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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大概是相爱相杀

2023-01-27 19:26 作者:您的狄人  | 我要投稿

并非所有人都有幸回到家乡,和自己的亲人一起渡过寒冷的日子。今晚,月亮特别的圆,宛如一只黄金雕刻的圆盘,正是赠与人们的礼物。这月亮渐渐放大开来,露出白色泛光的弧面,好似浸在水里泛起水纹,这是风铃渡颤抖着的眼睛。她蹲在警察局门口,嘴里叼着烟,火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庞,烟雾顺着飘远。她的眼睛越过烟雾钉在月亮上,而狄的眼睛则从月亮底下看见迷惘的心绪。两人一块蹲在门口,局子里灯火通明,同事们或给家人送去祝福,或在电脑前登入档案,或盘算着待会买点什么。 而寂寞的人或许不愿自己例外,总是会聚在一起。恰好风铃渡口中的烟燃尽,一个穿着薄衬衣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跑来,肥胖的脸颊泛红,随着步伐起落,吐息在寒冷中瞬间化作一片水汽。他冻得瑟瑟发动,而且气喘吁吁,到两人面前,立刻站住,不等回上气就开始说: “警,警官!” “不差这么点时间,把你的嘴闭上一会。” 风铃渡扫了男人一眼,爬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骨碌,她拉起自己稍稍有些垂下的领口,完全遮掩了脖颈,也就不受冷气侵扰。做完这些,她盯着中年男人,从狄手中接过一支烟,又点燃。 “哈哈,是不是有些冷?您抽烟吗?要不要加几件衣服?”风铃渡身边的警官站起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凑近男人,语气里带着笑意,仿佛是心理辅导师那样能抚平人心。他的手伸入口袋里,取出一支烟。“你叫我狄就可以,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男人原先被风铃渡吓到,这时便缓过神来了,他接过狄手中的烟,紧紧抓在手里,另一手握住狄没有戴着手套的手,深深呼吸一大口说“: 狄警官!我的女儿不见了!求您救救她呀!她是个好孩子,听话又聪明,又像她妈妈一样漂亮。” 他说道这,眼睛通红,不住抓紧了狄。 “听她同学说,她最后在教室和何帆待了一会,然后就不见了。” “懂了,教室那边有什么东西吗?”风铃渡起身,竟然比狄还要高一个头,她歪斜地站着,发丝沿着风轻轻浮动。 “没有哇,我哪里敢浪费时间?一听消息就马上跑到这里来了,连学校都没有问过。” 风铃渡和狄对视一会。盘问了基本信息后便径直上车。 狄放开抓住方向盘的手,转身看坐在后座的风铃渡“:别抽烟了好不好?很熏人啊。“ 冷冰冰的声音立刻传回“:你可以开窗。” 车窗刚刚滑下一丝。 “别开了,冷。” 就这样,两人到了学校。出示证件,到了那个女孩的班级,仔仔细细地搜索起来。 按一下墙壁上的按钮,教室明亮起来,中间有一张桌子倒在地上,书散了一地。两人先在四周开始检查工作,最后才去中间。 不过很可惜,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只是有一张纸撕碎,上面空白一片,他们将它带走。 风铃渡倚在门口,这时又换了一只烟,她瞧着整理桌子的狄,耐心等待着。 “耽误时间。” “我认为你说得没错,接下就去何帆家?” “嗯。” “那是个可怜的小子,没有双亲,但愿我们能在他犯错之前救下他。” 狄整理完了桌子,正巧看见风铃渡不自觉拉着领子,他低着头走出门口。 两人沉默着驶向何帆家,到了一半就不能再开下去,老旧小区的巷子过分窄,只有几户人家开着灯。于是下车步行,风小了些,没有路灯,只有月光倾泻在二人身上。 越往里走,越是混乱,路上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住户很多,环境恶劣极了。隔音效果很差,因此压根听不清到底有什么声音,过年时是在太吵闹了。 踏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很快来到顶层,不用确认,因为何帆家的门半掩着,里面漆黑一片,十分安静。 出于谨慎,两人还是在外面观察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还是检查了一遍,最大的收获是一页稿纸,上面的字潦草极了,沾着血迹,有被捏住的痕迹,而且它正巧落在客厅地板上,四周有着刮擦的痕迹。 风铃渡递出稿纸的手微微颤抖,待狄接过后,她就走进卧室,去拿可能存在的日记。 这张纸上如此写道“: 我爱你。(这里的字迹尤为飘逸,且是完全由血液构建,看得狄眼睛肿胀,揉了好几次才辨认出来。) 有这么一个人——他生活富裕,每日胡吃海喝,交往如云。然而某一日,他遇见了一个最为独特的女孩。 她身上毫无傲慢,留着及肩膀的长发,瞳眸微红,小巧精致的鼻子永远带着粉扑扑的红,薄薄的唇勾勒出温和的弧线。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女子,于是倾心于她。为此,他成天成日地跟着她。兴冲冲地和她聊天。 果然,这个女孩拥有最纯净的心灵,每一句话如同让男人品味珍馐。 于是他每天都找女孩聊天。女孩却渐渐地沉默了。 男人很清楚,她说爱和你的时候,那小舌会在上颚第三颗牙齿处轻轻摩擦一下,然后收回弹出美妙的声音。 “我爱你。”男人拿出他所有的资产当礼物,即全部变作女孩脚下石子,甚至他也很乐意作为其中一枚。 “不,容我拒绝,你很好,应当有更棒的伴侣。“ 之后男人每天都拿来新的礼物,穿着不同衣物,用各种表情说同一句话“:我爱你。” 可他不能如愿。每天眼中的疲惫增加,而嗓音也愈发沙哑,痛苦淤积在他心中,要使她窒息了。 “我不爱您,我要离开了。” 这天,女孩又看见了男人,不假思索便说道。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把女孩抱起。 女孩愣了一下子,马上拍打起男人,湿漉漉的眼睛里不停淌着泪水,娇小的身躯在男人肩上颤抖着。 “不要这样子做,大家都会伤心的,放过我好吗?“她泣不成声,也不再打男人,只是不断哀求与哭泣。 男人无动于衷,将昂贵的布料缠住女孩,轻轻放到后备箱,从怀里拿出一块甜丝丝的柿饼,塞住女孩的嘴。这是男人用兜里最后的几分钱买下的礼物,但不是最后的礼物。 接着,男人开动汽车,引擎发动的颤动引得女孩又哭泣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央求着,渴望声音能穿过车体,抵达男人心中。 车停下来,后备箱被打开,明媚阳光铺在她身上。泪水挂满她红彤彤的脸,她从未如此美丽过。男人轻轻抱起她,带她来到黑漆漆的地下室。 女孩刚刚恢复过来的希望,又立刻被压垮了。 男人把她放在地上,解开布条,将地下室的铁门反锁住,又把钥匙放进一个小小的保险柜里。 他转过身,看见女孩用手死死掩住嘴,只有些微呻吟透过指缝溢出,泪花在眼角绽开,脸庞红扑扑,两只穿着白色鞋子的脚蹬着地后退。他看见了明显的惊恐。 一丝白光轻轻晃动,刀被握在男人手里。 “求您,不要这么做!”女孩又一次哀求起来,声音完全走了样,并且只会说这么几个字。 微笑在男人嘴角勾勒成型,并且一步步靠近。 当女孩绝望的闭上眼时,温热的感触传来。她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歪斜着倒在地上,刀完全扎穿了他的喉咙,血流出来,染红了女孩的鞋子。男人的眼睛最后一转,看见女孩从绝望中得救,又在希望中绝望的表情,感到只有他能见到,女孩的美丽已经全部被他拥有,于是微微颤动一下。 女孩在男人离去后,找遍了每个角落,没有钥匙,没有食物,但是却有他放着的一些水,计算得恰到好处,只够饮用,若是浪费一点点,都有可能导致渴死。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惶恐至极,幸好灯始终亮着。 她不能分辨时间,不过灯突然熄灭了,很可能是男人欠电费,或者用什么机关定时关掉了灯。并且,她已经忍耐许久饥饿,只喝了一点水。 “能吃的有什么呢……不行……死也不能。” 这么想着,女孩又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待了好久好久,眼里满是黑暗,墙壁的另一端里传来虫子的沙沙声。 终于,她干瘪的肚子连一声叫都发不出了。她摇摇晃晃起身,摔倒时刚好在男人身上。 由于是冬天,尸体腐烂了些,臭味也就来了,不过没有那么明显。 这臭味使得女孩蹙眉,然而也证明这的的确确是肉。她不假思索,一口咬下去,狠狠撕咬,一块肉在经过脖颈时凸出形状。 微微腐烂的口感,尚存的口感都叫女孩开心,并且肚子也不再发抖了。 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撕下肉。 等到吃饱,她又撑着地干呕,唾液带着血丝落在地上。 “我竟然……” 她闭上眼睛,摸索到那把刀,举起来。 许久过去,刀落在地上。 尸体上的肉越来越少,每天的肉也越来越腐烂。到最后,女孩甚至感觉吃到了虫子。 腐烂的臭味充满整个房间,女孩习惯了前一天的臭味,又被下一刻的臭味刺激到,不过她不在乎了,只是不停撕咬着,感受液体和蠕动。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失去身材,肌肤由于缺少营养难遏制的粗糙,连灵魂都麻木了,毫无神态。 不知道多久,地下室亮了起来,女孩仿佛野兽看见光那样,一下子躲到角落里,呜呜地叫着。 随后门开了,先是臭味让他们远离,当他们回来,看见一个野人趴在完全腐烂的尸体上舔舐着,这人有点似人,又让人想起画中恶鬼,并且身上挂着自己的分泌物。 呕吐声此起彼伏。” 狄揉了揉眼睛,面容渐渐冷了下来,似乎心跳也慢了几拍,他揉了揉套着手套的左手,望向卧室。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狄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稳,失去了热情。 风铃渡单手捏着一本厚重的日记本,眼睛半闭半合,显得疲惫极了,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离开时,狄关上门,陪着风铃渡走下楼梯。 车驶入局内,接下来是通宵达旦的工作。那位可怜的父亲每日都带着可口的饭菜来看几位警官,尽管没有什么用。 何帆是孤儿,租住的房间已经拖欠了许久房租,而且何帆正如他写的那样,数次表白又被拒绝。第二天,和何帆同小区的人报警说自己的车被人偷了。同日,寻找着何帆的好友。发现何帆和某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有些联系。 于是,接下来不停地做着繁琐的确认工作。 “铃渡,你今天已经抽了一包了。”狄望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没有递出烟,而是轻轻握住了。 “我知道了。”风铃渡握紧他的手,使劲一抽,狄的手套被她带下,一道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占满了狄的手背,与另一只白皙光滑的手形成对比。“就好像你总是戴着手套,我也必须要抽烟。” “不行。”狄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片刻后又盯着风铃渡几乎可以说是红色的眼睛,“我可以不带着手套,你不可以不抽烟吗?” 风铃渡睨视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随后一下子把狄放倒,自顾自取出他腰间的烟。 “狄,你做得到,我做不到。”点燃烟,叼在嘴里,又钳住狄,为他戴上那只纯黑色手套。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狄担忧地看着风铃渡一支又一支抽烟。 一件事总是会发生两次,恰巧这回又是二人找到了那个孤独矗立在郊外的房子。 “要不要叫个救护车,再叫叶哥他们来搭把手?”狄不停揉搓着手套,越接近那里他就越是担忧地看着风铃渡。 “不用,我们两个够了。”风铃渡转过脑袋来,扯了扯领子,对着狄一笑,苍白的脸上有着生疏的笑容,但还是让狄放心。 检查完屋子,里面的电线被老鼠咬断了,还有部分电线上残存着糖。 两个人一块来到地下室,在门口,狄闭上眼睛,不安地绞着手。风铃渡深深呼吸一口,拿出一串钥匙,不停试着。 咔嚓咔嚓声不停,最后一把钥匙打开了这老式门。 狄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恶臭味就涌入鼻腔,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倒在地,风铃渡站在阳光中。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而面前和自己一块待了许久的女人拉下领子,和狄手背上一样的伤疤清晰地呈现出来。 “风铃渡?”狄试探着开口。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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