的老师,我不想在他的酒会上生出是非,但并不代表我能忍。本来想要发挥我真正的实力与那人一决高下,刚张嘴还没说话,就被一个人拉进怀里。
我愣了一下,还想着谁这么大胆,转头就看见严浩翔黑着脸看着那个赵总。
“这位先生,别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谢谢。”
我愣了一下,随后心里开始兴奋,小鹿在我心里蹦迪,我缩在严浩翔怀里,一副有人撑腰了的样子,给那个赵总送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赵总愣了两秒,随后不屑的发出声音,转身就离开了。
严浩翔环着我,低头看我,而后歪歪头笑着问我:“不打算从我怀里出来了吗?”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而后委屈巴巴的松开他,坐在刚刚的位置,继续喝着那杯红酒。
他坐在我身边,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不知道躲?这可不像你啊。”
“嗯,本来想着这是我老师的酒会,不想生出什么是非,刚想说那个赵总,你就来了,你都来了,我就没必要竖起我满身的刺了呀。”
他浅笑一声,放下手后,把我手里的红酒放在一边:“少喝点吧,一会又要头疼了。走,跟我出去。”
“外面多冷啊,你穿个西装就要出去?”我看着严浩翔发出质疑。
“谁说我只穿西装出去了?”
严浩翔瞥了我一眼,拉着我到门口,丁程鑫和贺峻霖早在那里等着了,两个人把棉服递给我和严浩翔,跟我们说了再见就走了。
我疑惑了,什么意思哦。
被严浩翔拉着,他带我到我绕过大厅。在大厅后院里,种着些树,其中摆着一架钢琴,甚至周围摆着玫瑰,玫瑰还散发着香气。
我愣住了。
严浩翔松开我的手以后,坐在钢琴前。
他弹的曲子是《月光奏鸣曲》。
他只弹了一小段,因为他后面要说的比这段曲子更让我惊讶开心。
“跟我在一起吧,好吗。”
我扑进他怀里:“好,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你甩不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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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严他啊,永远骄傲,也永远都会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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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摘自阿严写给他的大提琴小姐的一封信:
因为我知晓你想要奔赴的未来,所以我希望你该是最闪耀的存在。因为你是我的大提琴小姐,我知道你会成为最闪耀的存在。
从意识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逃避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会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一对。那不是你,也不是我。
这世上无数人爱着无数人,这之中包括着我爱着你。也许我的喜欢太突然太意外,来得猛烈突然,让你觉得有些太早了。
但我没后悔,希望你没后悔。
姐姐告诉我没法再弹钢琴的时候,我是有些难过的,我甚至有些无理的把原因归由于你。但是那天在台侧看到倒下的你,我还是怕了。
你第一次那么了无生气的倒在我怀里,你脸好白,白得让我害怕。
当时你在手术室外等我是不是像我一样害怕得想哭?你一定哭了的。
幸好幸好,医生说出口的话没让我彻底沉入谷底,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最怕疼了。
不过,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如果你觉得累了,一回头便能看得到我。
钢琴先生会一直是大提琴小姐的最佳拍档。
阿严也一直只喜欢你。
这封信里爱的信号你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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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大提琴小姐给阿严的回信:
从刚开始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问了我好多遍,我喜不喜欢钢琴先生呢?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敢去回应你的喜欢。
我曾觉得事业与爱情不能太兼顾,因为我不希望我的余生在这个时候,被捆绑住。我怕我会为了爱情失去我自己。
很抱歉让阿严等了这么久,才回应了你的喜欢,这期间,我也思索良久,阿严一直都是我的钢琴先生,尽管我太迟钝太愚蠢。
说我从未后悔,其实是骗人的,我不想骗你。
那次演奏会结束,他们带我去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听到那句“没法再弹钢琴”的时候,我的世界塌掉了,我想,如果不是我事事没回应,这件事可能不会发生的。
幸好幸好,一切都好,阿严他依旧他自己是闪闪发光的那个人。
我在后台晕倒之前,我有些害怕,醒了之后也怕。
我以为我怕的是我没法再拉大提琴了。但其实我怕的是我再也看不到阿严的脸,也怕我再也没法陪着阿严。
你说我没事的时候,我有庆幸,那庆幸是庆幸我能好好活着,能多陪你几年,几十年。
阿严本来就是星星,是漆黑夜晚唯一能照亮我的那一颗。
我没曾给谁写过情书,但我想,我一直都欠阿严一句,其实大提琴小姐也好喜欢钢琴先生,好喜欢好喜欢。
那封信里的爱的信号我收到了,我这封信里的爱意与崇拜你收到了吗?
我想,你也收到了。
-完-
remedy:治愈,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