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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临深渊•起源】创世神话

2022-05-01 15:16 作者:秦淮河畔杨柳树  | 我要投稿

Warning:毁灭世界警告

Warning:东西方文化融合大失败

真的,你们绝对想不到,这是我在预习中世纪时期历史时突发的灵感……

(所以你连第一次世界大战都上完了这篇文还没有写完是吗?)









“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并赋予人类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能力。

心向神的人,他的祈祷就能被神听见,神会给他以眷顾,使他的祈求成真……”

广场上,村长向年幼的孩子们叙说着。

“创世神创造了充满光明与爱的世界。但在世界的另一面,毁灭之神创造了黑暗的世界,那里的生物凶残可怖,它们相互攻伐,使得那个地方暗无天日。

某一天,邪神打开了通往我们世界的大门。于是那些可怕的生物一齐涌入,像洪水一般冲击着大地上的人民。

人们英勇地反击却不敌凶残的怪物,村庄被烧毁,人们流离失所,妻儿分散。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火焰、枯木和尸体。

创世神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祂与邪神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战斗,最终将祂击败,封印了祂的黑暗世界和祂的神力,将毁灭之神的灵魂放逐在大地之上,令其悔过自新……”

村长离开后,一个小男孩捅了捅身边女孩的胳膊:“村长说的是真的?那个大哥哥是坏人?是毁灭之神?”

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托着下巴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他是人,不是鬼魂,也不像坏人。”

“可是他穿着黑衣服,黑头发,左边眼睛是黑色,右边眼睛是白色……”顶着一头乱糟糟棕发的小男孩掰着手指嘟嘟囔囔,“不是跟大人们说的毁灭之神一模一样吗?”

他的妹妹不高兴地嘟着嘴:“你怕他吃了你?胆小鬼,你可别去森林里了!”

“谁是胆小鬼!”

“谁应了就是谁!”

“哼!”

“略略略——”

孩子们在吵闹声中向村庄边缘跑去。他们进入草地,穿过挠得脚心发痒的嫩嫩的青草,轻车熟路地滑下一道巨大的裂缝——沟壑中的石头呈焦黑色,据大人们说是神战造成的——再爬上来,然后溜进树林里。




森林如同一颗深绿色的宝石,静静地卧在大地上。周围一圈浅绿色的草地簇拥着它,再向外是村庄棕色的屋顶,像是宝石的展示架。

一只纯黑色的鹰在云层间穿梭,像支利剑从灰蒙蒙的云朵里穿射下来,朝着森林滑翔。深绿色的宝石边缘有一颗黑色的小点。随着鹰的接近而渐渐放大,显出轮廓来。

一匹黑马静静地立在森林与草地交线上,马背上坐着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风吹起少年的长发,撩起短袖单衣的衣摆,显得他十分瘦弱。令人惊疑的是,少年裸露的手臂上满是伤疤,如白色的蛇一般纵横在少年纤细的小臂上。一个纯白色的、似乎是金属制成的颈圈勒在少年的颈间,与他的穿着十分违和。

鹰收敛起翅膀,乖顺地落在少年伸出的拳头上。

“好孩子。”少年抚摸着黑鹰,轻声道。

祂抬起头,眺望着远方的村庄。清晨的微光照在祂脸上,把那双明暗不一的眼睛映得熠熠生辉。

“回家吧。”

马听了祂的话,顺从地调转头往森林深处走去。鹰抓住了少年的肩膀,安静地立在祂肩头。




被少年称为“家”的地方,是一座小木屋。屋前有一小块菜地,嫩芽正焕发出勃勃生机。岁月在圆木的缝隙间留下青苔,塞进几朵蘑菇,又在屋角缀几朵色彩鲜艳的野花做点缀。

少年下了马,吹了一声口哨。略高过祂头顶的大黑马撒开蹄子跑进了密林深处。黑鹰也振翅而起,在屋顶上盘旋。

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微挑。祂绕着小木屋转了几圈,然后凑近后门工具棚的角落,低低地喊了一声:“找到你了。”

扎着红蝴蝶结的小女孩灰头土脸地从笸箩后面钻出来,嚷嚷道:“不公平,你每次都能找到我们!”

穿着小马褂的男孩满头满脸的土,正在菜地里和黑鹰较劲:“你这个——坏家伙——怎么——我——趴地里——都能被你——找到——哎!”

黑鹰一闪,男孩扑了个空,摔了满嘴泥。鹰抓着他的小马褂,扑闪着翅膀。任男孩如何翻滚扑抓,就是够不着它。

“好了,捉迷藏时间结束了。”少年吹了一声口哨,黑鹰放开男孩,飞进阁楼上自己的窝里去了。小女孩跑过去帮助男孩清理衣服上的泥巴。

少年打量着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今天不是休息日,”祂说,“你们有什么急事吗?”

穿上自己灰色外套的小男孩立刻跑上前。“今天我们被允许参加集会了,”他大声说,“我们听村长讲了毁灭之神的故事。大人们都说毁灭之神是黑衣服黑头发,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人形神……和你很像!”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却发现对方只是兴趣寥寥地听着,于是便鼓足勇气说:“所以我们想知道,你是不是被放逐的毁灭之神?”

男孩的妹妹追上来拉住他的衣服。“哥哥,这是不礼貌的,”她说,“太冒犯了,而且这样问很伤人!”

女孩转向少年,脸上显出犹豫和期待的神色,她斟酌着用词。“并不是一个人喜欢穿黑衣服就表示他是坏人,也不是说符合那些笼统描述的人就是毁灭之神,”她坚定地注视着少年明暗不一的眼睛,“而且,大人们都说,毁灭之神是一个凶狠剽悍的壮汉,没有人认为祂是一个会和小孩子玩的年轻人。”

少年静静地听着,看着她,自始至终祂的脸色都没有变过哪怕一点。“你觉得,我不像他们所描述的毁灭之神?”祂平静地问,声音轻飘飘的。

小女孩用力点头,满含紧张和期待的神色。她的哥哥犹豫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少年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发顶。“那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祂淡淡地说,丝毫不在意两个孩子如遭雷击的表情,“尽管传说总会在口口相传中被扭曲,但你们没有找错人。”

孩子们惊呆了,像两尊小小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他们从小就听过大人讲,毁灭之神是非常非常可怕的怪物,顷刻之间就能夷平一个大村庄。晚上睡不着觉的小孩子哭闹,大人们更会吓唬他们说:“再不睡觉,毁灭之神就会带着它的黑色大军把你抓走!”

男孩毕竟稍大一点,他很快从震惊中缓过来,一把抓住依然处在震惊中的妹妹,把她拉到身后,对少年说:“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少年好笑地看着他。“信不信由你,”他耸耸肩,摊开手,“我绝大部分力量被你们的创世神大人封印了,也没办法证明给你看。不过你可以问问你们的长辈,是不是曾经有人把失足跌进裂谷的牛羊拎上来还给他们。”

男孩只觉得这像是一场噩梦,他几乎要站立不稳。小女孩拼命摇头,啜泣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没有伤害过我们,你的躯体也没有被封印起来,你怎么会是邪神呢?”

少年微笑。“创世神想要我悔过自新,怎么会把我的躯体封印起来?封印的形式有很多种,”祂指着脖颈上的白色项圈说,“这就是封印。”

祂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哭了起来。男孩艰难地开了口,他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我……我们今天的算数还没学……我……我们先……走了。”也不管少年作何反应,他紧紧地拉住妹妹的胳膊,用尽平生力气疯跑向森林的边缘。穿过高大的树木和矮小的灌木丛,滑下裂谷再爬上去。石砾划伤了他的手,但他浑然不觉。一直到跑进了村庄,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和房屋,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少年没有跟过去,祂就站在原地。鹰从阁楼的窗里飞出来,落到小院的篱笆上。气流掀动了少年黑色的长发。祂扭头看着鹰,鹰歪头看着祂。

“他们大概不会再来了,”少年对鹰说,“没人给你带肉干了,你还得自己觅食。”

鹰拍拍翅膀飞走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十几年。

少年骑着马从密林深处返回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挂在天边,倔强地用残存的热度炙烤着周围的晚霞。此时的天色还不算太暗,可篱笆边那一抹白色实在是太过显眼,以至于隔着老远就被少年注意到了。

据说村庄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居民们用这句话描述小说故事里两个死敌见面的场面,也用来写他们传说中的神战前夕,毁灭之神与创世神对峙的时刻。

祂不大赞同这种说法。至少现在,祂并不恨眼前的白衣神明。

所谓的「创世神」,从其外表上看也不过是一个半大少年。如果祂们相对而立,就仿佛是在照一面能够从字面意义上颠倒黑白的镜子。

身穿简朴白衣,白发及腰的少年安静地靠在粗树枝搭就的篱笆边,眼睛半阖,看上去疲惫不堪,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隔着几十米远,黑衣少年便轻手轻脚地下了马,把大黑马赶进森林,自己轻轻地走近白发白衣的少年。

一步,又一步,祂慢慢接近了对方。直到祂站在了白衣少年面前,少年依然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黑衣黑发的少年推了推对方,祂的动作很轻。

“喂,醒醒,”祂沉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衣白发的少年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那双与黑衣少年恰好相反的异色瞳神采萎靡,充满了困意,还有一点惊讶。

“看你。”「创世神」简短地回答道。

“我不需要。”黑衣少年淡淡地说。

甚至不需要仔细辨别,祂们的声音也一模一样。

白发的神明没有接话。祂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年,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你的造物认为我们是死敌,”少年开口,声调像刚犁过的土地一样毫无起伏,“你说,他们要是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创世神」没有接话。天色就在祂们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森林似乎沉默了,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树梢,鸟雀销声匿迹,风也不知所踪。最终,在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后,白发白衣的神明开口了。

“累。”祂说。

“我知道。”少年回应。

“解决纠纷很累,阻止斗争也很累。”白发白衣发的少年继续说。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情很麻烦,”黑衣少年重复,“那你为什么不让你那位神使去解决呢?”

白发神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茫然。“维护这个世界是创世神的职责,”祂说,“你忘了吗?”

黑发少年翻了个白眼:“我大概是忘了,毕竟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五百九十二年七个月。”「创世神」说。祂这句话招来了对方的嗤笑。

“亏你还计算着年月,”祂摇摇头,转身跨过篱笆,推开木制的屋门,“我早就不在乎时间了。要进来吗?太阳已经落山了。”

「创世神」跟着祂走进了小木屋。

一根蜡烛足以照亮整个不大的空间。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床板上也没有铺任何织物。黑发少年在床边坐下,拍拍床板示意白发少年也坐下来。

祂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黑发少年问:“你既然累了,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你总不是因为想念我才来找我吧。”

神没有名为「思念」的情绪。

“我想休息。”白发神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黑发少年“呵”了一声:“在我这?”

“嗯。”

黑发少年没词了。祂耸耸肩:“你要是愿意,就睡这吧。但我要提醒你,这可不是村落里那些人类的床。”

祂一转头,才发现就在祂说话间,「创世神」已经睡着了。此时此刻,祂就像村庄里的一个年轻人,同父母在田野里劳作了一整天以后倒头就睡,面容安宁,呼吸平缓。只是别扭的睡姿让祂看上去有点奇怪。

黑衣少年满心不爽地站起身,到院子里查看祂的菜地去了。

祂拨弄着幼苗边的野草,忽然想起「创世神」来到这里时,身边竟一个人也没有。

祂的追随者没有找到这里来,祂的「代行者」也没有跟过来。

很显然这只是暂时的。

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创世神」的失踪。「代行者」也会很快找到这里,将祂从沉眠中唤醒。

黑发少年站起身,回望着小木屋,目光似乎能透过一根根圆木,看见屋里沉睡的白发少年。

神明只有在极度虚弱的时候才会沉眠。祂体验过一次,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黑发少年随手碾碎了手里还带着花苞的野草。花的汁液染在了手指上,像血。

祂回到了木屋里,并关上了门。




月亮升起,黑鹰已经在树上守了两天。

两天了,主人还没有从屋里出来。

两天前它觅食回来,发现主人站在祂的院子里发呆。少年的神情有些恍惚,让黑鹰想起来它和大黑马最初找到主人的时候。

那时候它们刚相遇不久,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被森林里的其它种族孤立甚至攻击。为了保命,黑鹰杀死了所有攻击自己的动物,在林中清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没过几天,黑鹰发现林中空地上有个黑影。它俯冲下来,伸出了爪子准备攻击,然后硬生生刹住了身体,落在黑衣少年的身边。

祂是它的造物主。

黑鹰能够清晰地感应到。

彼时它的主人正平躺在草地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黑鹰和大黑马在空地上守了三天三夜,最后它忍不住了,对着那个碍眼的白色项圈啄了下去。被啄中的项圈发出微弱的白光,紧接着一只手捏住黑鹰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黑鹰瞪大了眼,与一双黑白异色的眼睛对视着。

对黑鹰来说,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月亮开始下落,东方的天空开始变亮时,黑鹰的主人终于从木屋里走出来。黑鹰嘶叫一声飞了过去,落在少年跟前。

少年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祂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鹰的羽毛,然后抬起手臂,让鹰飞走。

“离开。这里不安全了,”祂开口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不要让人类找到你们。”



少年的准备没有白费。「创世神」造访的第十天,也就是准备停当的第七天,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新的访客来了。

身着白衣的少女站在林中空地的中央,离木屋的门不过十步距离。她就那么安静地立在那里,任凭风吹动她的衣摆和白色长发。少女浅红色的双眼望着小木屋前的黑衣少年。一柄样式古朴的剑悬浮在少女身旁。

“你对创世神大人做了什么?”她严肃地问,“我感知不到祂的力量了。”

“祂累了,需要休息。”少年淡淡地回答。

“你会后悔的。你挡不住他们。”「神的代行者」警告道。

“我知道。”

祂们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接下去。

下雨了,雨水打湿了草地。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木屋的屋顶上,给木屋披上一层白蒙蒙的光晕。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上面真的存在一层“光幕”。

黑衣少年打破了沉默。

“你长大了。”祂说。

一句旁人听来没头没尾的话。

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头,并不理解。

再没有任何交流了。直到三天后附近的居民赶到,祂们也没有再进行过交谈。

当寻找「创世神」的村民们看见木屋前的黑发少年和白衣少女时,人群躁动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自小听着那段神话长大。此时看见白衣神使正与黑发异瞳的人对峙,他们又怎能不明白?

“是毁灭之神!”一个年轻人喊起来,“神使是来讨伐祂的!”

“祂伤害了创世神!”

“祂果然贼心不死!居然偷袭创世神大人!”

“把创世神大人还给我们!”

“把创世神大人还给我们!”

人群沸腾了,群愤激昂,仿佛一道汹涌的波涛。

少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祂望向白发红瞳的神使:“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白发白衣的少女点了点头:“创世神大人对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很重要。”

“可是我看不出来。”黑发少年靠在篱笆上,冷眼打量着乌泱泱的人群。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和时不时爆发的咆哮,村民越聚越多,距小木屋也越来越近。黑发少年动了,祂走过湿润的、光秃秃的菜地,站到了院子前。

直至此时,依然没有人敢上前。绝大部分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白衣少女。

“神使大人,请您出手击败毁灭之神,将创世神大人带回来吧!”一名手持弓箭的中年人上前,在「代行者」背后单膝跪地。

白衣少女没有回应,她看向对面的少年。黑衣少年也看着她。

“为什么不攻击?”祂轻声问。

“代行者,如果你不出手,我可以保证,”风撩起少年的黑发,祂注视着那双犹豫的浅红色眸子,目光平静,“你就要失去他们的信仰了。”

「神的代行者」没有回答祂。祂们的对话并没有传入人们的耳朵里。

太阳渐渐移到了最高点,猛烈地炙烤着大地。人群中那些年纪稍小的青年人开始不满了。汗水混合着抱怨声落进草叶间。

作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两位自然是能够听见的。在那些中年人也开始不耐烦之前,神使动了。

一直悬浮在她身后的剑落进宽大袍袖下的手里。白衣少女握住剑柄,剑尖斜指地面。在人群的逐渐响亮的高呼声中,神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院子里的黑衣少年。

少年眉眼间透出不符合外表年龄的凌厉神色。祂走出院子,异色的眼睛盯住了自己的对手。

雨早就停了,地上湿漉漉的。

第一剑当头劈下,黑衣少年向左前侧扑去,避开了剑身带起的冲击。草地上出现了一个浅坑,泥土潮湿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白衣少女一击不成,便扭动手腕顺势横斩,剑尖险险擦过少年的衣角。乘这一空挡,黑衣少年冲到她身侧,一记右勾拳击向神使的后背。

一声闷响,白衣少女用手肘挡下了少年的攻击。少年立刻抓住她的左臂,五指如鹰爪般深深陷入雪白的衣料中。

少女立刻挥拳向黑衣少年的胸口。少年也迅速护住要害,抬起左臂去挡。尽管没有让胸口遭受攻击,但黑衣少年却在这一拳下后退了半步,显然祂们并不在同一水平上。

黑衣少年抬腿扫去,试图使她失去平衡。神使扯住祂后退一步,躲过了攻击。她将长剑从被牵制的左手交换到右手,斩向黑衣少年的右臂。少年不得不放开抓住少女手臂的右手,并躲开闪着寒芒的剑刃。

兵器是一分长一分利,白衣少女挥舞长剑,在闪闪银芒中逼得黑衣少年不断后退。最后,少年抬手接下了长剑。

剑刃深深地没入少年苍白的手臂,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

神使疑惑的一瞬间,黑衣少年收回挡剑的右臂,转身逼近白衣少女,手肘重重地击在她的胸口。

这一击祂至少用了八成力,但身穿白袍的少女纹丝不动。她调转剑尖,刺向少年后背。

黑衣少年丝毫没有乱了阵脚。祂冷静地转身躲过剑刃,早早收至腰间蓄力的右手握拳,自下而上轰向白衣少女的左肩。

神使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她轻飘飘地抬起左手,抓住了少年轰出的拳头。能够轻松打穿一面砖墙的重拳仿佛陷入泥浆,再不能移动分毫。

形势逆转了。在这样的距离下,锋利的长剑可以把黑衣少年捅成筛子。少年试着抽回手,但没有成功。神使骤然发力,将祂远远地甩了出去。

祂听见人群里有低低的惊呼。

少年勉勉强强稳住身形,祂脚下是一片被压倒的篱笆。黑衣少年喘着气,挺直了脊背,异色的眼睛牢牢地钉在白衣少女身上。她正一步一步地走过草地,长剑握在左手里,剑尖斜指地面。

“停手吧,”她说,声音很轻,没有了先前那么浓厚的敌意,“你现在打不过我。”

黑衣少年嘴角向上翘起一点,算是回应。接着祂动了,湿润的草地上留下一个洇出水的浅坑,少年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神使,空中留下黑色的残影。

白衣少女停下了脚步,剑身抬起做出防御姿态。当黑影扑到她面前时,她看准时机挥出了剑。

少年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碰撞之下,两人各退了一步。神使捂住被击中的右肩,她承认,在这一拳之后,她不会再将面前的黑衣少年当做稍强的普通人看待了。那毕竟是神,虽然现在祂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相比之下,黑衣少年的情况要糟得多。祂的胸口被劈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伤口没有流血,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但这副样子还是让白衣神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先攻击的是少年。祂连伤口都没有去捂,而是握起拳头再次冲向了神使。这次的目标是她的面门。少女被对方不要命的攻击吓了一跳,脚尖一点向后闪去,长剑被主人胡乱刺出。

少年没能攻击到目标。两人双双落回地面,长剑穿透了祂的胸口。

黑衣少年的面容有些扭曲,祂认真地看着刺穿胸口的长剑。好一会儿,祂才抬头对震惊的少女说:“它认你为主了?”

神使确实感觉这柄剑在遇到「毁灭之神」以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可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她抽回了长剑。最后一点银芒离开胸口时,少年再也无法支持,重重地摔倒在地。

刚才平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起来。「神的代行者」走向了木屋的入口。黑衣少年扯住一把草,驱使着已经透支的身体站起来。两双大手摁住了祂的肩膀,将祂重新压在地上。

少年停止了挣扎。祂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略带稚气的年轻人的脸。他死死地压制着黑衣少年的左肩,几乎要把祂按进地里。

“是你啊,”祂慢吞吞地开口,“算数课上完了吗?”

那双摁着祂的手颤抖起来。青年的同伴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不回答就算了,”少年黑色的左眼看着他,“我想再问一个问题:你妹妹来了吗?”

那双手变得更有力了,少年瘦削的肩膀几乎要被捏碎。

“你问她做什么?”青年低吼道。

少年丝毫不在意他的恼怒。“我想接下来的场面不会适合让小孩子和年轻的小姑娘看到。”祂淡淡地说。

祂被拽了起来,青年和他的同伴将祂拖向森林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

树枝和人群遮挡了祂的视线,祂看不见那位神使在做什么。

他们一路穿过草地,穿过村庄,最终来到了祭坛下。很久以前,曾有一位少女作为祭品登上祭坛,那一次「创世神」现身将她从火中救下。就在祭坛中央的石柱下,「创世神」宣布不得以残害生命的形式向祂传达人们的信仰。从此,祭坛便改名为神坛了。

大概没有人会来救祂。黑衣少年这样想着。

青年抓着少年的衣领将祂提起来。祂的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头。两枚钢钉穿透了手腕,将祂钉在石柱上。祂看着人们义愤填膺地宣读祂的一条条罪状,讨论着如何处置祂。

祂只觉得好笑。

神不会死。

透支了仅剩的力量,祂觉得很疲惫。人群在眼中渐渐模糊,祂闭上了眼睛。



黑发少年再醒来时,神坛上的人群早已不见,只有一袭白袍的少女立在神坛边缘,正背对着祂。她半边衣袍染了血,褐色的血迹正在慢慢消失。

还未等少年做出什么举动,绯就转过身看着祂,浅红色的眼睛里有杀意。

“你没有找到祂。”是肯定句。

“祂在哪里?你究竟对祂做了什么?”白衣的神使极力克制着,试图让声音平稳下来。但颤抖的声线无法隐藏她的怒气。

“我说了,祂需要休息。”黑发少年平静地说。

话音未落,闪着寒光的剑尖抵住了祂的喉咙。剑的现主人怒视着祂,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祂到底在哪里?!”

少年只是用黑白两色的眼睛看着她,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告诉你,然后让你去打扰素?”

黑发少年呵了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希望祂能好好地休息。”

剑尖下出现了一个小凹陷,但少年依然神情自若,仿佛将被刺穿喉咙的不是自己。

“创世神大人……祂很重要,对这个世界……对人类……对我……”

神使的手颤抖着。黑发少年动了动脑袋。

“祂对我也很重要,”祂轻轻地说,“比任何存在都重要。”

“我不会告诉你祂在哪里。如果你能够把我碎尸万段,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少年扬起下巴,嘴角微微上扬,一脸轻松。

白衣少女闻言一怔,随后扬起剑身。剑却不听使唤了,固执地不肯顺从她的想法向下劈砍。

黑发少年专注地看着剑。剑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白衣神使还没有从神剑背主的惊讶中回过神来,黑发少年就再次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很贴切的名字。”少年说。

至少此时,她无法用剑伤害面前的「毁灭之神」。白衣白发的少女索性放开剑任其漂浮,浅红色的眼睛紧盯着被钉在石柱上,自始至终都毫无反抗举动的少年。

“你刚才说了‘素’,那是创世神大人的名字?”她问。

这次轮到少年面露惊讶了。“祂从来没有说过吗?”祂语带怀疑地问,“我还以为祂有多在意祂的造物呢。”

“现在是我在问问题。”绯瞪眼看着祂。

少年看上去想耸耸肩,但祂现在做不到。

「苍素」,祂的名字。”

祂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祂没有和你说过?”

绯摇了摇头。少女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黑衣少年的脸。

又是沉默。

绯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沉默。曾经追随「创世神」的时候,她习惯了在祂身边一言不发,以表示对祂的敬畏。但在这黑衣黑发的少年面前,沉默好像是一种认输。

“你是这柄剑的主人?”绯再次问。

黑发少年点点头。

“但是你无法控制它。”绯在陈述事实。

黑发少年歪了歪头,眯起眼睛看她,像在看一个傻子。

“傻丫头,”祂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们的「创世神」没有封印我的力量。你从祂手中接过这柄剑的那一刻,就会被杀死。”

如果是之前那名青年在这里,或许还会像他小时候那样骂上一两句“不可能”。但在绯看来,黑发少年的话丝毫没有夸张成分。

长剑的威力,作为它多年的使用者,绯自然是知道的。这剑既然属于眼前的「毁灭之神」,那当初的神战到底有多激烈?

恐怕不是她这个层次能够接近的。

待绯回过神来,黑发少年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绯喊了几声,少年却没有醒过来。

绯也不出声了。她转身走向神坛的边缘站定,那柄样式古朴却出奇锋利的长剑静静地悬浮在她背后。

「创世神」一段时间内是无法归来了。绯无法破开小木屋的封印。那么就守在这里,等待祂归来吧。

至于身后的「毁灭之神」,绯并不介意顺便做个看守。



枯黄的草叶又一次屈服在大风的淫威下。绯已经不记得她在这里待了多少个秋天。

在绯看来,「毁灭之神」并不像村民们的故事里讲述的像野兽那般面目狰狞。在祂们对峙的时间里,黑衣少年和野兽根本搭不上边。祂一直都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与神情——与她战斗的时候除外。

绯转身看向黑衣黑发的少年。祂的双手和双肩都被铁钉穿透了。少年低垂着头,黑色碎发遮住眼睛,衣角与发梢随风飘动,显得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少年越发瘦小。

绯不知道少年是不是醒着。这么久以来少年几乎一直处于昏迷似的状态,偶尔醒过来几次,也都不言不语,只是盯着森林的方向出神。

绯看着少年的手。铁钉已经锈了,被穿透的地方没有愈合,也没有血液流出。

神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吗?绯在心里问。

绯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到人世中了。她虽说是个能够使用神力的人,但与「创世神」这样的存在比起来,就像水滴与大海。在五感范围之外,她什么都感知不到。

她能够隐约感觉到世界上正在发生变化。可这变化是什么样的,于祂们有利或有弊,她一概不知。神坛久无人问津,附近被遗弃的村庄里,房屋也倒塌得差不多了。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人迹,只能看见视野之外时不时扬起漫天的尘土。

绯向远处望,试图在天空下用记忆绘制出小时候的村庄。白发红瞳的少女没有成功。村庄于绯而言,只是一个需要守护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温情的童年可记忆。若不是「创世神」出手救下她,绯的生命只会消逝在村外的河里,扼杀在她的血亲手里。

“还是来了。”

绯立刻转过身去,思绪回笼。黑衣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平原的尽头。少年一黑一白的眼里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绯试图捕捉,却一无所获。

“什么来了?”她问。

刚才听见少年的声音,她几乎以为是创世神大人归来了。她之所以反应过来只因为少年的语气和她所追随的白衣神明截然不同。

少年冲前方抬抬下巴。绯这才注意到,平原的尽头延伸过来一条土黄色的线,在黄绿色的草地上很难分辨。随着“线”延伸过来,绯看清了那匹棕白色的马,马背上坐着一个青年人。

绯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黑衣少年。

“大概是冲我来的。”少年昂首看了一眼万里晴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青年人身上。

马蹄声传入耳中时,棕青年已经抵达了神坛脚下。绯注意到他背着一柄剑,一柄非常宽大的剑。

不多时,身穿白色劲装的青年就出现在神坛顶上。他锐利的目光环视四周,在被钉在石柱上的黑衣少年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落在白发神使身上。

青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他冲神使微微躬身,抱拳道:“神使大人。”

白发红瞳的神使点了点头,打量着他。那柄外形极具侵略性的锋利巨剑让绯有些不舒服。

“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棕发青年挺直了脊背。他缓缓开口:“神使大人,在下来此,所为……”

最后两字落地,绯心头一震。

“……弑神。”

绯震惊之余,几乎没有回应青年的念头。人类是疯了么?她想。

“我们的聚落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与您驻留在此地之前完全是天壤地别。族人的实力也大大增强……”青年毫不掩饰脸上的自信神色。

一阵低低的笑声打断了他,也将绯拉回现实。她循声看去,才发现竟是黑衣少年在笑。

祂没有抬头,乌黑的发丝随着笑声颤动着,遮挡住祂此时的表情。绯怔怔地看着祂,即使她具有超出常人的共情能力,此刻也无法完全体会对方笑声里外露的复杂情感。讽刺,同情,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

背在巨剑的青年皱眉看着少年,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疑惑。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好一会儿,黑衣少年的笑声才停止。祂略微抬头,那只纯黑色的左眼看向身穿劲装背着巨剑的青年,从他的发梢一路扫视到青年脚上的靴子。

“真可笑啊,”浓浓的沧桑感与年轻的声音格格不入,“连武器都一模一样。”

“既然死到临头,莫名其妙的话就该少说点。”棕发青年抬手拔下了背后的巨剑,双手握住剑柄将它举过头顶。

黑发黑衣的「毁灭之神」依然笑着。

“你可以试试。”祂说。

巨剑劈下,带起一道银色的残影,直冲着黑衣少年苍白纤细的脖颈而去。



森林的面积已经缩水了很多,它现在被一座座高大房屋围困其中,连叶片也不复多年前的深绿,只剩下无精打采的灰黄。

小木屋几乎没有变化。圆木间的苔痕既没有加深,也没有变淡。蘑菇依然是那几朵,数量和位置都没有改变。小木屋的时间似乎停滞了。

毫无声息地,白色的光芒破开了看不见的屏障。躺在木床上的白发少年睁开了异色的眼睛。眸光中满是惊骇。

随后,祂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中。而失去屏障的木屋开始寸寸腐朽、破碎。




一截断裂的金属碎片扎进神坛一角的石块里。更多的碎片落到了神坛下。剑柄飞出好几米远,兀自发出嗡鸣声。青年跌坐在地下,满脸错愕。

“怎么会……不可能……那可是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他喃喃自语,嘴唇颤动着。

“不试一下还是不死心啊,”毫发无伤的黑发少年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人类真是固执得无可救药。”祂颈上的白色项圈正散发出蒙蒙微光。

青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一抹白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神坛顶上,正落在黑发少年身前。绯和那名青年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当光芒消退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白发少年,不是「创世神」又是谁?

黑发少年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轻声唤道:“素。”

“玄,发生什么事了?”白发少年转过身,仰起脸看着被钉在石柱上的黑发少年。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长发在微风中飘动。

“你的造物想要弑神。”被称为“玄”的少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棕发青年,简明扼要地回答。

白衣白发的「创世神」又转身看向青年。青年被震裂的虎口还流着血,他跪伏在地上,全身发抖。

“你的世界最终还是走上了和我的世界一样的发展道路,”黑发少年看着「创世神」背后,神色有些黯淡,“接下来像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很多。素,如果你觉得承受不了,我可以帮你解决。”

绯先是激动于「创世神」的回归,但黑衣少年与「创世神」的对话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神使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沉默地观察着,想要看出某些能够预示形势走向的蛛丝马迹。

身穿劲装的青年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创世神大人,”他极力维持着不让声音发抖,“毁灭之神祂伤害您,罪当万死啊!……”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但白衣白发的少年已经转过头,对身后的黑发少年说:“好。”

白色项圈无声无息地脱落,飞入「创世神」苍素手中,化作一柄长剑。从外形上看,这柄剑与绯身边那柄一模一样,只是这柄剑的剑柄是纯白色,绯手中的剑柄是黑色而已。

黑发少年从石柱上跳下来,走到棕发青年面前。黑色的雾气在祂背后摇曳着。祂的力量回来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来挑战我,”祂开口说,绯专注地听着,「创世神」也看着祂,“他的实力比你还要强一些。那个年轻人告诉我,人类掌握了比神明更伟大,更高超的力量,足以取神明而代之。

我杀掉了他。我本以为这是他一个人的冲动,但接二连三地有人类来挑战我,想要成为世界的主宰。

所以我选择征服。我一个一个地找到各部落的首领与他们对决。那些失败者想通过外援战胜我,却意外进入了这个世界。于是这些部族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爆发了冲突,死伤惨重。后来的事情,你们的史书已经记载的很详细了。

好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没等青年开口,黑发少年抬手打了个响指。绯眼中的世界悄无声息地破碎了,她落入黑暗之中。





她说不上来眼前是什么颜色,好像什么色彩都有,又好像只是一片黑暗。绯觉得自己像在通过一根管子,压抑得令人窒息。

脚碰到了地面,绯抬头,看见了一座小木屋,与她初见黑衣少年时的木屋一模一样。但这绝对不是原来的木屋,因为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绯看见两个少年正站在门前,黑衣少年正将门口的小木牌指给白衣少年苍素看。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我来把你的名字添上去,”祂眼角弯弯,笑容阳光,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年,“你的使者被我带过来了,如果你同意的话,她也可以住进来。”

“好,听你的。”白衣白发的少年看了绯一眼,然后轻轻地抱住祂。

“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黑发少年拉起对方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绯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黑发少年所创造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创世神」的世界一模一样,一样的花草树木,一样的人与村镇——只是村落之间联系更加紧密。人们在田地里劳作,与熟人聊着天。

一只黑鹰掠过树梢落在木屋顶上,歪着小脑袋,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黑色的骏马在平原上奔跑。

绯走近了木屋,她凑近那块木制的小门牌。木牌上刻着简洁的花纹,正中央刻有两个小字:

「苍玄」






注:后文中的棕发青年就是前半段小男孩的后代。绯留守神坛后人类各部落爆发战争,棕发青年所带领的部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END——————

一句话总结剧情:

苍玄:《孩子还小打死就好》

苍素:《垂死病中惊坐起,账号解封未审批》

咱就是说苍双子超可!就是我没写好……但这是我的第一篇完全意义上的原创文,我会再接再厉的!

大家五一快乐!


本文正文共12494字,历时约27天完成。

——百里穆青于2020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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