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Witch前传】(同人)碎片05:Sade&Masoch
时间线:斯莱塔2岁,米奥莉奈1岁半的时候。
古板地球人要求的CP提示:前半部分BG(但"原谅绿”),后半部分GL(不伦组)
幼仔米米和斯莱塔在正文出没,成年米米和斯莱塔在文末出没。
吐槽:明明按照村上春树那种直白风格写不会很糟糕,但那个应该做网文连载不太行。那就只能踏上不会被夹的“婉约派”道路了。这个婉约派写出来效果太要命了。
感谢“我是绝对会失败的”桑提供的生物医学咨询支持。
*星号注释依旧有
内容摘要:“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斯莱塔的诞生与两颗种子
一个满嘴歪理的疯批科学家
生物狗的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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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Sade&Masoch*
“……这种鸟大多不筑巢,而是选择鸟蛋外形近似的鸟类作为寄主,让其代为孵化和育雏……雌性杜鹃每年产蛋2~10个,每个寄主的巢窝里只产1个……雌性杜鹃在产卵后,会发出类似雀鹰的叫声,分散寄主注意力,使寄主更着重于保护自己,减少对寄生蛋的排斥程度,提高自己巢寄生的成功率……”
“嗯?你觉得杜鹃鸟这么做很卑鄙?这可是他们经历千万年进化后得出的生存战略哦?生命……基因为了延续下去是不择手段的,他们的行为没有对错之分。身体是寄主,基因是寄生者。比方说,你的基因、我的基因,就是因为它复制下去的欲望,才有机会和datastorm同步。‘进化’选择了你和我。”*
“嗯?……希望选一些适合10岁孩子的书?给书本分年龄这种事啊,实在不符合我的育儿理念。你很聪明,也有很棒的身体,很快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对了,学会礼貌地称呼成人也是很重要的,不要叫我‘变态阿姨’嘛,叫‘爸爸’。下次找本你喜欢的?你想听什么?不用我来读?交流对心智成长是很重要的。下次想听关于蜜蜂的书?好吧。”
诺德雷特关掉了阅读器的窗口。她坐在风灵的驾驶舱里,红色的帕梅特刻痕遍布她的全身。
按照风灵,或者说艾莉克特·萨玛雅现在的状态来说,逐字给她念书似乎多此一举。但基于诺德雷特保持“数据团人类性”的理念,只要有时间,她还是会单独前来,在一天的末尾,给10岁的艾莉念上一段“睡前故事”。
在这个时不时进行的保密测试中,舱外通讯被牢牢屏蔽,诺德雷特在内部公开的测试报告里,也只粗略记录了“可间歇性获取情绪感知”的字样。
内部人员们,大多也只能通过无序又规整的帕梅特信息流确认有生命存活于钢铁之中的事实。
对于是否存在他们Boss的报告里记录的“情绪感知”,大头兵们大多将信将疑,默默做着手头的工作,为了信仰、为了金钱、为了性命。
似乎也只有艾尔诺拉·萨玛雅,坚信“获取间歇性情绪感知”这一说法。
但不可避免地,诺德雷特还是在报告里有所保留,将“实实在在的对话交流”弱化成了“情绪感知”这一说法。
她为什么这么做?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像她的许多其他行为那样,冲动与迷醉中带着几分计算与清醒。
她关掉MS,把孩子“赶上床”,显示着赛特波斯·墨丘利名字和Layer 34字样的屏幕,被一道横穿而过的闪光带入毫无意义的“睡眠”。
驾驶员取下自己的终端,漂去更衣室换下衣服,再从柜子里拽出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里,装着地球带来的礼物。
她刚结束在地球的假期。
说是休假,不如说是换了个地点办公,继续工作。在地球度假屋的房间里,面对着闪烁着蓝光的屏幕,噼里啪啦地敲着代码、回复邮件、填写表格、参加会议……只能在日程表里小的可怜的空白间隙里,填上对应的“休假活动”。
这事本大可交给秘书安排,但为了“人类性”,还有“私密性”,还是得亲力亲为。
可无论怎么做,只要牵扯上这四四方方的白色长方形表格,人类的爱恋就会被切割成一块块规则的车厢,照着时刻表分秒不差地运行。
早上7:00,花园旁的圆桌两端,摆着两份早餐、两块屏幕、两个上了发条的人偶。
“10:00我有个会议。”
“我可以陪Mio到11:45,中间的15分钟就交给南茜了。”
南茜是孩子的保姆。从孩子被白色鹳鸟(Stork)叼来的那天起,这孩子的饮食起居、德育教育,大多都交给了她,喂奶、换尿布、唱歌、哄睡……记录。
此刻,她正坐在休息室里刷着终端,看着发展心理学的最新资讯。
雇主们想要亲自体验着孩子粗野的“人类性”。
“我要吃饭!”
“要试着自己吃。”两头的人对中间戴着黄色围兜的孩子,温柔地说道。
“我要吃饭!饭!饭!饭!爸!妈!饭!”被绑在儿童餐椅上的孩子,用餐具乒乒乓乓地敲打着桌面,“番茄!番茄!”
她叫着,双手握着勺柄,胡乱地敲打着桌边。
15个月的肌肉,还不能很好控制力度。
勺子顺着桌边的弧线,滑落到地上,掉到椅子底下。孩子尝试站起来,她扫视着周边地面,找不到自己的小勺子。她坐下来,把目光投射到自己面前的小碗里。
“饭!”她叫着,把手塞塞进碗里,利落地尝试起了自己在饭桌上的第一次投掷。
两边的笔记本后盖上各多了一滩红搓搓的果泥,丢得很准。
母亲的眼角也被溅到,她立刻拿湿巾擦掉了脸上的红色污渍。
“我要吃饭!”
这次,她瞄准了父亲的脸,又毫不意外地失手扔在了他的衣服上。
似乎因为没能正中目标感到失望,她又把脸埋到了另一个碗里,又沾上一脸鸡肉蔬菜粥。
“食物不是用来玩的哦。”父亲站起身,婴儿湿巾给孩子擦起了脸,再抽出一张湿巾,擦掉衣服上的污渍。
“下次还是要自己吃。”他拿起勺子。
“边玩边吃也很好啊。”母亲说着,敲击着键盘,在笔记里敲下对“运动性”与“空间感”的简短描述。
“可是她在到处扔。”
“扔呗。孩子都这样。”她笑着,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我来帮你。”
有番茄、胡萝卜、芹菜味的咖啡。
但在没有这个奇异味道咖啡的夜晚,他们只是再孩子陷入沉睡后,待在各自的房间里,关上各自的房门。
倒也不是没有开过门,蹑手蹑脚地摸到另一边。可当看到长方型的门、长方型的床、长方型的枕头、长方型的床头柜、长方形的灯、长方形的地毯……进到这个被长方形割裂的世界。一切摩擦,一切贴合、一切抽动、一切痉挛,都成了徒劳无功地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人在对现实的沉默中消耗着生命,一起跳着孤寂的探戈舞。
借用长舌的杰特克家少主——维姆·杰特克到处宣扬的那句话来说,这个情况在一些人看来就像:“被好心收养下的野狗,忠心耿耿地满足着主人们的所有需求。”很难相信那个粗野的杰特克家的人,在嘲讽上还能想出如此辞藻。是他第二个孩子的母亲教的吗?无论如何,这种以己度人的思考方式,倒也是他一贯的风格。
除了这句私下的恶毒传言,维姆还在半公开场合说过另一句极度粗俗的话,比恶毒传言说得早的多。也就是婚后一年的某一天,在一场私密的商务酒会上,借着酒精的作用,他当着当时尚在人世的费迪南·伊什塔的面,也当着他指摘的“野狗”的面这么说道:“他们家都这样。我们都是这样的。”
当德林望向自己的“哥哥”时,费迪南只是晃了下红酒杯。在酒会散场后,他才在私密包厢里和自己的妹夫里聊了一会儿,先从手头的事务聊起,聊起公司、集团的业绩和股份,聊到继承权与分配,聊到过去和现在。
“你认识她已经很多年了。她可以安排好。你也可以安排好。我们可一点都不像杰特克家,维姆常常自视甚高,不是吗?”他拍了拍妹夫的肩。
两个人都没有喝酒保准备的马丁尼。
酒保坐在吧台后静静地擦着杯子,保持着专业的沉默。
待德林自己开车回家后——他从来不喝多——他坐在沙发上,像他一贯的风格那样,克制着自己,边回想着自己的过错,边尝试不带任何情绪地复述自己的遭遇。
诺德雷特,按照她自己的日程表,分毫不差地准时出现在家里。
“我喜欢和你这样的普通人(common people)*睡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她微笑着拉起自己的手,“我爱你。”
这段话,他记得他在经历人生第一次“保释”的时候听过,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变。
一样的话,不同的时间,听者的感受完全不同。
结尾的那句,“我爱你”,像一句魔咒,把他牢牢捆进她的计划之中。
至于现在,一切依旧按计划进行,穿着整齐,获得早安吻,共进早餐,看着婴儿乱扔自己的餐食,保持微笑、健康、快乐……早安、午安、晚安……集团的事务,共同的?……目标。只要水面之上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行,这就够了。
求她别再失控。
水面之下,还有谁的床头在邦邦响……水面上的人,既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当在穿梭机港,看着她亲吻完自己的小公主,搭上那回到水下世界的“黄色潜水艇”*。
是否该向费迪南建议的那样,“安排好自己”,也跟着去搭上“潜水艇”?
他倒宁可牵着小公主待在水面上,他不喜欢被水淹没的感觉,也不想知道水下世界的样子。
那和她长得极为相像的孩子,也成了他待在这水面世界的浮标。
只要守着她,努力打着水,世界依旧完美。
善良的小浮标说着“快点回来哦”,拎着绣着番茄的泰迪熊,向远去的背影挥手,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看着故事的女主角继续踏上追寻爱的旅途。
诺德雷特拉着内部被孩子贴满贴纸的行李箱,上了私人穿梭机。她躺倒进沙发里,甩掉高跟鞋,摘掉戒指。
“她看到这个可能会不高兴。”
到达基地后,她得先直接返回实验室,继续工作。
等一天结束,她会去给好孩子讲故事,最后再带着她的行李和礼物回……
回家?
似乎可以这么说,又不该这么说。
爱可以被均匀地散播出去,但在不同时空下,爱会以不平等的形式展现出来。可从总量上来说,它在精巧地保持着“不增不减”的同时,又会一点一点地被时间之河淹没。*
这个借鉴了热力学定律的情爱理论,她也没有公开讲过。
大多数趣味低级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他们只会凭借自身浅陋的经验“以己度人”。
比如,维姆·杰特克大肆传播的“野狗论”,就和他自己养着的“金丝雀们”有关。
又比如,水星上某些嚼舌根的人提到的“枕边风”,就和他们自己内心的“嫉妒”有关。
当然,诺德雷特抚摸和亲吻的人也许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在评估到生物本能刺激和道德规训下诞生的占有欲,她最好也别当着他们任何人的面过于坦诚布公地提这个理论。
理解不等于接受。
她不否定利益在其中的占比,也无法无视自己怀抱着浪漫拨动算盘的事实。
“香薰蜡烛?水星基地可没条件用明火啊。”
艾尔诺拉拆开第一个盒子,看到诺德雷特带来的第一份礼物。
如她所说,在宇宙前线中,明火是奢侈品。只有在月球、火星等大型殖民地,或一些先进的大型综合前线,才有条件使用明火。
这与重力有直接的关系,只有稳固的重力才能控制住火团和灭火剂。
对设施较为简单的又疏于更新的小型专业前线来说,在居住区使用明火是绝对的禁止事项。
“就算不点起来,也能闻到香味。还有第二个盒子,你该打开看看。”诺德雷特把艾尔诺拉预先放在桌上的泡腾片丢进马克杯里。她本可以选择服用橙白色胶囊止痛,但还是偏爱花里胡哨的泡腾片。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不是吗?
“今天艾莉状态还不错,没平时那么生气。”她拿着马克杯站了起来,“我先去看看斯莱塔。”
一如既往,艾尔诺拉没有回应。
她打开第二个盒子,把香水从盒子里取出,拿进卧室,塞进自己的抽屉里。
诺德雷特走到斯莱塔房间门口,刷开房门。房门开合的声音,对这个熟睡的两岁幼儿没有一点儿影响。按照既定程序,她现在就该睡着,等到早上五点,再准时哭闹着醒过来。诺德雷特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抱着泰迪熊的孩子,她撩了一下孩子的前刘海,就退出了房间。
她一开始还对艾尔诺拉将斯莱塔留在身边教育与抚养抱有疑虑。
如果只是想让这孩子能尽可能地模仿“人类性”,本就可以交给南茜他们,让这些最忠实于自己的专家们接手这一切,把斯莱塔·墨丘利放在一个Trigger*应有的位置上。
至于艾尔诺拉的动机,诺德雷特也能猜到。她可是多次亲眼看到艾尔诺拉隔着Stork的培养袋逗弄着即将诞生的新生命,有时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尝试让胎儿握上,有时又隔着袋子抚触胎儿的小脚丫,就像她以前隔着因怀孕而变薄的腹部组织抚摸尚未出生的艾莉。
诺德雷特自己作为Stork的使用者——不管这是说她被它生下,还是她利用它进行生殖——对忍受着血污与疼痛、坚持自然生育的人们仍保持着敬意与尊重。
但她还是固守着一个事实,无论是从人体组织构成的产道中被推挤而出的外壳,还是未受过任何挤压,从Stork中滑出的外壳,如果他们按着自己本身存在的那颗种子生长,发展出自己的灵魂之树,那么他们也还能称作“人”。
而斯莱塔这孩子,意外地被她的造物主赋上了两颗种子,让她的灵魂之树被缠上寄生藤,也让她能顺着藤蔓的引导攀向天国之门,成为开门者、成为信使、成为Trigger。
把她当作你豢养的宠物吧,请千万别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你的孩子只有一颗种子,你也只有一颗,我也只有一颗。
就算艾莉的种子被进化选中,我的种子被自己贪心地修改。
我们都只有一颗种子,而不是两颗种子,对我们而言,通路只有一条,去而不得返。
在斯莱塔开辟出安全的道路前,你只能等待。
“即便我自己已急不可耐。”
为了纠正艾尔诺拉的偏离行为,诺德雷特一开始采取的策略是,每次眼动测试时都强行要求这位失独的母亲留下观察。让她看着这个婴儿的眼球是如何跟着从未变过的信号光点转动,看着婴儿的瞳孔随着固定的明暗变化收缩,看着采集数据一点点展现在屏幕上,看着每次的轨迹线条和视觉热力图一次次精确重叠。
人类是做不到这点的。
人类随心所欲、杂乱无章,总在胡闹。
过家家酒的孤儿会指着破破烂烂的玩具,说这是自己的家人,让玩偶们扮演在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爸爸妈妈。
失去孩子的大人,也会在新生命的孕育中,尝试回放美好的过去。
眼动实验的结果显然无法说服艾尔诺拉,对她来说,实验结果如何根本不是关键。
并且,她表面上提出抚养斯莱塔的理由,也只是说为了“更好的教育与监测”。
当诺德雷特坐到桌前,打算就这个问题和自己掠夺来的下属好好谈谈,却反被问:“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和艾莉说‘斯莱塔是她的妹妹’呢?”
“我喜欢逗她,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发急的样子可好玩儿了。”
“是吗?只是因为这个?”
艾尔诺拉的手伸了过来,由机械构成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反复轻抚着自己名义上上司的右手指甲盖。义务与权利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
让眼神空洞的女人迷恋上自己,模仿着她渴求的永恒之爱。接住她递的鞭子,含住她施舍的糖果,握住她的手,将烫到发红的身体投入她的怀抱,在迷醉的香氛中撕破悬浮在身上的网罩*。甩开被单,搂住她的双肩,抚摸她的背线,让舌尖顺着自然雕刻的线条滑动,让嗅觉尽情地感受吸附在皮肤上的香甜。将脑袋埋进她的腰腹,尝试寻找一条逃离人间的出路。
拥我的灵魂入怀,让我感受你温柔的颤动。
将利剑刺向胸口,为你我换取浅浅的死亡(La Petite Mort)*。
结束后,简单清洗了一下,诺德雷特就光着身子,继续去客厅沙发上抽(电子)烟,看文件。等抽够了,或者看够了,她才会回来,爬上床,看心情和工作量,睡上几个小时——短则1小时小憩,长则15小时闷头大睡——再重新开启一天的工作。
艾尔诺拉·萨玛雅在梳妆镜前坐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过去六年了,眼部细纹不可避免地漫了上来。她用左手的无名指一遍遍地绕着眼周,涂匀眼霜。
这眼霜不是礼物,是奴隶主赏赐的“共同财产”。古代奴隶的生活不过如此,白天工作,晚上陪床,谈笑逗乐,一步都踏不出奴隶主的庄园。
自己就是她劫掠来的奴隶。
“艾莉克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纳迪姆让你带她走。”
“她唱歌真好听。”
“卡尔多老师应该没想到,Layer33会这样被突破。”
“现在Gund的理论发展,掌握在我手里。”
初次的审讯令人不悦,比起审讯,更多是她在耀武扬威。
三个小时,自己坐在椅子上,一个字都没说。
第二次审讯,她拿来了一份文件,一份基于她以前方案修改的计划。
“按照这个思路,应该能把艾莉带回来。”
“你愿意配合这个计划的吧。我可以让你和艾莉待在一块儿。”
自己拿过文件仔细读了起来,依旧是那类过不了伦理审议的计划,也像她会写的。
卡尔多老师对她不满的事情之一,就包括她对伦理审核表的轻蔑态度。
待她把德林推到台前,向瓦纳迪斯砸下铁锤时,却又用了“伦理”这个理由。
第三次审讯?没有第三次审讯。自己被带到房间,被蒙上红布,被胶带封住嘴巴。
“我觉得你很棒。不管是工作上,还是……”自己感觉到她在解扣子。
她卸掉了自己的义肢。
“我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幸福。新的科学真理不能通过说服它的反对者获得胜利。*艾莉她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所以,拜托了。我不会对艾莉做不利的事情。”
之后,她抱着求生本能被折磨殆尽的自己,在她的私人浴室里洗澡。她把温水温柔地浇到玫红色的斑块和牙印上,又用纯棉浴巾一点点地吸干自己皮肤上和头发里的水分。
如她所承诺的,自己的确得到了有限的自由,后来,甚至能装作“女主人”(Mistress)*那样,有限度地耀武扬威。
自己倒也不会去滥用那份威权,水星基地和实验室里还有许多被他们压迫着的苦命人。自己只会为了推进进度,偶尔运用一下权威,搬出墨丘利这个姓氏。
但当自己在运用她赐予的一切时,是不是也代表自己认同了她呢?
当两年前艾莉克特的意识开始融入Datastorm,自己已在犹豫是否该放弃这一切,斩断脚链,远远跑开,不管能跑去哪里。
结果她又成功带来了斯莱塔,长得几乎和艾莉一模一样的小家伙。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来访的频次也越来越多。
当她正式同意自己抚养斯莱塔的那天,她摘下了戒指,再也没在自己面前戴过。
她或许自作多情地觉得,这么做会让自己高兴。
原来自己在她眼里这么蠢吗?
在将斯莱塔正式接到身边后,她只在实验区里和这个孩子互动,当测试目的不顺利的时候,她就用打出象征通关文牒的“信号”,迫使斯莱塔向前。在生活区里,她会尽可能无视这孩子提出的任何互动需求。
不主动叫名字、绝对不抱,不去回应她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点声音。
她也不让自己对这孩子自行摸索出的一些动作做干扰,比方说拿勺子。
“她能按照这个策略把饭吃干净,就够了。”
但她也会在晚上,在这孩子彻底睡熟的时候,去看望她。
“在创世纪里,上帝不也是创造亚当又爱着他吗?*我没有不爱那个孩子。”她背对着自己,一边煮着咖啡一边说。
这么一说,当斯莱塔还在培养袋里的时候,她的助手之一的南茜——那个浅红色长发的“怪咖”——曾说了一个能有效节省实验室空调耗能的冷笑话。
“左边这个是AI,右边这个也是AI。”
她听到后竟然笑了,但又立刻纠正到:“右边这个是IVF(In Vitro Fertilization,体外受精)才对。”
一个是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一个是Artificial Insemination(人工授精)。
不管是AI,AI,IVF,STORK……都是她为了达到目的采取的手段不是吗?
这个冷笑话还有后续。
这天晚上,她趴在自己身上,问了个问题:“自然受孕和分娩是什么感觉?”
准确来说是2个,“自然受孕的感觉”和“自然分娩的感觉”。
“我只能说自己很顺利。也有很多人不是那么顺利。”
不管是一开始就多次尝试失败,还是最后在产房里疯狂咒骂另一半或者自己。
不顺利的人非常多。
包括之后的喂养,长达一年的喂养期简直要命,即使如艾莉那般的小天使,头3个月也是让人根本睡不好的。
当然,如果人们都像她家那样,出示虚假的医疗证明,用上Stork,那就不存在这样的麻烦了。
但大多数人不还是接受不了,经济上是一方面,伦理上也是一方面,不然他们也不会欲盖弥彰地称呼像他们兄妹那样同一天出厂的孩子为“双胞胎”。
人总要结合自己熟悉的经验,来理解新的体验。
她又上上下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全身,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教科书上说的,妇女自然分娩后会有变化的地方,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你恢复得很好,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和“你要不也来试一下节育措施。这样就可以省出7天来了。”
结论一还能承接上文,结论二是怎么来的,自己一开始还没想明白。
“每个月可以多陪我几天。”
“给我7天时间休息一下!”
现在,自己开始习惯等着她回来。
知道她使用Cherub*的副作用,为她提前准备好止痛药和水。
收下她的礼物,满足她的愿望,让她想要的气味遍及自己全身。
对于她抽烟、喝酒、以身试险让Datastorm过量在身上运转的事,就随她去吧。
快去死吧,但把艾莉和斯莱塔给我留下!
德林就没有想过弄死她吗?她这样折磨所有人。
哦,对了,她给了他这个曾经的地球小子想都不敢想的权力与财富,给了他英雄的称号。
自己呢?踏不出这个水星基地半步,还要把孩子们交出来给她当实验品。
现在她就有恃无恐地睡在自己身边,背对着自己,裸着上身,身上散发着和自己一样的味道。
把手搭到她脖子上去,用力!她现在反抗不了你!杀了她,拿着她的终端带着斯莱塔和艾莉冲出去!你就自由了!接着,你就可以去……
去哪里?
艾尔诺拉无奈地躺下,背过身。她感觉有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她用自己的义手,按住那只不安分的右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小腹。
在进入梦乡前,艾尔诺拉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要带香薰蜡烛回来?
明明只有火星、月球、大型综合前线可以点。
为什么不是无火的香薰精油呢?
这是诺德雷特自己的秘密,她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的秘密。
深藏在地球的宅邸里,记录在古旧的书本里,等待着被书虱啃食。
或是等着她的新主人来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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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塔,来帮我挪一下这个架子。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都清空了吗?这个清洁公司真不守信用,下次再也不用了。”
“米奥莉奈桑,为什么突然要来这半边的房间打扫呢?你这两天都没睡好哦。好不容易休假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要找点东西。过来帮我一下。怎么有那么多东西……他们是把外面房间的东西都直接塞进来了吗?”
“小心,米奥莉奈桑!”
“呜哇!好痛……”
“没事吧!”
斯莱塔挤过杂物堆成的小山,赶到被掉落下的面具砸到的米奥莉奈身边。
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的狂欢节面具掉在衣帽间(closet)的地上,摔成了碎片。
就像休假前一天破碎的水晶球……
也许米奥莉奈真应该听从阿丽雅的建议。
“命中无时莫强求。”
米奥莉奈拾起面具的碎片,用双手掰碎。
“你到底是谁?诺德雷特·伊什塔!”
(Who the hell are you?Notterette Ishtar!)
她生气地在衣帽间里喊出母亲的名字。
曾经清晰的答案,再次变成了一个谜题,游荡在地球上这冷清的老宅中。
*注释
Sade&Masoch:Sade指Marquis de Sade,法国作家,代表作《索多玛的120天》,单词Sadism(施虐症)的词源;Masoch指Sacher-Masoch,奥地利作家,代表作《穿裘皮的维纳斯》,单词Masochism(受虐症)的词源。二者合在一起,就是Sadomasochism。
“……‘进化’选择了你和我。”:疯批科学家女士的第一段歪理来自Richard Dawkins的《自私的基因》。
黄色潜水艇:这个比喻出自The Beatles的歌曲Yellow Submarine,组合成员自称这是一首“儿歌”,关于这首歌隐喻的讨论很多。
普通人(common people):好吧,我写这段的时候在听pulp……之后有很多抄歌词或者歌名的部分,就不一一列出了,感兴趣可以去找。
“……又会一点一点地被时间之河淹没。”:疯批科学家女士的第二段歪理来自“虐猫狂魔”Erwin Schrödinger,具体到书就是What is Life?,汉译标题为《生命是什么?》。薛定谔不仅是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也是分子生物学的先驱之一。他的情史也很精彩,也爱撬别人老婆,自己老婆也是到死都没换过。
Trigger:[英语]扳机;催化剂。
悬浮在身上的网罩:取自希腊/罗马神话,爱神维纳斯和战神马尔斯被维纳斯的丈夫火神伏尔甘捉奸的故事。工匠之神伏尔甘打造了一张青铜巨网,将正在偷情的爱神与战神压在床上,并召集其他奥林匹斯众神前来围观。在《水星的魔女》动画里,制作组设计的反Gund型武器vs Gund型浮游炮的情节,也借鉴了这个故事。
浅浅的死亡(La Petite Mort):法语词汇,中文也有翻译成“极乐死亡”、“欲仙欲死”,具体意思请见这片关于“现代芭蕾”介绍的专栏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0090266/
“新的科学真理不能通过说服它的反对者获得胜利”:疯批科学家女士的第三段歪理,来自物理学家普朗克,原文其实是A new scientific truth does not triumph by convincing its opponents and making them see the light, but rather because its opponents eventually die and a new generation grows up that is familiar with it ...
女主人(Mistress):英文双关,还有“情妇;主妇;女统治者”的意思。
“在《创世纪》里,上帝不也是创造亚当又爱着他吗?”:个人致敬斯皮尔伯格电影(原案来自当时已故的库布里克)AI里的句子。[同人设定]我自己个人设定里,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是有“宗教”这个东西的。
Cherub:[同人设定]疯批科学家女士研制的转基因药物,该药物可穿透人体血脑屏障,具信是她综合对艾莉克特·萨玛雅病例的研究,使用自己改造的AAV病毒包装制作的。采取静脉注射的手段,理想情况下可均匀感染全身。该药物可显著提升使用者对高数据量Datastorm交流的耐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